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羞恥

張清韻甩了門走出來客廳,看到丁霖站在自己房間門口,眼睛看着這邊,好像在問發生了什麽事?

剛才那麽大聲,隔壁應該也聽見了吧?

想想挺不好意思的,在別人家裏吵架,張清韻勉強笑了笑,對他道歉:“對不起,吵到你了。”

“沒事。”丁霖靜靜看着他,發現他臉頰的巴掌印,眉頭皺了皺,指指臉上:“他打你了?”

張清韻悶頭嗯了聲,走到沙發上坐下來,往後靠着打算在這裏睡覺。

丁霖從屋裏出來,去廚房的冰箱裏找出冰袋,給張清韻敷臉。

“沒事,其實不嚴重。”打的時候才比較疼一點,現在只有麻麻的感覺。不過張清韻雖然這麽說,卻還是接受了丁霖的好意。

“怎麽吵起來了?”他坐在沙發扶手上問。

“他嘴巴不幹淨,罵人。”張清韻回想起來,心裏還是窩火。若非脾氣真的好,他真想進去把人提出來打一頓。

什麽毛病,嚣張得沒邊了。

“準備怎麽辦?”鬧成這樣,以後還在一起嗎?

“等臺風過了,各回各家,他過他的,我過我的。”只要不刻意聯系,張清韻不相信會有那麽多偶遇。

丁霖聽了點點頭,對別人的事他也說不上話,這是張清韻自己的決定。

“很晚了,你進去休息吧,今晚我就在這睡。”張清韻拍拍旁邊的抱枕說道。

“我去你給拿一張毯子。”丁霖進了自己屋,把自己睡的毯子抱出來,怕他晚上會凍。

“謝謝。”毯子還是暖的,撫慰了張清韻那顆煩悶的心。

這天晚上臺風吹了一夜,三個人都沒睡好。

第二天早上還很早,各自的手機收到一條短信,是來自學校的通知,告訴他們學校停課一天。

也就是說不用回去上課了。

“這樣也好,看來我們要在會長家多待一天。”過了一個晚上,張清韻的心情平複下去了,人也冷靜了下來。

他還給他們做了早飯。

丁霖跟他一樣早起,房子裏只有曹凝還沒有起來。

“要不我去叫他?”丁霖是怕張清韻尴尬,拉不下臉。

“不用,你先吃着,我去叫他。”張清韻卻說不用,他自己去敲響曹凝的房門,喊道:“曹凝,起床吃飯。”

等了兩分鐘左右,曹凝把門打開,身上穿得整整齊齊。

兩個人在門口互相對視了兩眼,那人拽拽地說:“讓開,我要出去。”

張清韻不想跟他計較,就讓開身體,讓他過去。本以為曹凝是去飯桌那頭吃早餐,沒想到他卻直直走向大門口。

“你去哪?”張清韻的臉色馬上就變。

“回家。”曹凝要應不應地說道。

“外面在刮臺風,你這個時候回家怎麽行?”張清韻過去拉住他的手腕,輕輕往回拽:“吃飯去吧,我做了炒面。”

“不吃。”曹凝甩開他的手。

“別出去,刮着風呢!”張清韻鬧心地拉着他,臉上沒表現什麽,就是挺和氣的:“走,先吃早飯,回家等等再說,好嗎?”

他知道,曹凝心裏擰巴,如果自己說半句不好聽的話,對方準開車冒着臺風上路。

那太危險了,沒必要去試試。

“張清韻,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你?”曹凝第二次甩開張清韻的手,臉上表情可複雜,有怒也有不理解,還有猶豫。

“我是男人,你最清楚了。”他說罷,拉着人往飯桌那兒靠。

“那你怎麽不會生氣?”昨晚離開的時候,明明說了那樣的話。還以為第二天就是冷戰,各走各路。

曹凝想了一夜就沒想過,第二天的張清韻會是這樣。

“氣你幹嘛?”張清韻并不多說,拉他坐下吃東西,自己也吃東西。

“……”曹凝坐在那,感到渾身上下都不得勁,想怒怒不起來,想發洩也沒地方發洩,一團莫名其妙的火梗在喉嚨裏不上不下。

他還感到空落落地,心裏有點慌。

“吃吧。”丁霖幽幽給他推過來一碗粥。

張清韻的作法丁霖理解,其實就是不想鬧得太難看,想好聚好散。

身為當事人的曹凝雖然不太懂,但是他神經敏感,已經感覺到了這種意思。

“張清韻。”他不由自主地喊了一聲。

“嗯?怎麽了?”張清韻馬上回答他。

“你真的不生氣?”曹凝得到肯定的答案,也沒有好過一點。

“沒有。”盡管對方還給他夾菜,叫他多吃點:“等臺風緩了,你送我回學校,然後如果你想回家的話,路上開車一定要小心。”

“……”曹凝吃着嘴裏的東西,明明滿足了口腹之欲,卻又覺得胃裏空虛。

他們在丁霖家等到中午,臺風才漸漸變弱,這時候開車上路是沒問題的。

曹凝開車把張清韻送到學校門口,張清韻下車之前,坐在副駕駛上跟他說清楚:“凝凝,我們不适合在一起,以後不需要聯系了。”停頓了片刻,他說:“再見。”接下安全帶,打開車門出去。

一只手在後面拉住他的手臂……

張清韻有所遲疑,但是仍然繼續抽身離開,直到兩個人的指尖,離開彼此,劃下句號。

“……”曹凝在校門口待了好一陣子,才驅車離開這裏。

回到家的當天晚上,在房間裏拿起手機,給張清韻的號碼撥打電話。等了一會兒之後,電話傳來忙音,打不通。

連續打了三個,也是這樣。

一開始曹凝以為受到臺風影響,信號不好。但是始終懷疑不是這樣,他尋思着給武弘文打了一個,結果很快就接通了。

“弘文,什麽情況下打一個人的電話是忙音?”他問道。

“忙音?嘿嘿,你打誰的電話忙音?準是那孫子把你拉黑了!”武弘文說道。

“沒誰。”曹凝怔怔地挂了電話,幾秒鐘之後,他咬牙把電話掄了出去:“我去你媽的!”

手機摔了稀巴爛,他的心情也稀巴爛,沒法子冷靜去想東西。

只會在床上氣得發抖,用力克制自己不去摔東西。用力抱着膝蓋不下床,不去找人出來揪着他的衣領問清楚,你媽的……

“你他媽的,為什麽這麽狠?”

就好像他曹凝真的,沒點兒分量。

那兩個晚上,是白上的嗎,就沒有半點留戀嗎?

回到寝室就把曹凝拉黑了,所有聯系方式都删除掉,張清韻甚至在心裏祈禱,不要再遇到他。

“清韻,沒事吧?”老三回來之後,坐在那裏發呆很久了。

薛濤和席東樹挺擔心他,就問他怎麽了。

“我沒事,只是有點累。”張清韻打起精神,笑着跟他們說:“做義工太辛苦了,未來一周我要好好休息。”

“也是,你看看你,黑眼圈都出來了,是應該好好休息。”他們才注意到,老三一向毫無瑕疵的男神臉,竟然出現了黑眼圈。

難道是昨晚臺風太大,把他吓得睡不着覺?

張清韻擡手摸摸眼睛,竟然出現了黑眼圈麽?

昨晚是沒睡好,他笑了笑:“那我去補眠。”

爬上自己床,本以為會睡不着覺,結果東想西想,就睡着了。

到晚上七點鐘才起來吃飯,吃晚飯洗完澡接着繼續睡。

在未來的一周,張清韻的狀态差不多就是這樣,除了吃飯和上課,幾乎不走出寝室的門。有時間就睡覺,要麽發呆。

看個電影,都不知道是電影看他還是他看電影。

在舍友的眼裏頭張清韻挺頹廢的,就跟最近的天氣一樣,陰雨連綿,并不開朗。

張清韻确實過了頹廢的一周,一周後恢複正常生活,又是那個愛笑的電眼青年。

他想到自己一周沒有鍛煉,在周五下午校園裏人少的時候,騎着自行車在附近兜圈。

遇到相熟的同學,就邀請對方上來,當免費的司機。

“張同學,我要去一號宿舍樓,麻煩你了!”坐在他後面,是一個同班女同學,他們班的班長大大。

“嗯哼,坐穩了!”張清韻輕輕松松把對方帶到目的地,這是他喜歡做的事情,既幫助了別人,又成全了自己鍛煉的目的。

其實他希望坐車的人體重越重越好,特別喜歡載胖子,哈哈。

“喲,免費司機又來了,載我去圖書館,快快快!”

張清韻的車還沒停下來,就已經有人預訂。

“好。“他剛說出一個‘好’字,車上一重,顯示已經有人坐上了車。

這就玄幻了,明明那個預訂車位的同學還沒走過來。

張清韻回頭,車尾上坐着的人把他吓一跳。

“凝凝,怎麽是你?”這個人不是曹凝又是誰。

“找個地方,我們談談。”曹凝低着頭,張清韻只看到一個頭頂,看不見他的臉。

“談什麽?”張清韻不太想要這場談話。

“談一談我和你的事,你以為就這樣結束了?”曹凝搖搖頭,沒那麽簡單。

“你想要什麽?”

張清韻的問題沒有得到答案,對方久久不說話,害他好不容易消退下去的負罪感,又再次襲上心頭。

他讨厭曹凝氣焰嚣張的模樣,但是曹凝那張臭嘴不說話的時候,他是不讨厭的。

比如現在,突然間出現在自己面前,跟被抛棄的小媳婦似的。

“這樣吧,學校門口有家甜點屋,現在應該沒什麽人。我請你喝紅茶,吃蛋糕。”張清韻騎着自行車,往學校門口的方向走。

曹凝坐在張清韻的身後一聲不吭,看着對方寬厚的背部,性感的腰,他控制不住自己的雙手,環抱上去,然後把臉頰緊貼,感受那種暖融融的溫熱。

“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張清韻忍不住調侃他,因為真沒想到。

他以為曹凝對自己,不過是圖個刺激,只想要肉體上的享受。

“像什麽?”曹凝放開他,坐直自己的身體。

“為什麽不抱了?”前面那人問道。

“沒意思,我喜歡抱你沒穿衣服的時候。”曹凝一笑說,但是笑意未達眼底。

“哈哈。”張清韻在心裏想,果然是個肉食動物,呵呵。

“這些天很想你,天天晚上撸得手腕都酸了,還是沒勁。”

“……”

“你說得對,我滿腦子都是你的JB。”

“……”

前面的人不接茬,曹凝就笑笑自己自話自說,還說自己買了按摩棒自慰,但是沒卵用,一點都不爽,給店家差評。

“曹凝,別這樣行嗎?”張清韻打斷他,臉上都是無奈的神情。他哪會聽不出來,這個人故意這麽說的,還在生氣上次說他滿腦子都是JB。

“你不喜歡這樣?你喜歡我扇你巴掌?還是喜歡我對你橫眉冷眼?”曹凝坐車後座上,眺望着他們校園的景色,風吹得他眼睛有點疼。

“都不喜歡,我喜歡你把爪牙收起來,安分一點。”

“爪牙收起來了,那還是我嗎?”曹凝不屑地笑了聲說:“嗤!你品味不怎麽樣。”

“人家本來就喜歡小清新,不喜歡重口味。”張清韻就說。

“啧!”

甜點屋到了,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去,要了兩塊蛋糕,兩杯茶。

現在才下午三四點,店裏沒什麽人,待在角落裏很清靜。

“談什麽,談談你買的按摩棒?”張清韻喝了一口茶,然後撐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曹凝露出糟心的表情,說不談按摩棒:“已經扔了,假的始終是假的,還是真的好使。”

“所以你就來找我這根真的?”張清韻皮笑肉不笑,跟剛才曹凝那個笑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行嗎?怎麽說也是你把我弄成這樣,找你好過找別人。”

張清韻說:“我要是不答應呢?我之前說得很清楚,我們不需要再聯系了。”

“可是我找你你還是會出來。”曹凝說。

“那這次就當是我的錯,我不應該出來。”張清韻說:“早知道你要談這些,我就不會跟你談。”

“談這些怎麽了,在你眼裏我不就是這種人嗎?不談這些談什麽?”曹凝直直地看着他,眼神有點咄咄逼人。

“你專門來找我吵架的話,恕我不奉陪。”張清韻冷下臉,一副馬上可以走人的模樣。

曹凝撇開視線讓自己冷靜了一下,停止說話。

過了十幾秒鐘才開口道:“我也不想跟你吵架。”他垂下眼睛,從口袋裏掏出煙盒,去一支煙出來叼着。

想點火的時候被張清韻搶了打火機:“有點道德心行不行,在別人店裏抽煙,你缺不缺德?”

曹凝叼着煙傻了片刻,然後心煩地取下來,扔進垃圾桶。

“你說我配不上你,最重要是什麽原因?”

張清韻看着那根被丢棄的煙,手指撥弄了一下打火機,那撮火焰是藍色的:“我沒說你配不上我,我說你配不上我的真心。”

“有什麽區別?”他問道。

“你想跟我在一起,純粹是圖個開心,但我不一樣,我不需要這種戀愛游戲。”張清韻很直接地說:“最起碼跟我在一起的人,要做好一輩子的打算。”

而曹凝根本是沖着玩兒去的,享受肉欲多過情感。

他的意思,曹凝聽懂了,只是很震驚,有點難以理解,而且覺得荒謬:“我才十八歲,以後的人生那麽長,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他覺得張清韻不切實際,年紀輕輕說什麽一輩子,以為一輩子很容易嗎?

要真的話,就不會有這麽多恩愛結婚,反目離婚的人。

他們結婚的時候,難道不是打算一輩子?

“我看重的是态度問題,沒說你這樣錯了,也沒說我這樣全對,我只是在堅持我自己。”

“那等于沒得商量了,你那麽堅持的話。”曹凝還在驚訝張清韻的那種觀念,就跟舊社會的人似的,怎麽會這樣?

“是。”這樣的結果,張清韻早就預料到了,所以才果斷分開。

“我不能保證什麽,但是不代表我的态度有問題,我這種态度才是正确的!”曹凝想不通,難道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到,也硬要打腫臉充胖子,那樣才正确嗎?

口頭上誰不會說?

張清韻他是不是傻?

“因為你潛意識給自己找了退路,以後你随時可以去結婚生子,過回正常的人生,你心裏是這麽想的。”張清韻豪不客氣地指出來。

讓對方的氣焰,一剎那降到最低。

“真這麽想玩男人,外面大把對象,我就算了,我不跟你玩。”張清韻站起身,準備離開。

“你是不是覺得,是個JB就能上我?”曹凝在他背後,苦澀地笑着。

“說實話,要找我這麽好對象是有點難,不過仔細找找還是有的。”張清韻說了最後一句:“注意防艾。”就走了。

“張清韻!”曹凝突然站起來,追了出去。

在甜點屋門口拉拽住他的手,就跟他說一句:“我沒有想過什麽正常不正常,我在乎嗎?那些都是你自己的揣測!”

“這裏是公衆場所。”張清韻掰開他的手指,想讓他冷靜點。

“你想繼續躲着我,不見我?你怎麽這麽渣你!”曹凝才不管什麽公衆不公衆,他就是被張清韻的無情氣到了。

這個人沒心沒肺的!

他們在路邊拉拉扯扯,并不知道附近有一輛面包車正在監視這邊。

“老六,是不是他?”車裏邊一個帶着面罩的鄉音漢子問道。

“我看着挺像的,那小子據說喜歡玩男人。”老六跟他一個口音,倆人是老鄉。

“那就幹吧,虎子開車!”另一個聲音粗犷的肌肉大漢說道。

他們一共五個人,全都帶着黑色面罩,看不清臉孔。每個人身上都有刀,粗犷漢子身上還有槍。

“你是不是把我的號碼拉黑了?”曹凝拉着他的手,就是不讓走。

“回學校再說,這裏人來人往的,你不嫌丢人吶你?”張清韻對他沒轍,就想連哄帶騙地把他弄回學校。

“我不嫌丢人,這潑我今天撒定了我告訴你。”曹凝一副豁出去的模樣,讓張清韻莫名想到一個詞兒叫做狗急跳牆。

“凝凝……”張清韻背對着馬路說着話,一輛面包車開到旁邊,那人就像電影裏面演的一樣,快速用一塊布捂住張清韻的口鼻,一下子就弄暈了他,拖上了車。

“喂!”曹凝反應很快,馬上撲了過去,他的手還拉着張清韻的手,給綁匪們添加了不少阻力。

“別墨跡了!把那小子也綁上來!”

……

兩個人暈在一塊,被綁匪随意地扔在車上的角落裏邊。

這輛車直接出了城,開往偏遠的郊區。

從下午四點一直開到晚上八點,足足四個鐘頭。他們的車終于在一個落後的小山村停了下來。

山村小到只有十幾戶人家,他們是靠山吃飯的少數民族,除了平時出去賣山貨的時候,與外界幾乎沒有什麽聯系。

張清韻和曹凝被弄下車來,放在一個不大的木屋裏頭,身下是木質的地板。

“老大,談得怎麽樣?”屋外面傳來幾個綁匪的談話。

“他娘的!他說他兒子好端端地在學校,說我們騙人!”粗犷漢子被挂了電話,突然跑進屋裏來,把張清韻踹醒:“小子,你叫什麽名字?老實回答我!”

張清韻醒得早,已經聽見了,對方明顯是綁錯了人。他苦笑,怎麽在街上吵個架也能遇見這事。

他看了看依偎在自己身邊,還沒清醒的曹凝,謹慎地開口回答:“幾位大哥,我叫做張清韻,是Z大的學生。”

“姓張?媽的!那我們還真綁錯了!”那個叫老六的人頓時暴躁地罵道。

“奶奶滴!”老大煩躁地摸摸光頭,突然指着曹凝:“那他呢?叫什麽名字?”

張清韻說:“他叫凝凝,我的同學,才十八歲。”

心想着,這些綁匪要綁架的人如果也是Z大的學生,應該不止十八歲。

不敢說曹凝的全名,就把這些綁匪知道曹凝的身份會起歹心。

“操!那就不是他,兩個都不是,媽的!誰決定綁他們的?綁之前都眼瞎了嗎!”老大罵了一頓,底下的人沒人敢說就是他自己決定的。

“老大,那……現在怎麽辦?”叫虎子的司機問道。

“能怎麽辦,放了呗。”鄉音漢子瞄了瞄曹凝,這娃才十八歲,跟他兒子一樣大,撕票是不成的。

“放是要放,但是不能随便放。”老大說:“給他們點威脅,出去以後別惦記着找我們麻煩。”

“怎麽威脅,打一頓?”老六瞧這倆人,細皮嫩肉的,有點下不去手。

“啧!又不能打……他們不是一對兒野鴛鴦嗎,在這裏做一個,咱們給他們拍個片子。要是敢找我們麻煩,就讓他們出名。”老大拿出他的寬屏手機,準備拍攝。

這想法絕了,其他人想想也是,這比打一頓更有效。

鄉音漢子蹲到張清韻面前好心勸他說:“聽老大的,不然你們倆都要挨打,明白?”

他們五個人,個個健壯,還有刀和槍。

張清韻哪怕是為了曹凝的安全,也不敢随便激怒這些人。

對于老大的提議,他只能點頭,同時希望對方說到做到,真的會把他們安全放回去。

“姓張的,快把你姘頭叫醒,別磨蹭了。”老大調好了攝像頭,正準備開拍。

那架勢是要五個人圍觀他們倆做愛,弄得張清韻都不敢叫醒曹凝。

因為不知道小公舉曹凝會有什麽反應……

要是比這些綁匪還暴躁就慘了……

“……”張清韻深呼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坐姿,然後伸手拍拍身邊的人:“凝凝,凝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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