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坦白

“還是你根本覺得是被欺騙了，我……發生的那件事情……你知道的，我非常感謝你，感謝你會和我結婚，我當時的日子非常不哈偶過，可是如果你是因為這樣心裏不能接受和我結婚的，為什麽當時還要同意？這兩年，你就是因為這些在煎熬着我，煎熬着你自己的話……我……”

蘇羽萌很清楚自己在說些什麽，曲直是救自己于水深火熱之中的，且不說他早就知道了當初的事情，就算是不知道，這兩年來，因為自己他要承受的背後的指指點點一定不會比自己少的，無數的真相都會被揭露到他的面前，這個時候好像早一些知道這些事情反而是一種保護了，可是，就算偶這樣的托詞，今天已經說到了這裏，她還有什麽臉面什麽都不說，她應該放手的，而不是拖着曲直的，時間已經過了這麽久，剩下的東西都應該是自己來承擔的，一時之間，愧疚和痛苦都席卷而來，讓蘇羽萌的眼淚像是決堤的水，止不住的傾瀉。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曲直看到蘇羽萌哭，突然有些手足無措，他真的沒想要讓蘇羽萌哭的，對于自己而言，女人的哭泣是很可怕的，也許對這個世界上的很多男人來說，都是非常可怕的，直覺本來就不敏感的自己，只是到了這個特定的時刻，突然真的忍不住想要和這個女人好好的聊聊了。

蘇見做過的事情，蘇見離開的理由，蘇見消失的結果，這些，他都是一清二楚，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蘇見的消失，是自己用永遠都不能有孩子這樣狠毒的代價換來了，蘇見的離開，才會有了自己和蘇羽萌的婚姻，才會有了黑暗之後唯一的光，可是他卻一個字都不能說出來，因為他不想就這麽耗了兩年多之後，他還是得不到蘇羽萌，還是不能面對過去，還是不能有一個自己想要的生活。

現在這束光，已經要徹底的暗淡下去了，知道結婚之後，他才發現，不能接受的不止是自己一個人，蘇羽萌更是！他帶着滿肚子的秘密，面對着一個空蕩蕩的軀殼的她，注定了是不會幸福的，可是曲直不願意放手，不願意放蘇羽萌走，這是他最後的唯一的失去了很多才換來的，他不能就這麽輕易的交出了自己的所有！

曲直有些激動，他生怕自己說慢了兩秒鐘，就會聽到“離婚”這兩個字之類的詞語從她的嘴巴裏面說出來，要是這樣，他寧願自己從來都沒有開過這樣的口，寧願就這麽當作傻子一樣的再耗個數年，耗到了大家都沒有力氣再折騰的時候，耗到了大家都開始向生活屈服的時候，耗到了大家沒有任何的路可以走的時候。

“你……”

蘇羽萌看到了曲直這麽不淡定的一面，從來沒有過的，驚慌失措的他，失去了木讷有了表情的，生動的害怕的他，這是多麽的可笑啊，她想要的他的反應，是在這樣的一個場合下，她和她的老公，兩年多後，用這樣的方式，認識了彼此。

蘇羽萌平靜了一些，她知道自己剛才的強勢的話勢必有些過分了，也許曲直也是一直再尋找着機會想要和她好好的坦白的聊聊，這些橫隔再他們兩個人中間的這些事情，不是僅靠着互相隐瞞就可以當作沒存在的，是自己太敏感從來不說更希望任何人都不會提到,看着曲直有些難受，她的心裏也不舒服，即使，有着朦胧的關于他不同意離婚的遺憾。

兩個人過得這麽艱難，放手不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但是這樣的話永遠都不是自己應該說出來的，她不能就這麽讓曲直難堪，曲直是救了自己的，要說離婚分開，也應該是他說出口的才是，這也是自己唯一能做的小小的回報。

“萌萌，我以後不會問了，我以後不會提起這些事情了，你不能離開我……”

蘇羽萌不知道出于何種原因，曲直說這些話的時候竟然是在躲閃着，她難以辨別，呵呵，婚姻，對于人類而言到底是什麽？她曾經以為只有最相愛的兩個人才會有婚姻的，可是呢？她最愛的那個人，就因為生活的考驗從自己的世界裏面消失的幹幹淨淨了，而這個和自己本來不應該有任何交集的男人，卻變成了自己的老公，和自己說着這樣的話。

她看着曲直，不知道該回答些什麽。

心裏無比的清楚他對這個男人除了感激之外沒有任何的感情了，自己虧欠他的，就應該還，蘇羽萌沒有說一句話。

曲直有些懷疑自己的話到底有沒有用，猶豫着将桌上的紙伸到了蘇羽萌的面前，他不能一無所有，他不該一無所有，這是他們欠自己的。

“別……別哭了，對不起，是我的錯，你不要哭了，回家麽？”曲直不敢再說關于那些事情了，哪怕是一個字，環顧了一下四周，真沒想到是在這樣一個公衆的場合下，他說出了自己很早就想說的話，問出了很多自己一直想問的問題，雖然，根本就沒有得到答案，或者說，她只是想要知道從蘇羽萌嘴巴裏面說出來的這些答案。

蘇羽萌擦了眼淚點了點頭，像是接受了曲直的建議，像是接受了他的道歉，實際上，她沒有任何的理由不去接受他的道歉，他是一個收了自己這個爛攤子的不幸的人，爛攤子哪裏有權利不原諒救了自己的人呢？

她很快的調整了自己的表情，人就是這麽的有塑造力，就算是心裏面有再多的波瀾，也能将臉上整理的不露聲色，這大概就是為什麽心要長在最裏面的理由了吧，能有個地方代替了臉去偷偷的留下自己最真實的感受。

跟着曲直站了起來，走了出去……

“這兩個人怎麽什麽都沒吃啊？這還是好多的菜幾乎都是沒動！”

“好像是和小三一起的吧，剛才還走了一個女人，算了，不要管這些了，我去盯着結賬，你在這裏全部打包，給她們帶走，別到組後又要找我們的事情，這男的，真看不出，還養小三，你說這小三兒就是要比原配得寵的多啊，都氣走了還在這裏假裝哭兮兮的！”

……

曲直去結賬，穿着西裝長褲，頭發卻不像進來時那麽的整齊了，眉目之間的神色也有了很多的變化，蘇羽萌先一步走出了店裏，進來時昏黃的陽光還歷歷在目，現在就已經是被一抹灰暗的夜色全部籠罩，她要急于呼吸更加新鮮的空氣，狠狠的吸了幾大口氣，只是覺得稍微疏解了一些，可是心裏的煩悶依然濃郁，想想，剛才假如曲直要是答應了自己的話，現在再出來的時候，她會不會是另外一番心境？

她知道自己此時此刻就好像是一只缺氧的魚，無力的可笑的拍打着自己的魚鳍，扭動着自己身軀，一切看起來都是這麽的愚蠢，因為，她掙紮着，依然逃不出這所有的羁絆！

扭頭看了看裏面的曲直，這個在自己身邊兩年多的男人，竟然是這麽的陌生，這個男人說第一次他們相見的時候就是再大學裏面，可是對于大學裏面的關于他的記憶，卻是那麽稀少甚至是沒有，心裏亂成了一團麻，明明應該感恩的，可是說不出為什麽心裏卻是那般的不堪。

蘇見，這個名字，這個人……

蘇羽萌揉了揉鼻子，看着遠處人來人往，每一分每一秒她似乎都在期盼着他能出現，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自己也有可能二話不說的就會徹底投降，她只要一句解釋，一句關于過去的解釋，因為他離開他消失，那些過去就是永遠都過不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