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紅燒的、爆炒的、清蒸的、蔥燒的……
簡寧滿腦子各種口味來回切換,這麽大一只,一下子就興奮了,他跟岳七吃一冬天都成的。見岳七過來,從熊腦袋一下子跳到岳七肩膀,喵嗚喵嗚的叫了兩聲,輕快又短促。岳七知道,團子這種叫聲就說明心情好,邀功呢!
于是也不吝啬,一把将肩膀上的團子撸下來,在懷裏一頓揉搓,“沒想到我們家團子這麽厲害。”
簡寧被搓的眼冒金星,可還是很高興。
岳六在旁邊接收完現場後,也不懵逼了,“拖把!一會天就黑了。”心裏卻想,小弟對團子親熱的,比他揉他媳婦兒還嘚瑟。
雖然起的一大早,可吃了飯,山上雪路不好走,往深山一折騰,早都正午了,按着回去路程,要兩個時辰,在加上這個熊瞎子,非得天黑不可。
岳七也算到了,誇了團子兩聲,倆兄弟認命的拖起了地上的熊瞎子。都是幹力氣活的,可就這樣,也累的夠嗆,要不是雪路還能借點力,擱往常,非得三四個漢子輪流拖才成。
等到了山洞邊上時,天已經黑完了,倆兄弟一身汗不說,累的氣喘籲籲,岳七進洞點了火把出來,這東西要用油燃,平時不舍得用,也是今天得了大件才舍得的。
岳六開始起皮處理,這活岳六是老手,一會會一張完好無損的熊皮就出來了。
簡寧蹲在旁邊,看着熊皮眼睛都亮了,毛茸茸的暖和,再給岳七做一雙靴子,以後雪天上山也不會凍壞腿了。
“好家夥,這得有四百多斤。”岳六感嘆了聲,這會興奮的臉通紅,“我還沒見過呢!以前聽村裏老人說過,山裏有這玩意,可從小到大誰見過,我的乖乖,這可渾身是寶,就這皮子,一點傷都沒有,又大件,要是拿出去賣了,值不少銀子,等來年開春,也好置辦些農具,後年你就十八了,田也能多分些……”
簡寧急了,這可是給岳七做靴子的,自己日子還沒過舒坦,好東西為什麽要賣出去?
“不賣。”岳七安撫的拍拍團子的腦袋,“六哥,我知道你為我好,可山下我住不慣,團子也不習慣,我就睡這洞挺好,再說大雪封山出不去,大過年的鎮上家家戶戶都關門了,賣給誰?東西是團子打的-------”又看向團子,“這肉多給我六哥些?”
簡寧聽岳七說不賣,心裏就爽了,很大方的喵嗚兩聲,這東西是他打的沒錯,可岳六忙活了半天廢了老大的勁,再說了,肉那麽多,也不怕分。
“好孩子。”岳七揉了揉團子的腦袋誇了一句,團子護食是護食,可心是好的。
熊肉大補,家裏有媳婦兒,岳六自然不會客氣,都是兄弟倆,難不成,小弟搬到山上了,這兄弟血緣還能斷了?!
也不廢話了,山上又黑又冷,火把吹得飄忽,岳六想媳婦兒了,害怕再不回去媳婦兒擔心,于是手腳麻利了。
“六哥你先給你分,剩下的我慢慢弄。”岳七也知道六哥惦記山下。“這裏肉多,多帶些給家裏-------”他想到了團子不愛家裏人,一時沉默了。
簡寧輕輕哼了聲,跳着跑回洞了。他是不喜歡那一大家子,可這都是岳七的家人,富裕的情況下,他也不是那麽小氣,岳七為他做的夠多了,他不想讓岳七難做,只是還是窩火,幹脆眼不見為淨。
“小東西不樂意了?”岳六有些不解的看向洞口,“要不,少來點?”
岳七搖頭,“沒,他鬧脾氣,哥,你多割點,我跟團子倆個吃不了多少,要是擱到雪化了,肉沒吃完就糟蹋了。”
一人一塔拉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點亮了心有靈犀技能點。
話雖然這麽說,岳六下手還是看着呢,割了四五十斤肉扔在背筐裏,岳七接了刀又給割了三十來斤,加起來快一百斤了,沉甸甸的,連帶着一些排骨,“這個給六嫂熬湯喝。”
原先掏的蛇肉岳七留了兩條,這東西團子喜歡烤着吃,也沒客氣,餘下的全都給六哥裝好了。東西太多,岳六一人下山不安全,背上壓的沉甸甸的,容易腳下打滑。知道岳六惦記家裏,岳七也沒挽留在洞裏住一晚,等把剩下的放到洞口,收拾妥當,岳七舉着火把,送岳六下山了。
到了山下,岳六留小弟在家歇一晚,“你那房子還空着,急着上山做什麽?明個兒再回去。”
岳七心想山裏團子等他,要是他不會去,團子要生氣的。不過話不這麽說,他有他的思量,“六哥,明個我帶些肉下來,就在村口,畢竟過年,村裏老少都有誰要是饞肉,你幫着通知下,不用錢買,拿東西換就成。”
洞裏缺的東西多,岳七這麽做也是利人利己,經了大災,日子還是要過,但他也做不出無私奉獻那套,撐死就是便宜些。
岳六今天去洞裏也看出來了,連個蒸鍋都沒有,吃口熱騰騰的窩頭都沒辦法,因此也覺得這樣可行。
“成,我明個兒一早挨家挨戶通知,你進來喝杯熱茶歇歇?”
“不了。”岳七拒絕,将東西放在院子門口,誰也沒驚動,舉着火把又上山了。
岳六盯着小弟背影,一點點消失,一向大大咧咧的他,這次眼睛有些發酸,畢竟變了,還是回不去了。可一看到自己房子燈亮着,心裏就暖洋洋的,媳婦兒在給他守門。
扛着百斤的東西,先回自己院子,王家秀窩在床上,見岳六回來,一下子就哭了,“怎麽才回來,沒打着東西就沒打着,人要緊,別凍着了,快上來捂捂。”說着掀了被子就要下來。
岳六一下子把人按在床上,他身上帶着寒氣,不敢離太近,臉上笑呵呵的,“沒事,小弟送我下來的,你猜今天可獵着什麽好東西了?”見媳婦兒還在哭,岳六心都軟了,笨手笨腳的擦着王家秀臉上豆大的淚珠,可王家秀見丈夫手指頭凍得跟蘿蔔條一樣,紅腫還裂着口子,更心疼了。
“別哭、別哭。”岳六擦了媳婦兒的淚,“咱們日子會越來越好的,孩子一定也沒事的。”
等緩了緩,岳六這才想起門口還放着一筐肉,“團子還是厲害,四百多斤的熊瞎子,一下子就倒了,小弟給我了一百斤,還有肉骨頭,明個兒我給你熬湯喝,咱補一冬天,好生生的,等明年,給我生個大胖小子。”
“那姑娘呢?”
岳六一看媳婦兒斜他的眼神,渾身舒服,趕緊道:“姑娘更好,要是長得跟你一樣俊就成,要是像了我,也沒事,我給她掙很多很多嫁妝,誰也不敢欺負她……”
哄媳婦兒睡着,岳六給媳婦蓋好了被子,關了門去岳五的院子了,那一百斤的肉總要吱一聲。
岳五知道岳六上山打獵去了,還沒回來,也擔心着,岳六叫了一聲,門就開了,岳五一看弟弟好生生的回來了,就松了口氣,“以後可不敢了,弟媳我給多開點草藥就成,家裏還有些鹹肉-----”
“五哥,今個兒團子得了一只熊瞎子,小七給我了一百斤。”岳六開門見山。要是以往還顧着面子,這東西就充公了,吃的時候有路數,可自從媳婦兒懷了孕,吃只鴨子都要顧忌,岳六也就沒什麽不敢說的了,“裏面肉骨頭和肉我得緊着來。”
岳五拍拍岳六的肩,“知道,你先緊弟媳。”一百斤肉,一個人能吃多少?
不過這話說開了,開了一次例,可見以後大鍋飯也不是那麽好吃了。岳五想,不分家不分家,到底還是要分的。
岳七回到洞裏,見團子窩在秋千上鬧脾氣,只覺得好笑,“小孩子脾氣。”
簡寧壓根沒睡,聽岳七這麽說,臉有點熱,一把年紀了還被岳七這麽哄着,也是沒誰了,不過心裏暗搓搓的高興算怎麽回事?!
岳七沾了一身寒氣,這會摟着團子泡溫泉,也不點蠟,就這樣摸黑洗完上床。洞口隔着肉和熊皮,一股子血腥味,簡寧鼻子靈,這味道刺激的他有點燥,翻來覆去的到了很晚才睡着。
第二天一早,岳七做了一鍋蛇肉粥,吃完收拾。他不會鞣制皮子手藝,這東西還得帶下去,交給村裏的老獵手弄,麻煩着呢!手藝純熟的,鞣制的皮子又軟毛又亮不說,還沒有一點腥臭味,不怕放,要是新手,很容易就糟蹋了好皮子。
“跟我下山還是待在山上玩?”岳七問團子。
團子正埋着腦袋在碗裏,用尖牙紮上最大的一塊蛇肉,叼進嘴,結果甩了他一臉的粥汁兒,岳七在旁邊看着笑,給團子擦了擦,“看你這樣子就不想下山,我下午早點回來。”
熊瞎子的大骨頭起了,因為給村民的,骨頭上還帶着不少肉,這些東西打算送老人的。總共背了一百斤的肉,岳七下山了。
簡寧蹲在洞口,吹得他臉上的毛胡亂擺動,看着山道上一點點人影縮小不見,這才歡騰的出去玩。
洞裏有他的氣味,山裏怕死的就不敢過來打剩下肉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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