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許安年本以為那通電話只是一個小插曲,結果沒想到會在兩天後,因為顧和熙的到來而意識到這也許并不是一個插曲,而是一顆攪亂平靜湖面的石子。

這天上午正在埋頭寫稿子的顧和熙接到了一通電話,本還面色平和的她在聽見那人的聲音後,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你是年年的朋友吧?年年……”電話那頭的女人神色糾結的看了眼身旁一直用眼神催促她的男人,女人實在沒辦法,于是緩緩開口問道:“她這幾年過得好嗎?”

顧和熙聲音冰冷:“請問你是誰?這又與你有什麽幹系?”話落直接挂斷電話。

結束不愉快的通話,顧和熙靠在椅背上低眉沉思,那個女人撥打的是她辦公號碼,直覺告訴她,那個女人肯定已經聯系過安年了,應該是在安年那裏碰了壁,所以才找上她。

顧和熙不覺得那個女人是突然母愛泛濫,想起了十幾年不曾聯系的女兒,她永遠記得許奶奶去世時,那個女人不知從那兒得知了安年有保送清北的名額,找上門來想接安年去所謂的新家。

那個時候是她見識太少,以為那個女人是真的想補償安年,結果沒想到竟是想利用安年來給自己博個好名聲,好在李家站穩腳跟,在知道安年打算放棄保送名額時,知書達理的假象瞬間被瓦解,像個潑婦一樣歇斯底裏的大罵安年,甚至還打了安年一巴掌,真是可笑!

越想越覺得那個女人不安好心,顧和熙立即給沈家表哥打了通電話,沈家本是紮根在京都的老門派,但因時代更疊,機遇越來越多,人心也越來越難以滿足,當初和和氣氣的各個家族漸漸有了隔閡,當年顧和熙的外祖父預感到京都要變天了,于是當機立斷退出争逐,離開京都紮根在了遠離權利中心的山城。

以前沈家從政,如今從商,上面見沈家安分,就便沒打壓他們,甚至還給了他們許多便利。雖然沈家沒過去那麽勢大,但人脈還是在的,而且打聽一個小公司的事情還用不上那些人脈,所以顧和熙很快就知道那個女人突然聯系上她們的原因。

原來是李家這幾年公司不景氣,本就資金緊張,結果前段時間和他們合作的那家運輸公司被市場監管部門查出違規,現在公司有個大窟窿需要盡快補上,不然撐不了多久就會面臨破産。

于是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的李家找上了逆風集團,逆風是一家專做海外運輸的公司,衆所周知,老董是個好老董,可老董的兒子是個扶不起的爛泥,吃喝嫖賭這四樣就占了前三個。李家請求合作的提議被拒絕後,就把主意打到了爛泥身上,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被他們找到了一條生的希望。

王梓傑心裏一直惦記着一個女孩,找了很多年都沒找到,李家人就找到王梓傑說他們會幫他找到那個女孩,不知是踩了狗屎運還是怎麽着,還真讓李家人找出了點有用的東西,然後在和王梓傑彙報時,結合王梓傑提供的信息,讓李家人發現那個女孩竟然是李侯小三上位的老婆的女兒,這可把他們高興壞了,如果與逆風集團的老董成了親家,那這合作的事情還會困難嗎?說不定還會有更多的合作。

于是李家人便異想天開的想認領許安年,要求那個女人立刻馬上和許安年取得聯系并聯絡感情,結果沒想到好不容易得到了許安年的聯系方式,話還沒說上就被拉黑了,當天晚上李侯就動手打了那個女人,李家其他人也不上前攔着,竟在一旁幸災樂禍看着,那個女人怕了,見聯系不上許安年,就找上了顧和熙,結果遭到了同樣的待遇,可想而知等待那個女人的又會是一頓毒打。

顧和熙冷着臉挂掉表哥的電話,看了眼時間,離午休還有二個小時,但她等不了,請過假後,就立即趕往許安年的家裏。

顧和熙趕來的時候,許安年正在準備午飯,看着門外臉色很不好的顧和熙,許安年擔心的問道:“你這是怎麽了?臉色這麽差?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趕來的路上顧和熙一直懸着心,但在看到圍着圍裙,一只手舉着鏟子的許安年後,那顆懸着的心慢慢平靜下來:“沒事,就是突然想吃你做的飯了,趕得太急,累的。”等吃了飯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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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這麽久,許安年怎麽會不知道顧和熙是有事找她?所以在吃過飯後,許安年就主動問道:“說吧,到底出什麽事了?”

顧和熙本來就不打算瞞着,于是把打聽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許安年,最後還嗤笑了一聲:“還真是異想天開的很呢。”

聽完這些,許安年神色冰冷,十幾年不見,那個女人還是這麽厚顏無恥,想起那天受她影響而自我厭棄的自己,神色又冷了幾度:“人家都算計到我頭上來了,不送份大禮那怎麽能行呢?” 安安靜靜做你的富家太太多好啊,非要往她面前湊。

許安年跟顧和熙說了自己的打算,最後顧和熙走的時候是嘴角帶笑的。

在許安年把那個女人的電話號碼從黑名單裏取消的第三天,許安年終于等來了她要的結果。

許安年不想聽見那個女人的聲音,于是在電話接通的第一時間就開口道:“明天下午兩點,天山廣場十二月咖啡館。”話落就挂了電話。

電話那頭準備了長篇大論的方茹婧還沒來得及發揮,就得到了想要的結果,腦子一時間有點空白,坐在一旁偷聽的李家人終于露出了出事以來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

方茹婧的小姑子李妍對許安年突然的邀約感到懷疑,指着方茹婧問李侯:“她為什麽會突然約這個女人,上次那個小賤。人可是直接把電話挂了的,她不會是發現了什麽吧?”

李侯想着自己馬上就要和逆風集團成親家了,高興都來不及,哪還會多想:“你別瞎琢磨,她就是個有娘沒爹的小姑娘,更何況這娘還十幾年不見,她主動約茹婧,說不定就是太缺母愛,想見見自己的母親。”

李妍一想也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姑娘,有什麽可擔心的:“哥,你說得對,是我多想了。”

一旁安安靜靜,一句話不說的方茹婧低垂着眼睑,讓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這幾天李侯對她既打又罵,她被打怕了,不敢想象之前那個寵她愛她,又彬彬有禮的男人會是這段時間裏打她罵她,還滿臉憎惡的男人。

不!這不是李侯!她要把從前那個李侯找回來,只要公司好了,李侯就會回來,就會回來……

客廳裏回蕩着李侯谄媚的聲音:“好好!您放心,明天您一定能見到小女。”等那頭的男人挂斷電話後,李侯像是忘記了自己剛剛谄媚的樣子,端起一家之主的架子叮囑坐在沙發上的方茹婧:“明天王公子會跟你一起去,态度好點,別給我搞砸了。”話落,有惡狠狠的加一句:“否則,看我怎麽收拾你!”

第二天中午方茹婧午飯還沒吃就被李家人打扮一番後,塞進了王梓傑的車裏。

于是等許安年如約到達地點時,就注意到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坐在方茹婧身旁的王梓傑。

許安年對此并不意外,但古言道做戲做全套,冷着臉走過去:“這是我和你的事情,你叫來一個外人不合适吧?”

看着面前這個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女兒,方茹婧內心突然有點複雜:“年年……”剛吐出兩個字眼就被一臉猥瑣着急的王梓傑打斷:“你就是方姨的女兒吧,我姓王,叫王梓傑,我們兩家是世交,你可以叫我梓傑哥哥或者是梓傑。”

面前這個女孩兒真的是太漂亮了,他身邊的那些貨色沒一個能比,那雙筆直纖細的長腿被褲子包裹的很好,但他就是感覺這有着另一種性感,還有那腰,怕是他一用力就斷了吧,越想心裏越癢。

許安年注意到那雙肆意猥瑣的視線,忍下心裏的惡心,對一旁對此毫無反應的方茹婧說道:“據我所知,父親的朋友都是一身正氣的軍人或者同事,什麽時候多了個氣質如此脫(WEI)俗(SUO)的世家?”

方茹婧看着那張與那個風光霁月的男人有八分像的臉,竟一句話也說不口,有一瞬間她仿佛在許安年眼裏看到了冰冷和厭惡,但下一秒又沒了,以為是自己看錯的方茹婧開口道:“年年,不可胡說,這是你李叔叔世交的兒子,快叫哥哥。”

希望和熙的動作能快點,否則她可不知自己能不能忍住。

兩年前,王梓傑在一家酒吧的後巷迷/奸了一位在酒吧兼職的女大學生,女大學生的同學和那家酒吧的老板是叔侄關系,同學知道她家庭困難,于是就介紹她去叔叔的店裏做兼職,因為這層關系,女大學生就大着膽子去了。

因為有老板罩着,沒人敢對女大學生下手,女大學生就漸漸放下心來認真工作,可沒過多久就被來此玩耍的王梓傑盯上了,知道她有人罩着不好動手,看着肉卻不能吃,正心裏難受得緊,這時就有人給他出主意,讓他裝失戀買醉,然後在取得女大學生的心軟同情後,就借機下手。

還沒見識過社會險惡的女大學生就這樣被豬狗不如的畜/生淩/辱了,更令人惡寒的是那個畜/生在得逞後,竟還讓跟着他一起的狐朋狗友随意糟蹋她,然後他在一旁錄像,那個晚上,在無人知道的角落裏,一個女孩在如花一般的年紀消香玉損。

可人渣卻還活在這世上,一點事也沒有,逃離了法律的制裁,活的依舊潇灑。

可能是為了滿足心裏的虛榮和變态,王梓傑時至今日都還留着那份錄像,許安年忍着生理惡心留在這裏就是為了給顧和熙争取時間,将那份錄像拿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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