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語無倫次的奇妙

沒多長時間，他們已經站在一個購物中心大樓前。

“要不現在去看場電影？” 管問。

純然看了一眼時間，“現在？”

“接下來有急事？”

“現在沒有，晚上還有點事”純然回答。

“我們就看個短的”管眼裏滿是期待，望着純然。

“那我去買薯條可樂，你先上去買票吧！”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純然認定薯條可樂才是觀影的最佳搭配。

管穿過購物中心百貨區，搭乘直達電梯來到頂城影院，管看着電子屏問售票員：“你好，時間最近的是什麽片子？”

“××××，三點四十開場，還有10分鐘”售票員回答。

“其他的大片沒有嗎？管又問。

“龐貝末日，六點五十” 售票員看了一下電腦。

正在管來回比較，不知如何選擇時，純然已經買好薯條可樂站在管身後，她問：“什麽片子？買好了？”

管先回頭對純然‘嗯’了一聲，又對售票員說：“就三點四十的吧，麻煩兩張”

“你選一下位置”售票員指着屏幕問管。

這個時間電影院果然冷清，基本上都是空位。管選了兩個中間稍微靠後一點的位置。

随着出票機‘咳噌咳噌’兩聲，售票員剛剛打印出來的電影票遞給了管，“你好，這是您的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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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接過票，帶純然去找放映廳。

“什麽片子”純然問。

“××××”管回答。

“你确定？”

“其他都要到六點多，湊合下吧！”

“好，其實我倒是覺得楊×真的是最強大的孕婦，如此敬業，的确十分值得佩服”純然感嘆道。

随着片尾曲響起，放映廳寥寥無幾的觀衆陸續起身，管臉上似乎多了一絲莫名，低頭問純然：“你覺得這片子怎麽樣？”

“期間電影裏會偶爾能出現幾句似乎有點意思的話，和幾個稍微搞笑一點的場景，但總體感覺還是相對沒有營養呢！”

下樓時他們沒有選擇直達電梯，而是通過樓城中間的扶手電梯，一層層慢慢向下轉。

“聽說過，‘存在必有意義’嗎？”管擡手蹭了一下鼻子問。

“哈哈，也是，說到這個，我倒的确有一套推算‘物極必反’的公式，首先我相信‘物極必反’是對的！我能推演好事到了極致變壞的道理，八卦易經，裏也說‘五九’飛龍在天，利見大人；‘六九’就成了亢龍有悔了。凡事完美至極便成了不真實。但是差到極致而變好倒是沒有想明白。比較起來，大無既是大有，我倒推演得通”

“也許是沒有差到極致吧，想好卻不夠好，想極差卻又沒做到”管感嘆道。

“看來成就極差也需要水平”純然笑着說。“其實任何事物都沒有好壞對錯，所有的只是一個個固有屬性，世事無絕對。比如某人比較嚴謹，在一定程度上是好的，但是如果這個程度超過了适量範圍，可能引起一定的不好的影響，像強迫症。活潑、文靜、善良、天真也都是一樣，過猶不及是肯定的！不多不少，恰到好處才是關鍵”

“恩，如果作為掌局者，能透徹感知這種分量關系，适當引導調和，也就平衡了”

“哈哈，我們好像說遠了”

“所以，‘物極必反’了？”

閑逛間已經來到二層珠寶區，純然指着一張戒指的海報問管：“說到這個，你怎麽定義‘戒指’？”

管帥氣地蹭了下鼻子，笑着說：“你這個問題很難！”

“怎麽還有問倒你的問題？”純然一臉小人得志。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管誠心讨教：“願文其詳！”

“我說來我也沒有什麽具體概念，小時候向往少女漫畫，盲目覺得戒指代表幸福，代表愛情”純然若有所思狀“後來才算認識了‘戒’字，所以應該是一種‘禁戒’這樣一來反而覺得對了！……所有事物的兩面性應該是伴随而來的……”純然意識到自己‘誨人不倦’的本意，不知道什麽時候變成一堆亂七八糟有的沒的，連忙又補充道：“你別費腦聽我說了，我自己都說迷糊了，哈哈……”

“我好想聽懂了一點！”管似乎很習慣純然的‘漫無邊際’，甚至努力用自己引以為傲的邏輯定神沉思。

純然擡眼，目露訝然：“真的？”

“恩，聽來很有意思，你可以繼續說說”管鼓勵道。

“你看過《姓名學》？開始深入研究你更會發現一個合适的名字有多難，或者說根本不純在百分百的好名字，所有屬性相伴相成，流逝變化……你會發現就算你按照五行、字畫、字義、相生都整合完，永遠存在相左的地方，就是如此奇妙的相生相克着……一着不慎，滿盤皆輸……《易經》無好卦”純然說着說着自己樂了：“你知道我第一次淺淺看完是什麽感覺嗎？”

管搖頭，但一臉頗有興趣的期待着。

“第一次淺淺看完以後，我覺得還不如不看呢，看完反而更不會名字了，大概就是略懂不如不懂！”純然哼哼唧唧仿佛才說出一句人話似的，又補充道：“但是生命不息，折騰不止……！”

管點頭。

“你就不能回應幾句？”純然期待地問道。

管蹙眉，艱難地道：“太深奧了……”

“大神，不帶這麽埋汰人的！”純然佯怒道。

管則一臉嚴肅：“真的，我還在消化呢！”

純然覺得好笑又好氣。

還好管沒讓純然孤零零瞎晃太久，管似乎長籲一聲道：“‘子曰：吾十有五而至于學，三十而立，四是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人說孔子‘五十而知天命’是因為他那個時候剛看了《易經》，但如若不是以五十年的光陰度之，即使讀了《易經》也許依然不得知天命！”

“唔……唔……”純然啧啧點頭：“因天之序，無為性感地‘正名’了”

不知不覺他，他倆停在Cartier專櫃前，不知道為什麽雖然知道Cartier專櫃一直在這商場最醒目的位置敞開着，無論多少次逛，純然從未走近。也許因為從專櫃裏蔓延出它那獨有的張揚又似沉澱過後的紅色，那一抹叫人無法漠然處之看似從容內斂卻居高臨下的貴态。

管似乎窺見了她情緒裏的那一絲柔軟，輕聲道：“進去看看！”

“我現在沒有想買Cartier什麽！”純然連忙說，還是想離開，因為她暫時的确不需要，也因為有一股莫名的壓力。

“随便看看嘛，又不一定要買！”管眼睛看着專櫃裏金色的Cartier LOGO，看不出情緒。

純然只好老實交代，低弱未聞：“你不知道，不買進去更有壓力！”

管擡手蹭了一下鼻子，淡淡地笑道：“既非幡動，亦非風動，乃爾心動也，它只是一個它，甚至只是一個沒有呼吸的靜物，它更不可能主動給你壓力，就算有壓力也只是來自于你自己。你這麽說它可是欲加之罪！”

“的确是我自惹塵埃了！” 純然莞爾點頭，被管牽着向裏走，左腳剛踏上羊絨的紅色毛毯上，便迎上來兩位極賦氣質的導購員，适度的距離、适度的熱情搭配适度的導購，一切貴在适度。最後純然在櫃臺上一對極其簡單的玫瑰金手環前多停留了一瞬，不是因為別的手環本身，只是不小瞥見宣傳頁上‘Cartier定制手環’。

離開Cartier專櫃，除了有一絲喜悅，純然心裏一直在想‘Cartier定制手環’，最貴不過合适，最貴不過專屬，基于誰不想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呢，物以稀為貴，好賣點，真該好好借鑒！

只是純然不知道管恰巧留意到她腳步停滞的一瞬，以及眼中閃過的那一絲情緒，幾天後純然如常踏着飯點下樓報道。

卻突然襲來一場意外的浪漫，燭光、音樂、美食、俊顏……以及一對‘Cartier定制手環’。

純然看着管，不知道為什麽當她看到他拿出的Cartier暗紅色盒子時，第一反應不是開心而是壓力，這股冷不防的壓力害不住的向後倒退了幾步，她連忙說：“哎呀，我那天多看這個不是因為喜歡，是因為‘定制手環’這個‘點子’”。

“可是我覺得這對‘Cartier定制手環’恰好能承載一些東西！”管一臉無辜，動作卻沒有停，繼續拿起手環想給她戴上：“如果說‘戒指’太重，那麽手環應該也算剛好……”

“這個還是太貴重了！”純然連忙推開。

“可是怎麽辦，是定制的，你看上面刻着我們名字的”管指着玫瑰金色的Cartier手環上用花體刻着兩個人的名字，中間還鑲着一顆心形的鑽石。

良久後，管只是要求純然幫自己戴上了手環，也默許了她暫時不戴上，只是先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