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重逢 本殿下就不姓荊

等到幾日後晏行昱病好, 荊寒章已經離京了。

知道消息後的晏行昱正在喝藥,他動作一頓,微微歪頭看向阿滿。

阿滿小心翼翼道:“前日就随着晏重深去了西北。”

晏行昱呆了好久, 才一點頭, 讷讷道:“走了啊。”

他安靜地喝了藥, 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阿滿害怕他難過,小聲道:“公子, 您沒事吧?”

晏行昱輕輕搖頭:“我能有什麽事,他走……走了好,反正不走我們也見不到。”

阿滿見他似乎真的不難過, 這才松了一口氣, 道:“前幾日公子昏睡時殿下還帶着人來看您了。”

晏行昱:“我知道。”

那時他還有一絲意識,只是身體太沉,根本動彈不得。

晏行昱擡手輕輕摸了摸眉心,罕見地有些迷茫。

他問阿滿:“他喜歡我嗎?”

阿滿知道這個“他”是誰, 忙道:“自然,我都瞧出來了。”

晏行昱不知為什麽,又毫無根據地重複了一句:“他喜歡我嗎?”

阿滿疑惑看着晏行昱:“公子?”

好像自從年夜後,他公子就很奇怪。

Advertisement

好在晏行昱說完後, 也沒奢求阿滿回答,他自己心中已有了答案。

荊寒章這個混世魔王離開後,晏戟也不再時刻盯着他,解了他的禁足。

只是荊寒章不在,晏行昱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禁不禁足對他來說,根本沒所謂。

荊寒章讓他等,他就乖乖在京都城等。

第一年, 荊寒章沒回來。

年節時,晏行昱如去年一樣,又拿出一顆毒藥一顆藥丸放在蜜餞盒裏晃了晃,沒顧阿滿的阻攔,随手捏了一顆吞了下去。

這一次,依然和往年一樣,是藥丸。

晏行昱的運氣好得可怕。

阿滿每回都被他吓得魂飛魄散,驚恐地去叫魚息過來,但魚息仿佛是習慣了,也不勸阻也不擔憂,只是說了一句。

“他死不了。”

聽到這句話的晏行昱正在床榻上看佛經,聞言噗嗤一笑,像是被什麽逗笑了似的。

“命格這種東西。”晏行昱溫柔地對阿滿說,“還真是命中注定。”

他的命格,注定他不會死在這種小小的毒藥之下。

阿滿茫然看他,頭一回對那些神神叨叨的命格産生了恐懼。

第二年,荊寒章還是沒回來,晏行昱選中的依然是藥丸。

阿滿有些不敢相信,懷疑那兩顆都是藥丸,在膽戰心驚地看着晏行昱吞下後,将剩下的那棵留了下來。

在一次清理“蟲子”時,阿滿懷着僥幸的心理,強行将那顆給人喂了下去。

不消片刻,見血封喉。

阿滿吓得險些尖叫出聲。

晏行昱依然在一遍又一遍地抄他的佛經,好像荊寒章的離開并未對他産生影響。

只是有時候阿滿會注意到,仿佛根本不在意荊寒章去留的晏行昱有時候抄得手累了,會将視線時不時地落在偏院那堵牆上。

荊寒章每回半夜來偷偷找他,都是從那堵牆翻過來。

阿滿突然替晏行昱難過起來。

日複一日,晏行昱越來越沉默,身體也越來越病弱。

直到過了花朝節,晏行昱如往常一樣在案邊抄經,一只信鴿從天幕飛來,落在桌案上。

晏行昱将信展開,視線落在上面的幾個字,許久沒有反應過來。

「七,三日後歸」

晏行昱盯着那信看了許久,突然站了起來,道:“阿滿!”

阿滿忙跑了進來:“公子?”

兩年時間,晏行昱模樣張開了不少,臉上已經沒了那明顯的稚氣,容顏更加昳麗惑人,因為他安分守己兩年,皇帝已經不再在意他,魚息順勢讓他的腿傷“痊愈”,不再整日窩在輪椅裏生怕旁人發覺了。

晏行昱頭發松散,他擡手不自覺地攏了攏,喃喃道:“我要出門。”

阿滿:“公子要去哪裏?”

晏行昱正在看鏡子,小聲說:“殿下要回來了。”

阿滿一愣:“啊,可是邊境軍歸京述職,不是一般在年前嗎?”

晏行昱這兩年的心疾犯得更加頻繁了,臉上病恹恹的,沒什麽血色,他沒聽到阿滿的話,還在想着要怎麽捯饬自己。

荊寒章三日後歸京,安安靜靜等了兩年的晏行昱卻連這三日都等不了了。

若不是怕太張揚,他都想直接出城去半路上接荊寒章。

晏行昱幾乎是數着時間等三天後。

在他接到消息的第二晚,晏行昱喝了藥躺在榻上念佛經,他心疾總是時不時地犯,佛經是他拿來靜心的唯一法子。

他念了半晌,直到燭火都要燒完,才擡手将佛經放在一旁。

窗戶被風吹開了一條縫隙,一股微暖風吹到了內室。

晏行昱想:“春天到了。”

晏行昱的身子不能吹太久的風,他起身赤着腳下榻,走到窗戶邊,正要關窗時,外窗突然傳來一股阻力,将窗戶強行打開。

晏行昱一愣,本能就要去摸袖口的弩。

只是窗戶打開後,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龐猝不及防出現在他面前。

荊寒章風塵仆仆,腰間還別着刀,正喘着氣站在窗外沖他笑。

晏行昱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歪着頭看了他半天,才試探着道:“殿下?”

西北大軍要在三日後歸京,但荊寒章卻根本等不及,快馬加鞭連夜不停地沖回了京。

他模樣比兩年前更加張揚肆意,之前那不可一世的倨傲似乎被西北的風沙磨砺出更利的鋒芒,氣勢深沉冷厲,但在對着晏行昱笑時,卻隐約能瞧見兩年前那別扭臉紅的影子。

荊寒章沖他一揚眉,已經變了聲的嗓音低沉:“公子,這麽晚,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晏行昱還是呆呆的,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夢裏:“啊,殿下進來吧。”

他指了指門,但荊寒章卻根本等不了了,手一撐窗棂,直接幹淨利落地翻了進來。

晏行昱猝不及防被他逼得往後退了半步,腳踩在冰涼的地上,這才知道難受。

荊寒章正要和他說話,餘光掃到晏行昱冷得開始左腳踩右腳了,無奈失笑。

他上前,一把将晏行昱打橫抱起,朝着床榻走去,笑着道:“不冷嗎?”

晏行昱昏昏沉沉,被抱着放在了柔軟的榻上,他腦子已經不能轉了,只知道呆呆跟着荊寒章的話走。

“有些冷。”

荊寒章将他按在軟枕上,端詳了一下晏行昱的臉蛋,道:“你瘦了。”

兩年時間,晏行昱雖然長高了不少,但身形依然纖瘦,荊寒章抱着他都覺得沒什麽重量。

荊寒章伸手掐掐他的臉蛋,道:“你沒好好吃飯?”

“吃了。”晏行昱被掐得有點疼,但意識有些昏,讓他還是分不清楚現在是夢還是現實。

“聽說我的府邸建好了。”荊寒章十分熟稔地道,“到時候我專門請一堆廚子為你做吃的,好不好?”

晏行昱點頭。

兩人兩年未見,荊寒章卻像是剛離開兩日似的,絲毫沒有半分生疏。

他像從未離開過似的,一句一句說着尋常的小事,說得晏行昱昏昏欲睡,沒一會眼皮都在打架。

荊寒章見他困得厲害,輕聲道:“睡吧。”

晏行昱喃喃道:“殿下。”

荊寒章:“嗯?”

晏行昱伸手摸了摸眉心,聲音越來越輕:“您……你再親我一下。”

荊寒章:“……”

哪怕在西北磨砺兩年,荊寒章還是有些招架不住晏行昱的直白,更何況這還是直接索吻了。

荊寒章一邊臉紅一邊兇巴巴道:“都困成這樣了,還想這些呢,快睡吧你。”

晏行昱有些失望地垂下眼睛,他再也撐不住了,任由自己的意識被拽入漆黑的泥沼中。

在深陷下去的最後,晏行昱恍惚覺得自己的唇上落了個東西,溫溫軟軟,一觸即分。

全是荊寒章的氣息。

***

第二日,晏行昱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艱難醒來。

他恹恹地坐起身看了看周圍,視線落在窗棂上,發現窗戶依然開着一條縫,微暖的風吹來。

晏行昱摸了摸唇,有些疑惑。

是夢?

夢裏的荊寒章有這麽真實嗎?

聽到房裏有動靜,阿滿跑了進來,手裏捧着晏行昱之前吩咐要穿的衣裳。

晏行昱看到衣服和發冠,蹙眉道:“明日再穿。”

荊寒章明天才回京。

阿滿詫異地看着他。

晏行昱揉了揉眉心,看起來有些頭痛。

阿滿正要上前給他揉頭,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荊寒章卻攔住了他,将衣服随手接過來,走去了內室。

晏行昱緊閉着眼睛,心口也有些鈍痛。

他疼慣了,但還是疼。

就在這時,一只手輕輕從旁邊伸過來,為他一點點揉着發疼的額頭。

熟悉的氣息彌漫,幾乎像是銅牆鐵壁似的将晏行昱整個包裹住。

他怔然将手放下,看向眼前的人。

荊寒章已經洗漱幹淨,還換了身幹淨的衣衫,臉上已沒了昨日的風塵仆仆和疲倦。

看到晏行昱盯着他看,荊寒章臉有些紅,幹咳一聲,盡量保持鎮定:“看什麽,你殿下……”

話還沒說完,晏行昱突然就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荊寒章的脖子,整個人都挂在他身上。

荊寒章差點被勒死,小美人長大變成了大美人,雖然看起來病歪歪的,怎麽力氣還是這麽大?

感覺到晏行昱渾身都在發抖,荊寒章忙輕柔地撫着他的後背為他順氣。

晏行昱的眼淚一顆顆往下落,頃刻浸濕了荊寒章的衣衫,他咬着荊寒章的一小塊衣服努力忍着,但還是在換氣時沒忍住漏了一聲哭音。

荊寒章頓時心疼得不得了,忙抱着他哄:“別哭,這麽哭對你的心疾不好。”

荊寒章想讓他起來,但晏行昱卻死死抱着他的脖子根本不敢撒手,荊寒章只好拍着他的後背,耐心十足地哄了半天,晏行昱才徹底止了哭。

晏行昱哭得聲音都啞了,他抓着荊寒章的手,喃喃道:“殿下,我要哭了。”

荊寒章噗嗤一聲笑出來。

還是熟悉的鹿,哭完再給預警。

荊寒章撩着袖子把他眼淚擦幹,揉揉他的頭,道:“起來。”

晏行昱根本不管起來幹什麽,忙把衣服接過來就往身上套。

沒一會,荊寒章牽着他的手出了相府。

趙伯在後面追着喊:“少爺!殿下!這這……老爺回來了我要如何交代啊?”

荊寒章哼了一聲,抱着晏行昱上了馬,自己踩着馬镫潇灑地坐在晏行昱後面,幾乎将瘦弱的晏行昱整個環抱在懷裏。

“就說本殿下把鹿偷走了。”

荊寒章的性子比兩年前還要桀骜,連大半夜翻牆偷鹿都變成了光明正大地當街搶鹿。

他動作輕柔地用大氅将晏行昱裹好後,直接策馬往新建好的府邸而去。

留給趙伯一句:“你讓晏戟來我府上要。他要是能把行昱要回去,本殿下就不姓荊。”

趙伯:“……”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