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老實交代

（第二天）

純然醒來的時候，便發現手機上已經留着一條信息“記得遵守四項基本原則” 來自數碼城管。

純然略讀後發現不算構成‘喪權辱國’便回複了：“哦”。過了一會兒純然又不住搖頭，感嘆果然是2.0版本的城管，确實不容易搞定。

上午純然的确很乖，因為自己腳腕時不時地發出略微的疼痛信號，沒有亂動。到了下午，純然感覺休息夠了，也差不多可以起身活動了，于是就單腳跳出來，開始坐在電腦前面處理事情，心裏覺得坐着和躺着，其實差不多，又不是站着，對吧！純然如此暗示着說服自己。

一整天似乎就要這麽順利地過去了。絲絲和快遞員交接完快件時，快遞員轉身剛走兩步，絲絲突然想到什麽，對快遞員喊道：“剛剛忘記說單子和袋子快用完了，麻煩他明天帶一些過來！”，快遞員一邊答應一邊走到電梯旁。突然純然發現門口遺漏了一件包裹，便叫住快遞，自己惦着一只腳，一跳一跳地，準備把快件拿給快遞員。

電梯門緩緩打開，純然頓時覺得，這世界上怎麽沒賣後悔藥的？“此刻立刻馬上，給我來200塊的，可好？”

純然到底還沒來得及躲開。

“純然，你腳好些了嗎？”蒙熱情地和純然打招呼。

本來在電梯裏和別人說笑的管，臉突然拉得老長。快遞員站在電梯口，準備接過純然手上的快件。

純然腦子裏飛快地盤算着對策，嘴裏應付着：“哈哈，好多了，一點都不疼了，另外一只腳，跳跳也不礙事了”純然連忙把包裹遞給快遞員，；連忙轉身準備飄走。

“你還跳去哪？”管不高不低聽不出情緒的聲音從純然身後傳來。

“叫我嗎？”純然緩緩轉身有些僵硬地微笑，眨巴眨巴眼睛指着自己若無其事的明知故問。

電梯裏的人似乎也被純然這過分‘豐富’的表情一怔，抱團黑線再黑線。但是怎麽就有一道如炬的目光沖破“重重黑線”直視純然。

終于目光的主人強忍住眼底的情緒，“不是去換藥嗎？”管繼續緩緩道。

純然被扶進電梯便開始後悔，那心情直叫一個‘複雜’，如果自己生在古代，一定就是曹操帳下的楊修，聰明過頭……反應太快……果然不好！唉，剛剛要是說，終于來帶我去換藥啦，手裏也不拿着快件，可能結果會完全不一樣。再次，自己什麽也不說。幹嘛無緣無故說那麽多，什麽跳跳也不礙事……自己的智商，什麽時候淪落到如此田地了，我的光輝形象呀！

接下來一路，純然學乖了，一言不發，至少不說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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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好藥，醫生說：“恢複得不錯，再敷兩天藥應該就可以了”

“是吧！真的好多了吧！我就是說嘛”純然見醫生這麽說，便好像有人替自己申冤了似的：“都在家裏躺了一整天了，就剛巧跳了兩步”

“好啦，等下多喝點骨頭湯吧”管覺得純然現在像是個做錯了事的孩子，既可憐又可愛。

“恩……”純然努力地點頭。

……

管的手藝真的不錯，海鮮面一流，骨頭湯也一流！純然邊吃着邊贊不絕口。大飽口福後，純然準備就此謝過，立刻起身閃人。

“所以……要怎麽懲罰呢？”管似乎又窺破了她的小心思，雙手交叉抱在胸前。

“阿？”純然裝傻，作勢起身又沒底氣地蔫回了餐桌前。

“不是某人犯規了嗎？”

純然徹底洩了氣，佯怒道：“黑心呀黑心，原來你這是要秋後算帳呢！”

“有意見？”管反問道。

“不敢！”純然一臉寧死不屈。

“腳好之前，都下來吃晚飯吧”管如故溫聲緩緩道。

“哦！”純然無語，差點腦袋跌到餐桌上。這不是好意嗎？這人難道都一定要用……這麽霸道的口氣，去表達好意嗎？

“不好意思！”管繼續說道，他沒擡頭似乎要掩飾臉上的窘迫。

但此時的純然似乎無心欣賞大神難得的窘迫，“……”咦，什麽情況？大神……你這是要接着改演哪一出？能不能換臺之前，好歹給一個提示！純然覺得自己，完全跟不上大神的節奏。

“我其實應該早點和你說……關于MySpace的事情”

“……”純然這才想起來，就是說嘛……明明就記得好像要找管清算什麽來着？怎麽被剛剛送快件的事情，弄得好像自己成了罪人呢！此刻，純然挺直了腰板，頃刻奴隸翻身做了主人似的，揚了揚脖子。

“其實之前好幾次也想直說，只是話到嘴邊，又不知道從哪裏說起”

純然回想着，好像是有幾次這樣的感覺，不過她沒有搭話，就這樣聽着管檢讨，感覺着實不錯，強忍着愉快的心情，暗爽着。

“不過你既然寫了，肯定就知道會有人看的……”

純然不想管繼續談對自己的MySpace任何細節，只好打斷道：“那……所以你拿你的故事和我交換吧！”

“……”管好像因為純然的回答有些意外，馬上又誠意滿滿地回答：“一定知無不言”。管稍微呆了一下又問：“你不介意喝點酒吧？”

“我不會喝酒，你又不是不知道”純然回答。

“但喝一點，我覺得自己能交代得更坦白些”管一臉無辜。

“也好！”純然滿意狀。

管起身去酒櫃裏找酒，倒入酒杯……這時純然才發現，今天管的穿着好像和平時不同，相對正式的上裝是polo的淺灰藍色襯衫，搭配卡其色短褲，比平時更顯身形。

管又去了廚房，從冰箱裏拿了一片厚約15mm的肉片，打開熱水化凍，另外拿出一個平底鍋，切了一片黃油入鍋。純然支着腦袋望着管在廚房連貫娴熟地操作着，頓時覺得會下廚的男人的确更帥。

管見純然一直望着自己，便說：“我順便煎個牛排，好配酒，有問題現在可以問了，做牛排不影響！但是你要一直這麽看着我……很影響！”

純然突然又變回那個犯了錯的孩子，正了正身子，眼睛向上望着，一下子也不知道問什麽好，便開始東扯一句西扯一句地瞎問，但管的反應卻都十分靈敏，像是在限時搶答。

不一會兒，管就端上來兩盤牛排，而桌上之前倒好的紅酒，也因為剛剛有時間與空氣接觸，恰到好處的，氧化過程，逐漸散發出極為醇厚柔和的香氣。純然舉起酒杯，握住杯座，晃動幾下。透過玻璃杯，純然正好與管對視，便淡淡的一笑，說：“雖然不太會喝，樣子總要會擺的”

“很不錯”管示意與純然幹杯。

“謝謝你的款待，酒和牛排都很美” 純然也配合着舉起酒杯。

“很樂意為你效勞！”管蹭了下鼻子笑着。

“你很喜歡下廚？”

“還好，下廚也蠻有意思的，還能從中找到成就感！”管停了停：“不過我自己一個人的話，就很懶，所以還要感謝你！”

“你的牛排也加了紅酒？”

“恩，有一次家裏料酒用完了，沒來得及下樓買，就用了邊上的紅酒，那次以後就發現紅酒更适合燒牛排”

……

不知道是酒好喝，還是牛排搭配的好，或者因為投機的言談，純然感覺今天确實喝多了。管似乎也有幾分上頭，兩個人越聊越多、越聊越近，以至于又一次可以清楚地聽到管的心跳和呼吸聲。純然感覺特別踏實，踏實得開始犯困，眼皮也越來越沉。管覺得純然睡着了，嘗試抱純然上樓，但沒有走幾步，幸而扶住了沙發，兩人癱倒在沙發邊。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管有些恢複，于是繼續抱着純然上樓，把她放到床上。管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坐在一邊陪着。此時的純然，臉頰泛起紅霞，配上長長的睫毛，煞是好看。管回想起自己被純然第一篇随筆所打動，便一直好奇文章的主人會是怎麽樣的一個人，此時第一次能夠這麽近且靜地看着純然，心裏無限滿足，便想多看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