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父母官，為請命

第031章、父母官，為請命

【穿過殘垣斷壁蒼松古柏，我們來到山崖上。沐浴着夕陽，心靜如水，我們向雲霧飄蕩的遠方眺望。其實啥也看不到，生活的悲歡離合遠在地平線以外，而眺望是一種青春的姿态。——北島（青燈）】

顏卻清起身緩步離開，庭院裏，午後陽光怡人，落葉卻撲簌簌的落，牽動了傷感之情。

修染忽然出現低聲道，語氣仿佛含着無限歉意。

顏卻清稍微一驚，回過神來立即搖頭道“說出來才嗯能解決。”他頓了頓，陡然輕輕道，“其實我也有很多不對，不應該總是不跟你商量，就擅自做主，決定一切。”

顏卻清話聲一停，緩緩吸了口氣，等到再次開口時，神情已是無比鄭重真摯，直視着修染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放心，今後我不會再自作主張……你，不要生我氣”

修染迅速便做出回應，聲色斬釘截鐵，堅定不渝“我會在你身邊。”

話聲剛落，仿佛表明心跡似的，修染的雙臂愈發收緊，引得顏卻清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前傾，緊緊貼向修染的胸口。

顏卻清有些無措地移開眼睛，卻仍是感受到修染的目光緊密地落在自己身上，溫柔之中又隐隐含着一絲熾熱。他只覺得此時兩人連呼吸都似乎糾纏在一起，臉上不覺漸漸發起燒來。

修染低頭蹭了蹭顏卻清的唇，然後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

并不算多激情的一個親吻，卻讓顏卻清的心跳突然加速。感應到修染對自己的濃濃情意，顏卻清心中被填得滿滿地。擡頭也給修染回應個輕吻。

修染将頭抵在顏卻清額頭上，手指輕輕撓着他手心，柔聲道“一起回家，見娘吧。”

顏卻清不覺流下兩行熱淚，失聲痛哭，這麽多年，他和安非洛最對不起的就是他們的娘。

修染吻去他的淚，将吻升級，很快顏卻清便氣喘籲籲，腦袋空白。

顏卻清這時心下光明澄靜，如登仙界，如歸故鄉，眼前的人兒一時融化在愛的調和裏看不分明了。

修染不讓顏卻清陷入痛苦的回憶中，因為他和安非洛、之卉三人都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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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在修染頭上的陰霾散開，上前捧着顏卻清臉親親的啄了一口，認真道“不許離開我。”

顏卻清震驚的瞪大眼睛，傻了。

修染見他這樣的表情，冷如冰雕的輪廓逐漸軟化，掐着顏卻清的臉揉捏——恩，比七七還可愛的表情，比小黑更加舒服的手感。

衆人其實也吓傻了，紛紛裝作在忙着看風景，好像什麽事也沒看到。

七七抱着小黑，他們倒覺得沒什麽——親麽，他們每天都會和清清親親的。

小孩的世界真好。

被修染襲來的一吻吓木的顏卻清一路上都呆呆的，衆人也默契的什麽都不提，顏卻清又像鹌鹑一樣縮起來，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修染緊跟其後，對顏卻清他向來沒辦法，只能寵着不離開，他相信總有一天顏卻清會接受的，沒有由來的自信，也從未想過兩人會分開。

愛，真麻煩，卻令人感到無上喜悅，一切痛苦都甘之若饴。

北關城，入眼盡是黃色，不見一點綠意，偶爾刮過的狂風卷起陣陣黃沙，不僅阻隔人的視線，那風中的沙子更是刮得皮膚疼。怪不得魔獸都長得皮糙肉厚，在這種環境下，皮薄一點的估計都會被風吹死！

若從帝皇國較舊一點的地圖上尋找，一定可在南境一處極偏僻的角隅上，發現了一個名為“北關”的小點。那裏同別的小點一樣，事實上應有一個小小城市，在那城市中，安頓了數千戶人口的。

不過一切城市的存在，大部分皆在交通、物産、經濟的情形下面，成為那個城市榮枯的因緣。這一個地方，卻以另外一種意義無所依附而獨立存在。試将那個用粗糙而堅實巨大石頭砌成的圓城作為中心，向四方展開，圍繞了這邊疆僻地的孤城，各有千總守備鎮守其間。有數十屯倉，每年屯數萬石糧食為公家所有。五百左右的碉堡，二百左右的營汛。碉堡各用大石堆成。

位置在山頂頭，随了山嶺脈絡蜿蜒各處；營汛各位置在驿路上，布置得極有秩序。這些東西是在一百八十年前，按照一種精密的計劃，各保持到相當距離，在周圍附近三縣數百裏內，平均分配下來，解決了退守一隅常作暴動的邊地苗族叛變的。

幾千年來的戰争，血染赤了每一條官道同每一個碉堡。到如今，一切不同了。碉堡多數業已殘毀了，營汛多數成為民房了，人民已大半同化了。落日黃昏時節，站到那個巍然獨在萬山環繞的孤城高處，眺望那些遠近殘毀碉堡，還可依稀想見當時角鼓火炬傳警告急的光景。這地方到今日此時，因為另一軍事重心，一切均以一種迅速的情形在改變，在進步，同時這種進步，也就正消滅到過去一切。

泰沒有時間欣賞這座特殊的邊城，他一路追随宗茂的靈鴿來到這裏一個民居的屋頂上，正以為有戲可以找到李雲則的時候，靈鴿在附近停下沒有動作。

過了一會兒，他好像看到一個男子雙手血跡斑斑的，看身材挺像失蹤的李雲則，但因為泰從未見過真人，不好說。悄悄尾随其後進入巷子，卻空無一人，只看到牆上一個血手印。

這不是那個男子留下的嗎，男子速度不慢，可泰記得他出門時扶了一下牆壁，不等他多想，屋內響起一個女人的尖利叫聲，尋着聲音前去看到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子癱倒在門檻上，一臉蒼白。

泰扶起女子往裏看裏一眼，床上一個婦女胸口插着一把匕首，人已死。問那個丫鬟“裏面的是你家夫人嗎？”

丫鬟吓傻了，沒反應。泰拍拍她的肩膀，重複一邊問題，她點頭，問“你是誰。”

泰一只手放在丫鬟頭上，使用催眠術“告訴我，裏面的是誰。”

丫鬟眼神慢慢潰散，陷入混沌狀态，服從泰的命令“許氏，北關城許大人的夫人。”

“她跟李雲則有什麽關系。”

“她經常跟李大人見面聊些什麽，其餘奴婢不知。”

“她，之前是什麽人。”

“夫人沒嫁給老爺前，是一名妓女。”

泰笑，果然有戲，收回手，撤掉催眠術，将今日的事告知坤，保護案發現場等待先生的到來。

淩雲獸得令撒開腿火速前往，不到半個時辰便到了目的地。

顏卻清來到許府，有華帝的許可，沒人敢阻攔他。

死者就躺在床上，大眼瞪着，死不瞑目，被子掀開到腰間，右手還抓着被子，可以清楚看見胸口上的致命一擊，一把匕首插在心口上，一刀斃命。

她丈夫許料這個時候找不到人，聽旁邊的管事對下人說“老爺腿不好，能去哪裏啊，來來去去不都哪幾個地方，快去再找。”

然後回頭跟顏卻清說“這肯定是那個賊人進來了，可憐我家的夫人啊，她對我們可好了，怎麽就這樣……沒了。”

顏卻清搖頭否定了蠻人入屋搶劫或報複的說法。

管事的訝異“不是外人？”他以為是蠻人幹的。

泰支吾的說看到一個可疑的背影，像是李允則，可惜人跟丢了。加上許氏的身份和他的證詞，衆人很正常的懷疑到李雲則身上。

宗茂激動的嚷“不可能是他的，你一定要相信他，他們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

顏卻清狐疑的看了宗茂一眼“是嗎。”轉身問許府的人“許夫人平日有什麽仇人嗎？”

管家和丫鬟都搖頭，“夫人人很好的，愛做善事，真想不起什麽人會這麽做。”

“是啊，夫人對下人都很好。”

“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嗎？”

丫鬟想了想說“打麻将算不算？”

“麻将？”

“是啊，夫人很愛打麻将，幾乎每日都要将麻将擦拭一遍，邊擦邊保佑自己打贏呢。”

“聽聞夫人和你家老爺感情不太好。”

管家回答“老爺最近早出晚歸，作為女人嘛，愛争風吃醋，兩人平常拌兩句很正常。那個，先生，一定要找出兇手啊。”

“一定。”問清事情後衆人離開許府，顏卻清想，泰所見到的人影會是李雲則嗎？他們二人究竟在哪裏？

一連串的問題困擾着顏卻清，修染安撫着他的眉心“慢慢想，不着急。”

“嗯，其實這案子我最困惑的是不知該相信誰的話。”

修染握住他的手“相信我。”

倆人後面的尾巴自動散開，七七不滿的托着下巴，他都沒聽清清說案子呢，最近都和羞羞說，羞羞都不說話，幹嘛不找自己。

冬兒捏捏七七的小肚腩，笑“七七，我們去吃東西吧。”

煩憂的小團子立即展笑顏“好啊好啊。”

一夥人跑去玩耍了。

等瑾瑜驗完屍，散的散，親的親，只留下華黎、巽和大只熊等他。

震殷勤的獻上杯水“來，先喝一口，再去洗手，先生和少爺勘查房子去了，待會兒我們去逛逛吧。”

“好啊。”将驗屍報告交給隐衛，瑾瑜迫不及待出去了，這個地方聽說稀有藥材很多，不大肆采購對不起近日奔波勞累。

巽和華黎無所事事也跟上，突然瑾瑜發現了什麽，緊跟随一婦女的後面。

華黎懶散地調侃道“啊呀呀，這麽快就變心啦，難道……”那個婦女白眼仁發黃，眼周圍長着許多斑，還東張西望形跡可疑，啧啧，沒想到喜歡這種啊。

震俊臉皺巴着，神色陰郁拉着瑾瑜的手“幹嘛呢你，對個老婦女這麽有興致。”

華黎打了個噴嚏——啊喲，好濃的醋味。震也不想想，單憑瑾瑜那張臉，要啥沒有，男女捧着靈石倒貼，果然戀愛中的人不可理喻。

瑾瑜沒好氣的抽回自己的手“說什麽呢你！女性生育後眼周圍會長斑說明她的肝功能下降了。肝開竅于目，白眼仁發黃的人有肝病。”

震搔頭“啥意思。”

巽記性十分不錯“李允則妻子患有肝病。”

這鬼鬼祟祟又有肝病的症狀，即便是巧合跟跟又何妨？

沒想到，還真跟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