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冽的身影,無奈只能随意選了個方向,先上去再說,姜潮自然沒有異議地跟在她身邊。
九曲玲珑塔看着不大,真正上了二樓,卻有無數個房間,穆天冽選了一個,就進去閉關了,他才一關上門,周圍的靈氣就蜂擁而至,朝着他湧來,甚至因為速度太快,在他周圍形成了一個個漩渦,師父說白翩跹吸收靈氣快,若是看到他這般,肯定要目瞪口呆,他一直厭惡體內的魔族血脈,可如今吸收這靈氣,魔族血脈卻幫了大忙這是塔內特有的靈氣,比一般靈氣略重,也更精純,他也不再多想,閉上眼,讓靈臺清淨,不斷把吸入的靈氣煉化成液滴。
這樣的時候不知道持續了好久,終于,外面的靈氣湧入的速度慢了下來,感覺到靈氣對他的幫助小了,他睜開眼,決定往第三層而去。
而蘇泠泠如無頭蒼蠅一般和姜潮開了無數房間,不過因為有的房間有人,她根本打不開,也判斷不出裏面的是不是穆天冽,她拍拍手,終于決定不再繼續下去。
“我們去三層。”憑借少主的血脈之力,這裏的靈氣很快就會吸收飽和,到時候,他定然要往三層而去,蘇泠泠做了決定,帶着姜潮一起打算去三層以逸待勞。
九曲玲珑塔外,璇玑派的姜老祖正坐在上座,他的面前,水鏡幻化出了九曲玲珑塔裏面的情境,只見其餘弟子都抓緊時間選擇了靜室努力修煉,就姜潮帶着那個美麗妖嬈的寵姬到處亂逛。
“姜師侄這是在捉迷藏麽?”姜老祖大手筆換取來兩個進塔的名額,紫竹派的長老還以為九曲玲珑塔對姜潮的修煉有大作用,如今看去,姜潮壓根把九曲玲珑塔當做了和姬妾嬉戲的場所。
“哈哈,犬子是有點貪玩。”姜老祖心裏暗罵小兔崽子,一邊伸手拂開了面前的水鏡,拿起桌上的美酒,呵呵笑道:“來來來,喝酒,喝酒。”
044殺人兇手
三層此刻還冷冷清清的,這裏的靈氣也更加重了,要用自身修為苦苦支撐,才能抵抗得住,想要吸收,就更加難了,不過吸收了好處當然也就更甚二層。
饒是蘇泠泠,此刻也感覺到了一點壓力,更不用說修為低微的姜潮,他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好在他身上的錦袍是姜老祖親手煉制的法衣,一定程度上分擔了他的壓力,不然,估計他在這一層壓根動彈不得。
“泠泠,我們要在這裏幹什麽?”姜潮目光從蘇泠泠晃蕩着白嫩腳丫慢慢移到了她妩媚動人的面龐,艱難地開口,在這裏,他實在是感覺很難受。
“廢話那麽多幹嘛,等着。”蘇泠泠輕聲斥道,就見姜潮唯唯諾諾地把頭縮了回去,蘇泠泠倒是心情很好,因為如她所想,她看到少主已經來到了三層,只不過少主沒注意到她,選了個房間就鑽了進去。
“這裏,倒真是個煉體的好地方。”她雙手托腮,笑眯眯說道,想必從這裏出去,少主肉身之力和修為都會得到提高,既然對少主有好處,她自然不能打擾了。
穆天冽一上這第三層就感覺到一股重重的壓力,等關了靜室,運轉血脈之力,他周圍的靈氣越發濃郁,整個人都感覺到被壓迫的痛感,而這次煉化因此形成的液滴足足有十滴,是二層的十倍。
“痛快。”雖然毛孔都有血珠子被壓迫出來,他卻加快了速度,感受到丹田內急速增長的靈氣液滴,修為也從築基大圓滿緩緩增長,慢慢觸及到了一個屏障。
“再來。”他心頭一喜,都已經觸摸到了屏障,打破它就是遲早的事,他收斂心神,繼續修煉。
這般又過了幾日,期間陸陸續續也有其他的弟子上來,她也沒有理會,終于,穆天冽閉關有了響動。
“恭喜少主出關。”穆天冽打開靜室的門,少女銀鈴般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
“我警告過你的……”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和之前相同的鋒銳視線也讓蘇泠泠心頭一緊。
“少主,我沒有暴露少主,他不會亂說的。”蘇泠泠連連開口。
“泠泠,他是誰?你為什麽叫他少主?”一旁的姜潮還是一頭霧水,有些摸不着頭腦地連聲問道。
“前幾日少主說了不讓泠泠透露你的信息,泠泠只字未提,只是,你要泠泠滾回魔界,泠泠做不到。”蘇泠泠不理姜潮,繼續說道,她的聲音本就清脆,而今又飽含情感,更是讓人聽得幾乎落下淚來:“泠泠做不到把少主一個人留在這所謂的名門正派,若是少主有難,泠泠都援救不了。”
蘇泠泠看着他,一雙媚而大的眼睛帶了真真切切的情意,他卻想作嘔,蘇泠泠擔心他是真,畢竟,作為魔尊的狂熱追随者,她應當知道魔尊的秘辛,也知道了他身體的重要性,所以,想要保護他,讓他活着去魔界。
只是,卻絕不是她口中說的擔心他本身,只是擔心他死了,魔尊靈魂以後沒了盛放的容器。
只有師父,這個世界上只有師父擔心他,會圍繞在他身邊說,徒弟,這個太極拳可以強化你的根骨,你每天都要練習。徒弟,你每天用這藥液泡澡,慢慢改善身體……
叽叽喳喳的聲音不停地響起,驅散了他心頭的寂寞,溫暖了他心底的寒涼。
他絕對,絕對不允許人破壞。
他擡眼看着蘇泠泠,目光并沒有多大起伏,蘇泠泠卻覺得心驚肉跳,多年生存下來的經驗告訴她,她此刻處在危險之中,她不再遲疑,按照繼續一掌拍在姜潮的天靈蓋上,姜潮連話都來不及說一聲,只是滿眼不可置信地瞪着她,脖子一歪,就斷氣了。
“蘇泠泠,你幹什麽?”穆天冽額頭一跳,直覺不好。
“少主,你不是怕他洩露你的信息麽,我殺了他,你放心,死人什麽也不會說的。”蘇泠泠拿出手絹,慢條斯理地擦着手指,還擡頭沖他嫣然一笑。
而同一時間,随着姜潮身死,正在和一衆元嬰修士飲酒的姜老祖腰間的玉佩忽然碎裂。
“潮兒。”姜老祖手中的酒杯被捏成碎片,一雙眼睛頓時紅了。
紫竹派長老也神色大變,立刻打來九曲玲珑塔的禁止,把所有人傳送出來。
“怎麽回事?”沉浸在修煉中的弟子修煉被打斷,一睜眼,就出現在了九曲玲珑塔外,都還有些迷糊,要知道,平日進入塔內,要直到自己承受不住,他們才會選擇離開,堅持越久,好處越多。
“肅靜。”他們前面,蘇長老一臉肅然,讓他們也跟着緊張,不敢再多問了。
“潮兒。”姜老祖沖過去,看到姜潮的屍體,幾乎站不住自己,他通紅的眼睛裏帶着刻骨的恨意,掃向在場的弟子,厲聲問道:“是誰,是誰殺了潮兒?”
元嬰修士帶來的磅礴壓力讓在場的弟子呼吸都有些不暢。
“姜兄,稍安勿躁,我們定會還你一個公道。”蘇長老擡手,柔和的靈力裹挾住紫竹派的弟子,溫聲道。
“希望你說到做到。”姜老祖冷冷看着他。
唯一的獨子喪命,蘇長老也知道他現在的心情,沒有計較他的态度,而且姜潮是死在他們紫竹派的九曲玲珑塔裏,蘇長老想到就頭疼。
而一邊,她和蘇碧華看着那姜老祖發瘋,元嬰修為毫不掩飾地外放,自家徒弟苦苦支撐,也上前,一道柔和的靈氣籠罩着穆天冽。
穆天冽擡眼看她,俊朗的面龐蒼白一片。
“徒弟莫怕,又不關我們的事情。”她瞧着徒弟吓得臉都白了的樣子,心疼地道:“師父會罩着你的。”
蘇長老對着玲珑塔一點,只見塔上開始顯現出他們在裏面的畫面,她也跟着擡頭看,因為聽不到聲音,她只看見白翩跹和穆天冽一進塔就分開了。
“這個白翩跹,還說要幫助徒弟的。”她嘟哝道:“浪費了我一瓶丹藥。”
這樣緊張的氣氛裏面,因為她在旁邊,蘇碧華愣是想要笑出來,尤其是看着她皺褶鼻子一副肉痛的樣子,忍不住低聲吐槽:“你一個丹道大師,區區一瓶給小輩用的丹藥也小氣成這樣,而且,明明是你徒弟不願意和人家一起的。”
“那不管,她收了我好處,又沒辦成事。”蘇碧華說對了,她可不管丹藥珍不珍貴,每一顆她煉制的丹藥送出去,她都會肉痛,因為煉丹放血是真的很痛。
兩人低聲交談中,很快,畫面就掃到了塔中三層,穆天冽,姜潮,蘇泠泠三人對峙的畫面,然後穆天冽和蘇泠泠說了幾句話,蘇泠泠轉頭就把旁邊有些木木呆呆的姜潮一掌打死了。
045身份暴露
“賤人,你們該死。”姜老祖死死盯着蘇泠泠和穆天冽,兒子身邊姬妾衆多,他從未在意,還覺得頗有他的風範,這次兒子說要帶個姬妾進九曲玲珑塔見識見識,他雖然覺得荒唐,卻也覺得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他樂意滿足兒子,沒想到,兒子就栽在了裏面,還是被姬妾和外人勾結。
“等等,明明是那個女子殺的你兒子,關我徒弟什麽事?”她一聽就不樂意了,雖然覺得姜老祖死了兒子很值得同情,可是不分青紅皂白亂扣帽子給她徒弟他就不幹了。
“對,一人做事一人當,殺姜潮是我一人所為,不關少……穆公子的事情。”蘇泠泠小心翼翼瞟了眼穆天冽,忙開口道。
她簡直要氣死,姑娘,你敢作敢當很不錯,只是,為啥看我徒弟啊,還那麽欲語還休,不是嫌他沒被你害慘啊。
“還說他們不是同夥,墨玉,我敬你是丹道大師,但今天你若是敢阻擋我給我兒報仇,休怪我翻臉不認人。”姜老祖嘶聲說道,手中光芒一閃,率先對着蘇泠泠出手,他更恨的,是這個結束他兒子性命的女人。
光團帶着狂暴的能量,沖向蘇泠泠,然後,很快姜;老祖又發出一個光團,沖着穆天冽而去。
“徒弟,快躲開。”她營救不及,焦急道,同樣是元嬰修為,姜老祖比她高了一個等級,實力絕對壓制她。
“少主,小心。”蘇泠泠避開了自己面前的殺機,就發現穆天冽那邊險象環生,當即手中鞭子一出,黑色魔氣對着那光團揮去。
音爆聲響起,光團和魔氣相撞,最終歸于平靜,而她此刻再不是之前唯唯諾諾地樣子,仍舊是精致的五官,因着額間火紅的花钿,整個人多了一絲勾人的魅惑。
“蘇泠泠?”蘇碧華看着場中的女子,她之前就覺得眼熟,而如今,徹底認出來了,這個就是當初入侵迷霧森林的魔族妖女,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她當即就紅了眼,咬牙切齒道。
“蘇師姐,不要沖動。”她拉住了想要沖進戰團的蘇碧華,有些頭痛道,眼下情形已經夠複雜了,蘇師姐就不要去添亂了。
“有魔氣,他們是魔族餘孽。”姜老祖揚聲道。
“我徒弟不是。”她有些着急:“是那妖女污蔑他的,當初在迷霧森林,我徒弟破壞了妖女的計劃,妖女懷恨在心,蘇師姐,你說對不對,天冽他能過玄真山脈,他不是和妖女一夥的。”
“是。”蘇碧華本來也有些懷疑,不過聽到玄真山脈,她又遲疑了,玄真山脈守護玄真教,魔族是過不了玄真山脈的。
“不管如何,還請墨兄理解,出了這樣的事情,貴徒不能走,待到查明真相,若穆師侄是清白的,我等自會放了他。”蘇長老沉吟片刻,開口道。
他代表了紫竹派的态度,他話音剛落,幾個紫竹派的長老也圍了過來,姜老祖面色稍微緩和了點。
“放屁,你們這些自诩名門正派的虛僞家夥,嘴裏說一套背後做一套,看這姓姜的老家夥臉上殺人的表情,就知道落在你們手裏只有死路一條,少主不要信他們的話。”蘇泠泠冷笑一聲,開口說道。
“妖女,休得胡言亂語。”被稱為姓姜的老家夥,姜老祖黑着臉,下手越發狠毒了。
“不行,他們會殺了天冽的。”她急的團團轉,就要沖進去。
“墨師弟,你一個煉丹的進去添什麽亂,幾位長老都說了,他們會給天冽一個清白的。”蘇碧華攔着她,勸道,場上雖然打得很激烈,不過幾位紫竹派的長老卻是說話算話,對穆天冽都是擒拿為主,只是那妖女很刁鑽,不時把對她的攻擊往穆天冽這邊引。
穆天冽躲避的很辛苦,只是,他明白,不能被抓住,蘇泠泠能因為魔尊的關系感應到他的魔族血脈,難保紫竹派沒有其他手段。
“穆師侄,你莫要信了妖女的話,還不快快停手。”蘇長老開口。
穆天冽又避開了一道攻擊,只是卻無法躲避蘇泠泠刻意引來的其他攻擊,他的體內,紅光一閃,黑色魔氣沖天而起,把那道致命的攻擊化解。
“果真是魔族。”蘇長老冷哼一聲,不在手下留情。
“少主小心。”蘇泠泠一條長鞭甩得很溜,如蛇一般靈敏,她有魔尊賞賜的法寶,帶着穆天冽離開是沒有問題的,只是,穆天冽根本不配合。
“穆師侄真的是魔族?”蘇碧華也不敢置信,她轉過頭,看到墨師弟已經因為打擊過大,呆住了。
她怎麽可能呆住呢,作為入魔的讀者,她對穆天冽的身世一清二楚,她此刻這樣,不過是因為一直被靜音的系統忽然又有了動靜。
“主角魔族血脈暴露,開啓新劇情。”無機質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不帶一絲感情,卻讓她心頭涼透,她那麽努力,以為把天冽護在身邊就能保他平安,沒想到,終究是功虧一篑,穆天冽還是被爆出了魔族血脈。
看着場中已經身受重傷,渾身是血的穆天冽,她再也忍不住,擡腳要往裏面沖。
“警告,警告,宿主有幹擾劇情的行為,請立刻停止。”尖銳的警報聲在腦海響起,叫的她頭痛欲裂。
而随着她的靠近,打鬥的場面有了一瞬的停頓。
“墨兄這是作何,是想要包庇魔人麽?”蘇長老擡眼,淡淡開口。
“當然不是。”蘇碧華拉住了她,柔聲道:“墨師弟,我知道你很難過,想要親手清理門戶,可我也知道你心腸軟,這事情,就交給蘇長老代勞吧。”
不,不是這樣的,蘇師姐說的是錯的,她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可腦袋中尖銳的痛讓她根本發不出聲音。
“對,墨兄不必勉強。”蘇長老緩和了臉色,開口道。
穆天冽靠着手中的長劍勉勵支撐,等級相差太大,若不是蘇泠泠暗中幫助,他根本支撐不了這麽久,他受傷很重,可再重的傷,都沒有師父那茫然的眼神傷他更重,尤其是師父默認其他人幫他清理門戶的時候。
玄真派上第一次相見,她收他為弟子,說要對他好,讓他吃飽。
毓秀峰那一頓帶血的烤雞,是他一生中吃過的最美的美味。
迷霧之森裏面,師父指點,他采摘,收獲很豐,師父卻統統給了他。
高臺之上,他比試,她無聊的看着看着就開始打瞌睡,完了還要絞盡腦汁想漂亮話兒贊美他。
……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給予他的,一場華麗而甜蜜的美夢。而如今随着她默認別人殺他,他的夢碎了,剩下的,只有更漆黑的夜和更深的暗。
他的世界,從此暗了。
046逃亡
他以為,他會難過的想要死掉,可恰恰相反,到現在,他卻強烈的想要活下去。
如果是師父親自要解決他,他會含笑任由她處置,可她卻連處置他都不願,交給外人動手,他也生出一股氣,她想要他這麽死,他偏不死。
他還想要親口質問她,不是說過要對他好,要照顧他,就因為他的血脈問題,就恨不能讓他死了,就算他是魔族人,可他沒有做過任何壞事,也沒有對不起她。
憑着這一口氣,也是剛才激烈的戰鬥中有所領悟,他竟然一鼓作氣突破了屏障,邁入了金丹期。
“少主,你先走,我來殿後。”蘇泠泠看他似乎振作起來,很是高興,鞭子揮舞地越發快起來。
穆天冽這邊壓力驟減,借助蘇泠泠的幫助,又加上突破後實力的增長,他竟然突破了圍攻,逃了出去。
“追。”蘇長老等人忙追了上去。
而她仍舊在和腦海裏的系統作鬥争,見到穆天冽負傷離去,心裏越發着急了,她想起穆天冽之前看她的眼神,那麽悲涼,讓她剎那間就想起了沙漠中受傷的孤狼,她知道,她之前的不說話傷到他了,他一直是那樣纖細敏感。
“宿主,你不能破壞劇情走向,否則……”無機質的聲音還在喋喋不休。
“閉嘴。”她忍不住呵斥出聲,有什麽後果她一力承擔,她只知道,她要立刻、馬上找到穆天冽,她不能讓他受這麽重的傷,還這麽傷心的一個人逃亡。
喋喋不休的系統終于安靜了下來。
“蘇師姐,你別攔我,他是我的徒弟,我總要去看看。”她抽出被蘇碧華拉着的手,淡淡的說。
“那我陪你去吧。”蘇碧華開口道。
“不用了。”她說完,循着穆天冽逃離的方向,追擊而去。
穆天冽悶頭逃了半晌,而關于他魔族身份的消息,已經如長了翅膀一般,在弟子間傳開了。
期間有不少阻攔他的弟子,他都通通打暈了扔在路邊,也想過發狠殺了這些弟子,反正師父都已經嫌棄他魔族身份了,他就讓手裏見見血坐實這個罪名得了,只是,心頭再怎麽發狠,下手的時候卻不自覺避開了要害。
直到此刻,他心頭還有奢望,奢望師父能重新接納他,所以他不殺人,不想讓自己回不去,他想要笑的,卻笑的比哭還難看。
正想着,前面有有人,他擡眼,狠狠瞪去,竟然是雲錦。
“我不攔你。”雲錦合攏折扇,側過身子,對着一臉戒備,手已經按在劍柄上的他,輕聲開口道。
“多謝。”他低聲道謝,狼狽離去。
“不用謝,我反正也打不過你。”在錯身而過的時候,雲錦忽然開口:“能在幾位長老的圍攻下支撐那麽久,甚至還突破逃離,雖然有那魔族妖女的功勞,也說明你自身的實力,當初在比試臺上,你讓了我。”
“穆兄,我不知道我放你走對不對,可我相信一個在比試臺上面對對手狀态不如自己,都悄悄壓制自身實力給對手公平的人不會是壞人。”雲錦繼續說道。
他離開的身子頓了頓,終究還是離開了,只是,心卻是澀澀的,連一個外人都相信他不壞,為何和他朝夕相處的師父卻不信呢。
他離開不久,她也找到了這裏。
“墨玉尊者,令徒是往這個方向去了。”對于其他找穆天冽的長老,雲錦一律以沒看到搪塞掉,可是看到如無頭蒼蠅般亂找的她,雲錦開口了。
“多謝。”心急如焚的她道完謝,往雲錦指的路追去。
“不愧是師徒,道謝方式都是一樣。”雲錦撓撓頭,吐出一句話。
而在又經過幾次厮殺之後,穆天冽已經感覺到經脈陣陣銳痛,他危急中拖着一身重傷強行突破金丹期,本就對經脈造成損傷,又一路厮殺沒有停歇,他已經感覺到經脈斷裂,收了不可逆的損害,而且丹田空空如也,再也提不起一絲靈氣,這個時候,他脆弱的像個嬰孩,随便一個人都能殺得了他,他反倒平靜下來了。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晚上,環顧四周,他已經來到了紫竹派外面的荒山,極目望去,就是一片看不到盡頭的大海,一彎新月遙遙挂在天空,透過薄薄的雲層灑落光輝,如果忽略掉遠處隐隐的嘈雜聲,倒也是一副極美的景色。
這裏作為埋骨之地也好。他沒有理會遠處的搜查聲,找了個山洞,按照師父喜歡的方式布置了陣法,這陣法師父一眼就看的懂,也會破解,他就在陣法裏,若師父親自找來,要殺要剮,他悉聽尊便,腦海裏一陣陣眩暈傳來,他站都站不住了,挨着牆根躺在地上,也或許,師父根本不會找來,或者,師父來的時候,他早就已經死了,他沒有血色的唇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意識也漸漸模糊了。
047救他
的确如他所想的,她路過那個山洞的時候就知道他在裏面了,就算誤會她如同其他人一樣厭惡他的魔族血脈,他依舊對她沒有防備,就像草原上的孤狼,害怕受傷害,卻依舊把軟肋攤在她的面前。
她心頭酸酸澀澀的,破開了陣法,走了進去。
夜明珠的光亮照亮了這個狹小的山洞,也照亮了地上人事不省的他。
“天冽。”她輕聲喊着,不過短短數日,他就憔悴如斯,曾經俊朗如玉樹蘭芝的翩翩少年,如今身上傷痕密密麻麻幾乎數不清,清俊的臉上也瘦得快要脫相了,一滴淚珠從她眼裏滑落,小小的,在他衣衫上暈開細雲樣的痕跡。
當務之急,是要替他治傷,她擦去了眼淚,用除塵術洗去他一身塵埃,又從儲物袋裏拿出膏藥,把他身上的傷口塗了個遍,只是,外傷還好,他的丹田和經脈才是個大問題。
丹田枯竭,需要潤養。
經脈斷裂,需要續接。
她擡手,伸入他的儲物袋。毫無隔閡地,就拿到了千歲瑩香藤,那株她因為書中他有經脈斷裂的情節,她怕在這裏會重現,讓他帶着以防萬一的奇藥。
也是那時候,他開放了他的儲物袋對她的權限,說他的東西都是她的,少年那執拗的眼神,她到現在都還深深的記得,她壓抑住心頭滿漲的思緒,清空靈臺,指尖一點,一株株草藥飄到她身邊,被她引出體內的靈活灼燒成一團團或白色或無色或其他顏色的靈液,她咬咬牙,并指如刀,狠狠劃破她的手腕,殷紅的液體一滴滴落下,和靈液混在一起,滋滋作響。
“去。”她抽出千歲瑩香藤,打入了穆天洌的身體,随即把手中這團靈液也喂入了他的嘴裏。
“啊。”劇烈的痛楚讓穆天洌從昏睡中醒過來,平日裏總顯得雲淡風輕的俊顏此刻劇烈扭曲着,豆大的汗珠一顆顆冒出來。
書上說,千歲瑩香藤置換自身筋脈,好處多多,從此以後,修煉之時再也不用因為筋脈擴張緩慢而影響修行速度,不管能吸收入體多少靈氣,換過的筋脈都能立馬擴張到容納其通過入丹田。
千歲瑩香藤雖是難得一見的靈藥,古往今來,也出現過幾次,也有修行人觊觎其好處,強行換脈,結果,無一成功,原因無他,這樣的痛楚,連修行者也無法克制,生生被痛死了。
當初看小說的時候,幾個字輕描淡寫,只說穆天洌從煉獄中走了一遭,然後也獲得了巨大的好處,而如今身臨其境,看着昨日還是挺拔如玉的少年如今痛的蜷縮成一團,在地上打滾。
天冽一向堅強,她曾經看過他在毓秀峰後山和猛獸搏鬥,胳膊被無尾靈熊的利爪劃開三道又長又深的傷口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現在是有多痛,讓能讓他失态到這般模樣,她的一顆心又酸又脹,看着他的身體因為太過疼痛而無意識地抽搐,緊繃的皮膚下,一條條猶如靈蛇一般的經脈在不斷蠕動着,往全身蔓延,一顆心感覺似乎被長針紮過,冒出細細密密的疼,淚水一點點,濡濕了長睫。
“天冽,忍住。”她輕聲說着,已經把兩人儲物袋裏的靈藥都翻了出來,把對穆天冽有用的都煉化成靈液,喂入他嘴裏,希望能減輕一點他的痛楚。
只是,置換經脈談何容易,注定是個漫長的過程,漫長到所有有用的靈藥都耗費的一幹二淨,她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儲物袋,還有穆天冽給她儲存的大半儲物袋的零食,生平第一次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恨自己為什麽因為怕疼沒有多煉一些靈藥,恨自己平時懶散不多存一點靈植。
因為沒有靈藥配合千歲瑩香藤的修複,千歲瑩香藤越發霸道起來,順着穆天冽斷裂的經脈,在他體內橫沖直撞,獨屬于它的寒屬性也發揮了作用,穆天冽連眉毛都有了細碎的冰晶。
“好冷。”穆天冽整個人蜷縮成一團,牙齒都在微微打顫,這霸道的寒氣,連體內的靈力都能凍結,他本就慘淡的神色越發青白,就連呼吸都微弱了幾分。
“天冽,堅持住,你可以戰勝它的,你可以的,你可是主角啊。”一旦被千歲瑩香藤凍結,就意味着換脈失敗,等待穆天冽的只有死路一條,可是如今昏迷的穆天冽根本沒有意識,根本不知道和千歲瑩香藤作鬥争,又要怎麽贏呢,她的心一下就慌了,連忙運轉靈氣,幫助他抵制寒氣。
“師父,就算我是魔族,我也沒害過人,你為什麽不要我。”也許是她一聲聲的呼喚起了作用,穆天冽幹涸的唇輕輕蠕動,呓語一般說道:“為什麽要讓別人清理門戶。”
“沒有,師父沒有不要你,師父怎麽會不要你呢。”她柔聲哄道,穆天冽身軀忽然微微一震,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落在山洞壁上,憑着她的眼力,她可以清楚的看見,那血液裏面細小的冰晶。
寒氣入血,換脈已經失敗了,她怔怔地望着那殷紅的液體,明眸之中忽然蓄滿了水意,就這麽盈了出來。
“不,不會的,天冽,你會好好的,師父命令你,你要好好的。”她不管不顧地把自身修為調動起來,灌注給穆天冽,同時把還未愈合的手腕塞進穆天冽嘴裏,讓她的血幫助穆天冽抵禦寒氣:“你聽着,若是你好起來,師父永遠都不會丢下你,若是你敢不好,師父就……”
“師父就收十個八個弟子,然後把你忘了。”靈力的流失還好,手腕上的傷口因為她的動作,血流的更急了,失血過多讓她頭都有些昏沉起來,想到穆天冽一直緊張兮兮不希望她收其他弟子,她蒼白的唇角勾起一朵微弱的笑花,軟綿綿開口威脅道。
“不許,不許收徒弟,我不許。”不知道是她的血液,還是她的靈力起了作用,穆天冽忽然睜開了眼睛,看着她,一字一字地說,他的發被汗水打濕,有幾縷貼在額頭上,唇角因為沾染了血跡,顯得越發殷紅,俊美如妖,邪氣如妖,一眼就看得她心跳如雷。
“好,不收。”她點頭。
他像是松了一口氣般,閉目休息,額上的冷汗猶如雨水一般,沿着青白如玉的臉龐滑落,沒入衣領,而他周身的血肉,像是無法克制住千歲瑩香藤的寒氣,有的地方被撕裂開,殷紅的血液浸濕了他身上深色的衣袍。
“天冽,如果你好起來,師父答應你,絕不收徒弟。”原以為他醒過來就是好起來了的她看着眼前這一幕,面龐猛的變色,越來越多的靈力從她手中過渡到穆天冽的身上,卻依舊于事無補,眼看見他身上破碎出來的經脈越來越多,整個人像是被摔破的瓷娃娃,周身漸漸布滿了紅色的裂痕,她卻是束手無策,無能為力的感覺讓她厭惡透了。她是什麽天下第一煉丹師,連自己的徒弟都救不了。
“師父,不要讨厭我。”太痛了,真的太痛了,這種痛楚,前世在魔族他那父親給他療傷的時候經歷過一次,那次幾乎用光了魔尊寶庫裏所有的靈藥才勉強熬了過來,只是這次,他真的熬不過來了。
也不想熬了。
如果人生注定是這麽痛苦,他為什麽要繼續承受,就這樣吧,他什麽都不想了,閉上眼睛,等會就不會痛苦了。
這樣痛入骨髓的疼痛,還有被抛棄的心灰意冷,讓他跟着喪失了鬥志,只是,誰在哭泣,溫熱的眼淚一滴滴打在他的臉上,誰在喚他,柔美的嗓音滋潤了他幹涸的心。
意識模糊的他睜開眼,對上的是那張哭的梨花帶血的熟悉容顏,再不複平日裏的懶懶散散,微微紅腫的明眸溢滿濃濃的擔憂。
“師父,不準收其他的弟子。”他艱難地說。
“好,不收,除了天冽,其他人都不要。”淡粉如櫻花的唇沒有平日的紅潤,依舊美的讓他移不開視線。
“師父,你為什麽不相信我。”他呓語。
“天冽,師父沒有不相信你。”婉轉的聲音比百靈鳥的歌曲還要好聽。
“師父,不要抛棄我。”他喃喃。
“不會,師父不會抛棄天冽。”柔軟如花瓣的唇吐出的話語也是那麽甜美。
夠了,這就夠了,這個夢真美,夢裏的師父好溫暖,不會用茫然空洞的眼神看着他,還什麽都聽他的,就讓他永遠沉睡在這裏吧,他勾起釋然的笑,感受着身體各處肆虐的痛,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
048溫暖
“天冽,醒醒,不要睡。”她周身的靈力在她這般不要命的輸出下,已經漸漸枯竭,就算她竭力調動,除了感受到經脈尖銳的刺痛外,再也調動不了分毫,可穆天冽卻依舊閉着眼睛,一副安詳睡去的樣子,他身上的深色衣衫已經濕透了,分不清是血水,還是汗水。
她心中的恐懼越來越大,看着他慘淡的面色和臉龐上細小的冰晶,胡亂地翻着儲物袋的零食,翻出一瓶靈酒,胡亂地給穆天冽灌下去。
酒可以暖身體,在她的家鄉,很多人冬天就喜歡小酌兩口驅寒,天冽喝了酒,也就不會冷了,她這樣想着,可手卻抖得厲害,酒不光灌入了穆天冽的嘴裏,也灑了他一頭一臉一脖子,這樣昏暗的山洞裏,也沒有旁的人在,她不是高高在上的墨玉尊者,只是她自己,只是懶散沒用的沈流蘇,她救不了穆天冽,她什麽辦法都沒有,只能眼睜睜看着他生命一點一點流逝……
想到這裏,她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害怕,哭出聲來。
“好吵。”穆天冽眉頭微微皺起,比老鴉嚎叫還難聽,破壞了他的美夢,冰冷的酒澆了他一頭一臉,他輕輕吞咽,清冽甘甜的味道充斥着他的舌尖,是他好不容易為師父收集來的百花釀的味道。
誰動了他的酒,誰吵着他長眠,他竭力睜開眼,看着在他面前哭的眼淚鼻子糊成一團的人,本來該生氣的,可那熟悉的容顏讓他所有的氣都煙消雲散了。
“你不是主角麽,你怎麽能就這麽死了。”幹嚎上勁的她根本沒注意道穆天冽已經醒了過來,第一次知道,她的眼淚原來這麽多,擦都擦不幹淨,瞬間就模糊了視線。
“不哭了。”他看着她一邊哭着一邊不斷打嗝,還不斷喋喋不休說着他聽不懂的語句,一時不知道是夢中還是現實,狹小昏暗的山洞裏,隔絕了外面的風風雨雨,竟然生出了一絲別樣的靜谧溫馨出來。
只是,她哭的着實太投入,壓根就沒聽見他無奈的聲音,他倒不是嫌她吵,看她哭的抽噎難受的樣子,怕她哭出好歹,心神一動,在他自己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支起身子,堵住了她開開合合的紅唇。
哭聲戛然而止,她瞪大了眼,一副被驚呆了的樣子。
那樣晶亮的眸子緊緊盯着他,像是細碎星空下冰凍的紫葡萄,幹淨的讓他心碎。
她的唇一如想象中柔軟,甜美的氣息比百花釀更醉人,只是這麽輕輕觸碰,他就已然醉了。
“師父,我愛你。”師父她現在一定很恨我吧,她那樣皎潔如明月的人物,又對他這麽好,沒想到他這個做徒弟的竟然在肖想她,恨吧,恨也比忘了好,他自暴自棄的想着,用盡了全力,加深了這個吻,帶着飲鸩止渴的絕望,似乎要把自己刻畫入她的骨髓。
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徒弟醒過來了,徒弟還說愛她。
兩顆重磅炸彈炸得她頭昏腦漲,讓她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推開他麽,他現在身體已經脆弱的一碰就要碎的樣子,她不敢推,由着他繼續,好像也不對,她心亂如麻。
“師父,我這樣的徒弟,你是不是很失望。”穆天冽低低的笑了,唇舌交纏間,他的聲音模糊在空氣中:“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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