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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駛過橫卧河面的石拱橋。
當年許閣老為了保持原本的山野風貌,并沒有大興土木修築園林,只在桃林裏面用白色鵝卵石鋪出甬道,蜿蜒而上到山腰,借着暮色遠遠望去,好像一片碧綠繁茂之中舒展着一匹時隐時現的白練。
站在山莊外面,山莊并不顯眼,只有高高的灰牆,和一片停車拴馬的白色鵝卵石空闊地,大門上方的桃木匾題着“桃花山莊”四個字,這幾個字可謂顏筋柳骨,筆力沉着酣暢,風骨卓然,令沈雪暗暗稱贊。
從大門進入山莊內,豁然開朗,但見得林木蔥茏,翠竹修直,随處可見鮮花芳草,花木深處有曲折清泠的山泉流淌于石隙之間,前廳後院,曲徑回連,樓閣臺榭,雕欄玉砌,較之長安城裏的高門大戶,多了幾分寬廣清靜,而正合了沈雪心意。
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上前與沈雪見禮:“卑職沈二刀,見過五小姐。”揖手躬身,甚是恭敬。這人中等身材,細眉挺鼻,雙眼靈活敏銳而又透着文雅淡定的氣質,可能是心情不錯,眉眼含笑。
卑職!沈——二刀!從沒聽過!沈雪呆了呆,她爹沈凱川,有兩把刀?她擡眸看向沈二刀,心生一種感覺,好似沈二刀不敢與她對視,有不安、歉疚、愧悔隐藏在那笑容之後。這種感覺奇怪極了。
沈一刀道:“五小姐,二刀是這山莊的總管,五小姐有什麽事,盡管吩咐二刀,不能辦的他也會想辦法辦了。”雙手一拱行了個禮,“天色已晚,卑職還得趕回府去,就此向五小姐告辭。”說完,即帶車隊離開。
沈雪撇撇嘴,沈凱川的安排有些奇怪,這個地方還是不錯的!
在沈二刀有條不紊的安置下,沈雪主仆很快在主院住下。主院瀕臨一泓曲水,一排五間殿閣全是紫檀木雕镂而成,殿外繞以朱欄回廊,殿前花木疏落有致。
沈雪見到山莊裏的仆從時,不由得暗暗心驚,這十多個仆從,或傷殘,或年老,但行動間幹淨利落,眉宇間沉着惕厲,有一股從血火裏爬出來看穿生死又珍愛生命的慨然。而另十來個婦人明顯是他們的妻子。沈雪心裏的小人開始碎碎念叨,這些人,怕都是從戰場上退下來的老兵,桃花山莊是他們養老的地方,是以非仆,卻也非主,要想在這兒長住,這不主不仆的分寸可得把握好。
用過晚膳已近亥時,随沈雪來到山莊的幾個人,一個個累得不輕,梳洗後各自回房歇息。
夜涼如水。胖貓花花蜷睡在床的一角。
沈雪擁着猶有陽光味道的新被子,真心累,真心想睡覺,可是心裏一陣陣沒來由的混亂,怎麽也睡不着,想來想去歸結于有着多年從軍的記憶,新到桃花山莊這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不作一番察看是無法安睡的。
夜風拂過樹梢,發出“沙沙”輕響,草叢裏蟲兒在低吟,沈雪緩緩走在鵝卵石的小徑上,白天發生的事情一一在腦海浮現,好似有些什麽可以抓住,卻又無從抓起,隐約覺得自己往後的路不太由得自己。
小徑在延伸,陰森森的高大樹木閃在身後,繞過一處假山,展現在眼前的是一片小小的月牙形池水,池子似以整塊玉石挖雕而成,池上水汽氤氲,竟是一彎溫泉!
沈雪的呼吸幾乎停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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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在墨藍的蒼穹閃爍,一彎下弦月清光如注,氤氲的水汽中,有一颀高男子的側影,他正在池中裸浴。
沈雪知道自己應該逃之夭夭,從此以後都當作今天晚上早早睡覺了,可是腳卻挪不動半步,這紅果果的年輕男子的美麗,令她不能不報以驚嘆和欣賞,這是上天精镌細刻的傑作!他那寬肩細腰的男性身軀,在淡淡的星月之下,泛着如玉的微光,宛然是一尊毫無瑕疵的玉雕!
年輕男子亮銳的眼波忽然向沈雪這邊一轉,沈雪立即知道他已發現了她,臉一下子紅了,轉身便逃!
“看過了想跑?”冷冰冰的男聲直刺沈雪的耳朵。
于是,沈雪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
一般情況若發現有人窺浴,是個人都會遮掩躲藏,但這年輕男子眼波一轉後,竟站了起來,似出水的芙蓉,亭亭然,巍巍然,立在水中央。
沈雪的臉更紅了,卻又看見一滴滴晶瑩的水珠,沿着他完美無缺的脖子滾上肌肉鼓聳而又勻和的胸膛,滾入腹下那片漆黑的密叢……沈雪只覺得鼻子一暖,壞了,要流鼻血!
其實這不過是一眨眼之間,年輕男子的身軀幽靈般飛快閃到了假山的另一側,然後,他走了出來,在沈雪面前站定,緩緩地說:“看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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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 看光
更新時間2013-8-16 8:40:15 字數:2213
年輕男子的聲音很冷,他整個人也帶着千年冰窟的寒冷。
所有的記憶裏,沒有比此刻更尴尬的時候,她可不願意被人認作是窺浴的女狼,既然面對面了,那就面對面吧!沈雪硬着頭皮看向年輕男子,暗中嘆口氣,玉雕變成冰雕了!
冰雕男一身寬大的黑色衣袍,身形又高又挺,臉上戴着半張白銀面具,遮住了鼻子以上的部位,将他的神情完全遮住。那白銀面具打造得十分精致,镂鑄龍鳳祥雲紋,迎着秋夜的淺淡星月,發出瑩柔的幽光,而一雙熠熠黑眸,宛似高山上的冰雪,冷而不厲,寒而不陰。
“不想逃了?”冰雕男忍着怒氣。
沈雪苦笑道:“我也不是故意的,若再當着你的面逃走,豈不是更心虛,更丢人?”
冰雕男眼波閃動:“那麽,你是要認罪?”
沈雪嘆了口氣:“是的,我應該向你認錯。”罪?狠點兒吧,錯都不在我。
“你罪在哪裏?“
沈雪又嘆了口氣:“這位公子,你本該将這月牙池用紗幔圍起來。”
冰雕男瞪大了眼,有詫異,有憤怒,冷冷道:“你偷看我洗澡,竟然還怪我做事不周全?”
沈雪撇撇嘴:“我是無意中走到這兒的,哪裏知道夜深人靜的,此間竟有美人出浴?”
“美人?!”冰雕男開始散發千年冰窟的冷氣,“你不知道就沒事了嗎,你若是知道呢?”
沈雪淡淡一笑:“想聽真話嗎?”
冰雕男怒道:“自然是!”
“真話啊,好吧,”沈雪歪着頭,仔細地想了想,“若是知道這裏有溫泉,有美人出浴,又知道這裏沒有紗幔阻隔,我會早早地過來,藏好了不讓你發覺,看得更清楚一些。——真的,不撒謊。”
冰雕男完全怔住——這可惡的小妮子,怎麽會有這麽厚的臉皮,這麽大的膽子,他做夢也想不到眼前的小妮子會說出這樣肆無忌憚的話,她還是受過良好教養、學過嚴謹規矩的大家閨秀嗎,她是哪個犄角旮旯裏冒出來的大家閨秀?“你可真是讓我刮目相看!這樣的話也說得出口!”
沈雪不以為然聳聳肩:“真話總是讓人不舒服的,所以世人大多寧可看重滿口謊話的僞君子,也不肯看重直言不忌的真小人。——你說要聽真話的,不可以動武,看得出你很厲害,君子動口不動手哦。”
冰雕男惱不得,想笑,又笑不出,恨恨道:“既然你這樣說話,那我也不繞彎子,你準備什麽時候嫁給我?”
“嘎啦啦!”晴空裏打下一個霹靂!
沈雪吓一跳:“你,你說什麽?”星月在天,哪來霹靂,幻聽,一定是幻聽,額米豆腐,“這個玩笑一點兒也不好笑。”
“玩笑?”冰雕男大怒,“你這沒羞沒臊的,把我看光.光了竟不肯負責?難不成心裏還在想多看幾個?”
看光.光?負責?多看幾個?沈雪擦一把額頭的汗,貌似是看光.光了哦,吞了吞口水,貌似沒想過負責哦,噫,這負責兩個字不是男人對女人說的嗎?多看幾個貌似也是有的,不過是在上一世,海濱,游泳館,那一條輕薄的泳褲欲蓋彌彰而已。
擡頭瞄一眼冰雕男,暗道,雖然你是個有魔鬼身材的男人,可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天神的人品,就算我把你看光.光了,那也是不小心,為一個不小心,搭上一輩子,怎麽算都劃不來。黑眸一轉,再瞄一眼冰雕男,弱弱地說:“不至于吧,我是看了你,可你也沒少一塊皮肉啊。”
冰雕男哼一聲,冷氣四射:“你想我少了哪塊皮肉?還是想我少了那塊皮肉,這輩子娶不成妻?”頓了頓,“我若真少了那塊皮肉,你會不幸福的。”
冰冷的語氣,違和的字眼,怎麽聽怎麽那麽別扭。沈雪臉頰發燙,忍不住暗暗唾棄,聯想太豐富,冰雕也猥瑣,世風日下!“瞧你該是家世不俗的,豈不知婚姻大事,聽媒妁之言,依父母之命,焉能由你一言以戲之?”
冰雕男一愣,道:“有理。那——現在正是大雁南飛的季節,明天我獵得一對活雁便去你家拜見你的父母,向他們提親。”
沈雪怒了,今天是被訛詐的日子麽,上午被簡少華訛納妾,下午被葉超生訛銀錢,晚上被冰雕男訛婚事!她是水果攤上的桃子,誰都要捏兩下麽!
壓住怒氣:“小女子已經向公子說了小女子不是故意的。多謝公子厚愛,小女子蒲柳之姿,實在不堪匹配,有失禮之處,還請公子大人大量莫再計較,夜色已深,小女子要回了,再見。”掉頭便走。
再見,就是再也不見,提親,見你的大頭鬼,愛情誠可貴,婚姻價不高,若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冰雕男伸手拉住沈雪的左衣袖:“你,你看光.光了我,卻不肯嫁給我,難道是嫌棄我粗鄙,入不了你的眼?既如此,你只有一死了!”冷氣飕飕,直沁骨髓!
沈雪想甩開冰雕男的手,卻沒甩開,壓制的怒火騰地竄上:“你從小到大,看光.光了你的人不止我一個吧,難道你都要娶回家去,娶不了就要殺人?我只不過看了你一眼,又沒看見你具體皮肉!看你也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哥,你這身子,那伺候你的丫環童兒,上上下下摸都摸遍了,你把他們都娶回家了嗎?”
“你,你,你——”冰雕男愕然,這麽骠悍,葷素不忌,是大家閨秀說得出口的?冰雕男心頭滾過一陣悶笑,真是個讓人驚喜不斷的小妮子!頓了一頓,一本正經說道,“我從不要丫環伺候,十歲以後都是自己打理,聖人有雲,男女授受不親,七歲即不同席,我被你看光.光,難道不該娶你嗎,你看光了我,難道不該嫁給我嗎?”
“男女授受不親!”沈雪忽然覺得自己在走桃花運,桃花朵朵,理由都是“男女授受不親”,怒火不由得更旺,“你也想仗勢欺人?看一眼就要嫁給你,那我問你,那些讨不到妻的男人,光着大膀子,挺着大肚子,到街上溜達一圈,污別人一雙眼,豈不是可以帶一堆女人回家,塞得屋子裏塞都塞不下?”
冰雕男心頭又滾過一陣悶笑,唇形微微一彎:“你——是個不可理喻的。”
沈雪冷冷道:“聖人有雲,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我是女人,還是真小人,你放手就對了!”可惡的冰疙瘩,還扯着袖子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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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出冰雕男是誰了麽,誰才是阿雪的男主呢?
030 強吻
更新時間2013-8-16 13:00:37 字數:2527
兔子看到冰雕男被嫌棄了,都不知道這一章發出來是不是要兜上更多的嫌棄,呃,已經寫成這樣,醜媳婦總得見公婆,兔子捂臉飛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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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放手,你必須負責。”冰雕男慢慢的,一個字一個字說。
沈雪擡頭凝視冰雕男的面具臉。美麗的白銀面具遮住了他的神色,只露一雙瑩瑩波光的黑眸,和一個線條優美的紅唇。這冰疙瘩,有一雙冰寒卻充滿魅惑的眼眸,有一個鮮豔而充滿危險的嘴唇!白銀面具下的臉孔,是美得驚心動魄,還是——被毀了?
“好。”沈雪平靜地吐出一個字,唇角彎出一個輕淺的笑,右膝忽然向上擡起,照着冰雕男的某個部位撞去!不放手,撞不死你撞殘你!
冰雕男反應很快,身形微動便錯開,順勢向前一步,竟将沈雪推靠在假山石,右臂一環,将沈雪環入懷中。鼻子撞上冰雕男的胸肌,如撞石壁,又酸又疼,沈雪的眼淚都流了下來。冰雕男左臂一沉扣住沈雪的腰,低頭便捉住了沈雪的唇。
沈雪又驚又怒,本能地緊緊咬住唇,抵禦冰雕男火熱的攻入,扭動身體竭盡全力想掙脫冰雕男的摟抱。現實總是很骨感,摟抱沒有掙得脫,唇還失守了,沈雪沒奈何緊緊咬住牙齒,心中怒焰升騰,死冰雕男,等五小姐恢複武功,不将你寸寸斬斷剁成排骨段兒,不解五小姐心頭氣!
冰雕男眼中閃過一抹甚有興味的光芒,右臂摟得更緊,探左手促狹地捏住了沈雪的鼻子。很快地,沈雪透不過氣來了,不得不張開嘴呼吸,冰雕男順利地突破牙齒攻占了沈雪的口腔。
沈雪只覺得一股火熱湧入口內,帶着龍卷風的暴烈!她知道那是他的舌,心裏惡念頓生,死冰雕男,你敢奪我初吻,就得付出成為啞巴的代價!
冰雕男的舌靈巧地在她口裏攻掠,眷戀不舍地卷過每一分每一寸,汲取她的芳香濃烈。
沈雪全身掠過一陣顫栗,咬斷他舌頭的惡念倏忽被拍飛了,腦海中一片混沌,只剩下一個感覺,那炙熱的唇舌在不知節制地攻城略地,輾轉地不知疲倦地在她口中恣意狂放地反複征斂。
随着唇舌的抵死纏綿,冰雕男和沈雪幾乎全身上下都緊緊地貼合在一起,可是他猶覺得壓迫得不夠,更加緊迫地壓着她,更加狂熱地吻着她,仿佛這一刻,他已等了三生三世。
沈雪宛如置身冰山火海,身後是冰涼堅硬的假山石,身前接觸冰雕男的每一塊地方都是烈焰般的火熱,她喘不過氣來,本能地想把他推開一點,可是這軟弱的推拒引來他更加強力的摟抱。沈雪暈乎乎,傻乎乎,由着他把自己揉在他的懷裏,由着他的氣息通過口腔傳到四肢百骸,由着他的烈火燃盡自己最後一絲力氣。
在沈雪覺得自己再也承受不住的時候,忽聽得“喵嗚”一聲,一個肉乎乎毛乎乎的球竄上沈雪的肩,狂風暴雨戛然而止,可冰雕男并沒有放開她,而是環擁着她,毫不介意有一雙閃着晶光的圓眼在怒瞪他,唇舌溫柔撫慰一般輕緩地、纏綿地舔.弄着狂風暴雨洗劫後的領地,然後才放開她,彈一下胖貓花花的腦門兒:“真是個沒眼力的調皮,你主子不用你護,一邊待着去。”
胖貓花花“咪嗚”一聲,委屈地跳到假山上。
沈雪仿佛得到了茍延殘喘,大大地吸了口氣,可是腦子裏一片金光閃耀,似有百花開放,她茫然地擡起頭看冰雕男,就在他的雙手松開她的腰放在她的肩上的時候,她竟然毫無征兆地、很沒出息地雙腿一軟往地上癱去,本能地伸雙臂抱住他的腰身。呃!等沈雪察覺到自己的動作是多麽熱情又多麽丢人的時候,簡直羞愧難當,死死垂着頭。
冰雕男稍稍退了半步,扶起身子綿軟的沈雪,環着她的腰,輕吻她的前額讓她擡起頭,波光潋滟的黑眸凝視着她,低低道:“你剛才說‘好’了。”
飄走的意識慢慢地回到沈雪的腦子,她說“好”,對他的要求負責說“好”?那是想分散他的注意力給他狠狠一擊的好不好,狠狠一擊沒給出去,自己卻丢盔棄甲逃跑無路,這回可真是賠大發了!
沈雪仰着臉,紅腫的唇抿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你是因為我看光了你要我對你負責,還是真的想娶我?”
冰雕男嘴角微翹,笑意在他眼眸裏散開,星月淡淡的光輝下,那雙冰寒的黑眸變得生機勃勃,給人以溫潤親柔的感覺,他執起沈雪的手輕輕一吻:“真的想娶你。”
沈雪笑容漸深,卻不達眼底:“你想娶我,所以偷偷潛入桃花山莊,不惜設下這美人出浴陣來套我,慕容遲,你怎麽會覺得我有嫁給你的可能呢?”
冰雕男,哦,該叫慕容遲了。慕容遲似乎并不意外她認出他來,只是眸光略沉:“為什麽沒有可能?”
沈雪有點抓狂:“你我沒有一丁點兒的可能,這是個毫無疑問含量的事實!你是北晉的二皇子,我是南楚鎮北侯府的庶小姐,你是北晉攻打南楚的軍中頭領,我的大伯父是禦邊守土的都督,是個人用膝蓋骨想也可以想出來的差距,不是你矮一矮身、我蹦一蹦高就可以解決的,慕容遲,你的腦子只是用來打仗的?”
慕容遲不以為然:“你沒見過我,卻能知道我是慕容遲,我沒見過你,卻也知道你是沈雪,兩個人心意相通,不夠嗎?扯別的做什麽?”
沈雪只覺得沒風也淩亂:“慕容遲,我是說你天真,還是說你愚蠢,我不知道你從哪裏知道的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娶我,我也不想知道,我知道的是,你我不可能,你走吧,別再跟我說什麽負責,不是每一條計謀都能成功,我想你是有承認失敗的勇氣的,就當今晚什麽也沒發生,放過我,女子名節有污會被沉塘的。”
慕容遲眼裏掠過一絲痛意,緩聲道:“剛才我沒有對你用計,我只是聽說你到桃花山莊,所以就來看看你,我不過是一時念起泡一泡溫泉松松筋骨,我預知不了你會在這麽晚的時候一個人出來散步,我承認聽到了聲響,沒有及時躲起來是因為我聽出那是你的腳步聲,臨時起了要你負責的念頭。”
他低下頭,灼熱的氣息在她頸間流連,微微笑道,“你說的那個沒有一丁點兒的可能,交給我處理。——不必擔心。”薄繭的手指從她腫脹的嘴唇上輕輕撫掠而過,“這兒,烙了我的印,守住它,小雪,等着我。”黑亮得近乎妖異的眼眸,笑意更加濃郁,線條優美的紅唇彎成近乎鬼魅的弧度,淺淡星月下,他的面具臉透出一種奇特的美麗,詭谲如妖。
沈雪被他毫不掩飾的挑.逗弄得清醒的意識又漸漸遠離,在慕容遲不再冰寒的沉靜凝視下,本想說的“不”字卻說不出口,臉紅心跳地發現自己竟有再靠他近一點的沖動,連忙低下頭,暗暗唾棄不止,這季節,要防火,要防盜,也要防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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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是阿雪命裏的人呢?是有一張熟悉面孔的葉公子,還是有一個同名的慕容皇子?還是韬光養晦、蓄勢待發的簡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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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 鲛珠
更新時間2013-8-16 18:40:48 字數:2278
鑲嵌在密室屋頂的十二顆夜明珠靜靜地發着幽光,光線柔和卻又清冷。
信王府世子簡少華和智王府世子簡少恒隔案而坐,雕花案幾上放着幾件新送信王府的禮物,第一件是個碧玉的盒子,盒子裏有一顆半透明的白色珠子,在一衆珠光寶氣中并不太起眼,玉盒對應的送禮人赫然是京衛指揮使司指揮使嚴實的名字。
簡少華斜斜倚在花梨木的雕花圈椅裏,寬大的金色繡袍半扣半系,懶洋洋地露出精致的喉結和頸下一小片白如冠玉的肌膚,俊美無俦的面孔上浮現一抹得意而歡暢的笑容,他對着簡少恒舉起手中夜光杯,問:“阿恒可識得這顆珠子?”
簡少恒穿一身月白直裰,渾身上下并無金玉飾品,卻自見得一股清瘦俊朗的風華,他臉廓的線條十分宛柔,而略微下垂的嘴角卻隐透三分決絕。喝了一口夜光杯中的葡萄酒,簡少恒很老實地回答:“阿恒不知,只見得這珠子的光澤花紋比一般珠子好,想來是顆好珠子。”
“你可別小瞧這珠子,它是千年鲛人泣出的一顆淚珠,”簡少華笑意飛揚,“我也只在古書中看過記載,南海外有鲛人,水居如魚,其眼泣則能出珠,對這世上真有魚尾人身之物,我是存疑的,現在看來倒是我孤陋寡聞,這顆鲛珠是東越皇室的秘傳之寶,東越史籍記載,五百年前東越有漁夫出海,遇風暴沉船,鄉鄰皆以其人已死,不料三年後返家,說是深海鲛人相救,離別時鲛人泣淚一顆相贈,漁夫以鲛珠換爵位,得子孫世代榮華。”仰頭喝盡了杯中深紅的酒液,又道,“鲛人居深海本屬罕見,一顆水滴大小的鲛珠已是千金不可求,這樣碩大渾圓的一顆鲛珠只能是千年以上的鲛人才得泣出,又有天然的海水花紋,可以說百世難尋!”
簡少恒原本平淡的表情僵硬了,愕然道:“世上果真有魚尾人身的鲛人?”
簡少華盛極的容貌因此時的神情愉悅更見風華絕代:“東越史籍還載,這顆鲛珠還是極罕見的香料,少女佩戴在身上,經處子元氣浸潤滋養之後,鲛珠會散發出淡淡的幽香,香味缥缈如仙,久而久之連帶衣衫飾物都會芳菲彌漫,更奇的是,不同的處子佩戴,香味不同,最上好的薰香也萬不及鲛珠之氣。”
簡少恒挑了挑眉:“哥,這鲛珠既是東越皇家的秘傳之寶,如何到了嚴指揮使的手裏?”
“自然是監守自盜!”簡少華大笑,“嚴實的祖上原是東越大将,曾為東越王朝立下汗馬功勞,子孫承蔭入仕,有個行走禦書房的無意間翻看史籍看到這段記載,後來便出了個守衛內務府庫的統領,再後來嚴家遷居南楚。”
簡少恒眉挑得更高,亦露興奮之色:“這麽說來,嚴指揮使是誠心投靠哥哥的了,阿恒恭喜哥哥喜添強力!”
簡少華輕輕搖頭:“嚴實是京衛指揮使司指揮使,掌十萬禦林軍,聽着威風八面,你可知他就是個虛假繁榮,沈三任總教頭十三年有餘,禦林軍大小統領十之八.九是他的弟子,敬他如神祇,這指揮使的位子,沈三要是想坐早在十年前就坐上了。”撥一撥玉盒中的鲛珠,笑意沉沉,“阿恒,你說若以這顆鲛珠下聘沈三之女,鎮北侯府還能看不到信王府的誠意和實力嗎?”
簡少恒一呆:“哥哥不把這顆珠子送給嫂嫂?”
“曼玉已經在世子正妃的位子上了,誰能越過她去?”簡少華給自己斟了酒,“物要盡其用才是好物。”
簡少恒有些不明白:“中秋節的花燈會上,哥哥與鎮北侯府的四小姐曾有一面之緣,看得出沈四小姐對哥哥甚是心儀,哥哥眼裏也是有沈四小姐的,阿恒總也想不懂,哥哥卻是為何不提才貌雙全的沈四小姐,一意求那個庶出的沈五小姐,那沈五小姐的平庸,長安城裏幾乎人人知曉,要才沒才,要貌沒貌,這卻是為何?”
簡少華淡淡道:“因為沈五小姐的父親是沈三。”
簡少恒不以為然:“沈三?沈三是京衛指揮使司的總教頭,縱然再得弟子敬愛,也只是個沒有兵權的虛職,長安城裏勳貴承爵一般都是嫡長子,類他這樣的無爵從三品官身,耙子一耙能耙出一大堆,沈三本人都不出彩,何況一個身份低下的庶女,哥哥的想法可能告之阿恒一二?”
“在長安城裏的清流勳貴中間,扔個磚頭随便一砸,就能砸出一個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的貴女,物以稀為貴,人也一樣。阿恒,告訴你也無妨,你我兄弟同心,才能報得大仇,拿回本該自己的東西!”簡少華慢慢把玩紅玉折扇,“仔細衡算一下就可知道,鎮北侯父子手上的兵馬,是在朝武官中數量最多的,也是戰力最強的,父王說,要拿下鎮北侯府,必須先拿下沈三,而沈三的軟肋就是沈五小姐,我收了沈五小姐,不怕沈三不從,沈三從,則鎮北侯府從!”
簡少恒訝然道:“以叔父之勇,竟這樣推崇沈三?”
簡少華淡笑:“十多年的時間,人們已經忘記了很多事。我聽父王說,當年沈大、沈三都随鎮北侯駐守北部邊關。一山一河之隔的西戎發生內亂,大将軍不滿西戎女王沉湎家事不理國政,發動兵變奪了王位稱帝,可惜他福薄命短,上位不到兩年就死在女人的胸.脯上,他的兒子殺了十個要求尋找出逃女王的重臣,踏血坐上皇位。
“那是個有手段有智謀又野心勃勃的家夥,十年時間使西戎國力大增,兵強馬壯。十六年前的春季,五十萬西戎軍翻山過河向我們南楚發起突襲,一個月內連克西部四座重城,邊關戰報八百裏加急送至長安,今上正忙着追剿先皇子餘孽,不肯派兵馳援,聖喻邊軍以死相抗,又将戰報送交北部邊關的鎮北侯。
“鎮北侯雖有三十萬兵馬,卻要直面北晉新增舊駐共三十五萬的軍隊,一旦燕嶺關空虛,晉軍必定奪關南下,與西戎軍彙合。今上堅持先安內再攘外,不過是懼先皇子餘孽奪他皇位,卻置整個南楚于險地,父王說,那時候的南楚真的到了危險時候。”
簡少恒道:“阿恒只知個大概,請哥哥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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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的玻璃心,又裂開一道縫,唉,加更吧,祝所有來兔子窩的親,周末愉快!
032 沈三
更新時間2013-8-17 11:00:46 字數:2132
簡少華再飲一杯酒:“據說沈三有八個手下,個個有萬夫不擋之勇,號稱‘八大金剛’,接到戰報後,沈三率八大金剛領北部邊關五萬将士,潛蹤匿跡急行軍,七日後與西戎軍迎頭相撞,沈三和他的五萬人在十倍于己的敵營中,三天三夜殺了個七進七出,直殺得血流漂杵!聽說殺到第三天的時候發生過多起奇事,上百的西戎兵向沈三的一個兵投降,三日之後偃旗息鼓,逃回西戎的敗軍不到十萬,二十萬戰俘在沈三馬前,無不人人惶恐,皆膝行而前,莫敢仰視!”
簡少恒聽得心馳神往又心驚肉跳:“聽說後來沈三下了殺俘令,那二十萬戰俘無一生還回國?”
簡少華冷笑不止:“下殺俘令的是今上,執行的是西部邊防五軍都督,沈三背了黑鍋,今上為安撫沈家,由沈大接了北部邊防五軍都督一職。”
急速轉着手中的紅玉折扇,“沈家兄弟個個俊才,抱團足令朝野生懼,阋于牆內卻絕對是今上的喜聞樂見,今上玩的是一箭三雕,殺俘令使沈三雖勝猶敗,诟遠大于褒,沈大寸功未立卻官居一品,既解了俘虜過多的困擾,又使沈大、沈三生隙。”
默然許久,接着說道,“父王對殺俘令并無異議,只是覺得今上敢作不敢當,沽名釣譽,枉稱一國之君,竟以良将為盾擋箭,令人心寒。”
簡少恒道:“叔父對殺俘令并無異議?那是二十萬條鮮活生命啊。”
“婦人之仁。”簡少華扇子一點簡少恒的前額,“有戰争就有殺戮,這是必然。若是放他們回國,那二十萬俘虜再拿起武器又是二十萬的大軍,留下他們,每天需要消耗多少錢糧,無論是充入軍中或是遷居各地,人數都是太多了,時間一長,畏懼之心日減,戰敗之屈辱日增,到時若再與西戎勾連,裏應外合,南楚必将大亂。殺俘令是以殺止殺,令西戎元氣大傷,令西戎人聞戰心怯,百年之內再難興兵犯境,也免我南楚百姓刀兵之苦,保千萬家庭完整。”
“保千萬家庭完整……我這一世,只求父母妻兒平安。”簡少恒低了頭,眼底有痛極的陰冷一閃而過,“哥,叔父讓哥哥納沈三的女兒,一是因為沈三之能,二是因為沈三曾受今上之欺?”
簡少華淡淡一笑:“阿恒說對了一半,若是沈三有嫡出的女兒,這信王府世子正妃的位子非她莫屬,父王說倒是便宜了喬家,喬家嘛,對喬閣老來說,有一個做皇後的女兒比有一個做昭儀的妹妹,還是要好上幾分的。”
簡少恒又道:“可是,據阿恒所知,沈五小姐并不得沈三待見,沈三寵在心尖上的是沈七小姐。”
簡少華輕笑道:“父王說,沈三寵沈七小姐是真,卻未必真不待見沈五小姐。據父王調查,沈三和沈五小姐的生母明氏是在北部邊關認識的,明氏是個有傾城之姿的村姑,極得沈三珍愛,殺俘令之後,沈三攜明氏一起回京,據說回京當晚明氏早産,血崩而死,沈三遷怒沈五小姐催了明氏的命,竟将襁褓扔到房頂上,此後沈三既不過問沈五小姐,也沒給明氏一個名份,沈五小姐因此處境尴尬。
“父王卻覺得這裏面另有隐情,第一,沈三從邊關回到長安,手下的八大金剛或是相随,或是留守,事實卻是八大金剛從未在長安出現,也再未在邊關出現,仿佛‘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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