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手機裏沒有別的消息, 秦母也沒把相親對象的聯系方式告訴秦若初,她只能百無聊賴地雙手撐在皮質小沙發上放空。

又過了十分鐘, 服務員領着一個男人走了過來。

楚忻言豎着菜單堪堪露出一雙眼睛, 目光死死盯住秦若初的相親對象,薄唇緊抿,像是瞄準獵物一般蓄勢待發。

“你好, 請問是秦若初秦小姐嗎?”男生坐到對面問道。

秦若初微笑:“是的, 你好。”

“我叫齊昊。遲到了一會, 剛從單位趕過來,不好意思啊。”

男生一頭幹淨清爽的短發,上身一件深藍條紋襯衫,下身一條深棕休閑褲。秦若初注意到他手腕上的積家日式腕表,不動聲色地回想楚忻言也總喜歡戴手表,她常戴的是卡地亞女士腕表, 棕紅表帶,玫瑰金表盤內一圈鑲嵌着布靈布靈的細鑽。

怎麽又開始胡思亂想了……秦若初懊惱地掐了掐自己的手指。

“秦小姐, 點菜吧。”齊昊把菜單挪到她面前,視線卻始終沒從她的臉上移開過。

秦若初颔首接過菜單認真翻看起來, 齊昊有些局促地十指交叉放在桌沿,開口打破短暫的沉寂:“秦小姐,你比照片上要好看很多。”說完,齊昊又意識到這麽說可能不太合适,便連忙補上一句:“當然,照片上的也很好看。只不過真人更好看。”

秦若初聞聲擡頭對上齊昊的視線, 大方笑道:“謝謝,你也比照片上的更有精神。對了,水煮魚片你吃嗎?”

“啊,吃,我不挑口。只要秦小姐選的我都吃。”齊昊說着說着脖子根開始隐隐泛紅,伸手摸了摸鼻尖。

秦若初暗自腹诽,她媽一定是發了商小可給她拍的死亡角度的照片給了齊昊,要是發上次老板給拍的照片估計齊昊也就不可能來遲了吧……等等,怎麽又想到楚忻言了!

這兩天楚忻言的影子總是有意無意間在秦若初腦海裏閃現,她想怎麽甩都甩不掉。

秦若初勾選了幾樣菜品後,齊昊又加了一道桂花湯圓,說是女孩子都喜歡這款。

秦若初點點頭,看來這位男士已經和多個女孩子在這裏相過親了,那如果還單身,想必是有些問題。

菜單交給服務員後,齊昊問道:“秦小姐,你是做什麽的?”

楚忻言舉着菜單一直鬼鬼祟祟瞥向8號桌,恨不能把耳朵扔過去聽聽他們到底在聊些什麽。據她不完全統計,秦若初剛才一共笑了十次,抿嘴唇五次,開口十四次。而她對面那個男的,就一直盯着她,眼睛就沒離開過!!!色眯眯地笑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兩人說着時不時相視而笑,看上去十分投緣,楚忻言心裏有些慌亂,萬一真的聊投機了,聊出點兒相見恨晚的意思可就不好辦了。

“小姐,您在這兒坐了很久了,朋友還沒有來嗎?您需要先點單嗎?”正當楚忻言想搞點破壞的時候,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服務員把她吓得一激靈,手裏的菜單沒拿穩,“啪”一聲砸在了地上。

秦若初和齊昊同時向聲響來源之處看去,楚忻言大驚,趕忙彎腰去撿菜單:“手滑了手滑了。”

秦若初定定地看着不遠處低頭的那個女人,長發遮住了她的正臉,但她越看越覺得像楚忻言,盯着看了一會後,齊昊伸手在她面前掃了掃:“你怎麽了?”

“沒事。”秦若初回過神來,她一定是有毛病,才覺得是個女人都像楚忻言。

秦若初,收起你那暗戳戳的小心思,楚忻言是白亦舒的,是白亦舒的!

她再三警告自己,提醒自己,別再去想楚忻言。

楚忻言見秦若初回過頭這才舒了口氣,順暢地撿起菜單,随口說道:“那來一紮玉米汁。”

“好,稍等。”服務員拿過菜單,這下楚忻言徹底沒了遮擋物。她只能又挪到榆樹旁的一個空桌位上,借着樹幹的遮擋悄悄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

一番交談後,齊昊的笑容漸漸輕松了起來,毫不克制自己的感情:“秦小姐,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才這麽短短半個小時的時間,我覺得這輩子就是你了。”

齊昊努力為自己争取機會:“我不知道秦小姐對我是什麽感覺,但我在濰城有兩套房,一套剛裝修好的,還有一套毛坯房,我想着如果我們結婚的話就當做婚房,房産證上寫你的名字。我還有一輛車,也不是什麽豪車,就一輛寶馬X7雙排氣管配置……”

“總之我很确定我喜歡你,是一見鐘情。”齊昊斂起笑意,認真地看着秦若初,一直撐在桌子上的手堂而皇之地摸上了秦若初的手,漸漸收攏。

秦若初禮貌的笑容瞬間僵住,一時間忘記抽出右手。

嘭!

突然齊昊頭頂樹枝上挂着的燈籠直直砸了下來,還好他反應快,抽回手護住了頭部,燈籠只砸到了他的後背。長期沒清理過的燈籠沾滿了油煙灰塵,這一砸,掀起了不小的黑灰。

齊昊冷不丁地被嗆咳,服務員很快走了過來,幫忙拍掉他後背的灰塵:“先生,對不起對不起,這是突發事件。”

齊昊礙于秦若初在場,脾氣不好發作,只能自認倒黴:“算了算了……”

秦若初趁着間隙說道:“不好意思齊先生,我去趟洗手間。”說罷趕緊往洗手間走去。

燈籠一掉,餐廳經理趕忙走過去賠禮道歉,秦若初跑到洗手間打開水龍頭往臉上澆了一捧涼水,她覺得還不夠,又洗了洗被無端觸碰過的右手。

上來就說喜歡,根本還沒有聊幾句,相親的節奏太快了,她不适應。齊昊簡簡單單一句話就勾勒了他們的未來,戀愛結婚生子老去……

說實話,秦若初對他沒什麽特別的感覺。齊昊一直緊緊相逼,不給喘息的時間,讓秦若初不知該如何接話。

稍微在洗手間冷靜了一會的秦若初用紙擦幹了臉,準備先應付完這頓飯再說。

可她一轉身,門口卻站着一位“不速之客”。秦若初不可置信地閉眼又睜開,人依舊站在那裏。

“老板……”秦若初低聲喊道。

楚忻言背身虛掩上了門,慢慢靠近下巴上還滴着水珠的秦若初。

秦若初一見到她,眼眶便不自覺地泛紅,楚忻言每靠近一步就更紅上一分,但有些出乎楚忻言意料的,秦若初竟還在碎步後退。

秦若初不停後退,直至腰部抵上了後方的洗手臺退無可退,楚忻言才停下了腳步。

“老板你怎麽會在這裏……”她的聲音越說越小,聽起來很沒有底氣。

楚忻言直接忽略了這句話,反而質問:“為什麽不回複消息?你這兩天一直在躲我是不是?凱叔說你連我點的粥都不喝了。”

秦若初想起手機裏楚忻言發來的兩條消息已經被她孤零零地晾在那裏二十幾個小時了,有些賭氣地垂眸不語。

“怎麽不說話了,嗯?”楚忻言意識到剛才的語氣有些重了,特意放軟了些。

秦若初依舊沉默,楚忻言也不逼她,只站在一邊耐心地等。

過了會,秦若初才下定決心低聲說道:“楚總,我都知道了。您就別在我身上找樂子了。”

楚忻言一頭霧水,忙道:“等等,你知道什麽了?”

“你和白小姐的事情。”秦若初默默攥緊了手指,“你們的超話都有了。”

“超話?”楚忻言笑了,“那個你也信?那只是粉絲随意想出來的無厘頭的事情。”

秦若初搖頭:“不是,我有證據。”

楚忻言愣住了:“給我看看。”

秦若初拿出手機把記錄翻到白亦舒回複的那頁再遞給楚忻言,“老板,看完了就把手機給我吧。外面還有人在等我。”

楚忻言瞥了眼記錄,登時有些惱火,好你個白亦舒,趁着自己被軟禁拿手機故意制造誤會。

楚忻言把手機還給了秦若初,雙手包住了她的肩膀不讓她離開:“你聽我說,這是誤會。”

秦若初慢慢擡起頭,楚忻言分明看見淚水在她眼眶裏打轉,眼尾洇紅,心疼得不行:“那晚我手機不在身上,具體可能我現在沒辦法和你解釋,但我保證那天晚上我和白亦舒沒有任何交集。手機被她拿去了,我不知道這件事。”

秦若初仍定定地看着她,不說一句話。

楚忻言有些着急,她拿出手機:“不信你看,如果我和她真的有什麽。她發了消息之後為什麽要删聊天記錄?”

秦若初看了手機确實其他的記錄都在,唯獨那天的記錄消失了。

“所以相信我好不好?”楚忻言俯身靠近她的臉,輕輕哄道。

秦若初咬着嘴唇,“可他們說你投資《繁星》是為了——”

楚忻言知道她要說什麽,于是毫不留情地打斷,語氣堅定:“本尊親自來告訴你,投資《繁星》是為了你。為了秦若初不再受到傷害,這次聽明白了嗎?”

“還需要我再說幾遍,你提,多少遍我都重複。說到你能聽懂,能相信自己也相信我為止。”

楚忻言剛說完,只覺得胸前一沉,秦若初輕扯着她的襯衣把頭埋進了她的胸口,啜泣聲細如蚊吶。懷裏的人哭聲很小,但身子抖得很厲害,楚忻言咬牙把人裹進了懷裏。

秦若初太委屈了,被關于她的各種流言蜚語打擾,一次次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某種違背道德之事。

洗手間內安靜得可怕,放大了外面的嘈雜聲。暫時沒了顧忌,齊昊頓時怒氣沖沖和經理理論起來:“必須賠我精神損失費!我在你們這兒訂餐相親,你們他媽差點兒毀了我的這頓飯!”

“先生,先生請您別激動。我們都店裏的人都認理,一定賠償,賠償。”

齊昊死揪着不放:“最好別和我耍花樣,小心我把它放到網上去。舉報你們這個無良餐廳!”說完又一陣玻璃落地的破碎聲,應該是齊昊打碎了什麽。

楚忻言抱着秦若初靜靜聽着外面的動靜,嘴角慢慢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她随意做了點手腳,竟是一舉兩得。

又過去幾分鐘,楚忻言聽到外面響起腳步聲,她拍拍懷裏人的背,把哭得迷迷糊糊的秦若初拉進了隔間,反手鎖上了門。

高跟鞋的聲音響起,其他客人拉開了隔壁的門。

秦若初連忙捂住了嘴巴,不想讓自己發出聲音。楚忻言看着她的窘态,壞笑着把手默默從背上挪到了她的腰側,秦若初的腰細得有些可怕,幾乎一個半手掌就能完全遮蓋住。她目睹着秦若初的耳垂肉眼可見地變粉、變紅、變得更紅、最後變成快要滴血一般的紅。

楚忻言再一眨眼的功夫,她的兩只耳朵已經紅透了。雖然害羞,但還是任由楚忻言把手放在腰上。

很快,其他客人洗完手,打了個飽嗝之後便離開了,洗手間再次恢複了寂靜。

“好了,氣消了麽?”楚忻言輕聲問道。

秦若初悶着頭點了點:“嗯。”

“那該我了。”楚忻言瞬間轉換了語氣,又變得嚴肅起來。

秦若初不知所措地擡頭看着她,淚痕在燈光下時隐時現:“我……怎麽了?”

楚忻言努力控制嚴肅的面部表情:“你剛才說誰在外面等你?”

秦若初瞬間哽住,半晌小心翼翼地說道:“相親……對象。”

楚忻言确實有些不大開心,沉聲道:“你們剛剛聊了什麽?說給我聽聽。”

秦若初看着她這副模樣,突然沒繃住笑出聲來:“原來真的是老板啊。”

“什麽……?”

“我還在生氣呢!”楚忻言加重了語氣。

秦若初連忙憋住笑:“剛剛把菜單弄掉的女生是不是老板?”

楚忻言:“……”

“好吧,我承認。”楚忻言繼續說:“但你不許故意轉移話題。”

“還笑。”楚忻言故意咬牙,手裏動作掐了把秦若初的腰:“給我嚴肅點兒。”

秦若初沒想到她會光明正大地掐腰,臉一下子漲得通紅,悄悄朝後退了兩步。隔間縫隙本來就小,兩個人站在裏面幾乎有點擠,即便退也還是貼在一起。

楚忻言不想讓她逃脫,幹脆環着她的腰把人抵在了隔間的門上,自己順理成章地壓了上去,在她耳邊吹氣:“我看你往哪兒躲。”

秦若初的心跳瞬間飙到一百八十邁,她的後背緊緊貼着門,一動不敢動。因為稍微一偏頭,側頸就會貼上楚忻言的薄唇。

她用手背捂着嘴掩蓋自己的害羞,腿卻難以控制地發軟。

“乖,告訴姐姐,你們剛剛說了什麽。”楚忻言徹底抛棄了底線,能怎麽浪就怎麽浪,她知道秦若初軟得根本不會反抗……也或許她不想反抗,或者她甚至有些期待。

一聲“姐姐”聽得秦若初全身酥軟,楚忻言剛放下了手,所以她只能無力地抓住楚忻言的衣袖來維持站直的姿勢。

“他叫齊昊……”秦若初的聲音有些發啞。

“還有呢?”

“他覺得我比照片上好看……”

“我也這麽覺得。”楚忻言壓低聲線誘哄道,“還有呢,妹妹?”

秦若初眨巴眼睛,咽了口口水:“他說家裏在濰城有兩套房子,如果我和他結婚,其中一套會寫我的名字……”

楚忻言聳了聳肩,不屑道:“你随便指一套別墅,我立馬刷卡付全款。”

秦若初整張臉都在灼燒着,但顯然楚忻言并沒有打算就這麽放過她:“還有呢?”

“他還說他對我一見鐘情……”

楚忻言冷冷地挑了下眉接過話:“所以說完他就上手了?”

秦若初下意識握緊了右手放在左手手心蹭了蹭:“嗯。”

“我吃醋了。”

秦若初微微一怔,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向楚忻言。

“我吃醋了。”楚忻言又重複了一遍。

秦若初頓時不知道該把手放在哪裏,她甚至想再把手多洗幾次,洗到蛻皮為止。

“你哄哄我。”楚忻言俯身把頭倚在她的肩膀上,軟糯糯地撒起嬌來。

秦若初哪裏架得住這樣的暴擊,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險些連話都說不利索了:“怎、怎麽哄……”

“你自己想。”

這下秦若初不光是耳朵和臉頰爆紅,就連胸前一片都染上了薄粉,楚忻言的視線不規矩地掃到她的衣領,衣領最上面的紐扣沒扣,再向下瞥,正劇烈起伏的胸膛被她盡收眼底。

秦若初真正冥思苦想了半天,最後忍着強烈的羞恥提起楚忻言垂下的兩只手腕,主動讓這雙纖纖玉手環住了她的腰:“……這樣可以嗎?”

楚忻言的喉嚨瞬間有些發幹、發緊。不能再讓她撩了,這姑娘撩人不自知,再這樣下去,作為一個性|功能方面正常的女人根本忍不下去了。

也不再為難秦若初了,她站直身體,正經說道:“想必你也聽見剛才齊昊真正的為人了。他不适合你。這頓飯也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秦若初點點頭:“我也覺得。”

楚忻言用拇指抹去了秦若初還挂在臉上的眼淚,打趣道:“小哭包。”

秦若初羞赧地低下頭不敢直視楚忻言,楚忻言覺得這樣的接觸還遠遠不夠,但現在還不是表白的最佳時期,可仍舊忍不住的,她單手撐住隔間的門,另只手自然而然地放在了秦若初的腰上,俯身向她吻去。

秦若初早就忘了要躲,呆呆地站在原地閉上了眼睛。

期待中的吻并沒有落到嘴唇上,而是落在鼻尖。秦若初緩緩睜開眼睛,楚忻言正柔情款款摩挲着她的鼻尖,淺聲告訴她:“其實,我早已經吻過這裏,不止一遍。”

但還沒等秦若初反應過來這句話到底什麽意思,楚忻言便打開了隔間了門,先走了出去。

“出來吧,還想擠在一起嗎?”楚忻言笑道。

秦若初趕緊出來,對着鏡子整理了一下裙子。

“我帶你出去吃東西怎麽樣?”楚忻言說。

秦若初快速點點頭:“好。”

兩人都整理好之後便一起從洗手間走了出去,齊昊還在和經理喋喋不休地吵着,出口成髒。

剛剛服務員端着一紮玉米汁找了半天的楚忻言,終于在過道裏看見了她,便連忙上前:“小姐,您的玉米汁好了。”

楚忻言笑了笑,指着對面和經理吹胡子瞪眼、滿背狼藉的齊昊說道:“幫我送給那位先生喝吧。我順便把第8桌的菜款一起結了。”

說罷,她走到前臺付款後和秦若初相視而笑,離開了秋之味。

“想吃什麽?”楚忻言坐在車內問道。

“嗯……”秦若初想了想,“徽菜。”

“好。”楚忻言向司機說道:“師傅麻煩去金府堂。”

秦若初心裏泛起一陣陣甜蜜,兩人并肩坐在後座,她又開始依賴地往楚忻言身邊靠了靠。

楚忻言帶着她去了之前應酬常去的地方,這家徽菜做的相當正宗,更重要的是自己是這家的白金會員。

她一進去,店員像見了財神爺一樣給她選了個二樓靠窗的小包廂。

楚忻言拿起菜單先很快地勾選了幾道菜,再把單子遞給秦若初:“還想吃什麽就加。”因為我不知道這麽多年過去了,你是不是又多了喜歡吃的菜。楚忻言默默在心底将後半句補全。

秦若初握着鉛筆翻轉着菜單,想不出還想吃什麽菜,因為楚忻言勾選的菜品都是自己以前在大學裏最常吃最喜歡的菜。

她笑了笑說道:“沒了。”

“服務員,就這些。”楚忻言将菜單交給她們。

這時,秦若初的肚皮不受控制地咕咕叫了幾聲,羞得她低了頭。

楚忻言沒笑她只說道:“這裏上菜快,忍一下。”

“嗯。”秦若初主動聊了起來:“其實我很久之前就對徽菜情有獨鐘了。算起來也有四五年了吧。”

“以前大學的時候總是被小可拉着去吃,院裏宣傳部聚餐也總去吃。”

楚忻言非常喜歡秦若初和她說以前的事情,因為她不想錯過自己缺席的那些時刻。

“那時候大家都喜歡點很多菜,每次吃不完就打包回去給室友吃。我基本不用擔心,因為我有一只流浪貓。一只黑色的小貓咪,我遇到她的時候只有這麽點小……”秦若初把手指圈成一個圓,笑了笑繼續說道:“它雖然小,但是很能吃。每次帶回去的菜總能全部吃光。”

“我隔三差五地帶回去點沒有被調料染味的臭鳜魚,芝士焗南瓜的南瓜糊,它可不挑,全部吃完。吃完之後還親昵地蹭蹭我的腳踝。”秦若初說着說着便陷入了回憶,“也不知道它現在在學校裏怎麽樣了。我畢業之後,應該還會有別人接着喂它的吧。”

“說來也巧,我現在養的那只貓,是老板給起的名字。它也是只黑貓,不過要比那只肥多了,也更黏人。”

全程都是秦若初在講,楚忻言默默傾聽,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在想如何才能和秦若初說明自始至終的兩只黑貓就是她,是同一只貓。

也正是因為這數不清的零零碎碎的投喂記憶,楚忻言牢牢記住了秦若初愛吃的徽菜菜品,時隔多年,那時的畫面仍歷歷在目。

說者有心,聽者也有意。

這時候菜一下子全部都上齊了,臭鳜魚、粉蒸肉、拔絲芋頭、芝士焗南瓜齊刷刷擺在了秦若初面前。

“吃吧。”

秦若初立馬夾了一塊粉蒸肉放進嘴裏:“好吃,有以前的味道了。”

楚忻言害怕再聽下去會不自覺地掉淚,便岔開話題:“對了。MAICU我打算新建子公司,法人代表給凱叔。這麽多年他一直兢兢業業幫我,是我該回報他的時候了。”

秦若初聽後表示同意:“嗯,凱叔是個能幹的長輩。有很多事情,不是他手把手教我,我也不能上手這麽快。”

“子公司是娛樂公司,注冊名是玖天傳媒有限公司。”

“好聽。”秦若初說。

楚忻言挑了一口南瓜說道:“娛樂領域其實我很早就在準備進入了。說來還是你實實在在推動了我這個想法,公司現在已經在招募練習生和一些剛從藝校畢業的學生。”

“我的打算是和其他大型的娛樂公司先打通關系,慢慢再找視頻行業的大佬合作推出選秀節目這樣。以培養新星演員和男團女團為主攻方向。”

秦若初從不懷疑楚忻言的思路和想法,老板的心思太缜密,每一步都精心謀想許久才動手,實在沒什麽可以擔心的。

“你願意簽約玖天嗎?”楚忻言問道。

“啊?”秦若初有些猝不及防:“老板,你是讓我去當練習生嗎?我、我四肢不協調,從幼兒園開始競選跳舞小演員就沒選上過……”

“不是,我是讓你簽演員的合同。願意試一試嗎?”楚忻言想了想接道:“目前機緣巧合《繁星》正好是你的處女作,算來你也是出道了。”

秦若初有點懵:“我、我能行嗎?”

楚忻言說:“以外形條件,出演校園劇偶像劇的女一沒問題。現在就是體感和演技培訓了。你簽玖天的話,我保證圈內沒人敢動你。”

秦若初被她說的有些動心:“如果成名了是不是就可以穿我自己設計的禮服了?這樣就不需要再看別人的臉色,而是靠自己把名聲打出去。”

楚忻言點頭:“完全可以。其實我也有這份私心。我不想看你一直容忍,一直處于弱勢。”

“我願意一試。”秦若初說道。

楚忻言笑了:“好。”

楚忻言給她夾了塊拔絲芋頭,因為拉絲太長必須要站起來才能拉斷,楚忻言霧藍色蠶絲襯衫袖子下滑,不小心露出了手臂上還未痊愈的傷痕。

秦若初站起身問道:“老板,你手臂上的傷怎麽回事?”

楚忻言慌忙把袖口拉好,随口解釋:“沒事,我不小心劃傷的。”

秦若初遞上碗,擔憂道:“才多久,老板怎麽又受傷了。”過了會,她又聯想起什麽說道:“老板受傷的時間怎麽和我家貓的時間一模一樣?上次是,這次也恰好重合了。”

楚忻言一驚,沒想到秦若初心思這麽細膩,她遮掩道:“巧合吧。”

“哦,可能是。”秦若初把芋頭塞進嘴裏。

吃過飯後,兩人又在街上壓了會馬路,楚忻言把她送回了父母家。

秦若初打開門,便見父母垂頭喪氣地坐在沙發上,見她回來更是面面相觑不敢吱聲。

“爸媽,怎麽了?”秦若初問道。

“小若啊。”秦母不知如何開口,硬着頭皮道:“貓沒了……”

“什麽?”秦若初皺眉。

秦母接道:“你走之後它就一直叫,在家裏到處走個不停。我也不知道它怎麽了,就準備帶它出去溜溜,結果我剛開門它就跑了。我和你爸下去找了半天也沒找到。”

秦若初若有所思地“啊”了一聲,随即又笑了:“是不是它?”她從手裏舉起一只油光華亮的黑貓。

“哎!”秦母叫喚道:“它怎麽在你手裏。”

秦若初把貓接給媽媽,邊換鞋邊說:“我剛從外面回來就發現它坐在小區門口等我,我就順路把它帶回來了。”

“這貓這麽神?”秦父吃驚。

“你懂什麽!”秦母道:“黑貓能辟邪,這點兒靈氣又算什麽。”

“哦,就你懂得多。”秦父讪讪道。

秦若初笑眯眯地回到房間給老板回複到家的消息,秦母見她活蹦亂跳的模樣,以為是相親的事情成了,便鬼鬼祟祟跟着她進了房間。

“小若,那個男孩兒怎麽樣?我看你這樣子,很喜歡啊。”

秦若初收了笑,為難地看着老媽:“媽,我覺得你眼光一般。我決定自己找對象。”

“啊?”秦母杵在原地:“你能找到嗎你。”

秦若初嘴角掩飾不住笑意:“您就瞧好吧。”

“喵~”Puss應景地回應,一人一貓,配合得默契無比。

***

一天時間很快過去了,商小可在她的破蛋日成功把白亦舒給拐回了家吃午飯。

昨天早上白亦舒起床之後發現睡死在沙發上的商小可,一個枕頭把她給砸醒。商小可當時迷迷糊糊正做着美夢,順手把白亦舒給拉進了懷裏,于是有些起床氣的白亦舒拳頭下得有點狠——

“啊!”商小可叫着被捶醒,殷紅的鼻血嘩嘩流了下來。

白亦舒一愣,趕緊給她拿紙止血,之後便被商小可訛上了……

“哎呀放松,我媽很平易近人的!”車停在了別墅的院子裏,商小可帶着白亦舒下了車,拎着大包小包的補品,活像個帶媳婦回來看爹娘的倒黴兒子。

“說好了回來,到現在都不着家!你看看你生的寶貝女兒,就是個白眼兒狼!指不定在哪兒玩兒都忘了回來了!”還沒進屋便聽見一陣罵街聲,商小可有點尴尬地朝白亦舒笑了笑:“她就對我兇,對你肯定賊溫柔,別怕。”

白亦舒無奈地搖了搖頭,她還是第一次被人類帶回去應付家長,說不上緊張,也談不上輕松。

“老爸老媽,小可回來了!”商小可提溜着一堆東西先闖了進去。

“你看看這不是回來了。”商父樂道:“我女兒像我,說過的事情就會做到。”

商母給了父女倆一個大大的白眼,但她一回頭便看見了一個眉清目秀的姑娘站在門口,商小可趕緊跑了回去:“噔噔噔噔!看看我的好朋友——”

“這是……白亦舒嗎?”商母插話道。

商小可得意洋洋:“對呀,就是白亦舒。她是你女兒我的好朋友。”

白亦舒礙于家長的面子沒揮拳揍上去,只能禮貌地笑了笑:“叔叔阿姨好,我是白亦舒。”說完她遞了一盒燕窩:“阿姨,這是我拍外景從馬來西亞帶回來的。”

“這怎麽好意思呢!快過來我仔細瞧瞧!”商母對白亦舒愛不釋手,把她拉到沙發上聊得火熱:“亦舒啊,阿姨可喜歡你了。你在那個電視上特別好看,舉止言行什麽的都是大家閨秀的風範。”商母說着又指了指她那不成器的女兒:“要我說商小可能有你一個手指頭,我啊就知足了。”

白亦舒忙道:“哪裏有,阿姨。小可挺好的,為人仗義,對朋友都很細心照顧,人緣不錯的。”

商小可正坐在一邊吃葡萄,聽見白亦舒這番誇贊,倒是有些詫異。原來白亦舒不是不會誇人,是懶得誇人。

“哎,我聽說你們在合作新劇啊。”商母皺眉想了想:“好像叫《繁星不似你》,前兩天我還在熱搜上看見了來着。”

白亦舒笑道:“阿姨也玩微博啊。”

商小可在一邊插嘴:“我媽天天在家閑的沒事,連ins她都會用。怎麽樣,666吧!”

白亦舒忍着笑豎起大拇指:“阿姨厲害。”

商母掐了把商小可的手臂:“吃吃吃,就知道吃。”

“爸,我餓了。想吃蛋糕。”商小可說道。

商父放下手裏的財經報紙,拉下老花鏡:“我去催一下劉媽,她應該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

商父起身,商母和白亦舒也跟着起身,商母道:“小可,先帶亦舒四處轉轉。一會洗手吃飯。”

“好嘞,母後大人。”商小可抱拳作揖,拉着白亦舒的袖子便飛去了花園。

作者有話要說:多謝大家的支持,本章留言的抽紅包送給大家~~~

下一章咱們明天見!

附贈福利楚總摸魚小劇場(與正文毫無關系):

秋之味餐廳的幾十尾鯉魚在池子裏搖搖擺擺,楚忻言看着它們不住地吞咽口水。

她暫時放棄了尋找老婆的想法,而是縮回了一只貓,“噗通”一下跳進了水裏,圓潤的體型濺起不小的浪花。

下了水的黑貓,觸手可及的鯉魚就在眼前,她不顧一切地逮着一個便撲了過去,試圖以體型壓制。然而鯉魚擺尾,沖擊力不小,一尾巴徑直甩在了黑貓的臉上,黑貓惱怒地“喵”了一聲,亮出一雙爪子抓住了魚尾。魚鱗在掙紮之中被甩落,此刻忙碌的服務員趕了過來,大驚失色地拎起黑貓的脖子:“哪裏來的野貓!”

秦若初聽見聲音轉頭看過去,眼熟地認出了是自家的貓,好聲好氣地把貓讨了過來。

“喵~”黑貓癱坐在地上,貓毛上的水珠滴落在地。

“還賣萌!快給我變回人!”秦若初生氣了。

楚忻言自認錯誤,低頭變成了人,擡頭看向秦若初。那被魚尾扇的紅印還完完整整留在左臉上。

秦若初氣道:“你今晚睡貓窩,不許上床!”

楚忻言委委屈屈:“老婆……我下次不了。”

秦若初面色不改:“沒有下次。”

(不能再瞎寫了,楚總已經掏出晶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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