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俞自傾覺得自己的心跳得有點快。

陸放抱着他不斷地重複着不許讓他走,見他沒反應,又氣惱地下床去把他已經整理好的行李箱打開,把裏面的東西通通拿了出來。

俞自傾曲着腿蜷縮在床頭看着,覺得又可氣又好笑。

“我收拾了很久的,你這樣通通拿出來,我還要一件一件再裝回去。”

陸放聽見這話把手上的東西随手一扔,一下子撲上來又把人給死死壓住,用了大力氣把他往床頭頂,胡亂地親他,直到俞自傾受不了求他輕一點,陸放才粗喘着氣暫時不動了。

“不許裝回去。”

俞自傾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他這是在回答自己剛才那句話,笑了笑,“嗯,那我什麽也不帶了。”

“媽的!”

陸放一拳落在俞自傾臉側的床上,“我不同意,我們還沒分手。”

俞自傾看着他,動了動嘴剛想要說話,陸放就搶先道:“那天只是吵架。”

半晌,又像是心虛似的補了半句,“所有的情侶都會吵架。”

俞自傾聽見最後一句話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

陸放的臉色立刻變得讪讪的。

俞自傾看着他半晌,才又想到問:“為什麽今天晚上回來了?”

自己已經在這個房子裏孤零零呆了三天,今天晚上收拾好了行李,明天早晨要準備走,陸放卻卡着這個時間回來了。

陸放聞言看着他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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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自傾眼皮跳了跳,腦中突然有了一個猜測:“你……在房間裏裝監控了?”

陸放不想再聽他說了,他覺得再說下去俞自傾可能今天晚上就要走人了。

——他直接捏着人的下巴堵住了他的嘴。

俞自傾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自然是不肯配合的,陸放把他的嘴巴啃得又紅又腫的也還是被他掙開了。

“什麽時候裝的?”俞自傾氣喘籲籲地瞪着他。

陸放眼睛黑沉沉的,見躲不過,終于實話實說:“你出院的前一天。”

“裝了多少個?”

陸放不回答了。

俞自傾輕哼了一聲,那就是很多個,怕是每個房間都有。

俞自傾一想到這幾天陸放竟然在監控那一頭盯着,眼看着自己在房間裏做了那些傻事,就羞得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他立刻用腳去踹陸放的胸口,嘴上說着讓他滾,但是陸放紋絲不動的,還伸手抓住了他的腳腕去親那兒薄薄的皮膚。

俞自傾簡直羞憤欲死。

“想你。”

陸放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俞自傾掙不開但也不理他了。

陸放像是也不敢再招惹他一樣,就只是老老實實地抱着人,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親着。

兩個人不知道僵持了多久,直到俞自傾感覺到了什麽,才又擡眼怒視陸放。

“種馬。”

“淫|魔。”

俞自傾紅着臉罵他。

兩個人明明什麽都還沒做。

陸放沒生氣也不還嘴,就默默聽着。

俞自傾終于受不了了,他覺得自己像是砧板上待宰的魚。

他伸手推了推陸放的胸膛,“你吃飯了嗎?”

陸放看着他的眼睛确定他不是想要逃跑,才稍稍放松了一點手臂上的力道,老實回答說“沒有”。

說完低頭又要親他。

俞自傾一巴掌軟軟地打在陸放的臉上,偏頭躲開,“做飯去,我餓了。”

陸放眼底驟然一亮,俞自傾肯這麽跟他說話明顯氣是消了一半了。

他立刻抓住了俞自傾的手在手背上連親三下,“晚上你不是吃過了嗎?”

俞自傾沒好氣地看他一眼,“沒吃飽。”

陸放又低頭在他嘴巴上連着“啾啾”兩下,眼底帶着一絲狂喜,“寶貝等着,這就去給你做。”

……

十五分鐘後,陸放下了一碗香香的面,他捧着碗,和俞自傾一人一口膩膩歪歪地把面吃了。

俞自傾一邊吃一邊罵他是故意的,陸放卻不要臉的說這樣可以少洗一個碗。

吃完飯已經是淩晨一點半,兩個人又在洗手間裏并排站着刷了牙,才終于上床睡覺了。

俞自傾困得眼睛都要睜不開了,腦子也轉不動,什麽都不想計較不想去想了,只想趕快進入睡眠狀态。

陸放卻精神特別好,抱着他手還輕輕地在他的腰間摩挲。

半晌,俞自傾感覺到陸放在他的後頸上親了一口。

“對不起,是我心急了。”

“以後我們慢慢來,好不好……”

俞自傾閉着眼聽着,耳朵熱起來,心裏也跟着熱起來。

俞自傾閉着眼一時沒說話。

時間久到陸放甚至以為俞自傾已經睡着,或者根本沒有聽見這句話的時候,俞自傾卻緩緩轉過身把他抱住了,眼睛仍舊是閉着的,腦袋卻主動埋進他的懷裏,然後輕輕“嗯”了一聲。

俞自傾的眼皮沉沉的,但是大腦卻又很清醒。

他清清楚楚地知道,這個世界上,太多人欠他一個“對不起”,但是他唯一受不起的,就是陸放的這一個。

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俞自傾懵懵地坐在床頭,發現陸放已經不在了。

他下床去洗漱,洗完之後想起來自己平時常用的那個面霜還在行李箱裏沒拿出來,便出來去找,卻發現昨天晚上還在牆根倚着的那個行李箱此刻已經不知所蹤了。

他略微一想便明白過來是怎麽一回事,心裏忍不住吐槽陸放的幼稚。

奧東的冬天很幹燥,剛洗完臉覺得皮膚幹得厲害。

俞自傾皺着一張臉出卧室去尋人,果然在餐廳找到了正在煎牛排的陸放。

他站在廚房門口瞧着廚房裏的男人。

陸放聽見腳步聲轉頭看過來,見俞自傾上身披着一件毛茸茸的厚睡衣,腳上踩着棉拖,腦袋上還箍着一個發帶,正站在門口看着自己。

“醒了?餓了嗎?”說着陸放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俞自傾噘了噘嘴,答非所問,“我的行李箱呢?”

一問這句話陸放就變了臉色,牛排也煎不下去了,直接關了火兩三步走過來彎腰把人抱了起來。

俞自傾驚呼一聲伸手摟住了陸放的頸子,陸放抱着人徑直往客廳裏走,然後放在了沙發上,皺着眉低頭看他。

“我的行李箱呢?”俞自傾又問了一遍。

“我藏起來了。”陸放的答案直白并且大言不慚。

“給我找出來。”

“不行。”

陸放眉頭皺得死緊,想也不想就拒絕。

俞自傾氣得用手狠捶他一下,“我的面霜還在箱子裏。”

陸放一怔,又聽見俞自傾說,“我要抹臉。”

陸放頓時明白過來俞自傾的意思,眼底的陰霾驟然一掃而空了。

他捧着俞自傾的臉蛋用力嘬了兩下,不要臉地說“寶貝你不抹護膚品皮膚也很好”。

俞自傾用腳踹他,催促道:“快點,臉上很幹……”

陸放這才大笑着抱着他回了廚房裏。

俞自傾目瞪口呆地看着陸放把他的行李箱從廚房裏一個放米面的櫃子裏拿出來了。

陸放把行李箱打開,果然見裏面有一個還沒被拿出來的洗漱包。

俞自傾上前去拿了洗漱包就走,看都不要看陸放一眼。

陸放厚着臉皮一路跟着人回了卧室,坐在床邊看着俞自傾一邊對着鏡子塗塗抹抹,一邊罵他“神經”。

“那是放行李箱的地方嗎?”

“你以為把行李箱藏起來我就走不了了?”

“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唔!”

俞自傾話才說了一半,就被突然沖上來的男人抱攔腰一提放在了化妝臺上堵住了嘴。

唇舌交纏,輾轉纏綿。

直到俞自傾快要缺氧,陸放才松了嘴,手扣着他的後頸瞧着他,“嗯,就是怕你跑了。”

俞自傾喘着氣說不出話來。

陸放又湊上來啃他的脖子,一臉癡迷地說“老婆好香”,又說“老婆我餓了”。

俞自傾紅着臉用腳去踢他的腿,“餓了就去吃飯。”

陸放抵着桌子整個人俯身下去把俞自傾圈在自己的手臂之間,抓着俞自傾的手向下探,眼底是一片深深的欲|望。

“是這兒餓了。”

俞自傾手一抖,羞憤地罵了一句,就又被陸放抓着按在鏡子上親了起來。

日子好像回到了從前,好似在溫泉酒店的不愉快只是一段小小的、毫不起眼的插曲。

星選傳媒催促了幾次,《相伴一生》節目播放已經到了後半程,如果不能夠趁着節目播完之前把采訪通稿放出去,那麽意義也就不大了。

星選傳媒給了俞自傾最後一個星期的考慮時間,如果還不能做出決定,他們的合作也就結束了。

俞自傾盤腿坐在床上看星選這條短信的時候,陸放正在一旁收拾行李。

明天他要去外地出差兩天。

其實原本秘書給規劃的行程是三天,但卻被他硬生生壓縮到了兩天。

陸放把一條領帶丢進行李箱裏就湊過來攬俞自傾的腰,俞自傾立刻按滅了手機屏幕擡頭看他。

“想帶你去。”陸放兩只眼睛盯着俞自傾。

“那像什麽樣子。”

俞自傾攀着他的肩膀仰頭親了他一下,然後跳下床來繼續幫陸放收拾行李箱。

陸放看着他彎腰幫自己忙活着的樣子心裏癢得厲害,上去摟着人的腰舔他的耳朵。

俞自傾癢得直縮脖子,手上原本在疊襯衣也疊不下去了,“別鬧。”

陸放沒撒手,而是在他耳邊小聲道:“我走了之後好好在家呆着。”

俞自傾一怔,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要是我回來見不到你人,就算你躲去天涯海角我都會抓你回來。”

……

陸放走的第一天晚上,吃過晚飯後,俞自傾接了陸放一個長長的電話。

挂了電話之後,俞自傾捧着筆記本開始看最新一期的《相伴一生》。

這應該已經是倒數第三期,之前“小三”的風波逐漸過去,雖然彈幕上還有人會偶爾提起,說他們是“作秀夫婦”,但是更多的言論變回了從前的樣子。

誇沈青蕾夫婦有多麽恩愛,簡直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

人總是健忘的。

俞自傾合上筆記本電腦的時候想。

接到電話的時候是淩晨四點鐘。

手機放在床頭櫃上。

陌生號碼,但是卻執着地響了很久。

在深夜裏聽上去像是什麽催命的恐怖前奏,把俞自傾攪得睡意全無。

他拿過手機看到號碼後面綴着的“烏蘇市”三個字的時候心裏莫名漾出一絲不安,後來事實證明,當人即将面對巨大變故的時候,總是會本能地有一些奇怪的預感。

他按下接聽鍵的時候手都有些顫抖。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了一個年輕的女聲。

“你好,請問是俞自傾先生嗎?”

“我是。”

“你好,這裏是烏蘇市人民醫院,您的母親白卉現在正在急救室搶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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