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溫玖回去的時候飯菜剛剛擺上桌,他也沒有急着問賀蘭樞夏佑和左溪的事情。畢竟左溪他們住的和自己這邊這麽近,大概賀蘭樞也沒有刻意要瞞着他。

他去洗了洗手,才發現姜叢沒在,就連林清也不見了。

“外公去哪了?”桌子上面只有他和賀蘭樞的兩副碗筷,菜也并不多。

溫玖看了一眼,停下了動作。

“林先生說今天下午要去檢查身體。”賀蘭樞給溫玖夾了一筷子菜,說道,“吃吧。”

溫玖點點頭,咬着嘴巴裏面的筷子,心想還真是湊巧。

姜叢的身體其實也不算是很差,只是心髒有些不好,年紀大了之後更加注意一些,每年都會到這邊檢查,聽說也是因為這邊有一位享名國內外的心髒專家。

“我也好想當醫生啊。”溫玖扒了口米飯,含糊不清的說了一句。

他想要當醫生的念頭已經并不是第一次有了。

一開始溫夏的身體出問題的時候,在b市很多家醫院都沒能找到很合适的醫生,大多都說不上來緣由,溫玖那個時候就很無奈。

再後來溫夏死了,他又和賀蘭樞離婚,就在那一刻被撞成了半身不遂的時候,他在那之後的每時每刻都希望自己是醫生。

起碼他能知道自己有多嚴重,而不是聽別人來告訴他。

“怎麽突然想當醫生了?”賀蘭樞笑了一下,擡頭看了看溫玖。

他記得溫玖學的是藝術系,和嚴郎的系別差不多。其實當初他選擇報考這個系也是因為嚴郎的關系,那個時候他們剛上大學,被b大錄取之後溫玖反而不知道要報哪一個了,正巧嚴郎那個時候在他家裏,就直接報了一樣的。

整個過程都是糊裏糊塗的。

溫玖搖了搖頭,也沒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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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輩子到最後其實都沒有轉專業,所以一直都是想想而已。現在即便是想轉也來不及了,畢竟他已經大三了,畢業之後就可以直接工作了。

只有一年的時間,他就算是真的轉過去……大概也學不到什麽東西,而且一年時間,他就算是每天都不睡覺也學不了多精深,還是不要去禍害人家病患的好。

“想學的話就去學。”賀蘭樞輕聲道,“你現在才二十一歲,不論是想做什麽都來得及。”

溫玖其實只是又突然出現了這麽一個念頭而已。

他并沒有打算實行,重新抛掉這些他已經學了很久很久的本行東西,去一個完全陌生的領域去學習從來都沒有接觸過的東西,與他而言,其實是很難做抉擇的。

“這個……再說吧。”溫玖戳了戳碗裏剩下的米粒,他雖然說是想學,可其實連想學的是哪一個科目都沒有想好。

————

“對了,我剛才在旁邊的飲品屋看到夏佑和左溪了。”溫玖飯後抱了一個水果拼盤,早上吃飯的時間晚,中午他就沒有吃多少東西。

賀蘭樞正坐在桌邊上,大概是在處理公務,溫玖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英語和數字,看不懂就又繼續盯着自己的腳尖有一下沒一下的往嘴裏塞吃的了。

“嗯。”賀蘭樞應了一下,像是處理完了,就蓋上了電腦的蓋子。

“他們說是過來複查的。”溫玖從床上爬起來,半跪在床上,水果拼盤被他放在腿上面,雙眼亮晶晶的看着賀蘭樞,“左溪好像已經可以發聲了,但是我沒有聽到。”

他說着還有些失落。

“左溪只能偶爾說出幾個字,而且比較辛苦。練習太久的話嗓子會出血。”賀蘭樞笑着摸了摸溫玖的腦袋,轉着凳子用小腿頂住了床邊。

溫玖了然的點點頭,“夏佑也沒有告訴我他的腿怎麽樣。”

“夏佑和尚左的腿情況比較麻煩。”賀蘭樞推了推眼鏡,“他們兩個人的雙腿膝蓋骨天生就比別人少了一只,沒有辦法支撐整個身體的重量,很難找到匹配的膝蓋骨。更何況還需要同樣大小,又都是在生長中的。”

他說的清楚簡單,溫玖自然也聽了個明白,“這樣啊。”

“不可以做一套配型嗎?”溫玖給賀蘭樞喂了一個聖女果,大概是有點酸,賀蘭樞的眉毛皺了一下,抿了抿唇才道,“配型?”

溫玖剛想點頭,話都到嘴邊兒上了才想起來,差點咬住了自己的舌頭:配型是一個新研發的課題,他上一世聽說這個的時候,已經是他快要死的時候了。

再怎麽算,距離現在都還有十幾年的時間。

“我、我……我想的,那個,我們平時修複分發下來的文物的時候,不都是會選擇一些同樣材質的東西,做成一模一樣的樣子,然後上色,刻紋,最後再填裝嗎。”溫玖手裏的叉子在盆裏面戳個不停,緊張的說話都有些吐字不清楚了。

賀蘭樞聞言一笑,屈起中指敲了敲他的腦袋。

溫玖捂着腦袋嘿嘿傻笑,心裏為自己的智商默哀。

不過他這一次倒也是想起來了,那個研究的課題幾乎是創新了醫學界的一大變革,雖然以物填充的題材早就有,可是并沒有出現過以骨填充。

他的病因并不是外力導致的骨頭缺失,而是神經出現問題,雖然明知道這個課題和自己沒有關系,但是他卻也關心過一陣子。

那個骨頭的原料選的應該是一種海生物,是深海物種,到他死為止都沒有正式确認有多少的數量,是否可以人工培養。

但是一旦新物種被發現,第一時間都會被送入國。家研究機關,當時作為其中佼佼者的一位老學者,也是研究院其中的一位,也是提出了這個點子,并且将之應用到醫學上的第一人。

溫玖記得,他因為覺得那個名字起的比較好,還反複看了好幾遍。

那位學者名字叫做莫策,聽說畢生都在研究骨科的專題,原因好像就是因為他有一位因為車禍導致再也站不起來的妻子。

而第一個成功的案例,也就是他的妻子。

溫玖一個沒注意,叉子插了個空,放到嘴巴裏面咬了一下,結果擱到了牙,頓時給刺激的捂住嘴冒眼淚。

賀蘭樞一直在他面前抱着胳膊看着溫玖神游天外,他把叉子放到嘴裏的時候還挑了挑眉,等到溫玖捂着嘴巴冒眼淚的時候才涼飕飕的道,“以後吃東西的時候專心點。”

溫玖含恨點頭,才算是緩過來了。

“對了,夏佑他們檢查完了嗎?”溫玖看了看盆子,吃的差不多了,于是把盆子交到了賀蘭樞手上,舒舒服服的躺到了床上打算睡一個午覺。

“差不多結束了。”賀蘭樞也脫掉了鞋子上了床,整個人都壓在了溫玖身上。

溫玖剛吃完,肚子撐的不得了,也沒想到賀蘭樞會來這麽一出,人體的重量壓在他身上的感覺倒也是不錯,他象征性的推了兩下就抓着賀蘭樞的衣領玩開了。

賀蘭樞在他上面壓了一會兒,看着溫玖笑吟吟的樣子就輕輕的啄了幾下。

溫玖很喜歡這種溫存的感覺,可是親着親着就覺得好像有點變了味道——下面有一個半硬起來的東西正在頂着自己。

溫玖有些慌神,蜷起腿想往後縮,卻沒想到更是碰到了他——禁欲了一個月的男人果然可怕。

這是溫玖充斥在腦海中所有的念頭,賀蘭樞就靜靜的看着他退到一邊,眼神一點波動都沒用,溫玖差一點點就要心軟了,可也就在這個時候,門被敲響了。

他無辜的眨了眨眼,賀蘭樞面色一僵,平靜了一下才道,“你去開門。”

溫玖剛想問他去哪,就見賀蘭樞下床直直的走向了浴室。

門鈴還在響着,溫玖看了看浴室門的方向,臉上就露出了一抹笑。

溫玖還以為在外面敲門的會是下午要和他一起再去一趟釣魚場那邊打一次秋風的姜叢,卻沒想到是拎着行李箱的林清。

“林叔?”溫玖疑惑的叫了一聲,腦子裏面突然又想到了剛才吃飯的時候賀蘭樞說他外公是去複查身體的,頓時整張臉都白了下去。

他的手死死的捏着房門的把手,“我、我外公……”

“哦,沒事沒事。”林清連忙安撫了一句,他額頭上面還有些汗,顯然是收拾的很匆忙,“你舅媽早産了,你外公擔心,得趕回去看看。”

舅媽?

溫玖聽聞姜叢沒事,懸着的心就放下來了一些,後知後覺的想起來,他還有一個舅媽呢。

舅媽名字叫阮元元,據說和舅舅是大學就戀愛了,只是後來舅舅接手公司去了國外深造,舅媽也同樣去了另外一個國家發展,卻沒想到兩人三十歲相遇的時候,彼此身邊都沒有伴。四年的戀情也算是修得正果,還生了一個男孩兒。

現在舅媽的年紀也不小了,加上早産,肯定是讓人放不下心來。

溫玖聞言忙道,“我和……”

“不用,老爺吩咐了,你們年輕人就在這好好的玩。消息傳過來的時候剛進手術室,聽說沒有大礙,只是受了驚吓。”林清安撫完溫玖就匆匆忙忙的提着行李箱下了樓,溫玖看他一步兩三個臺階的速度也知道事情肯定緊急。

他想了想,最後還是關上門走到了浴室。

賀蘭樞大概已經平複下來了,此刻正靠着浴室的門框,顯然是已經全部聽到了。

溫玖有點無措的看了看門口,手指輕輕的指了一下,道,“阿樞,你說咱們要不要也回去一趟啊?”

“不用。”賀蘭樞答應了一聲,把溫玖給按到了床上,“林先生他們既然已經回去了,我們現在趕也來不及。你舅舅得到消息的時間肯定比你快,你與其再坐那麽久的飛機,倒不如在這裏安心等電話。”

溫玖想了想,覺得他們這幾個小輩趕回去也一點忙都幫不上,聞言點了點頭,卻也沒有了睡意了。

“睡不着?”賀蘭樞躺在溫玖身側,胳膊墊在他的腦袋下面。

溫玖默默晃了晃腦袋,看着外面的一片晴朗的天空,“我想去海邊玩玩。”

他今天和姜叢一起出去的時候其實就是在海邊另外開辟出來的一個小淡水區裏面走的,現在正是旅游旺季,人多的不得了,不少帶着孩子的家長不想讓孩子在海邊玩,怕危險,于是就全都擠過去了。

相比較來說,海邊倒是人少。

“好。”

————

說真的,溫玖長這麽大,其實還是第一次看海。

在溫夏記憶裏面其實也沒有類似的經歷,或者是有,但那也一定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了。

溫玖還有些害怕,緊緊地牽着賀蘭樞的手,小心翼翼的往海邊走。

其實風并不大,可是越靠近海的地方就越空曠,人也很少。海浪一波一波的沖上來,打濕了溫玖和賀蘭樞的腳。

他們幹脆把鞋子脫了下來,拎在手裏在沙灘上面踩着。

這裏畢竟是景點,而且沙石經過海水常年的浸泡打磨,已經是很軟很細的沙質了,踩上去也又亮又軟,也特別舒服。

他們一起走到了一顆樹下的時候,溫玖停下了,擺着手和賀蘭樞一起上了岸,坐到了附近的一家店外面搭着的傘下買了些飲品和甜點。

“你們這一次來是不是還有別的事情啊?”溫玖叼着習慣找下面的果肉,找到一個就拿着勺子舀出來放在嘴裏用門牙輕輕的磨。

賀蘭樞看着他,把手放在嘴邊摸了一下,才道,“嗯,來這邊談一個案子。對方你也很熟悉,是餘家。”

溫玖腦子裏面第一個浮現的就是餘典家裏。

可這裏距離賭城之都很遠,相隔了一整個大洋,怎麽會選在這裏?

他這麽問了出來,就聽賀蘭樞道,“就是腳下的這座島。”

溫玖垂頭看了看自己還是光溜溜的腳丫子,莫名有些心虛的踩到了凳子上面,幹笑道,“是什麽方面的?”

“機密。”賀蘭樞難得眨眼笑了笑,溫玖看着他也沒忍住笑了一下,随後問道,“夏佑和尚左也參與在這裏面的嗎?”

賀蘭樞沒說不是。

溫玖撇撇嘴,膝蓋分開搖了搖。

“不是有意要瞞着你,只是有些事情并不方便讓你知道。”賀蘭樞探過桌子摸摸溫玖的頭。

溫玖本來就沒有什麽,可被他這麽一摸頭反而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彎着眼睛笑了一下。

“回去之後換一個房子吧。”賀蘭樞突然轉了一個話題,溫玖一下沒反應過來,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外公那套房子買的晚,景色雖然不錯,但是從陽臺的方向看不到海岸。”賀蘭樞的眼睛在眼鏡後面微微眯起,語氣輕柔,像是一個在誘拐小綿羊的大灰狼,“這個島在開發的時候,賀蘭家曾經參與過,我在這邊有一個房子,位置比較高,也靠海。”

溫玖聽明白了,也有點心動了。

只是他也不知道他們這麽搬走了姜叢後來知道了的話會不會不開心,又有點猶豫。

“夏佑和尚左已經搬過去了,他們行動不方便,就在一樓。”賀蘭樞道,“外公那邊我會負責跟他說的。”

這一下算是……再也沒有什麽反駁的理由了。

溫玖笑眯眯的點點頭。

“過兩天,餘典是過來負責談判的代表。”賀蘭樞托着下巴,頭發被海風吹的有些亂,他看着溫玖有些過長的頭發,道,“頭發該剪了。”

溫玖翻着眼睛看了一下,他的頭發其實和他的人一樣,長得都挺慢。

他幾個月之前做的那一次頭發剪得比較短,那個時候劉海還不長,現在大概長到了眼睛上面的位置,有些時候他也覺得會有些礙眼。

于是他也沒反對,“你會剪頭發嗎?”

“嗯,小時候經常幫媽剪。”賀蘭樞像是想起了什麽,無奈的搖了搖頭,“她比較不耐煩和那些太太們一起去發廊說三道四,又不愛讓人弄她的頭發,後來我就自己學了一下。”

溫玖腦補了一下小賀蘭樞雙手抓着于那個年齡的他還是比較有分量的剪子,一臉顏色的站在周漫柔的身邊,眼鏡有些滑下去,咬着嘴唇,秉着呼吸剪頭發的模樣,不由得笑笑的笑了一下。

賀蘭樞知道他是因為什麽笑,卻不知道他究竟想到了什麽。看他的飲料喝的差不多了,就把人牽了起來。

“哎,不回去收拾行李了?”溫玖看着路不熟悉,回頭看了一眼他們過來的方向。

“先去看看,我回去拿東西。”賀蘭樞說道,溫玖這才笑眯眯的跟着一起進了門。

這裏其實也是一個小別墅,規格都差不多,只是裝修的要稍微精致一些。

他看了一眼,居然還是他喜歡的軟裝。用色也都偏向素色,根本就不是賀蘭樞一貫的風格。

賀蘭樞把溫玖帶到了門口,把門上密碼鎖的密碼告訴了他就回去收拾東西了。

溫玖走動的步子漸漸的慢了下來,又上樓看了一圈之後才對着拎着東西過來的賀蘭樞道,“這裏……”

賀蘭樞點了點頭,把行李放在一邊,坐到了溫玖身邊,“本來是打算度蜜月的時候過來的。”

他說話的時候眼中帶笑,可惜溫玖一點都沒看到。

他心裏又是感動又是愧疚,已經猜到了在他們結婚之後,賀蘭樞是有多麽用心的從一點一滴之中了解了他的習慣、愛好,又是有多麽用心的布置這裏,哪怕只住很短的一段時間,但也一定很用心。

他低下頭摳了摳手指,壓根都不知道說什麽。

“不過……”賀蘭樞突然把頭湊到了溫玖耳側,輕聲道,“你現在,是不是要彌補我一下?”

溫玖呆呆的轉過頭,看着賀蘭樞近在咫尺的臉,“怎麽……補償……?”

“雖然時間短了一點。”賀蘭樞繼續說着,他們兩個之間的距離一點點的靠近,溫玖甚至能感受到賀蘭樞說話時噴在自己嘴巴上面的熱氣,“不過也剛好,這一次就當是蜜月旅行也不錯。”

溫玖眼皮垂下來,不安的眨了眨,被賀蘭樞緩緩的按在了沙發上面。

他以前其實從來都不相信有什麽巧合,可現在想想,又不得不相信,這世上真的就有無數的巧合組織成了人一個又一個的姻緣。

————

這一次大概是瘋了……賀蘭樞上一次還真的是沒有盡興,溫玖後面實在是撐不住開始哭着求饒,可賀蘭樞還是不肯放過他。

他又用嘴給他做了兩次,最後還是跪在床上任由他在後面捧着他的臀部,那個滾燙又堅硬的東西也不進去,就在股溝的地方快速的抽。動。

等賀蘭樞徹底滿意了,外面的天也已經黑了。

溫玖躺在床上算是一點的力氣都沒有了,就連喝水都是小口小口的讓賀蘭樞輕輕喂到嘴裏的。

他的聲音很嘶啞,靠在賀蘭樞的懷裏道,“阿樞,我問你一件事。”

“你說。”賀蘭樞把水杯放在一邊,在溫玖的臉上輕啄。

“我以前……是不是曾經咬傷過你?”

他前世其實也懷疑過很多次,可賀蘭紹腿上那裏有一個明顯的傷疤,同一條腿,同一個位置。反而是賀蘭樞的腿上卻很幹淨,連一點傷疤都沒有。

“嗯。”賀蘭樞把頭埋在溫玖頸側,兩條腿把溫玖的腿夾住,雙臂和環着他的身體,十足的占有姿态。

确認的聲音從賀蘭樞嘴中傳出來之後,近在咫尺卻又有好像些不真實,溫玖甚至覺得自己的心髒都跳的快了一拍,他有了點精神,睜大了眼睛看了看摘掉眼鏡,顯得沒有那麽淩厲了的賀蘭樞,“可是……你腿上為什麽會沒有傷疤?”

他記得那一口他咬的很深,深到他甚至咽了好幾口帶着鐵鏽味的東西下去。

那個感覺上輩子幾乎伴随了他一生,即便是現在再想起來,他甚至都能描摹出那道傷口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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