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欠教訓

寂靜無聲的走廊上只有放大的數倍的腳步聲,篤篤,篤篤,是軍用的皮靴子與地板摩擦而發出的響聲。忽地,前面的那個人停了下來了,從這角度望下去,還正好能瞧見那人拄着的拐杖和一邊上戴着黑色的眼罩。

“裏克,你有什麽想說的。”

跟在尾後的人一頓,特意落後了幾步,就正正當當地行了個軍禮,“報告上校,裏克沒有什麽可說的……”

然而,在溫斯特上校鷹隼般的銳利的眼神下,裏克說到最後聲音便越來越少,心裏越來越心虛,一時不敢再直視溫斯特上校的眼睛。周圍的空氣漸漸地凝重了起來了,仿佛有一種難以抵抗的壓迫力壓得裏克的呼吸不自覺的急促了起來,喉嚨越發的生疼。

這時,一個陰沉帶着冰冷的聲音自裏克的頭頂響聲,讓他的身體不覺一震,心髒不可抑制地劇烈跳動着,“裏克,你也當了我的副官夠久了,我什麽的脾性你也最清楚,不要讓我再有機會将話的重複一遍。”

這是警告,裏克立馬就領悟出了溫斯特上校話中的意思,只怕他不把事情交代清楚,他這個副官也就不用當了。想到這,裏克躊躇地看了看溫斯特上校,眼裏的神色變化不明,好半響,他才猶疑着開口問道,“上校,你就這樣違背了上面的命令,将尾鷹他們無罪稀放了,為什麽?上面的針對一旦展開,對上校你一點好處到沒有。這不,就因為這一件事,你就被戒令足足三個月不能再插手任何的國事了,這分明就是要漸漸地剝奪了上校你的權力了啊!”

這一次,溫斯特反而沒有插話,而是默默地将裏克抱怨的話全部聽完。眼裏的冷意消融了不少,“裏克,你現今多少歲了。有三十五了嗎?”

裏克一愣,沒有想到會忽然被問道這樣牛頭不搭馬嘴的問題。只得怔怔地答道,“已經三十八了,上校。”

“已經有孩子了吧?”

“是的,犬子尚小,只有五歲,但是上校問什麽會問下官這個……”

“哎,”溫斯特手一擡。就打斷裏克的問話,“裏克,你現在最渴望的是什麽?”

“呃,上校。我說出來你可別笑啊,我現在可是什麽都不想,最想部隊裏放個長假,讓我好好的回家和老婆兒子好好的聚聚。”

“不錯嘛,那再長遠一點呢。”

“再長遠一點。呃,不也就好好活着,多攢點兒軍饷,保衛國家,只願老婆孩子過得更好什麽的……”

“那就是了。我要那麽多的權力來做什麽呢,我與你們沒有什麽不同,也是一個人,一個父親,所渴望的和你們沒有什麽不同,這就是我的答案了……”

看着溫斯特上校漸漸地遠去的背影,裏克一時慌神,腦海裏不住地回響着他的話,要那麽多權力來做什麽呢。那麽,溫斯特上校,你追求權力的初衷又是什麽呢?然而,裏克看到了溫斯特上校當時的眼神,卻是沒有膽子在繼續開口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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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怎樣的一副眼神啊,蘊含着那樣無法掩飾的悲痛,悔意還有濃濃的恨意,那眼神他見過,他在來不及從戰場自己的親人的戰友身上見到過,那個表情他至今也無法忘記。然而,溫斯特上校給他的感覺更為強烈,就好似,好似在記恨着自己一般,深深地,記恨着。

那是一個陳年傷疤,一旦揭開,就是一片地獄。

“唐堂,唐堂,你在想什麽?”

唐堂一愣,忽地晃過了神來,看到了光屏中恢複了原來依舊沒有什麽面部表情的諾爾凱,忽地有那麽一點點的不習慣。雖然,諾爾凱變小了的時候表情大多時候也是這樣,但正太臉使他變得無害了不少(壓根沒有的事,這只是你被*oss表面的現象給欺騙了,遭受了不少慘痛經歷的大東他們若是知道了唐堂還有這個想法,定要咬着小手絹叫屈了)。

諾爾凱是什麽人啊,他一眼就看透了唐堂那個丫頭是什麽樣的小心思了,也明白自己不能操之過急,也就不落痕跡的柔和了面部的表情,将話題轉移了開來,“對了,丫頭,你剛剛在想些什麽,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呃,我?”果然,唐堂的注意力被轉移了開來了,就倒也忘記了自己剛剛的不自在了,躊躇了片刻,才忐忑地開口問道,“吶,諾,你說父親他不懲罰我,也沒有再逮着尾鷹的事件不放,更是沒讓我退出尾鷹,就僅僅讓我不再和軍區裏的事扯上任何關系……”

“這就已經和有沒有在尾鷹中保留軍籍差不多了,就算你還是尾鷹的一員,但不再和軍區裏扯上關系的話,事件就與你無關了。經此一役,雖然尾鷹會在軍部裏混得比之前還要困難,但好歹民心都向着他們的那邊了,只要不出什麽大錯,他們也就不會有什麽的問題了。”

想到此,唐堂又不禁想起臨別前,蔡辛隊長和尾鷹的其他人明明她都看到眼眶都隐隐地紅了,還是一副嬉皮笑臉,唯恐天下不亂地笑嘻嘻地嬉鬧成了一團。她的那一頭短發幾乎都被每個人都摸過了,亂得像是雞窩似的,怎麽整也整不平直。

直到在一旁睡着的銀被吵醒了,不滿就着一嘴巴就啃了下去,疼得來人‘嗷’的一聲便退後了幾步。銀這才滿意爬到了唐堂的懷裏就想一嘴巴下去糊了她一臉口水,當然,口水還沒有糊着,就被看不順眼的諾爾凱再次毫不留情地扔了出去。

到此,蔡辛終于看不過了,直接就賞了自家的隊員好幾個爆栗,才轉頭眼神複雜地看向了唐堂,不過一會兒,他的眼神還是暖了下來了,無奈地嘆了口氣,輕輕地拍了拍唐堂的肩膀,“當初是我蔡辛小看你了。丫頭,無論是現在還是将來,你都會是一個出色的軍人。今後的日子。我們尾鷹恐怕又要重頭來過了,但是只要你願意的話。我們尾鷹随時都給你預留着一個位置,隸屬于我們的特殊後勤兵,唐堂——”

直到現在,唐堂還依舊能感覺到那樣毫無保留地傳達自己心中的屬于尾鷹的那份暖意。

然而,唐堂對于溫斯特上校的對自己的安排依舊有着不可解的疑問,不由得又将它向諾爾凱提了出來,“諾。我還是有一點不明白,既然如此,父親為什麽還要就我重新安排進帝國學院來了呢?這不是多次一舉了嗎?”

“便于監視吧,帝國學院的聞名不禁在于它的實力。還有學院的體制,就是周邊大大小小的防禦系統就有不少,你的一舉一動都會有人親自彙報給你的父親。”

“原來是這樣嗎……”只是,唐堂不知怎麽地,她的內心似乎在隐隐地告訴父親的用意不僅僅是這樣。對待一個養女而已,真的需要費那麽大的心思麽?然而,要是真要說是其他什麽的,唐堂卻又說不上來,只得含糊地應道。

‘篤篤篤——’

忽然。門外傳來了敲門聲,一打開門,唐堂就見到一臉無奈加郁悶,擺着一張臭臉的貓子站在了自己宿舍的門前。

“呃,怎麽了,不是入學的手續都辦好了麽?而且離下半學期的開學還有幾日時間啊,是其他的宿友提前過來嗎?”

“不是,如果這樣就簡單了,你的新宿友應該過陣子才會進入到帝國學院來,是你同年級同是a班的學生,現在麻煩的這個……”說着,貓子便将手中的光屏轉向了唐堂方向。

不同的地點,卻是極為熟悉的場景,不過這次除了大東他們和校長大人,陷入打得不可開交的戰場的還有另外的幾個看上去像是學院教職員那樣的裝扮的人。室內的用具似乎都不能免幸于難,光屏之中校長大人已經氣得臉紅脖子粗了,青筋在額上突突地跳個不停,隔着光屏都能聽到他清晰地怒吼,“滾,你們給我滾出帝國學院,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你們這一群蝗蟲進入帝國學院的……”

唐堂眉頭一皺,頭就不禁隐隐地痛了起來了,心中不禁恨恨地暗咒着,那一群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無奈地嘆了口氣,“這次又是怎麽一回事?昨天不是才談好了嗎?大東他們也道歉了啊,怎麽又會鬧了起來了?”

“不,這次是另一個問題,宿舍,他們不願住到另外一邊去,偏要住到這邊來,但是這邊的宿舍全都是女生宿舍。”

“……”唐堂默了默,瞧了貓子一眼,就無聲地拿着貓子的光屏重新折回了宿舍。貓子眉毛一挑,重頭也不知道客氣的他,也就大搖大擺地跟了進來。可是,待看清和剛剛和唐堂進行通話的是誰的時候,便是一愣,随即要猥瑣地‘嘿嘿’笑了起來了。

只見唐堂拿着光屏就正對着諾爾凱一擺,直直地問道,“怎麽辦?”

諾爾凱也就皺皺眉,低頭就在自己的光腦上搞鼓了什麽,不過一會兒,他便回答道,“好了。”

于是,唐堂便滿意地笑了。

這一連串的過程看得一旁貓子不明所以,便疑惑地将實現向自己的光屏望去。那一瞬間,他卻是驚得目瞪口呆,只見那一群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們不知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似的,竟然一反常态的一個個乖乖向校長他們彎腰道歉,看得校長他們一樣見鬼似的。

你問大東他們見到了什麽,那還用說,當然是收到了來自*oss地獄一般的短訊啦,裏面依舊只有一句話,卻是他們身上的寒毛都警惕般地豎了起來了,“你們看着真是好鬥啊,改日我一定帶你們去一個‘好地方’好好的‘享受’一下。”

不用了,*oss,真的不用了,他們知錯了,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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