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沒眼看

沒眼看

江恕清醒的幾天之後,溫凝才重新找回自己先前丢失的手機。

經歷過這麽多磨難的手機居然還能用,只是沒電黑屏了,她趁江恕吃了藥睡過去的間隙,充上電開了機。

手機才剛打開就被吓了一跳。

未接電話就有好幾百通,短信私信更是爆炸。

任天高這邊壓着新聞,網上的粉絲得不到溫凝确切的消息,個個急得焦頭爛額。

溫凝咬着手指頭坐在江恕病床邊上,心裏感動又愧疚,忙先給王青打了個電話。

“嗚嗚嗚!!你終于接我電話了!吓死我了!”那天意外發生的時候,由于是戀愛綜藝的錄制通告,經紀人和助理原則上是不允許跟随的,加之溫凝搭檔的對象又是江恕,王青自認有江總在溫凝身邊,完全沒什麽可擔心的,自己也不必當這個碩大的電燈泡,于是輕輕松松給自己放了個小假期。

哪成想人才剛到海島不久,假都還沒來得及度,就在熱搜上看到了消息。

意外發生之後,直播的設備也遭受到了毀壞,網上只播出了江恕回頭沖進大樓的那一瞬間,後續是如何将溫凝送出廢墟的一系列環節,網上并沒有任何新聞。

王青人不在現場,甚至連溫凝是否已經救出來都不知道,網上遲遲沒有消息,越是這種時候,就越容易胡思亂想,兩個萬衆矚目的人,全然沒有消息,是件十分令人感到可怕的事情。

溫凝對于王青來說是與以往帶過的藝人,有着特別不同意義的存在,她曾接手過不少小有名氣的藝人,可從始至終也不過是普通的同事關系,甚至有些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壓根不把小助理放在眼裏。

然而溫凝不一樣,身邊的人對她百分好,她便千分萬分地還,兩個姑娘剛接觸時都是默默無聞的小透明,相互扶持相互成長,情同姐妹。

溫凝火了之後不曾疏離過她,而她在溫凝差點被網絡暴力吞噬之時,也不曾放棄過她。

兩人是姐妹,更是戰友。

溫凝抱着手機,相當抱歉地對王青報了平安:“我沒事兒,對不起青青,前一陣子江恕一直沒醒過來,我實在是顧不過來,手機也是這兩天他助理幫我找回來的,讓你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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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青舒了一口氣:“我擔心算個什麽事兒啊,你們沒事就好!你都不知道,我剛看到網上那個直播錄屏的時候,都要吓死了,網友都說你沒出來,被壓在裏邊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剛到那海島上,沙灘的沙子都沒踩過呢,就馬上趕回寒城了……”

溫凝笑了笑,這種時刻被人惦記的感覺她過去幾乎沒有過,如今卻是被愛包圍,她總覺得自己其實也是幸運的。

許是兩人聊電話的聲音有些大,溫凝又坐在江恕身邊,男人方才剛剛吃過藥睡了過去,現在又不老實了,動了動身子,像是要醒的跡象。

溫凝刻意地将嗓音壓低了些,只是沒出幾秒,身後結實的手臂就圈上來了。

這些天,江恕的手臂幾乎就像挂在她身上似的,只要醒着,不是動手動腳亂碰,就是得把人拘在自己身邊,抱在懷裏。

問就是頭疼失憶不能受刺激,不要臉得很。

溫凝性子本來就軟,沒什麽脾氣,也就是剛離婚那陣對他冷淡了些,如今他舍命救自己,她說什麽都不可能和他計較,處處都由着他,被占便宜也只能認了,反正若真要算起來,他占的便宜也遠遠不止這些……

溫凝坐得有些遠,江恕如今恢複得已經可以坐起來了,動作便能稍微大些,微微睜眼見溫凝不在身旁,就不管不顧地挪過去摟人,明明手臂上還有傷,力氣還仍舊大得不行,直直圈着她,将人往後抱了一大截,随後将腦袋枕在小姑娘腿上,雙手摟着她的腰,聞着她身上熟悉的味兒,閉上眼又睡了過去。

溫凝低頭瞧了眼,江恕後腦勺那還沒拆的白紗明晃晃的直接曝露在她眼前,哪怕如今已經不像剛開始那樣滲血了,可溫凝見了還是心疼得不得了。

小姑娘就讓他這麽枕着自己,沒舍得推開,纖細的手指頭穿進他墨黑的短發,沒有注意到男人微勾的唇角。

只是片刻後,她才發現抱緊自己腰間的那個手背上還插着打點滴的針,針已經有些滾了,針口出隐約還能見到點血。

溫凝一下急壞了,又見他睡得沉,不忍心叫醒他,忙拉着他手臂,吃力地将男人往病床正中央一點一點地挪。

江恕微皺了皺眉頭,對于沒法枕在她腿上睡這件事,有些難過。

溫凝翻了好一會兒,然而江恕一米八七的大個頭,她小胳膊小腿的,真奈何不了他。

電話那頭的王青,還在納悶溫凝怎麽突然沒聲了,可緊接着就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小姑娘踢了拖鞋跪坐在床上,本想能更使得上勁,哪成想人沒挪好,就被江恕一下壓到了身||下。

溫凝吓了一跳,下意識閉上了眼,等反應過來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平躺在病床上的狀态了。

而面前便是男人放大的睡顏。

他似乎還沒清醒過來,雙眼仍舊是閉着的,兩人距離近得能夠感受到彼此都不太均勻的呼吸,溫溫熱熱的,灑在對方的脖|頸。

溫凝睜着眼,心跳撲通撲通地加速,江恕的胸膛緊貼着她的心髒,她都擔心自己不争氣的心跳将男人吵醒。

等到安靜下來,小姑娘眨眨眼,不自覺地伸出一只指頭,輕輕地撫摸面前這平日裏涼薄的眉眼。

這樣的機會從前也少有。

剛結婚那會兒,兩人第一次有過親密接觸,那時候的溫凝還處在對未來平淡溫馨婚姻生活的幻想中,幻想着枕邊終于有個依靠,不會再在半夜驚醒,幻想着睡前道晚安,晨起仍舊相擁,是一種全新的生活。

然而那事做完之後,卻被他冷冰冰地告知自己沒有和別人同床共枕的習慣,睡覺都不喜歡有人碰到。

那時的溫凝連話都沒膽子跟他說,聽話得要命,只得一個人孤零零地去睡小沙發,一切對未來婚姻生活美好的幻想,都沒了實現的機會。

江恕夜裏弄得狠,白天又走得早,溫凝每每睜眼,都只能見到一張空蕩蕩沒有溫度的大床。

更別提像如今這般,親昵得連眼睫毛都數得清。

不過她也只稍稍感性了一會兒,心裏還記着他手背上的輸液針,忙輕輕地将身上的男人往邊上推:“江恕,你躺好一些好不好?針要出來了……”

她一邊推,還一邊耐心又溫柔地小聲勸。

可是江恕就像沒睡醒的樣子,她也不過是嘴上說說,并不指望他能聽見。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前一秒還閉着眼睛壓在她上方的男人,後一秒就開始動手動腳,也不顧自己手背上已然滲血,大手抓緊機會就往她毛衣裏鑽。

溫凝的毛衣寬寬松松,下邊搭了條打底裙,本是覺得這樣穿居家舒适,照顧起江恕來也更加方便,誰成想,倒是便宜了這個臭不要臉的王八蛋。

江恕仍舊是迷迷糊糊的樣子,眼睛都沒睜,手上動作倒是準确利落,壓根不像是個失憶的人,兩人都離婚這麽久了,溫凝也沒再讓他碰過,可他做起這檔子事來,幾乎是得心應手,像極了他前幾天說的那句話,某些東西幾乎就是刻在了他骨血裏,忘都忘不掉。

溫凝都快羞死了。

他現在還什麽都記不太清,此刻也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溫凝總覺得自己這樣似乎是在趁人之危,占他便宜。

可是明明是他先動的手!

“江恕……”小姑娘拉了拉他的手,臉頰紅撲撲的,沒敢把注意力放在他大手經過的位置上。

“唔。”男人還應了聲,片刻後騰出一只手,擡起她下巴,明明病房裏沒有光,也能穩穩準準捕捉到溫凝的嘴唇。

他甚至沒放過她曝||露在空氣中的每一處,吻了吻嘴唇,随後又到那敏|感的耳後,甚至一下含上她柔軟的耳垂,而後不願放開。

溫凝僵得一動沒敢動彈,擔心自己的抗拒傷到他,又擔心他的動作太過分,傷到他自己。

“江恕……江恕。”小姑娘好不容易才抽出一邊手,懸在空氣中,猶豫了幾秒後,小心翼翼地圈上他勁瘦的腰間。

男人的腰不似女孩般柔軟,一摟便知道常年鍛煉有素,哪怕因為傷勢在病床上躺了大半個月,也仍舊硬梆梆的,沒有一絲贅肉。

溫凝臉蛋紅彤彤得發燙,不忍心拒絕也不舍得拒絕。

仍由他親了好一會兒,才微微捧上他的臉:“你醒啦?”

江恕微睜着眼,表情有些不太自在,努力抑制住唇角不上揚,嗓音帶着點啞,低低的,磁到人心裏:“抱歉,剛剛做了個夢,夢裏就記得很想你,然後你回來了……”

溫凝咬着嘴唇,眼神帶着點害羞的躲閃,小手抵在他身前輕輕推:“你針滾出來了,快躺好……”

“你是不是生氣了?”江恕手指仍舊在她耳垂上輕輕地揉撚,“我以前是不是不這樣?抱歉,我不記得了,我以為我們之間是夫妻,這樣是常有的事兒……”

溫凝腦海裏一下子閃過離婚之前的無數多個臉紅心跳的畫面,他過去哪是不這樣,比如今放肆多了……!

江恕忍着笑,盯着她那不斷變化的小表情,知道她想到了什麽,只是還稍微有點良心沒有戳破,男人又重新俯下身,湊到她頸邊,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吻了吻:“凝凝……”

“嗯?”溫凝緊張地甚至連腳指頭都抓得緊緊的……

“你好香啊……”

溫凝覺得自己一瞬間都不知道該如何呼吸。

下一秒,被遺忘在床尾的手機裏不斷發出王青的聲音:“凝凝!!你怎麽樣了?怎麽突然沒聲了?凝凝?!!什麽好香啊!!!”

小姑娘立刻不管不顧地從他懷中逃脫出去,臉紅得沒眼看,握緊手機:“我、我替你叫醫生過來再弄弄輸液針……先、先出去了……”

江恕垂眸看着懷中空蕩蕩的被窩,扯着唇角自嘲了聲:“操……”

突如其來的小家夥:

妹妹:“我聽說姐姐們都想要看我和哥哥,但是我和哥哥還沒有名字呢……”

哥哥:“九兜星是個蠢貨,文盲實錘,起個名字都起不出來,趕緊幫她取兩個,我們着急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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