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竹馬

沒想到對面一上來就興師問罪,看來真是氣得不輕呢。

頭疼地揉了揉額角,木之本鳶眼中卻迅速溢滿笑意,連忙好聲好氣地回道,“怎麽會?小景永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身為跡部景吾的竹馬,木之本鳶很清楚該怎麽安撫炸毛中的好友。

別管是不是他的錯,反正主動承認錯誤,順着這位大爺的毛撸就對了。

果然,在聽到木之本鳶信誓旦旦的承諾後,跡部景吾終于輕輕哼了一聲,語音語調迅速恢複平靜。

“你這家夥,來日本讀書竟然也不和本大爺打個招呼。如果不是母親大人提起,你是不是一直都不打算告訴本大爺?”

“怎麽會?我也是這段時間忙糊塗了,不然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告訴你。”

聽出小景現在只是抱怨,并不是真的還生氣,木之本鳶迅速轉移話題,“知世阿姨最近還好嗎?”

“嗯哼,母親大人當然很好,剛才還催我聯系你,讓你這周末有時間的話來東京玩。”

舅舅和雪兔哥說過,錐生零會在星期日上門拜訪,星期六的話木之本鳶還沒有任何安排。

“那我明天過去。”

……

“幸村,你在看什麽?”網球場內,正在準備與幸村精市對打的真田意外地看了眼幸村,完全沒想到幸村竟然也會有在球場內走神的一天。

順着幸村的目光向球場外看去,真田只看到一群瞬間興奮起來的女孩子。

真田:……

不,幸村肯定不是在看女孩子們!

迅速把目光自那張似乎第一次露出笑意的臉上收了回來,幸村精市搖了搖頭,神情瞬間嚴肅起來,“沒什麽,真田,我們開始吧。”

……

結束與跡部景吾的通話後,木之本鳶這才把目光投向球場。

球場內,幸村精市正在與人進行單打比賽。

從附近女孩子們的低呼聲中,木之本鳶很快确認,與幸村對打的少年正是同樣一入部就迅速跻身正選之列的一年生真田。

這是木之本鳶第一次看到幸村精市在球場上的模樣。

與平日裏溫和到幾乎沒有棱角的模樣不同,球場上的幸村精市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

在此之前,木之本鳶從未在任何人身上見到過溫柔與鋒利兩種如此矛盾的特質共存。

幸村精市卻輕易做到了。

氣勢淩然,所向披靡。

球場上的幸村君哪裏還有木之本鳶第一次見到時的鳶尾花模樣,非要說的話,倒是更像食人花一些。

如此耀眼且危險的幸村君,倒也難怪會有那麽多女孩子喜歡。

餘光不經意掃到幾個同樣目不轉睛望着幸村君的男孩子,木之本鳶頓了頓,這才想起來,幸村君的同性緣似乎也很不錯。

噫,忽然感覺他這位同桌越發不得了了呢。

因為明天要去東京,木之本鳶決定今天早點回去準備一下。

不過回去之前倒是得和幸村君打個招呼才行。

場內的練習賽結束時,木之本鳶對幸村精市揮了揮手。

幸村精市見狀,大概也猜到木之本鳶是要先行離開了,從真田手中接過毛巾後,很快向球場邊走去。

球場內外,一直關注幸村的衆多目光瞬間跟了過去,包括真田的。

在發現幸村竟然真是奔着球場外的某個人去了以後,真田意外地挑了挑眉,“幸村竟然這麽快就交到新朋友了?”

“木之本鳶,12歲,身高165cm,體重51kg,O型血,常用手為右手。他是中日混血,從小生活在中國香港,開學前剛轉學到日本,目前就讀于立海大附屬中學1年B組,是幸村的同桌。”

真田:……

心情複雜地望着不知何時到來,手持神秘小本本的柳蓮二,真田終于忍不住問他,“柳,你這都是從哪裏得來的資料?”

柳蓮二眯着眼睛,面不改色地回道,“我加入了學生會,這幾天正在幫忙整理新生檔案。”

真田:……行吧。

總覺得,某種程度來說,柳簡直是比幸村還要可怕的存在。

球場邊。

“幸村君很厲害。”眼看着自球場中走來的少年由危險的食人花一步步退化成溫柔的鳶尾花,木之本鳶心中啧啧稱奇,嘴上卻并不吝于表達對幸村精市的欣賞。

幸村精市聞言笑了笑,倒也沒謙虛,只問道,“木之本君這是要走了嗎?”

網球部每天都會訓練到很晚,幸村精市一開始就沒打算讓木之本鳶一直等到團活結束。

“是的,我還有些事需要回去處理,今天麻煩幸村君了。”

“無需如此客氣。”

與幸村精市道過別後,木之本鳶很快騎上單車回家去了。

晚上去“桃之雪”吃飯的時候,木之本鳶把明天要去東京看望知世阿姨以及小景的事告知給了舅舅和雪兔哥。

聽到跡部景吾的名字,木之本桃矢瞬間憶起跡部家的行事風格,眉頭微挑,“那小子派車過來接你嗎?”

唔,舅舅不愧是從小看着小景長大的人。

“他是這麽說過,但是我今後肯定會經常往東京跑,就跟他說我要自己坐新幹線過去,熟悉熟悉路線。”

“好,你自己注意安全。”

因為明天要去小景家,吃過晚飯後,木之本鳶特意借了“桃之雪”的烤箱烤了點小餅幹出來,打算做為明天的伴手禮。

可惜騰隆外祖父去外地出差了,目前并不在東京,不然明天木之本鳶還可以順路去探望一下他和外祖母。

第二天一大早,木之本鳶就把自己收拾妥當,帶着前一天晚上烤好的小餅幹,踏上了前往東京的新幹線。

到達東京從車站出來後,木之本鳶面前迅速劃過一輛低調奢華有內涵的賓利。

緩緩開啓的車門後,他那位天降竹馬正一臉倨傲地看着他,“不上車發什麽呆?終于沉醉在本大爺無上的美貌中了嗎?”

木之本鳶:……

這臭屁的風格,确實是他家小景沒跑了。

“小景,你這是特意來接我的嗎?”上車後,木之本鳶明知故問。

跡部景吾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母親大人擔心你迷路,讓我跑一趟,你以為我會來?”

完全不在意自家竹馬的口嫌體正直,木之本鳶從善如流,“哦,我就知道,知世阿姨對我最好了。”

其實是自作主張跑來接木之本鳶的跡部景吾:……

這小混蛋,為什麽這麽久不見還是這麽氣人!

雙腿交疊雙手抱胸靠在椅背上,跡部景吾目不轉睛地看着木之本鳶,看他,看他,還看他。

木之本鳶:……

“小景,你有什麽話就說。”一直這麽看他,他有點方。

“你怎麽會忽然轉來日本上學?”跡部景吾眯眼問他。

木之本鳶眨了眨眼,一時竟不知該怎麽跟小景說。

知世阿姨和跡部叔叔都是沒有魔力的普通人,小景自然也是。

雖然木之本鳶已經知道,知世阿姨當年曾一直陪着母親收集庫洛牌,對母親會魔法的事也十分清楚,但木之本鳶并不知道,小景是否知道這些。

“不能說?”發覺木之本鳶的猶豫,跡部景吾頓時皺起眉頭。

木之本鳶想了想,搖了搖頭。

這事其實也不是不能告訴小景,畢竟小景可是從小跟他一起看着《魔卡少女櫻》的錄像帶長大的。

因為母親和知世阿姨自小就是閨蜜,木之本鳶和知世阿姨的兒子跡部景吾自然也從小就認識。

雖然他們一個生活在香港一個自小就在英國讀書,但每當過節母親帶鳶回日本或者鳶自己來日本做兼職時,總有機會見到小景的,時間一長兩個孩子自然感情不錯。

木之本鳶十分信任小景,信任到什麽程度呢?信任到這些年來,木之本鳶只告訴過小景一個人,他發現他爸爸是一個大騙子。

所以,他并不是不能告訴小景,而是,“我擔心你接受不了。”

畢竟他可是親身經歷過世界觀的毀滅與重塑,到現在還沒徹底适應過來。

“你未免也太小看本大爺了。”跡部景吾不屑地笑了笑,“這世上還沒有本大爺解決不了的問題。”

“說。”

木之本鳶:既然如此,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把與駕駛位之間的擋板放了下來,木之本鳶問跡部,“小景,你還記得知世阿姨這些年來經常給我們放的《魔卡少女櫻》嗎?”

跡部景吾無語地看着他,“你是說櫻姨和你父親小時候一起拍的那部劇嗎?”

如果那部劇不是鳶的父母出演的,跡部景吾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吐槽那部劇粗制濫造!劇情幼稚不連貫!從頭到尾就只有一個機位!最後還爛尾了!

如果不是櫻姨和李叔叔以及其他客串的長輩們全程演技在線,跡部景吾簡直連一眼都不會看。

偏偏從他記事起,他家母親大人只要一有機會就會把那部劇放給他和木之本鳶看,現在想來跡部也是覺得心累。

而且估計一會兒到他家後,母親大人還會繼續放給他和鳶看。

一想到這,跡部就覺得腦闊疼。

從小景蛋疼的神情中大概猜到了他在想什麽,木之本鳶老氣橫秋地嘆了口氣,面對至今仍未得知真相的小景,忽然充滿了同情和憐憫。

“其實,”他深吸了一口氣,終于把遲來的真相告知給了小景,“其實那根本不是電視劇,而是知世阿姨當年親自提着攝像機,全程實拍下來的。”

跡部景吾:……

跡部景吾用了近十分鐘的時間才終于消化完木之本鳶話中的意思。

然而,“我、不、信。”

他一字一頓道。

即使明知道鳶根本不會拿這種事來開玩笑,現在想來那部《魔卡少女櫻》也确實充滿了疑點,但……這實在太超過他對這個世界一直以來的認知了!

“在沒有親眼見到之前,我是不會相信的!”他臉色鐵青地對木之本鳶道。

“哦。”木之本鳶淡定地應了一聲,很快念起召喚羅盤的咒語,瞬間以十分不科學的形式把頸間玉珠中的羅盤召喚了出來。

跡部景吾:……

“行了,我想靜靜。”

半晌後,跡部景吾虛弱地對他擺擺手。

木之本鳶十分理解地點了點頭。

沒關系,他都懂。

畢竟當初他的世界觀,也是這麽嘎嘣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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