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陸放回到主卧的時候,俞自傾已經躺進被窩裏睡下了。
陸放臉色陰沉,俞自傾睡得沉沉的模樣更襯得他的火發得莫名其妙,他心裏發堵,到底上床去把人從被子裏拽了起來。
俞自傾睡眼朦胧,剛剛要睡着,現在卻只能強撐着睜開眼,第一句話就是問“收到轉賬了嗎”。
這話又是直接戳到陸放的痛處,他恨得咬牙切齒,伸手捏着俞自傾的後頸就把人抓過來,低頭就是一通亂啃。
看他這張嘴巴還敢不敢再亂說話。
俞自傾被陸放突然瘋狗一樣的舉動弄得嗚嗚掙紮了兩下,眼皮本已經沉得厲害現在倒是又徹底精神起來。
陸放松了手,好似一副要吃人的樣子盯着人瞧,俞自傾坐在床上輕輕喘着,長長的睫毛緊張地不停地眨。
陸放眼底的一把火燒得鮮明,俞自傾很熟悉,這是他生氣時的樣子。
這會他才遲鈍地想到:他們似乎很久沒親熱過了。
這還是他們半個月一來第一次親吻。
俞自傾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肆無忌憚地打量着陸放的臉色,他似乎也在心裏掙紮了一番,到底還是平靜地開口問:“要做嗎?”
陸放臉色猛地一變。
話說出口俞自傾心裏多少也有點後悔,他向前挪了挪,手局促地在身前交叉着又似乎想要找補幾句,"可是我今天太困了……"
他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像是在跟他打商量或是求人,“明天好嗎?明天随便你怎麽弄……”
“随便我怎麽弄。”陸放一字一句地重複了一遍,點了點頭人已然是氣笑了,半晌又突然斂了臉色看他。
“以前你‘随便我怎麽弄’是情侶間的情趣,今天往後你再‘随便我怎麽弄’可就是你做情人的本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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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放這話說得又長又繞,俞自傾頭疼欲裂腦袋轟轟作響,只能混亂地聽進去“情侶”和“情人”幾個關鍵字眼。
他擡眼看陸放,第一反應便是覺得他這話古怪,仔細一想卻又沒什麽不對。
分了手卻還要上床,不是情人是什麽?
半晌,俞自傾緩緩“嗯”了一下,低垂着眉眼道了一句“我知道了”。
陸放的臉色一瞬間變得很難看。
俞自傾坐在那裏,手有點無措地撐着身下的床,見陸放遲遲沒有動作,腦子緩緩轉着陸放的話,大抵明白過來陸放要的所謂“情人的本分”。
氣氛尴尬又突兀,俞自傾有點不自在地看了男人一眼,見對方依舊冷臉冷眼瞧着自己。
他心裏很是挫敗了一下,突然發現自己在這種事兒上生澀得厲害。
從前這些事都是陸放來,他多是躺在那享受的那一個,一個常年吊車尾水平的選手讓他一時之間立刻"及格"還真是有點為難,他甚至不知道應該先去脫陸放的衣服還是自己的。
俞自傾的手僵硬地停在空中半晌,而後無比清晰地聽到了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聲。
最後他到底還是抖着手地先摸上了自己睡衣的扣子。
他慢吞吞地把扣子一顆一顆往下解,突然就覺得羞得厲害,耳朵發熱臉上發燙,整個人好似都要燒起來。
他又擡頭看了陸放一眼,見對方還在死死瞪着自己,便又狠了狠心,好歹伸手把上衣脫下來。
他衣服剛扯到臂彎,就突然被陸放伸手一把拉了上去。
俞自傾一驚,莫名其妙地擡頭去看陸放。
只見陸放兩只眼睛黑沉沉的看他半晌,又堪堪撇了頭去,眉頭皺得死緊,語氣是極其不高興的:“你去客卧睡。”
俞自傾在那裏懵了好一會,才輕輕地“哦”了一聲,他心裏閃過一股濃重的羞恥感,又夾雜着莫名低落的情緒,低下頭匆匆去扣那些被解開的扣子。
他手抖得厲害,半天都扣不好,最後只能胡亂地把衣服一攏,飛快下了床,僵直着脊背快步走出了主卧。
"砰"地一聲響,門被關上了。
……
半夜。
窗外的風呼呼作響。
陸放躺在主卧巨大的床上,覺得懷中空虛難當。
他頭一次因為自己說出來的話後悔,火漸漸消了大半,思前想後覺得這個決定更像是在懲罰自己。
他一個人在這張床上睡了大半個月,今天好不容易把人弄回來了,卻仍舊一個人躺在這。
他沉了口氣閉上眼嘗試着不去注意隔壁的動靜,卻發現失敗得徹底。
——即使隔壁其實安靜得一點聲音都沒有。
又約莫躺了半個小時,他終究無法入睡。
最後終是一把掀了被子,下床打着赤腳就往隔壁走。
輕推開客卧的門,怕把人吵醒,連燈也沒開,就摸着黑往裏面走。
直到他走近了,眼睛逐漸适應了房間裏的環境,看清了床上蜷縮着的人,心裏便是狠狠一揪。
客卧一直沒人睡被褥都是沒有的,剛才他惱得厲害壓根忘了這件事,剛才遠遠看着只覺得他蜷在哪兒似乎不是很舒服的樣子,此刻看清了俞自傾身上蓋的東西,才發現那竟然是客廳裏他看電視時常用來蓋着腳丫的那條薄毯。
陸放一時不知道究竟應該氣誰,又後悔自己都這會兒了才過來瞧。
這下再有氣也舍不得發了,他上前去把人樓進懷裏,大步抱着回了主卧。
俞自傾一直喜歡躺下就陷進去的感覺,所以主卧的床一向鋪得很厚,陸放原是習慣睡硬床的,為了将就俞自傾也硬是睡了一年多這麽軟的床。
陸放把人往床上一放,俞自傾就滾進了被子裏,本能地趨向溫暖,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和位置。
陸放站在床頭看着人半晌,輕嘆了一口氣,終于也上床去,長臂一伸把人揪進自己的懷裏。
陸放的手從俞自傾的頸子一直摸到腰,終于覺得懷裏充實了起來,這才也閉上眼睛安心睡了。
前一天半夜才睡下,第二天的生物鐘卻準時讓陸放睜開眼。
他睜開眼第一反應就是去看懷裏的人。
俞自傾還閉着眼睡得很熟,手臂攀着自己的肩膀,腦袋枕在自己的懷裏,一副全身心信賴的模樣。
陸放心裏癢得像是犯了瘾,特別想吻他。
他低下頭,嘴唇幾乎都要貼上的時候,又頓住了。
這一親人定然是要醒的,可他看着俞自傾眼底下的烏青,到底沒親下去。
手機就是這時候開始響的,嗡嗡地不知道在哪震動個不停。
陸放把懷裏的人安頓好,下床去找,在一堆衣服底下找到了俞自傾的手機。
來電的是個陌生號碼,陸放瞧了一眼不欲接,這號碼卻極其有耐心地一直不挂斷。
就在陸放幾乎要把那手機放回去的時候,他盯着上面那串陌生號碼挑了挑眉,像是突然有了什麽靈光乍現的直覺。
他握着手機向右一滑按下了接聽鍵,放在了耳邊接聽。
電話一接通那頭立刻傳過來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那人親昵地對着這邊喊了一聲“傾傾”。
陸放臉驟然沉下來,他足足沉默了三四秒,才擡腳往外走,直到走出卧室關好房門,才氣定神閑地對着電話那頭開口。
“他還在睡,我是陸放。”
說出來的話是一點都不客氣的——
電話那頭的人聽到他的聲音明顯愣了一下,而後也立刻變了語調,“陸放……?你們不是分手了嗎?還有,你憑什麽随便接他的電話。”
陸放聽見這話笑了起來,他緩緩踱步到客廳裏,在沙發上坐下來,手搭在沙發的靠背上,毫不留情地戳破對方:“其實你是想問,我們都已經分手了,為什麽他還睡在我的床上吧?”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晚上有事,只有昨天碼的一部分,短小一點,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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