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上輩子夏正德突然身故,以夏久亮為首的分家趁此發難,夏碧淳的繼承之路可謂滿是坎坷。夏碧淳通過聯姻聯合了母家、岳家三家勢力将分家徹底趕出夏氏集團已經是五六年後的事了。
這段時間裏,夏純陽雖然作為一個孤兒,但靠着父母留下的房子以及積蓄,再加上平時打的零工,哪怕身邊都是一些不好的謠言,被大家孤立,他也算是磕磕碰碰的讀完了職中。夏久亮敗北,卻是想起了他這個“夏正德的私生子”。不找還好,一看到夏純陽的照片,那可是勾起了夏久亮心底深處的最恨。
二十歲出頭的夏純陽,因為生活的磨難,面容看着比同齡人大幾歲。卻奇異的和打斷夏久亮右腿時候的夏久福更相似!新仇舊恨加在一起,夏久亮讓人抓了夏純陽,親自動手打斷了夏純陽的右腿。
然後夏純陽被鄰居誣賴偷竊,在警察那裏落了案底,打工的地方也不敢再雇傭他,住的房子被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房東”搶走。短短的一個月裏,他變成瘸子流離失所。
但這樣還沒有結束,在他的腿傷将近愈合的時候,夏久亮再次出現了,又一次打斷了夏純陽的右腿……這樣的情況,發生了四次。
直到最後一次,夏純陽因為傷重昏迷在路邊被流竄作案的“乞丐集團”當成工具順手撈走才擺脫了夏久亮的控制。但出了虎穴又入狼窩。“乞丐集團”又豈是良善之輩?
直到老鬼蘇醒,夏純陽才在老鬼的幫助下逃離“乞丐集團”的控制……
所以,如果問上輩子夏純陽恨誰?這個人非夏久亮莫屬。
只是上輩子的夏純陽不知道夏久亮的身份,那份恨意只能埋入心底。
剛才那一見,可謂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四次斷腿之仇,無以為報,惟有以斷腿報之。
好好的一個宴會,突然出了這麽一碼子事,實在是掃興。但大多數人都只覺得夏久亮倒黴,而沒有多想。就算夏純陽出言不遜,但他們之間的距離在那兒明擺着,誰也不好意思睜眼說瞎話把責任栽在夏純陽頭上。
歐世豪和夏久亮他們一起赴宴,為的就是要看夏正德笑話。沒想到別人的笑話沒看成,自己倒成了笑話。也虧得他面皮夠厚,這個情況下依舊雲淡風輕的和夏正德交談然後入內。
夏正德雖然心裏裝了事,但也知道現在不是詢問的時機,面上不顯,就好像剛才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繼續帶着夏純陽招呼賓客。而且如果仔細觀察就能發現,其實夏正德現在的心情大好,夏久亮那些惡心的分家早早走人,他覺得家裏的空氣都清新了不少。
除了這個小插曲,宴會順利進行。會上,夏正德正式向所有人宣布夏純陽的身份,并将夏久福名下的夏氏集團股份分了一半給夏純陽,也就是說,從這一刻開始,夏純陽将會擁有夏氏集團15%的股份,是僅次于夏正德的第二大股東。
再加上夏純陽已經年滿十六,按照港城的繼承法,他已經是一個具有民事行為能力的正式公民,他已經不需要監護人。夏純陽從夏久福那裏繼承到的15%股份名正言順的屬于他的個人財産,可由其個人自主支配,而不是會由監護人監管。
夏正德這些舉動,奠定了夏純陽在整個上流圈子裏的身份和地位。也讓那些一直在暗中搞風搞雨的人恍然大悟,他們都被夏正德之前的行為蒙騙了!沒有注意到夏純陽差幾個月就滿十六歲。現在夏純陽的确如他們所願的分走了夏正德的絕對控股權,但一個已經年滿十六可以自主支配自己財産的“正式公民”讓他們的所有奢望都變成竹籃打水一場空。更別說,夏純陽這個只聽夏正德的話,只跟在夏正德身後,對他們其他人理都不理的忠犬樣,讓他們心塞得完全不想再看到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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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有誰知道,這段時間裏夏正德心路歷程的幾番變更才有今天這個結果?
或許只有夏正德和夏純陽兩個當事人才知道。
夏正德宣布的事情出乎在場所有人的意料,所以當他說完後,現場幾乎是一片靜默。而這個時候,夏純陽卻站了出來,手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拿着一份文件。
“謝謝大哥對我的厚愛。我從來沒接觸過家裏的生意,爸爸生前也沒教過我這方面的知識。我對這方面一竅不通。所以我還是要将決策權交給大哥……哥,這是委托書。我以後等着分紅就行了。”
少年清朗的聲音說到後面帶上了小小的羞澀和不好意思,但他遞給夏正德的那份文件卻吸引了全場的視線。
夏正德驚訝的看着夏純陽,最後卻在夏純陽期盼的目光下接過文件,翻開一看,文件裏不但寫明夏純陽自願将15%股份的決策權交由夏正德自主支配,還注明了他以後只享受分紅,絕不插手夏氏集團的任何決策。而在文件的最後一頁,還有一份附加說明,特別聲明了如果夏純陽因為意外身亡,那他名下夏氏集團15%的股份将由夏正德繼承,如果夏正德已經身故,則由夏正德指定的接班人繼承。
“純陽……”夏正德皺眉,不贊同的看着夏純陽,“你知不知道這份文件的涵義?是誰替你拟寫的?”
“大哥,我不是很懂。但我問過爸爸的律師了,他跟我分析了很多,也說了這個是對我們、對夏家最好的。大哥,夏家本來就是你的……”似乎是想到了某些讓人十分不爽的人,夏純陽的聲音也沉了幾分,“也只能是你的。”
夏正德也同時想到了夏久亮那些人惡心的嘴臉,十分能感同身受。夏正德也不是矯情的人,他能看在夏純陽能修煉《純陽訣》的份上将15%的股份分出去,但不代表他就不在乎這些股份,45%的股份雖然能壓制那些居心叵測的董事,但終歸是太費事,哪有絕對控股一票否決強?再者夏純陽也接受了分紅,夏正德想了想,也就收下了夏純陽回送他的大禮,并将夏純陽的決定當衆宣布。
臺上兩人兄友弟恭,但夏純陽的作法卻給了其他人十分嚴重的會心一擊。除了有心人在心裏唾罵夏純陽蠢外,大多數的人都覺得夏純陽可信賴,不貪圖虛榮,是個值得相交的人。尤其是在場的當家人掌權人坐上這個位置的時候誰不是跟自己的叔伯兄弟争了個死去活來?如果他們的弟弟(叔伯)也像夏純陽這樣就好了……
不僅是老一輩,就連年輕一輩的想法也在這一刻神同步!
無他。能在這個場合被父輩帶來的,無一不是父輩最重視的繼承人。但就算這樣,他們在各自的家族裏也面臨着各種各樣的陷阱、挑釁,一不注意就會被拉下繼承人的位置。有一個夏純陽這樣的兄弟簡直就是人生最美滿的事情,沒有之一!
夏純陽沒想到,他的随心而為,在他第一次露面的時候就在這些頂級世家豪門的老中青三代中狠狠的刷了一次好感滿值!
這次宴會可謂是完滿,夏純陽認識了很多“哥”輩人物,也和很多年輕的“子侄”輩交換了聯系方式。算是真真切切的踏進了上流社會這個圈子。
宴會後,夏純陽回去自己的房間繼續修煉。
而夏正德則在書房聆聽夏安的彙報。
當聽到夏久亮的左腿粉碎性骨折,以後只能坐在輪椅上度過下半生一事,夏正德是毫無顧忌的拍手叫好:“好!好!好!他也有今天!……夏安,将關在老宅裏那些分家都給他送過去,限定一個時間讓他們滾出港城!”
看到夏正德殺氣騰騰的樣子,作為自小陪伴着夏正德長大的伴伴,夏安深知夏正德對夏久亮的恨意來源,對方這個下場也的确大快人心,但他不得不提醒:“老爺,夏久亮他這一跤摔得蹊跷。醫院也說了,以他的年紀就算摔得再重,也不可能摔成粉碎性骨折。”
夏安這話還是往輕了說,以醫生的說法,這種粉碎性骨折必定是受到超過了骨頭承受能力的十倍以上的撞擊才能造成。一個老頭摔跤,把自己摔得骨折就已經是頂天了。絕對不可能出現左腿膝蓋以下所有骨頭全部碎掉的情況。偏偏夏久亮是衆目睽睽之下自己摔倒的,那個位置,那個角度,根本就沒有其他人接觸過他。這也讓夏久亮以及那些分家人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夏正德冷笑:“蹊跷?有證據嗎?他沒有但我們有。有監控,有人證。今晚宴會上任何一個人都能證明他是自己摔倒的。要想栽贓也要找個好點的借口。”
夏安依然不安:“老爺,真的不徹查?萬一……”
想到宴會後夏純陽的坦誠,想到夏純陽的原話“分家的人,大哥你不方便出手,那就由我來。大不了被人說一聲纨绔”夏正德是又欣慰又暢快。
“沒有萬一。夏安你放心,這是好事。對我們有利無害。”
看到夏正德如此坦然的态度,夏安不得不承認,他的猜想成真了,夏久亮摔跤的真相夏正德是清楚的,甚至是怎樣辦到的,夏正德也知道。而能讓夏正德如此放心的,除了夏純陽不做他想。
想到夏純陽越來越神秘莫測的“手段”,夏安狠狠的打了一個哆嗦,不敢再深想。
夏安不敢再想,但老鬼此時卻是好奇心十分旺盛。他從來沒想過,夏純陽會對一個分家的事如此上心,這一切都只是源于見了夏久亮。
“你和夏久亮除了斷腿之仇,還有其他恩怨?”以老鬼對夏純陽的理解,斷腿報斷腿,這仇就算了結了。但偏偏夏純陽還對夏正德說了那番話,明擺着就是将分家的事攬上身了。夏正德可能會腦補過頭,但老鬼可不會。
“……”夏純陽摩挲着右腿出神。
他們當然不只斷腿之仇。夏久亮還逼他吃狗食,甚至是吃狗屎飲狗尿……将他作為人的尊嚴徹底踩在腳下。最後還當着他的面挖開了他母親的墳墓,将他母親的屍骨燒成灰逼他吃下去……那些日子,夏純陽從來不說,不是因為忘記,而是因為太痛,痛到麻木,痛到遺忘,連老鬼都不敢說,不能說。
那時候的夏純陽不明白到底是多大的仇怨才能讓一個人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而唯一能夠聯想起來的,大概也只有那糊裏糊塗的“私生子”身份了。只不過這一切都只是夏純陽的猜測。而且夏久亮從來沒在他面前說過任何一句關于夏家的話,所以夏純陽根本就不知道夏久亮是誰。就連重生了,也無從找起。
如果不是宴會上見到,夏純陽根本不知道,原來他上輩子遭受的一切,僅僅是來自一個失敗者的不甘和怨恨。
“有。不共戴天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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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