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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果然演變成了這樣。

葉晚亭手中的水杯已經空了——不是他潑的,他站起來的時候,手就不受控制地向外一轉,水杯傾斜,水流了出去。

但水沒有流到地上,滿杯的水像是有了生命力,自己飄了起來,然後潑了滄離一身……沒潑到。

水直直穿過了他的身體。

滄離低頭看了眼衣服,緩緩擡頭。

葉晚亭:“……”

這是什麽新型碰瓷的手法?

滄離佯裝憤怒:“咖啡為什麽不打包?要個袋子很難嗎?”

葉晚亭哽住了。

滄離還在繼續,“賠錢,不賠我就騷擾你。”

葉晚亭頭疼:“不是這樣的,你演反派呢?而且和情侶沒有半點關系。”

滄離也反應過來,糾正了一下:“賠錢。我怎麽會跟你這個敗家子在一起,情侶也要明算賬,不然我就去論壇挂你。”

葉晚亭深吸一口氣,“滄離,你最近看了些什麽東西?”

滄離:“還需要看?我天賦異禀。”

葉晚亭動了動唇角,“哦。”

他們突然沉默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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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離皮笑肉不笑道:“你是不是在心裏嘲笑我?”

“沒有。”葉晚亭被水杯擱在茶幾上,重新坐下,“我都是當面嘲笑你。”

滄離:“……”

電視早已把這一趴給放過去了。

女主正在頭疼得罪了大老板。

滄離重新在沙發上癱成一張餅,摸到遙控器,把進度條拉回去。

女主潑了男主咖啡,吓傻了,瘋狂道歉。

男主臉色冷得吓人。

對話之後,女主腳底一滑,往前撲去,剛好撲在了男主身上,來了一個愛的轉圈圈。

慢放,音樂響起,互相對視。

滄離緩緩擡頭。

葉晚亭瞥他一眼,“還想玩?”

滄離略有些嫌棄地躺了回去,“你太高了,畫面不太美。”

葉晚亭知道他腦補的畫面,也是無語。

滄離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麽是這個操作?”

葉晚亭:“如果是你,你怎麽做?”

滄離:“當然讓開啦。”

葉晚亭:“……”

葉晚亭:“……這千年來都沒人教你談戀愛嗎?”

滄離納悶地說:“先不說有沒有,但,這玩意需要學?”葉晚亭想,也是,畢竟是差點抓着狗結婚的奇人,想什麽都不足為奇。

陰間也是有人找對象的。

畢竟投胎全憑運氣,或許一年就投胎了,或許十年都沒有。

這種情況下,和鄰居一來二去看對眼也是很正常的,不過基本上關系只持續到一方投胎。

滄離追求者并不少。

但他每次看着羞羞澀澀獻殷勤的男鬼女鬼,心裏總覺得有點空。

他誰都沒接受,後來因為看病手段越來越奇怪,吓跑了不少鬼。

滄離困倦地眯起眼,像貓一樣蜷縮了起來,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半夢半醒間,他心裏模模糊糊有了一個念頭。

為什麽這次就妥協了?

滄離也不傻,能感覺到跟葉晚亭之間的距離慢慢在縮小。

好像是從那個吻開始。

如果換一個人強吻他,現在墳頭草應該已經三尺長了。

他真的會不顧婚契強行搞死對方。

滄離想了想,給了自己一個理由。

覺得這是來自顏控的妥協。

葉晚亭長得好看。

滄離正想睡,忽然感覺葉晚亭走到了他身邊,在他面前蹲了下來。

他想做什麽?

葉晚亭很久都沒動。

久到滄離有點不耐煩,想轉個身背對着他睡。

這個念頭剛起,頭頂被他輕輕撫摸了一下,像第一次撸貓一般,克制着,小心翼翼地去觸碰。

滄離心裏一顫,有點癢。

葉晚亭摸完頭就走了,去了露臺。

滄離心裏啧了一下。

滄離沒有睡太久。

他微微擡了下頭,葉晚亭正在露臺上打電話。

看那情形,出去後就沒進來。

滄離翻了個身,突然想到了一件東西,從懷裏掏了出來。

這是一小瓶種子。

從活人村獲得的,是一種陰間的草藥,不是很值錢,但是非常百搭,任何藥裏都需要放一點。

滄離決定種種看。

身上帶的藥包太少了,而且量越來越少,萬一有個突發情況根本來不及去弄新的。

這幾顆種子是試驗品,陰間的草藥在陽間幾乎沒有可能種活,如果這些種子成功了,他就可以想辦法弄一點種子來種。

他跳下沙發,穿過客廳,唰地一下拉開露臺的門。

熱風迎面而來。

葉晚亭一邊說着話,一邊回頭看了一眼,示意他稍等。

熱風混着室內的冷氣,吹到葉晚亭身上。

他的襯衣已經有些濕了,貼在皮膚上。

“好了媽,我最近忙,會抽空回來一趟。”

電話那頭有人嘟囔道:“都放暑假了。”

葉晚亭又安撫了幾句,才挂了電話,回身望去,“怎麽了?”

滄離:“家裏有花盆嗎?”

“沒有。”葉晚亭走進屋裏,冷氣瞬間卷走了他身上的熱氣,他反手關上露臺門,“可以去買幾個。”

滄離:“你有辦法收集這些陰氣嗎?”

葉晚亭随口道:“不好保存,需要陰氣還不如抓個小鬼吹吹氣,更天然。”

滄離眼睛一亮。

葉晚亭:“……怎麽?”

滄離彎了下眉眼,笑意盈盈,“沒什麽,幫了我一個大忙。”

下午四點左右,太陽依舊很大,但已不如正午時分那麽猛烈。

葉晚亭撐了傘,帶着滄離去找了物業。

物業那裏蔣玉打了招呼,說是請了兩個朋友來,本意是讓保安放行,現在倒是方便問話了。

“那一棟房子啊,經歷過三個業主,您問哪個?”

“啊第一個……嗯……”

葉晚亭:“發生過什麽事嗎?”

物業擺擺手,笑呵呵地遞過去一根煙,“沒出什麽事,他們沒回來過幾次,就匆忙賣了房子出國了。”

葉晚亭接了煙,沒點燃,繼續問:“他們有孩子嗎?”

“有個小女兒,啧……可惜了。”

“他們做生意的,工作忙,天天在外跑,家裏就小女兒一個人住,給她請了個保姆。但是女兒在三年前死了,有說病死的,也有說出車禍。後來他們看到房子傷心,就賣了。”

“不是死在家裏?”

“沒有的事,房子幹淨得很,不然也賣不掉不是?怎麽了嗎?出什麽事了?”

葉晚亭知道他知道的東西不多,便也不再問了,“蔣玉以後要住這,她自己不在意,作為朋友還是要幫她打聽一下的。”

物業重新拾起笑容,“葉先生想得周到。”

雖然沒有很具體,但是也獲得了一點信息。

第一任屋主有過一個女兒,但女兒死了,有沒有死在別墅裏存疑。

屋主低價賣了房,後來是蔣玉的朋友田心買走,因為裝修都完好,田心沒怎麽重新裝修,直接住了進來,隔月,她搬家,後來房子賣給了蔣玉。

只是蔣玉一直沒回來,入住後才發現有問題。

葉晚亭拜訪了鄰居,打聽那個小女兒的事。

但沒什麽收獲。

別墅和別墅之間間距極大,互相少有來往,大多房子要麽空着,要麽是保姆開的門,一問三不知。

後來還是一個正在修剪灌木叢的園丁聽見了他們在打聽的事,叫住了他們。

一番閑扯淡之後,葉晚亭得到了想要的消息。

“那小姑娘真的漂亮,我們都很有印象,家裏給她安排了對象,但她有個男朋友,從高中時候就談起,兩人感情好得不得了,男孩子長得也帥,高高瘦瘦的,可惜就是家裏沒什麽錢,她媽媽看不上,死活要他們分開。”

“小姑娘跟家裏鬧了好幾次,有時候在路上就吵起來,最後一次吧,小姑娘喊了一句‘是不是我死了你們才會放過我’,之後我們就沒見過她了,後來聽說她死了,她男朋友也死了。”

“不知道是發生了意外,還是殉情了。”

園丁大叔說到後面有點感慨。

“你知道她叫什麽嗎?”

“這就不知道了……嘶,對了,有個小名,叫阮阮。”

別墅輾轉了三任主人,再加上三年過去,定期有保潔打掃,他們沒能在別墅裏獲得線索。

除了比較私密的主卧,其他房間在征求了蔣玉的同意之後,葉晚亭都轉了一圈,像個精致的樣板房,毫無人氣。

推開閣樓門的時候,葉晚亭想,這是最後一間了,如果沒有的話,只能抓住女鬼來問話。

因為鬼總是不說真話,大多數情況下他寧可自己去打聽。

“吱呀——”

厚厚的灰塵簌簌下落。

葉晚亭怔住了。

閣樓竟然沒有人來?

不但沒人來過,而且沒有上鎖,蔣玉他們都不上來的嗎?

閣樓內被布置成了一個漂亮的畫室,牆上挂滿了畫,畫的內容都是一個男孩子,或是側臉,或是背影。

畫的右下角,署名為阮唐。

畫架上的畫筆還站着顏料,早已幹涸,畫紙上只勾勒了一個輪廓,看樣子,還是那個男生。

除此之外,畫室就沒有其他的東西。

小姑娘沒有留下任何只字片語。

随着暮色降臨,屋中的陰氣越發濃重起來。

閣樓門“呯”一下在他身後關上。

葉晚亭冷靜地環顧了一圈,吐出了一個名字:“阮阮?”

無人應答。

葉晚亭擰了下把手,發現是可以轉動的。

他拉開門走了出去。

客廳裏,滄離抱着薯片,躺在柔軟的沙發裏,“有發現嗎?”

葉晚亭:“你倒是舒服。”

滄離:“我肯跟你來已經很勤快了。”

葉晚亭給蔣玉撥了個電話,按了免提。

蔣玉很快接起:“喂,葉先生,是有什麽進展嗎?”

葉晚亭簡單地提了一下他們打聽到的事情,還沒來得及說閣樓的事,蔣玉已經罵上了:“我日,田心到底幾個意思?賣個兇宅給我?你等下,我先去跟她撕個逼再來。”

電話啪一下挂斷了。

葉晚亭:“……”

滄離:“……”

作者有話要說:蟹蟹39341291 3瓶;嗷嗚~困困、邊家的小可愛 1瓶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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