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溫凝那一句“不合法”, 生生在江恕心頭梗了一整天。
明明當初小姑娘什麽都不懂, 傻乎乎地只簽了協議書就走, 是他自己硬生生把人逼回來, 把流程周全地走完。
明明只需要耐着心性哄上兩天, 随随便便就能把人哄回家,何必像如今這樣低聲下氣吃力不讨好, 連個眼淚珠子都不給擦,真真是把拒他于千裏之外。
現在回想起來, 只覺得客房裏那本被他撕碎的離婚證, 完全是當初腦子被驢踢了的見證。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說的大概就是他這種情況。
有時候他又覺得被踢了腦袋的不止自己一個。
放眼娛樂圈乃至整個寒城上流圈, 想要找到個能護自己周全的穩定後臺, 江恕都是所有人眼中當仁不讓的最佳人選。
可到了溫凝這邊, 無論他怎麽示好,她似乎都不為所動,當初走得幹脆,如今界限更是劃得清清楚楚,明明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別人想求都求不來的, 可她偏要自己吃苦受罪, 也不知道倔強給誰看。
兩個被驢踢了腦袋的人,這他媽還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趕緊跟他回家得了。
這段時間他常常往溫凝住的地方跑,禦乾灣裏沒了她,走到哪都覺得冷冷清清,倒是到她那小舊樓外頭站着心安, 哪怕冬夜的寒風瑟骨地猛刮,可只要能看見她房裏點的暖燈,就覺得心裏滿一些。
自那次酒吧出事之後,溫凝便沒能再找到夜間的工作,許多崗位只要一聽到她的名字,就支支吾吾說拒絕,她曾想過是不是江恕吩咐了什麽,可後來又一想,自己只不過是他生命裏一個來去匆匆的過客,從一開始就不讨他喜歡,現在更是毫無瓜葛,他那麽忙的人,又怎麽會掏出時間在她這事上費這些心思。
劇組給的片酬雖說只是新人價,并沒有因為周自衡的關系多給一分,可對于溫凝來說也算是筆不小的報酬,她平時省吃儉用慣了,花不了太多的錢,晚上時間沒法繼續工作索性就呆在家裏好好備考。
閣樓的空間小,裏頭空氣不大流通,溫凝每回到家,就先打開僅有的一扇小窗通氣。
屋外寒風不時地往裏灌,小姑娘穿得鼓鼓囊囊坐在桌前看書,雙手偶爾湊到唇邊哈一口熱氣,随後不停地揉搓,看起來凍得夠嗆,可也沒舍得放下手裏的筆。
同樣是在禦乾灣時一起學習的課本,江檬檬那幾本拿到手就沒翻過幾次,裏頭新書的油墨味都還未散盡,到現在都是嶄嶄新,溫凝的幾本已經被她用擠出來的空閑時間翻背不下十遍,書頁的字裏行間都用不同顏色的筆标記得密密麻麻。
江恕在屋外安靜地看着,曾經很多個夜晚,他回到禦乾灣都能看見這樣的場景,卧房裏燈光柔和,小矮桌上放着課本筆記,小姑娘早早地洗過澡,香噴噴地穿着柔軟的睡衣坐在房間地毯上,乖乖巧巧讀書寫字,等他回家。
Advertisement
男人扯着唇角自嘲,如今倒是他遲遲等不到她回家了。
**
距離溫凝打醬油殺青也已經有幾天的時間,先前她在隔壁片場遇到貴妃小姐姐的時候,被她拉着聊了幾句,小姐姐在劇組那會兒和她關系不錯,見溫凝年紀小,對她挺照顧的。
當時聽說她再過幾天就能殺青,忙告訴她,影視城最東邊的劇組正在挑演員,原先定好的人選算是個剛冒出頭的小花,小花嬌生慣養,加上有家裏捧,紅得挺容易,手裏不缺資源,聽說之後的戲份都要頂着風雪去城郊雲山上拍,環境惡劣,立刻選了個熱播綜藝半路上車,把這頭鴿了。
劇組原定的拍攝計劃十分緊湊,因為這事,已經耽擱了好幾天,這會兒要人要得急,選上的概率很大。
溫凝聽了她的話,殺青那天哭過之後便背着包往那頭趕。
試鏡結束之後,自我感覺還算不錯,可是一連幾天也沒消息,想來大概是落選了,只能重新再找份工作來頂着。
畢竟她還背了一身債,一刻都不能放松。
江恕開了一個上午的會,中午過了飯點才結束,其他人統統成群結隊出去吃飯填飽肚子,江恕一個人安靜地在辦公室的老板椅裏坐着,眼神淡淡睨着桌上擺放好的飯菜,一口沒動。
飯菜是徐媽在禦乾灣做好送過來的,以往江恕吃的也是徐媽送的,可自從上回知道溫凝來過之後,便對所有的飯菜都提不起興趣,心裏只惦記着她那一口。
男人擰着眉頭,索性松了松領帶,靠在椅背上假寐。
才閉眼睡了十來分鐘,賀呈便打來電話。
江恕睡眠淺,這段時間一直也沒休息好,好不容易有了點困意,又被賀呈的電話鈴聲吵醒,此刻語氣不悅:“說。”
簡簡單單一個字,賀呈就聽出來他要是沒說出點什麽有用的東西,怕是要命喪寒城。
“哥!寒城的路可太堵了,這都過了飯點了,我居然還能被堵在路上。”
江恕想都沒想,一秒便把電話挂了。
賀呈這回小心髒一咯噔,這回學乖了,電話再打過去時,知道挑重點說了:“哥,先別挂!你猜我堵路上遇到誰了?嫂子!”
江恕聽到“嫂子”這兩個字,眼皮子立刻掀了掀,嗓音帶着沒睡好的暗啞:“路上?”
“對,長廈廣場前面這塊地兒,我們不正好堵路上麽,水洩不通的,我閑來無事想着看看風景吧,哪想得到在前邊烏泱泱一堆車的縫裏看到個小姑娘,長得還挺像嫂子的。”
“她在那幹嘛?”江恕眉頭微皺。
“挨個敲車窗推銷房子,應該是她們領導的主意,我看這邊就好幾個小員工都在敲窗,也不知道是哪個腦子有屎的人幹的事,這可是快速道,堵是堵着,可那麽多車呢,萬一通了,哪來得及跑啊,多危險,又沒行人通道……”
賀呈還在說着,江恕已經抓上車鑰匙,出了公司。
“地址發過來。”
賀呈立刻照辦。
江恕到地方的時候,車流高峰期已經過了,原先堵着的車已經陸續開動,他從遠處開過來,就看見溫凝手裏抱着一沓東西,神情緊張地在漸動的車流中躲閃。
男人面色瞬間沉了,心都懸到嗓子眼,他長這麽大從來不知道害怕是什麽滋味,哪怕當初被綁架都沒有過一絲緊張,可是此刻卻連呼吸都不自然了,冷眸睨着不遠處的少女瞧,生怕哪個該死司機從她身邊經過不長眼。
終于等到了紅燈,給了快速的車流一個喘息機會,數不清的車又再一次堵在長廈廣場前的馬路上,然而本該趁這個機會快速回到廣場人行道的幾個人不僅沒有回去,反而又一輛接着一輛地敲開車窗。
這種銷售方式很早便有,商家抓住堵車時大家都無事可做的時機推銷,很大程度上能提高業績。
溫凝在靠近中間的車流中穿行,江恕微眯着眼,面色沉沉,就這麽看着她頂着冬日的寒風,弓着身子對車內的人讨好地笑着,看着她慢慢向自己靠近。
終于,她越過前面一衆車流,來到了江恕的車旁。
銀色跑車晃眼,并非溫凝曾經最熟悉的那輛黑色邁巴赫,她走到跟前時,并不知道裏面坐的就是江恕。
駕駛座上的男人眼神死死盯着窗外的小女人,待她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敲了敲他的車窗,男人皺着眉頭直接把車門開了。
溫凝只感覺到手腕上一熱,強勁的力量一把将她拽到車上,下一秒,車門自動閉合,江恕冷着臉落了鎖。
小姑娘被吓得驚呼一聲,緊張得心髒狂跳,呼吸都帶着點顫,回過神來時,只覺得車內的氣息十分熟悉,熟悉到讓人沒來由得覺得委屈。
她偏頭往駕駛座一看,江恕單手握着方向盤,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後槽牙緊咬着似乎在忍着氣,下颚線流暢卻帶着一絲淩厲,看得溫凝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小姑娘下意識往邊上挪了挪,繼而轉身胡亂尋找打開車門的地方。
男人嗓音磁沉:“別費勁了,落鎖了,車門還是防彈的,你砸都砸不出去。”
溫凝皺起眉頭,有些着急:“你快放我出去!”
“放你出去然後呢?看着你挨個車賠笑,在車來車往的路上竄?”他這幾天本就煩悶,方才被那車流洶湧的場景刺激了一回,此刻更加煩躁,說話的語氣都沒了前一陣的耐心。
溫凝這從小溫潤的性子也不知哪來的叛逆,聽他這麽一說,不管不顧地頂:“你能不能尊重人一點,我是在工作,不是什麽賠笑!是不是在你的眼裏,我無論做什麽你都看不起,無論做什麽都像個笑話。”
江恕脾氣上來了,也不是個容易退步的主,他舌尖頂了頂臉頰,橫生出的痞氣令人發慌:“到底他媽是誰不尊重你?!那紅燈一過,車子動起來一個不小心就能要了你的命!你他媽能不能尊重尊重自己!”
溫凝被他吼了一聲,吓得一個瑟縮,話裏都帶着哭腔:“你放我下車!”
江恕偏了偏頭:“放你下車?你有沒有想過,今兒要不是我,換做別人,随随便便一下就把你拽進車裏,還能有你梗着脖子大聲說話的機會嗎?醒來都他媽不知道被賣哪去了!”
不遠處,銷售小組的經理似乎注意到了這邊的異動,看這車豪得令人咋舌,忙趕過來,恭恭敬敬地敲窗鞠躬。
溫凝見了立刻掙紮着想要下車,江恕面不改色降下車窗,就聽見小姑娘喊:“經理,救救我,我不認識他!”
經理往駕駛座上一瞧,男人西裝精致得體,矜貴氣質難掩,知道和這豪車一樣是個不能得罪的狠角色,只能小心翼翼地帶着商讨的語氣:“這位先生,您看這……咱們都是出來讨口飯吃的,她是我手下員工,要是方才有哪裏惹您不高興的,我們向您賠個不是,把、把人拘着,是不是不太好啊,也耽誤她之後的工作……”
江恕無所謂地擡眸掃了他一眼:“傳單上的房我都買了,記到這位小姐名下,現在,我想問她點關于流程的事,您覺得可以嗎?”
經理臉上立刻漾起一抹撿到金子的笑,全然不管溫凝的求救,忙說:“行行行,您看着辦,小溫業務能力強,什麽事都能辦得好。”
他剛說完,車窗又重新升了起來。
男人低低地嗤了聲:“找他救你?也就他媽我能救你,是不是覺得對你好了幾天,能蹬鼻子上臉了,誰他媽慣的。”
作者有話要說: 江總:“蹦迪先緩緩,我還能再折騰一會兒。”
卑微小兜:“收、收到……不過您确定嗎?……算了”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