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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着溫熱的杯子,一陣陣的熱氣從脖子往臉上湧,又是假性發燒的前兆。溫玖眼珠子僵硬的動了一下,正打算說話,就聽到賀蘭樞輕嘆了一聲,之後他整個人都被攬到了他的懷裏,“你現在的年紀,還不到得癡呆的時候。”
溫玖又是一愣,“什麽?”
賀蘭樞笑了一下,搖了搖頭,眼中有一絲的倦意,“現在覺得怎麽樣了?”
“我沒什麽事。”溫玖幾口溫水喝下去之後就已經好了很多了,喉腔那股辣的他嗓子眼疼的難忍的感覺也已經消散了下去,胃部不再隐隐作痛,身體沒有了負擔,自然輕松了很多。
賀蘭樞還是不怎麽放心,溫玖現在手腳其實都是冰涼的,身上的溫度滾燙,也還在一陣陣的發冷,手裏的那杯與賀蘭樞來說都已經有些涼意的水他卻可以抱着用來暖手。
“我去給你安排一個病房,休息一晚上,明天出院。”賀蘭樞也不給溫玖拒絕的機會,給溫玖掖好了被子就離開了。
溫玖又喝了一口水,入口之後溫度就感覺到涼了,他皺眉咽了下去,随手給放到了一邊。
這裏的隔音效果好像并不是很好,床頭就靠近門口的方向,溫玖隐隐約約也能聽到一丁點的聲音。
溫玖把手夾到了腿縫裏面暖着,等涼了之後再換一個地方繼續。
外面有些交談的聲音正斷斷續續的傳進來,溫玖也不是故意,只是聲音已經傳到了耳朵裏面。
他聽着聽着,自己也不由的慢慢的安靜了下去,有些刻意的把頭貼在了牆上,想要聽的更清楚一些。
外面的賀蘭樞先是和老院長說好了安排病房,很快就在頂層空出了一間,只是現在醫護還是有些緊張,他也比較建議讓溫玖只簡單的輸一些葡萄糖和鹽水再觀察觀察。
輸液輸太多了,對身體其實不好。尤其是溫玖這種經常性會發燒的人,其實對于液體藥物已經有了抵抗力了。
“您剛才說過一句話,只能治療好阿玖身上的疾病。”賀蘭樞簡單的複述了一下,雙眼沉靜的看着院長。
“是的。”老院長聳聳肩,他鼻子上的眼睛像是很厚重,在鏡腿的地方還綁着一根繩子挂在脖子上,是常見用來固定眼睛的裝置。
他托了一下眼鏡,端着他從賀蘭樞進去之後就開始泡,這個時候才終于起泡了的熱茶走到一邊的會客椅上,“那個孩子心事重,我想他應該并不算是一個很快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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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樞抿了抿唇,坐姿端正的坐在另外一邊,面容疲憊又有些頹然,“我向您學了七年的心理,卻還是只知道皮毛。”
“你很有天賦,是我最喜歡的弟子。但是你并不愛這一個行業。心裏沒有愛的人做心理咨詢師輔助病患治療,不客氣的說,你是在促成病患的慢性自。殺,樞。”老院長嘆了口氣,“他的病歷我早就看了一遍,自從他半年前的車禍之後,一直到現在,他的身體一直都不好,總是會發燒。”
賀蘭樞默默點頭。
老教授一聳肩,“或許你可以試試讓他對你卸下心防,讓他把他心中想的東西全部都說出來,尤其是半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試過。”賀蘭樞垂眸撚着手裏的茶杯。
院長是地道的Y國人,後來到了M國拜了當時最為盛名的心理醫生邁克為師,可是那個名字普通,卻享譽整個學術界的側寫之神最後死于了抑郁症,在家裏選擇了吞藥自殺。
查理終其一生都沒有弄清楚師傅的死因,這件事情,也讓他漸漸的心灰意冷,慢慢的處于了半隐退的狀态。
“我不止一次的試過,他從來不肯跟我說。”賀蘭樞輕輕道,“我愛人做過一些與他而言覺得不可饒恕的錯誤,我坦白的和他說過那些東西并不值得一提,但是更多的,我一點都不知道。”
不只是他,除了溫玖本人以外,誰都不知道。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雙眼直直的看向了老院長,查理遺憾的搖頭,表示自己愛莫能助,“我老了,樞。你比我更加的清楚,在治療過程中,心理醫生身體不具備可以做長久戰的能力,對于病患而言的打擊有多重。”
病患的病情也分早、中、晚。中晚期的病患通常需要輔助一些催眠技術,可有些大師——或許他可以稱得上是大師,在催眠病人的時候總是有一種自己的直覺和更有效的一種方法,而通常能夠讓病患清醒的,也總會有獨特的暗號或是別的什麽東西。
所以,一旦心理醫生在治療過程中出現了精神高度集中過後的暈厥,病患很可能會在夢裏一下子失去接引,如果真的有奇跡發現,或許還能醒過來。
可奇跡并沒有這麽多,通常來說,稍好一些的情況,就是病患精神失常,甚至發瘋嚴重的,就會死于自己假想之中的死亡。
他當然很樂意幫忙做一些事情,但是他太老了。精神高度集中,且在一種保證室內無人,完全封鎖,及其讓人産生緊張、焦躁的環境下,他很難以堅持太久。
或許就連半個小時,都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賀蘭樞聞言深深的沉默了下去,可他也知道,心理醫生這個行業凋零,目前就他所知道的,已經沒有人能夠再比眼前的人造詣更加高深了。
查理拍了拍賀蘭樞的肩膀,表達了自己的歉意後離開。
溫玖一直聽到外面有門鎖響起的聲音之後,才攥着手裏已經變得冰涼的杯子又回到了床上,整個人都深深的陷到了被子裏面,只露着一雙看起來極其空洞又無神的雙眼。
他有心理疾病,這件事情自己是知道的。
一個人,獨自待在醫院那麽久,怎麽可能會确認自己沒有病。
溫玖聽到了旁邊開門的聲音,眼神漸漸的恢複了神采,拉出了一抹微笑,“都安排好了嗎?”
“嗯。”賀蘭樞像是捧着最為珍貴的珍寶一樣小心翼翼的把溫玖連着被子和枕頭一起抱了起來。
被子和枕頭上面常年都熏着靜心安神的香料,查理自己用的起居用品,也同樣會使用那些。
他并不想知道查理為什麽也要使用那些從國內得到的古老的香料方熏被子,只是現在正巧給溫玖用了而已。
醫院的人依然很多,只是院長室門口的長長一條走道上面一個人都沒有,溫玖乖乖的縮在賀蘭樞的懷裏,幾次鼓起勇氣想要說話,最後卻都消失在了唇邊。
他皺了皺眉,有話到了嘴邊說不出去,又憋着的感覺十足的不舒服,他抿抿唇,幹脆靠在了賀蘭樞的胸膛上面,聽着他一陣陣強有力的心跳,居然不知不覺得就睡了過去。
————
第二天天色大亮的時候,窗外的大雪已經變成了小雪花,落在人的皮膚上面,還沒有看清楚顏色就已經消融了。
窗戶上面覆蓋着一層薄薄的雪層,溫玖照例起床之後呆了一會兒,才爬起來繼續呆。
門被推開的時候,他還以為是賀蘭樞,卻沒想到來的人是已經被允許下地,卻只能依靠着輪椅行動的蘇秦。
他的手裏這次倒是沒有抱榴蓮而是換成了一整個果盤的小番茄。
溫玖看他一進來就笑的很燦爛的臉,面無表情的在他靠近病床的下一秒把果盆直接給搶走了。
蘇秦的笑臉頓時變成了哭臉。
“好溫少,好阿玖,我背着瑪莎讓餘典好不容易答應給我帶來的,吃完就沒了!”蘇秦可憐兮兮的扯着溫玖的袖子,就差給他跪下了。
溫玖輕哼一聲,塞了一個到嘴裏,剛咬下去就感到了汁液噴到了口腔的舒爽感,他嚼了幾口咽下去,“我問你個事兒,答應了就告訴你。”
“你說你說。”
“院長室在幾樓?”溫玖又塞了一個,沒幾下就吃完了。
還真別說,這東西吃着确實是聽上瘾的。
“就在樓上。”蘇秦可憐爸爸的看着他的果盤。
總共就十六個小番茄,他寶貝兮兮的背着瑪莎炫耀了一上午,就只舍得吃了兩個,這一會兒溫玖‘咔吧咔吧’的沒一會兒就幹掉了四個!
溫玖拍了拍手,在蘇秦驚恐無比的眼神中又從僅剩的十個小番茄裏面挑出來了五個大的之後才把空了一半的小果盆遞給他,“喏,見面分一半。”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液體瓶早就輸完了,手上還粘着醫用的藥棉止血,估計也才摘掉沒一會兒,還有些刺痛,胳膊也還涼涼的沒有熱度。
蘇秦現在也不知道是要用關愛智障的眼神去看溫玖還是看自己了,他欲哭無淚的抱着自己僅剩的五個小番茄,吞了口口水之後,幹脆求個一時爽,一下子給吃了個幹淨。
擡頭的時候,溫玖早就已經跑得沒影了。
蘇秦無語凝咽,見面分一半,可溫玖明明先吃了幾個!
溫玖身上穿的是病號服,出來的時候急匆匆的順手就扯掉了蘇秦肩膀上正披着的一件毛披肩,穿着拖鞋就跑上了樓。
只是沒想到,在樓梯口轉角的時候,他卻和正要下樓的賀蘭樞撞了個正着。
這裏依然沒有幾個人,溫玖左腳踩在上一階的樓梯,眨巴眨巴眼睛,卻也什麽都沒有說。
賀蘭樞看了他一會兒,居高臨下的默默的伸出了右手。
溫玖眯着眼睛笑了起來,一大步邁過了三層樓梯,跳到了賀蘭樞面前。
“昨晚聽到了多少?”賀蘭樞一眼不發的摸了摸溫玖的手,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罩在了溫玖身上。
“……沒多少。”溫玖心虛的捏了捏他的手,被賀蘭樞牽着又一起走回了院長室門口。
賀蘭樞在外面停住,“我已經向老師請求了很多次。”
“我就是去試一試嘛。這種事情,總是要解決的。”溫玖搖了搖他的手。
上輩子他沒事做的時候就是時不時的翻閱護士給他準備的點子報,上面只有開解人的雞湯。
雖然對于自制力不強的人來說,雞湯也就是一句能說到他心坎裏的話,但是溫玖看了那麽久,卻也慢慢的能說出不少人的心理想法。
也算得上是久病成醫,他很清楚的知道,他的心結所在,可是卻無能為力,根本就不知道要怎麽辦。
半年前的時候還沒有這麽迫切,長達十餘年的執念短短幾個月的時間根本不可能化解的了,只是現在他知道了前世經歷過的事情也不過是冰山一角,所以心裏産生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巨大恐慌感而已。
賀蘭樞沉默的點了點頭,溫玖轉頭剛要進去,卻發現兩個人的手還十指交握着。
他回頭看了一下,孩子氣的笑了一下,突然直接撲了上去,整個人都挂在了賀蘭樞的身上,然後重重的吻向了他的嘴巴。
賀蘭樞楞了一下,馬上就反客為主的掌控住了主權,他一手托着溫玖的屁股把他往自己身上抱,像是要把人融入到體內一樣的大力。
溫玖本來就打算親一下,卻沒想到差點親出火來。
他用力的敲了敲賀蘭樞的肩膀,好一會兒,賀蘭樞也同樣微微喘着氣停下了動作,把他溫玖放到了地上,看着他,拇指輕輕的摸上了他的嘴唇,眸光晦澀,聲音十分沙啞,“我在這等你出來。”
溫玖的臉很紅,他覺得被賀蘭樞的拇指碰過的地方好像都升起了一陣麻癢的感覺——他也忘記是從哪裏看到過,人在下意識的用拇指觸摸對方的嘴唇的時候,就是起了欲。望,而且是十分強烈渴求的欲。望。
他倉皇的轉過頭敲門,只有他自己才會知道自己究竟有多麽的緊張。
老院長并不認為是賀蘭樞去而複返,所以在看到溫玖的時候,着實是有些驚訝。
溫玖關上了門,最後的一絲縫隙之中,賀蘭樞還站在外面靜靜的等着他。
他轉過身,坐在了院長對面,道,“先生,我這次來并不是想讓你為我治療。”
“嗯?”查理表達出了自己的好奇。
“我想請您給我催眠,并且問我這些話。”溫玖拿過一邊的筆,把昨晚做夢夢到了一晚上的東西全數的變成問題寫下來,“這些東西,是困惑我到現在的東西,我不想依靠誰成為我的解藥,我只想靠自己,不想成為阿樞的累贅而已。”
查理拿起來看了看,溫玖寫的是中文,他能夠看懂,而且還十分熟練。
他看了沒一會兒,就慢慢的點了點頭,把手中的紙收了回去,“以我的職業資格發誓,我保證催眠的過程錄像除了你和我之外,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
溫玖如釋重負的笑了笑,忐忑的看着查理院長。
查理的面色很和藹,他笑着随意的幾個動作就完全的化解了溫玖緊張的情緒,“不用太擔心,只是最近天氣太冷。你的情況還是比較棘手,我依然需要一些時間多考察一下。”
溫玖點頭,“這是應該的。”
查理說着笑了起來,因為血氣上湧顯得臉有些充血一樣的漲紅,“你也不要太擔心,在我去見上帝之前,我也要看着我最心愛的徒弟可以擁有一個完整而幸福的家庭。”
溫玖聞言腼腆的笑了笑,唇邊隐隐出現了兩個酒窩。
“今年的秋天是個很好的季節,時間也充裕,我也可以到中國感受一下宗說的中秋團圓的氣氛。”查理沖着溫玖擠了擠眼睛,氣氛一下子被他的動作帶的歡快了起來。
溫玖在不知不覺間就順着查理的話開始回答,問什麽,他就說什麽,還能順帶着延展一些他知道的事情。
查理其實中間已經拿起了筆在不停的記着什麽,只是溫玖像是一點都沒有察覺的樣子。
對話一直持續了很久,等到溫玖驚醒一樣的看着查理醫生的時候,就見對方像是很不好意思的聳了聳肩,“抱歉,玖,在進行治療之前,我需要嘗試着多了解一些我的病人。”
溫玖表示理解,并沒有隐私被侵犯的感覺,反而覺得心裏稍稍安定了一些。
————
他出來的時候,賀蘭樞并沒有問他什麽,反而是溫玖自己忍不住了,“你不好奇的嗎?”
“你總會告訴我的。”賀蘭樞掃了他一眼,“想吃什麽?”
“喝點粥吧,我怕還會吐。”溫玖心有餘悸,雖然嘴巴還是饞得慌,但是短期之內他是不敢再吃辣的了。
賀蘭樞笑了笑,“回去等我。”
溫玖舒舒服服的躺回了病房,下意識的揉了揉胸口的方向,那裏就像是有一條洶湧的江流快要洩洪,卻又被一個塞子強行給堵回去了一樣,平時其實沒有感覺,可一旦他有了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難受的不行。
賀蘭樞很快就回來了,手裏拿了兩分淡粥,溫玖皺着鼻子聞了聞,打開了蓋子道,“我剛才是請查理院長幫我催眠來着。”
“催眠?”
“嗯。”粥太燙了,溫玖吃的有點猛,一口下去舌頭都快要沒什麽知覺了,他連忙吐到了賀蘭樞放着紙的手心裏面,吸着氣道,“有些我害怕的,我自己知道卻想不明白的,催眠之後,我自己就可以告訴我自己。”
賀蘭樞輕輕點了點頭,卻也沒有說要一起陪着他之類的話。
“查理醫生說,催眠的地點就在家裏。”溫玖咬着舌頭尖散氣,笑着戳了戳賀蘭樞的胳膊,“那裏是我最能夠放下戒心的地方。”
賀蘭樞的眉眼軟化了一些,溫玖趕緊趁熱打火,“你還記不記得,等時機到了,我就會把一切都告訴你?”
“記得。”
“說不定,催眠我了之後,就是那個時機了呢。”溫玖托着下巴,心裏其實還是有些隐隐的擔憂,他側着頭問了一句,“阿樞,你什麽時候才會不要我了?”
賀蘭樞聞言像是楞了一下,他思考了很久都沒有一個答案,“永遠不會。”
“那要是我喜歡上別人了,或者是我殘疾了呢?”溫玖說這話的時候鼻翼小心的嗡動着,雙眼瞪的大大的,賀蘭樞看着他的樣子,放下了手中的東西,仔細思考着道,“第一,我們已經結婚了,就算是你喜歡上了別人,以你的性子,要麽會主動和我提出離婚,要麽就會和那個人保持距離。只要我不離婚,你就永遠還是屬于我的。”
溫玖眨眨眼,這段話……和從前賀蘭樞說的還真是一模一樣,他笑彎了眼睛,又打算繼續聽着下一個他間歇性不糾結,持續性冒到腦子裏面的問題,“還有第二呢?”
這一次,賀蘭樞卻沉默了一會兒,像是真的想象到了那一幕一樣,“如果真的是那個樣子,你最不希望見到、又最希望見到的,全都會是我。”
是呀。
溫玖托着下巴,确實是這樣每次呀。
他自己經歷過,所以才更加的知道,他上一世住了院之後,何止是賀蘭樞,所有前來探望的人都吃了閉門羹,他不想讓任何人看到他的樣子,可卻又希望能有誰陪着他一起。
他還甚至曾經怨恨過賀蘭樞為什麽那麽久都不來看自己,人心都是肉長的,那麽多年的夫夫,他不可能察覺不到賀蘭樞對他好,可他卻一廂情願的自己騙了自己這麽久,久到就連他自己都那麽相信了。
可直到在那間關着賀蘭紹的小佛堂,他以靈魂,或是什麽其他的存在跟在賀蘭樞身邊,聽着蘇秦說,賀蘭樞只敢在門外偷偷的看自己的時候,其實早就已經釋然了。
他只是還是執拗的想要知道的更清楚一些,最好是能夠親耳聽到賀蘭樞這麽告訴他。
“如果我懦弱一點,我大概會偷偷的看着你,把你姐姐和你的朋友帶到你身邊。或者我勇敢一點,親自去找你。”賀蘭樞說到這裏緩了一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緊緊皺了皺眉,“這種事情,我希望它永遠都不會發生。”
“嗯,不會的。”溫玖重重的點了點頭,也不管他們兩個面前已經慢慢不那麽燙的飯了,撲到了賀蘭樞懷裏,像是小孩子膩歪在父母懷裏一樣的笑嘻嘻打滾。
他盡量,永遠都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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