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陳城離所

昨天我夢到陳城那次生日，請我們去茅家埠吃飯的場景了，那天的你穿着一件紅底梅花棉布旗袍，唱生日快樂歌的時候，眼睛那樣清澈，我徹底被吸引了，一直盯着你看，那天，你擡頭，眼睛和我對視，我沒有逃避，我知道，你明白。

夏天和蔡心明呆在一個空間的日子過起來真是太快了，快樂的日子過起來總是特別的快吧。轉眼又是新的一年，這一年已是夏天到憂正的第6個年頭了，這年一上來，陳城就在新年會議上說了自己要出去開所的事情。

陳城有這個想法，蔡心明一點也不意外，因為蔡心明很清楚，陳城還在糊塗狀态，沒有自己獨立的人格，很多價值觀都受其妻子的影響。

陳城和蔡心明認識的時候，陳城還開着電瓶車，住着農民房，沒地方看足球賽的時候，還在洗浴房裏過夜，到如今已經開寶馬，有了兩套房了，但蔡心明能明顯感受到，這個時候的陳城遠沒有當年快樂，很多時候，陳城的開心都是佯裝出來的，沒有人會在感受不到愛的時候還能那麽開心，只是陳城自己還沒有勇敢到可以面對現實。

70年代出生的人，很多都是被父母忽略的，因為那時候的中國真的太窮了，父母都在為生計奔波，況且那時候人是很愚昧的，很少有人有獨立的人格，陳城又是家裏的第二個兒子，在陳城下面還有一個弟弟，大哥一直是家裏的驕傲，弟弟又是家裏最保護的一個，而陳城自然成了被忽略的那個，所以陳城就一直在為了證明自己而活着，結婚前是為了證明給父母看，結婚後，又為了證明給老婆看，但其實這些證明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因為他所在意的人也從來沒有被人好好愛過，故而根本不懂愛，他永遠不可能會獲得他想要的愛和在乎。這不是陳城一個人的悲哀，而是時代産物下的一種悲哀。

散夥飯上

汪君：“阿陳，要是在外面被人欺負了，就回來。”

徐強：“阿陳這麽奸詐，能被人欺負了，他不欺負人就算是不錯了。”

林東：“你們都成功了，怎麽就我失敗了呢。”

張西：“你還失敗啊，什麽都不用幹，每年收收房租就可以了。”

夏天：“就是，能靠臉吃飯，誰願意靠實力啊，他們都是因為臉不好，才被迫靠實力的，羨慕你還來不及呢。”

汪君：“靠，林東可是靠技術吃飯的好嗎，技術才是真正的實力，你們懂嗎？”

夏天：“這個我沒有發言權，不懂。”

徐強：“你問你西西姐，她最懂了。”

張西：“蔡大的技術還是很不錯的。”

哈哈哈哈，全場笑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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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心明：“靠，你怎麽知道的，我們又沒有試過。”

張西：“年卡都辦了這麽多年了，我賺的錢都給你花了，這種話都說，你要不要臉啊。”

汪君：“靠，是不是人，有這種好事不跟我說，害我******天天跑外地開庭，快累死了。”

徐強：“怪不得我說蔡大天天呆在辦公室裏打牌，怎麽還換車了呢，原來是這樣啊，西西，我比他年輕，今年這卡就在我這兒辦了。”

林東：“看你那肚子，你還有用嗎，我看還是我比較靠譜。”

張西：“你們都想錢想瘋了吧，現在我只喜歡90後小鮮肉，對你們這些老臘肉一點興趣都木有。”

陳城：“我倒是剛招了一個90後小鮮肉，還是從美國回來的呢。”

汪君：“美國回來的，有什麽了不起的，張西的男友不就是美國回來的嗎？”

張西：“誰說我有男朋友啦。”

林東：“別裝了啦，誰不知道啦，反正我們又不介意，只要給錢就行。”

哈哈哈哈，憂正的這些人，開起玩笑啦，都可下得了口了，但夏天明顯感覺到蔡心明心裏是不開心的，他這人，是一個很念舊的人。

結束的時候，大家一起喝了一杯，喝完，蔡心明說了一句：“這麽好的同事，怎麽舍得走。”

大家都在正嗨的狀态，只有夏天聽到了這句話。

那天大家都沒有散的意思，喝完酒又回所裏玩牌，愣是弄到12點才結束，這是自夏天相親事件之後，第一次和大家玩在一起，臨走的時候，夏天對蔡心明說：“別難受，等陳城明白什麽是最重要的時候，就回來了”，蔡心明直視着夏天的眼睛。

同類是什麽，同類是你們最在乎的東西是一樣的，比如，人與人之間的那點真情實意有很多案子，即使找到蔡心明，不管對方出多少律師費，他都不願意接手，因為他嫌髒，憑他的智慧，如果他真的願意豁出去自己的良心，那他所能擁有的財富何止這些。

在之後，夏天越來越明白一個道理，一些人比一些人更有錢，并不是一些人比一些人更努力，而是一些人比一些人更豁得出去，做得出來。在一個笑貧不笑娼的年代，只以金錢論英雄的時代，你告訴別人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別人會覺得你有病的。所以，在蔡心明的內心會有一種知識分子的悲涼，這種悲涼在沒有遇到夏天之前是孤獨的。

我從來未曾渴望，有人會懂這份悲涼，就像你說的，別人會覺得你有病的。但我心裏很清楚，我沒病，只是很多人都病者，但不願意承認，太多的人都帶着假面在活着，曾經我就是其中一員，沒有幾個人的笑是來自內心的，更多的是一種自欺，讓別人覺得自己過得很好，這樣自己就可以相信自己是真地過的好了。

有人說，孤獨這個東西，将會陪伴人的一生，之前我也是這麽認為的，直到遇到你，讓我明白，當你碰到同類的時候，你什麽都不用說，她都懂。遇到你，讓我回歸最初的自己，我感謝老天爺的安排，即使現在我每天的日子裏都帶着這份憂傷，但這份憂傷，讓我真實地活着。

作者有話要說：

人的眼睛是很神奇的，一個眼神，你就能看懂我的內心，這種感覺讓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