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豔骨眼中,燈籠高挂,瀑布飛旋,清水在湖中激蕩,水花在燭光下透明!

酒席竟是在瀑布旁搭建的露天高臺而設,視線所到之處,盡是山水!

景钰今世自诩風流,這愛玩的性子,有誰能及?

他的生辰便是少人參與,這景這色,又輸誰幾分?

除卻家丁,在場不過九人,圍着高臺而坐,高臺下,清泉溪流,水聲叮咚!

座位能容下兩人,獨獨景钰的如此,也不知是誰這般體貼!

豔骨與杜雲煙各在景钰身側,景钰瞧着那一幫都已入座,只剩兩個空位,便知自己要在他們二人中選一個!

景钰視線看向杜雲歡,卻見後者擡手摸鼻,故意避開景钰視線,但是熟知他的景钰如何能不知曉他這是在心虛!

“煙兒。”景钰朝杜雲煙伸出了手。

在座的都是熟人,哪能不清楚杜雲煙對景钰是個什麽心思,大家意識裏怕早認為這是遲早的事!

杜雲煙見景钰伸出了手,面色羞紅,怯生生的将手交到景钰手上,任着景钰領她落座!

豔骨在一旁靜默,抿着唇,半句話沒說!

他的目光在景钰身上,看着他一舉一動,正難過時,卻見景钰将杜雲煙安坐在單人桌上,還說着:“煙兒,你這哥哥,不過如此。”

杜雲歡以及文斌及其他四人面色變了變,都懂景钰暗指,但是都不敢吱聲!

杜雲煙也沒想到會是這樣,臉色來不及變換,羞怯就成了尴尬!

景钰坐下,豔骨還在那站着,景钰擡眸,看向豔骨:“你愣在那做什麽?”景钰拍了拍身側的空着的位置,豔骨垂眸,睫毛覆蓋,心思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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豔骨坐下後,景钰拍着軟墊的手正想收回,豔骨卻及時握住,景钰心神一蕩,竟忘了動作!

驚訝看向豔骨,見他還是低着頭,景钰就想不明白他是為何了!

長桌遮掩,兩人握着的手又被兩人身體遮擋,豔骨之所以大膽,估計是因為沒人能看到他們在做什麽!

景钰有些不敢相信,那握住他的手,竟然在顫抖!

莫不是周圍有什麽他看不見的東西?想到這,景钰又想起幾個月前的撞鬼事件,也有些心驚:“別怕,我在。”景钰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說這句話,但是說出來後,豔骨的手的确沒抖了!

杜雲歡看見景钰對豔骨說話,聲音卻是低的聽不清:“怎麽了景钰?”

景钰看向杜雲歡:“沒事。”右手卻是縮到桌子下,拍了拍豔骨的手,豔骨将他放開!

“景钰,你将豔骨公子藏得好啊。”景钰與杜雲歡開了話頭,文斌也插了話進來!

“這話何意?”景钰笑道。

“自花朝節過,我們可是有數月未睹公子風采了。”文斌說此話,想來豔骨在花朝節那一舞,帝都皆知!

景钰看向豔骨:“豔骨既為我府上貴賓,我應當好生招待。”

文斌又道:“可你看看你都是怎麽招待的?大門半步不出,這可都讓你獨占了。”

景钰笑道:“文斌可是怪我獨享豔骨?”

獨享?這詞用的好嗎?豔骨側眸看他!

“哪敢?只是在怪景钰小氣,竟然數月過去都不曾帶公子露面。”文斌笑吟吟的。

景钰明白,當即捧起酒杯,敬他們:“那這杯算是我向各位賠罪了。”說罷一飲而盡。

文斌及其他人連忙端杯:“景钰客氣。”

放下酒杯後,家丁逐位添酒,文斌又道:“正月十六,豔骨公子以未展眉嶄露頭角,更在花朝節脫穎而出,今時佳日,有緣再見,不知公子是否賞臉,讓我們再聽當日佳曲?”

景钰未答話,豔骨卻點頭!

文斌見豔骨同意,又提議道:“今日有曲,豈能無舞?杜小姐才貌雙全,舞姿出衆,若是杜小姐能一展曼妙舞姿,今日便是三喜臨門,無限歡喜。”

杜雲歡接了文斌的話:“文斌你倒是會提要求。”

文斌知道能主導人下決定的是誰,于是看向景钰:“景钰覺得如何?”

景钰捧着酒杯,欲飲将飲,話更是模糊不清:“這事得煙兒同意。”

景钰想着杜雲煙應該會拒絕才對,卻沒想到杜雲煙站起身,行禮道:“雲煙獻醜了。”

文斌當即差家丁下去拿琴,不一會,家丁抱着琴再上高臺,豔骨也起身走出座位!

豔骨今時雖為青樓相公,才貌卻是不能否認,杜雲煙雖深居閨閣,卻是小小年紀就有響名!

今日齊聚高臺,一個彈琴,一個跳舞,卻是同樣備受矚目!

豔骨擡手撥動琴弦試音,見沒問題後當即開始!

修長手指按在琴弦上,指尖波動,琴音流瀉,在這寂靜的夜如天籁!

杜雲煙在高臺中央起舞,白色衣裙,飛轉的衣袖,動人的面容,讓人想起那句話,伊人宛在水中央!

衆人受琴音舞姿蠱惑,不知是該閉上眼還是捂上耳朵!只能怔怔看着杜雲煙飛舞的衣角!

景钰的視線落在垂頭彈琴的豔骨身上,腦海裏不知怎麽的就想起了花朝節那日,他在燈籠海上的舞!最後竟是閉了眼!腦海中那夜的舞更是清晰!

“公子與小姐果然不負盛名,今夜所聽所見,必會成為文斌日後美夢。”一曲完畢,餘音消後,文斌贊美。

衆人覺得驚奇,明明舞以畢,音已消,為何眼前還有白色身影,耳中還有天籁之音?

豔骨起身,拜禮道:“讓各位見笑。”說罷走回景钰身邊坐下。

彼時景钰已睜眼,笑的莫名!

“景钰啊景钰,你果然是這世上最有福氣之人,公子是你貴賓,小姐又心系于你,你上輩子是拯救蒼生了嗎?”文斌故作嫉妒。

景钰給豔骨倒了杯酒,又看向杜雲煙:“煙兒乖巧,她這妹妹我也喜歡。”

杜雲煙的臉色變了變,卻是未失态!

杜雲歡看了眼杜雲煙,見她頭部低垂,于是道:“景钰你可知今日這酒席,都是煙兒一手策劃?”

景钰一怔,顯然是沒想到,趕緊端起酒杯,語氣很是抱歉:“我真是錯了,煙兒,我敬你一杯。”

杜雲煙連忙道:“哥哥莫說胡話,你何錯之有?”

“當然是錯在要煙兒為我生辰之事操勞。”景钰此話,言下之意甚是明顯:“我再敬煙兒一杯。”景钰趕緊斟酒再飲。

杜雲煙怎麽都沒想到自己好意為景钰籌辦生辰會使他這麽見外,當即便不知該說什麽!只能保持沉默。

景钰又看向杜雲歡:“還有你,為何不早點告訴我?”

“想給你個驚喜嘛。”杜雲歡呵呵笑。

“驚倒是有。”景钰白了他一眼。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就消停消停吧,今日可是你生辰,這大好日子我可不是來看你們兩個鬥嘴的。”文斌出口調解。

杜雲歡當下提議:“那就來玩行酒令吧。”

于是豔骨又再一次見識到了景钰的瘋狂!行酒令讓氣氛暴漲,幾人玩的甚是高興!豔骨不愛湊這熱鬧,于是與杜雲煙就成了旁觀之人,留他們七人玩的天翻地覆!

行酒令玩了幾個時辰,等消停下來,他們幾個飲了不下十壇酒,當然,這裏邊有部分也是豔骨喝了的!

景钰能飲他是早知的事,等月亮西移,他們已經醉成一攤!景钰也是勉力靠在桌子上!

“将幾位少爺送回廂房休息。”景钰神智雖不是醉的一塌糊塗,可也是差不多了,說這話時也是勉強!

家丁得令,将文斌他們一一送回廂房,景钰雙眸闖進一片白影,原來是杜雲煙走到了眼前:“景钰哥哥,你怎麽樣?”

景钰扶着頭,搖搖晃晃的:“無礙,天色已晚,煙兒也回房去吧。”

“那我扶你回去休息?”杜雲煙伸出了手,景钰避開:“有豔骨在,我沒事,你去看看雲歡,若是難受,吩咐家丁煮點醒酒湯。”

“可是...”杜雲煙不願。

景钰又強調一遍:“我沒事,去吧。”

豔骨被景钰點名後終于插話道:“杜小姐放心,我會照顧好他。”

見此杜雲煙無奈,也實在是放心不下杜雲歡,就跟着家丁一起回房了!

等家丁走多兩遍,跟景钰玩行酒令的幾個公子都送回了廂房,只留豔骨與景钰在!

“豔骨,扶我去洗洗臉。”景钰朝豔骨伸出了手,豔骨視線望向一旁的水潭,将他抱起,騰身飛起,身影落在潭邊。

雖不是爛醉,可景钰也沒多少氣力,豔骨将他放在潭邊,靠在石頭上,用帕子沾濕了水擰幹替他擦臉,擦了幾遍,景钰清醒了些,看着面色不佳的豔骨,笑着說道:“從未想過喝醉了會是你服侍。”

豔骨挑眉:“那你都是在想的誰?”杜雲煙嗎?

“青葙,或者是丫鬟。”

豔骨的眉頭舒展下來:“嗯。”

景钰靠在石頭上恢複了點力氣,然後趴在潭邊,低下頭,将臉埋沒在水潭裏!

冰涼的潭水緩解着景钰的灼熱,豔骨怕他喝醉傷着自己,只是一會就扶起了他:“你也不怕溺死在裏邊。”豔骨略顯嫌棄的給他擦臉。

“呵...”景钰輕笑:“不是有你在嗎?”

“這麽信我?”豔骨望進他的眼眸,這才知道,他雖然滿身酒氣,可那雙眼睛卻是晶亮!

“現在除了你,我還能信誰?”景钰說完這句話,靠着石頭,擡起頭,上方正好是漫出月暈的月亮:“今夜月華好美。”

聽見那兩字,豔骨的身子一怔,握着帕子的手都顫抖!“你..”

景钰看了一會,才低下頭,看着豔骨:“為何你從來不笑?”想來是醉了,不然景钰不會問這話!

笑?這顆心痛到無法喘息,這樣子要如何笑?

景钰見他不吭聲,又嘀咕道:“你笑起來應該很好看。”

“你醉了是不是?”若是沒醉,怎會說這話?

景钰扶着額頭笑:“可能吧。”有些話的确要醉了才說的出來,當時景钰這樣想,卻不知豔骨以後這樣做,那時他才知道,原來人真的不能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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