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商小可無比震驚地将視線從黑天鵝項鏈挪到白亦舒的臉上, 她提起這根項鏈,又伸手捏起此刻戴在脖子上的這根秦若初送給她的白天鵝項鏈。

比對過後, 商小可非常确定, 這是同一品牌同一系列的黑白天鵝同款項鏈,皆是價值不菲。

“白小姐,你這是什麽意思?”商小可內心洶湧, 捏住項鏈的手正在微微顫抖。

白亦舒平靜地說:“沒什麽, 你的生日禮物。”

“好了, 禮物送了,那我走了。”白亦舒提步擦過商小可的肩膀,帶起的暖風悄悄掀起商小可的齊耳短發。

商小可握緊手心的黑天鵝項鏈,慢慢閉上了眼睛,兩行眼淚還是沒能忍住,應時滑落。

“白亦舒, 你給我站住。”再次睜眼時,商小可忽然開口。

白亦舒立刻頓住了腳步, 靜靜站在原地,平視前方, 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就像身邊這片湖泊,沒有風拂過,就平靜得像是一灘死水。

但你不知道的是,湖裏魚兒游動擺尾,水下從不平靜。

又安靜了幾秒, 商小可努力地平複心情說道:“過來給我戴上,我自己弄不上。”

白亦舒堅冰一般的表情忽然凍裂,她低頭淺淺笑了一下,便轉身重新走了回去。

商小可有些尴尬又有點兒害羞,白亦舒比她矮一點,她便稍微蹲下方便白亦舒的動作,黑天鵝項鏈取代白天鵝項鏈在商小可的頸部恣意閃爍。

商小可低頭挑起黑色天鵝,它正高貴優雅地梳理羽毛,仔細看來整只天鵝的輪廓像是一顆傾斜着的心形。但經過這次烏龍商小可不敢再自作多情,白亦舒送的項鏈也絕沒有這層意思。

“謝了。”商小可低聲說道。

白亦舒說:“不生氣了?還絕交嗎?”

商小可又沒皮沒臉地笑了:“不絕交不絕交,拿人嘴短。”

“诶,突然想起來剛剛有只布偶走過來了,你知道嗎,這學校居然還有布偶貓。”商小可又朝四周望了望,連只貓的影子都沒見着。

白亦舒淡淡應道:“許是別人養的走散了,現在又被主人帶走了吧。”

商小可想了想覺得有道理,便不再去管它。

“好嘞,我們回去吧。”她将白天鵝項鏈重新放回禮盒塞進了口袋裏,自然無比地勾搭上白亦舒的脖子。

白亦舒任由她勾肩搭背,要換做以前,早就把這只手掐腫了。

兩人回到片場後,商小可說:“小白,你知道初初在訓練的事情吧,我晚上要早點走,想去練習室看看她。”

白亦舒依舊沒什麽表情:“我晚上和沈沉有大夜戲,走不開。”

“噢好吧,那我自己去。”商小可有些失落。

***

晚八點,商小可提前收工,一個人開車去了秦若初給她發來的地址。

她慢悠悠走到三樓,聽見了一陣響亮流暢的鋼琴聲,走廊盡頭是一間琴房。

“308,就是這間。”她悄悄将推拉門推開了條縫隙,琴房內有兩架鋼琴。秦若初坐在後面的那架琴邊,前面那架旁邊坐着的估計就是老師了。

商小可不想打擾她們練琴,于是自己坐在了走廊的椅子上。

琴聲不斷從琴房流瀉而出,商小可知道這首跳脫曲子是《卡農》,秦若初打小就練習鋼琴,在大學裏還參加了鋼琴社,經常在晚會上表演獨奏什麽的。

所以這次時隔幾年,秦若初又把鋼琴給撿起來,商小可冥冥中感受到她的決心和認真。

這次她是豁出去了,商小可發自真心想要鼓勵她支持她。

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秦若初拿着水杯推開了琴房的門。

“小可!這麽早就來了。”秦若初跑過來,商小可把她拉到面前,抽紙給她擦臉。

“你看你,這麽拼。”

秦若初注意到她脖子上的項鏈:“……黑天鵝項鏈?”

商小可支支吾吾道:“啊……對。我另一個朋友送的禮物,說是非要讓我戴上。”

秦若初挑眉笑道:“你這個朋友就是白亦舒吧。”

“哎呀!你給我留點兒底子行不行。”

秦若初去茶水間接了滿滿一杯水,咕嘟咕嘟喝下去:“沒有,我是替你高興。”

商小可和她邊走邊聊:“對了,你還有幾場戲啊?”

秦若初想了會:“三場,導演和我說後面幾天就到我了。”

“嗯。眼看都一個半月了,總共四個月,校園裏的取景馬上要結束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再過半個月我就要跟着劇組去山裏頭拍戲了。”

秦若初笑了:“加油,就當去體驗一下生活。”

“嗯,那你也注意身體,別太累了。”商小可說。

“好了,你快點去練吧。我經紀人找我有點兒事,先走了。”

秦若初與她揮手作別,重新回到了琴房。

每周一三五,二四六的課程不同,周日休息一下午再加晚上。這以後的一年,秦若初可能都需要過這樣的日子了。

晚上十點半,秦若初還坐在形體室裏,不過她似乎站不起來。

紀星覓推開門跑了進來:“若初,你還好吧!”

秦若初勉強笑了笑:“沒事,就是……不大能站起來。”

“楚總呢,今天怎麽沒過來接你?”紀星覓随口問道。

秦若初一聽臉瞬間變紅:“我……她在公司開會……”

紀星覓一邊扶着她一邊說道:“你不會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們的關系吧。我混韓國娛樂圈這麽多年,兩個人之間有點兒什麽都逃不過我的眼睛。不過你和楚總挺般配的,祝福。”

秦若初沒插得上話,紀星覓繼續說道:“我的夢想啊就是和陸知予合張影,要個簽名。”

“遲早有機會的。嘶——”秦若初一個踉跄,雙手撐住地面,紀星覓也被絆倒在地。

殷紅的血液從指甲蓋裏流了出來,秦若初半片腳指甲蓋再次被掀開,搖搖晃晃好似要脫落。

“怎麽傷成這樣?”紀星覓着急擡起她的腳,用濕巾紙擦去源源不斷滲出的血。

“不行,我要打電話給楚總。”紀星覓拿出手機,秦若初慌忙按住她的手:“不要。”

“晚上我一個人練習的時候,墊腳尖腳一滑,指甲嵌進地板縫裏了。”秦若初咬着嘴唇,汗流浃背:“千萬別麻煩楚總,她夠忙了,我不能再讓她分心了。”

紀星覓嘆了口氣:“你真體貼,這麽為她着想。楚總活該對你這麽好。”

“星覓,能不能麻煩你送我去趟醫院?”秦若初借着另一只腳顫顫巍巍站了起來,紀星覓扶着她一瘸一拐走了出去,“濰城市中心醫院離這兒不遠,我送你去。明天你就休息一天吧。”

秦若初搖搖頭:“沒事,休息一晚上就好了。我落下太多了,補不完。”

“你真的拼命又固執,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你好了。等你出道那天,我一定全力為你打Call。”紀星覓把她扶上車,把鞋子放在她的腳旁。

“唉,突然覺得你很像以前的我。那時候我整夜整夜練習韓舞,滿腿的傷疤,都是這麽咬着牙挺過來的。總之,一切都會好的。”紀星覓用自己的方式安慰秦若初,眼前這個倔強的姐姐,很慶幸能認識她。

秦若初用紙裹住受傷的腳趾坐在車後排,夜晚的濰城華燈初上,霓虹閃爍,市中心各大娛樂場所争奇鬥豔,花花綠綠的燈牌閃耀着奢華與糜爛。

這些都與她無關,秦若初在車上出奇的沉默,她靜靜地看着掠過窗外的一片片切換不停的場景,放空中燈光漸漸從聚焦的一點慢慢暈開變得模糊,不知道行駛了多久,紀星覓對她說:“到了。”

再一個人扶着牆到家時,已經晚上十一點了。

“喵——”推開門,Puss非常親熱地撲到她的身上,秦若初險些沒有扶好,後背撞上了牆。

Puss似乎看出了什麽,又一下從她身上跳了下去。

秦若初跳着将腳從鞋子裏抽了出來,Puss立馬跑了過來:“喵——喵——”

秦若初摸了摸她的頭:“不用擔心,過幾天就好了。”她又從包裏掏出了每日需要塗抹的藥物和裹腳的紗布。

一人一貓像打架似的洗漱完畢後,秦若初精疲力盡地倒在了床上很快就“不省人事”了。現在就算是爆炸着火地震都不一定能把她弄醒。

Puss在這時才敢變成人形,楚忻言雙眉緊蹙,打開小夜燈照亮秦若初的左腳。

秦若初為什麽不把受傷的事情告訴她?

為什麽要瞞着她?

如果自己不變成她的貓,是不是就會一直被她瞞住?

紗布裹了幾層,但隐隐還能看見裏面滲出的血絲。楚忻言輕手輕腳從客廳拿了藥,拆開包好的紗布,用沾了碘伏的棉簽将後來出的血擦去了,重新給她上了一遍藥,再用紗布給她松裹,方便透氣。

護士裹得很粗糙,不知是因為一天上班不耐煩,還是覺得這點小傷根本不放在心上。秦若初的腳趾已經有些發皺,因為裹得太緊,夏天又容易出汗,剛才洗澡又沾了些水。

裹好後,楚忻言朝受傷的腳趾頭上吹了吹氣,又在她的腳背上輕輕落下一吻。

“安心睡吧,我陪着你。”楚忻言躺在她的身側,默默看着秦若初歲月靜好的睡顏。

作者有話要說:被人這麽偷偷地愛着的感覺真好啊……

請期待秦若初的蛻變吧,不會讓大家失望滴。

後續商白的進展會比較大!

另外楚總掉馬也要安排了!

下一章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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