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溫凝的不安全感顯然超乎了江恕的想象, 他不敢去想當初那場短暫的婚姻對她的打擊有多大。
離婚的每一個夜裏, 他雖然也煎熬, 可他至少還有龐大的身家資産, 每天在禦乾灣那偌大的豪宅裏念着情分, 也不用擔心未來沒有着落,于他而言, 是身邊少了個女人,可于溫凝而言, 是連家都沒了。
最開始的幾個晚上, 她都沒有地方去, 江恕說的那句“我看你離開了禦乾灣還能去哪”真真把她傷了個透徹。
恐懼大概就是從那時候累積的, 一個人無依無靠真的很累。
她活到二十歲, 每一步都走得艱難辛苦,她在嬸嬸家就一直沒有自己的房間,爺爺病卧在床之後,更是常常被趕出家門,天為被地為席地過了這麽多年, 好不容易嫁給了江恕, 僅僅同他糾纏了半年,離婚之後睡涼亭,睡取款機廳,日子又重新淪落到居無定所的地步。
現在,她好不容易有個能長居的小地方,哪怕小區破舊, 遠離市中心,可至少能容得下她,她不是個貪心的人,只是太想有個自己的小家了,因此很珍惜現在偶爾拍拍小角色,跑跑通稿,溫飽不愁,居有定所的日子,關于江恕的一切,她都不敢再重來一次。
她從小習慣了順從,習慣了掩藏自己的難過,因為沒有人會心疼,所以學會不說。
今晚若不是她陰差陽錯傻乎乎地喝了太多的酒,這些話江恕怕是一輩子也沒法從她的口中聽到。
溫凝說完,軟綿綿地趴在江恕身上,側臉貼着他狂跳不已的心髒,默不作聲。
江恕擡起手,猶豫再三,才小心翼翼地将掌心貼到她嬌小的後背,一下一下輕撫。
溫凝沒有像往常一樣出聲抗議,江恕怔了許久,雙手緩緩将懷中的小女人抱緊。
她仍舊不吭聲,江恕半晌才敢低頭看她的臉。
溫凝已經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她向來不喝酒,今晚這一瓶下去,能撐完那麽一長段話已經是奇跡,此刻整個人軟乎乎的攀着江恕睡,江恕将她抱緊,她還嫌睡得不舒服,皺起眉頭哼哼唧唧往他身上蹭,先前沒忍住流下來的眼淚珠子全擦江恕外套上。
好不容易往上挪了一截,細嫩纖長的雙手小孩兒般伸向男人脖頸,無意識地圈着,仰着小腦袋歪到一邊,枕在他寬厚的肩膀上,呼氣均勻,撒在他下巴處的氣溫熱中還帶着點酒的甜。
江恕沒忍住,低頭一下吻上她嘴唇,溫凝“嗯”了聲,被他親完後,舌|尖探出來舔了舔唇,砸吧砸吧又癟着嘴睡了過去,大概夢裏覺得似乎沒有酒甜。
**
Advertisement
隔天溫凝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早上十點,她難得睡過頭,大抵是昨晚實在太醉,睡下去便舍不得起。
她腦袋昏昏沉沉,不過沒有想象中宿醉後的難受。
昨晚江恕擔心她醒來會頭疼,煮了碗醒酒安神的湯,趁她迷迷糊糊間,哄着喝了幹淨。
她抱着被子愣愣地坐在床上,回想了好久關于昨晚的場景,零碎的記憶一點一點拼湊起來,小姑娘皺起眉頭,眼眶忽地有些酸澀。
所以她一直耿耿于懷的那個,江恕藏在禦乾灣三樓關于他過去的秘密,其實就是自己?
他知道她是小時候來後山找他的那個小孩了?那麽他又是什麽時候知道的呢?
這麽久以來,他不停地低聲下氣回過頭來找她,是因為知道了她就是小時候的那個人,所以才後悔的嗎?
溫凝雙手不自覺地握緊被子,總覺得胸口悶悶的有些喘不過氣來。
腦海中總有無數個答案侵擾着她,讓她無所适從。
然而她記得,她昨晚醉醺醺時,壯着膽子和他把話說開了,說開了也好,溫玉珊有一句話說得很對,江恕那樣的人,喜怒都易變,如今她把話說得這樣直白,他應該也沒心思再耐着性子與她糾纏,那麽無論他是從什麽時候認出自己,都不重要了,他們之間再也不會有将來了。
小姑娘環抱着雙膝,将頭埋進臂彎裏。
江恕在外頭輕敲了敲門,還沒等溫凝說能不能進,便自行推着門進來了。
“醒了?”這在他意料之外,她昨夜喝得那麽醉,睡得又那麽沉,男人難免有些擔心,一整夜都沒往自己床上躺,隔半個小時就要進來看她一趟,擔心她踢被子,又擔心她滾床鋪底下,總之放心不下。
溫凝聽到聲響,緩緩将頭擡起來,對上他的眼時,江恕說:“知不知道昨晚你喝了一整瓶的酒?酒窖裏的酒,你也敢一個人喝下整瓶?”他的本意是擔心她不會喝酒,而他的藏酒雖說為了将就她,挑得都是些低度數的,可到底比外頭賣的醇,就她這個酒量,一瓶子下去還真讓他提心吊膽了一晚上。
然而溫凝卻會錯了意:“酒的錢我會還給你的……”
“我差你那點酒錢?”他整個身家都能給她,還差這點酒錢,江恕手裏頭端着個碗,走到床邊,“把這個喝了,剛煮好的,還是熱的,昨晚給你喝過一次,早上起來頭不疼吧?”
還真不疼,溫凝剛想應聲,卻又把那聲乖巧的“嗯”給咽了回去。
江恕也不以為意,這麽長時間,他都快習慣溫凝不搭理他了,他甚至覺得,只要她能像現在這樣住在他身邊,哪怕一輩子對他愛搭不理,他也能滿足。
溫凝從被窩裏伸出手,打算将碗接過,江恕卻偏了偏手,不給她:“張嘴。”
他用勺子盛了一勺,吹了幾下才湊到她嘴邊。
溫凝:“……”
她哪被人這麽伺候過,見江恕這個樣子,總覺得他是不是不記得自己昨晚剛說的話了,明明她這個喝醉酒的人都記得。
溫凝擡眸看了他一眼:“我可以自己喝。”又不是沒手,只不過喝醉了一晚而已。
江恕表情一副理所當然:“碗燙,你拿不住。”
他過去從沒為別人操過心,江家傭人無數,任何生活瑣碎都不需要他多慮,就連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每天都有操不完的心,一會兒擔心她衣服穿少了着涼,一會兒又怕飯菜不對她胃口,吃少了掉稱傷胃,夜裏還擔心她踢被子,兩人又不住一間房間不睡一張床,他想盯着照顧,自己就別想睡。
這麽多天,他也果然沒有一天睡過好覺,可每每在她房裏走一遭,都覺得比睡足了覺還舒坦。
溫凝乖乖地嘗了一口,自己都沒覺得嬌氣地皺起了眉頭。
這湯的效果很好,可是味道卻比較難入口。
江恕睨着她那小表情:“不好喝?”
這要是換做江檬檬,別說讓江恕親自喂,就是嫌棄一聲,都得被她哥一句“作天作地,愛喝喝不喝拉倒,誰慣得你,病死了財産直接捐出去。”怼得夠嗆。
溫凝倒沒說什麽,搖搖頭:“還行。”然而表情卻委屈得不行。
江恕滿眼寵溺地勾了勾唇,随手從褲兜裏掏了顆糖給她,和小時候給她的糖一模一樣:“喝完了就給你吃。”
溫凝:“……”怎麽和哄小孩似的。
她看着他掌心這顆糖,倒是又想起了昨晚的事,只是江恕今早這表情正常得過分,甚至讓她覺得她記憶裏壯着膽子說的那堆話,都只是喝醉之後的幻想或者夢境。
小姑娘沒喝完藥,就先把糖拿走了,剝開來放到嘴裏含着後,含含糊糊開口問他:“我昨天晚上喝醉了之後,有沒有做過什麽,或者……說過什麽話啊?”
江恕眼神裏閃過一瞬不自然,輕咳了聲,又恢複他慣有的淡定,懶懶地扯開自己居家服的衣領,把昨晚被她咬的那處指給她看:“做過什麽,你自己看。”
溫凝睜了睜眼,那圈小小的牙印過了一夜的時間已經成了青紫色,她有些不可置信:“不是我吧?”
江恕揚揚眉:“除了你還有誰有這膽子沖我這咬,嗯?”
“也就是你,咬了我還得我親自給你喂湯喝。”
溫凝還盯着那處看,江恕啧了聲:“不信?那你在旁邊再咬一口,自己比一比。”
溫凝鼓了鼓腮幫子,有些心虛。
江恕不知道這丫頭昨晚喝醉之後說的話,她自己還記得多少,反正幾乎沒有一句對他有利,除了要離開就是要他放手,可他怎麽放得了?
他索性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可溫凝似乎并不想如他的願,她也不再和他說咬人的事,就着他喂過來的勺子安安靜靜地喝了幾口,随後心平氣和地喊了他一句:“江恕哥哥……”
江恕拿着湯匙的手指一緊,心髒一下懸到嗓子口,他知道她即将開口的話,自己肯定不愛聽。
“江恕哥哥,我昨晚說的話,你應該考慮清楚了吧。”這段時間,溫凝也想了很久,她對于江恕的感情很複雜,可說到底,她其實并不恨他,兩人只是有過一段不太美好的婚姻,未來不能一起走下去,比較遺憾罷了,可總歸不是仇人。
她并不想像之前那樣,把這關系搞僵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畢竟他們曾經還有過短暫的互相取暖的美好回憶,江爺爺一直對她很好,她和檬檬也是抛開嫂子和妹妹這層關系之外的好姐妹,實在沒必要和江恕鬧得不愉快。
非要說起來,若是真把他惹毛了,她往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溫凝抿了抿唇,看向他的表情裏沒有了先前的抗拒和疏離:“江恕哥哥,我們也可以嘗試着好好做朋友,不用像之前那樣——”
江恕有一瞬間都忘記了該怎麽開口說話,總覺得喉嚨裏有股勁兒堵着,發不出聲來。
可是他心裏揪着疼,她怎麽能這麽輕描淡寫地說出“做朋友”這幾個字。
做個屁的朋友,他只想做她。
男人好不容易才将心底那股無名火壓了回去,盡量讓自己嗓音放得柔和些:“誰他、誰想和你做朋友?”
溫凝羽睫顫了顫:“不做朋友就算了。”也确實,他這樣地位的人,她确實成不了他的朋友。
江恕又指了指脖子處那塊被她吻咬過的地方:“老子只想和你做這種關系。”
作者有話要說: 凝凝:?那我咬死你?
江狗笑得暧昧:成啊,沖這咬
兜兜:江恕!!!你手指哪裏呢!!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