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溫玖也沒有接着說什麽話,在他和溫夏這裏,對于溫建國的感情其實早就淡了。

他對于溫建國的感情,可能并沒有溫夏來得要強烈。

溫常只比他小了幾個月,所以很明顯的可以知道,就在他媽媽懷他的時候,溫建國就已經出軌了。溫夏那個時候已經四五歲,她享受過父愛和母愛,所以當繼母抱着還沒有滿歲的弟弟進門的時候,她才會覺得更加的難以接受。

但是溫玖記得溫夏曾經說過,她媽媽臨死之前的最後一句話,是讓他們好好的聽繼母的話。

他不想深究他母親是想讓他們可以在李美梅這裏能夠活的好一點,還是有其他的什麽想法,但是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溫玖默默的舔了一口糖葫蘆,有些糖汁滴在了他的虎口上面,晶瑩的一滴,陽光折射下面卻反射出了很漂亮的光澤。

他眯起眼睛看向了窗外的太陽,轉頭輕輕對溫夏道,“姐,和賀蘭紹離婚吧。”

溫夏詫異的看他,把糖葫蘆拿高了一點。

蘭蘭聞到了香味,口水流的一個下巴都是,正伸着一只小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揮舞着,另一只小胖手撐在溫夏的膝蓋上面想要努力的站起來。

“也沒有什麽必要再等下去了。”溫玖被糖葫蘆酸了一下。

其實裏面已經被浸泡的很軟了,也能看出來是新鮮當天就做出來的。他倒也喜歡吃酸酸甜甜的東西,只是太過頭了就不太好了。

溫夏給他逗笑了,溫玖很少偶這麽嚴肅的樣子,可真的板起臉來,還真是有點唬人。

“我知道了,這件事情我也想過,你來之前我還和媽商量了。”溫夏把糖葫蘆給溫玖讓他拿着,自己起身走到了床邊上的櫃子裏面,從裏面拿出來了一份文件,“你看一下。賀蘭家的財産屬權在賀蘭紹名下的,只有百分之十五不到,其中有百分之三是蘭蘭的,剩下的百分之十,我和賀蘭紹離婚之後會按照五五均分。”

“這也太便宜賀蘭紹了。”溫玖皺着眉毛。

“當然是有一個大前提的。”溫夏又重新拿過糖葫蘆,小心的撕下了一點上面粘着的糯米紙遞給蘭蘭了一小片,蘭蘭終于得逞,揮舞着胖胖的小爪子笑倒在了軟墊上面,業務不怎麽熟練的往嘴巴裏面送,結果不小心失手幾次,差點送到鼻孔裏面。

溫夏笑着勾了一下她的鼻子,蘭蘭長得随她,眼睛又圓又大的漂亮的緊,看上去就想親一口。她又摸了兩下,才擡起頭對着溫玖道,“剩下給賀蘭紹百分之五的條件,一是蘭蘭的撫養權,二是探視權。”

溫玖聞言點了點頭。

賀蘭紹不管怎麽說都是蘭蘭的親生父親,除非在法律上面他自願放棄撫養權,或者是溫夏可以出具完全的理由讓法庭裁決,否則這個條件很難。

尤其是賀蘭家的條件比起溫夏好得太多。

“這百分之五……”溫玖有點苦惱,其實雖然數字看起來小,但是賀蘭樞名下的也不過只有百分之二十七而已。

他記得賀蘭宗上一世是因為賀蘭紹的緣故不幸身亡的,之後才出了周漫柔自殺的事情。而在賀蘭宗死後,由他親筆書寫的遺囑則是由周漫柔為輔證,另一位法律界十分出名的律師鄭澤為主證拿出的。

在賀蘭宗名下所著有的百分之四十五的産權全都歸在賀蘭樞名下所有,并且全權代表了董事會收回了屬于賀蘭紹所有的股份。

那一下,才是給了賀蘭紹最後一次重擊。

“賀蘭紹一定會同意的。”溫夏笑了笑,“他一開始想要拉攏嚴家、後來是孫家,現在是周家……只可惜,這些人,從來都看不太起他。”

先不提賀蘭紹的身份,就光說是為人。他頂上有一個那麽耀眼的賀蘭樞在,而且人家還是正統的嫡子,這麽一重重的對比之下,賀蘭紹就更上不得臺面了。

溫玖也笑了,“你比我有主見。對了,我怎麽沒看到媽?”

他來了也有好一會兒了,周漫柔一直都沒有出現過。應該是不在家裏。

溫夏聞言抿唇笑了笑,“和爸出去逛街去了。”

溫玖瞪大了眼睛,有些吃驚。這麽短的時間裏面,周漫柔和賀蘭宗之間一定是發生過什麽事情,否則他們的關系不會進展的這麽快。

“發生什麽事兒了?”溫玖還是小聲的問了出來。

打掃的阿姨正在樓上清潔,一樓并沒有人,只是一樓太空曠安靜,溫玖下意識的聲音就變小了。

“我也不知道。”溫夏聳聳肩,“爸那次回來之後,媽就給他盛了一碗飯,之後好像就漸漸的變好了吧。”

“就這樣嗎?”溫玖眨了眨眼睛。

“就這樣。”

溫夏想了想,捏了捏蘭蘭肉肉的爪子,給她摘下了一小塊糖放在她嘴裏面,“先愛上的就先輸了。我在老宅住了這麽久,爸和媽之間我看的也通透。都說是旁觀者清,你和賀蘭樞之間,只要你肯軟化一點點,對他而言,就像是奇跡一樣了。”

這個例子舉得溫玖覺得十分的不好意思,他尴尬的笑了一下,卻也覺得真的就是這樣。

“那我就不在這跟你說話了。”溫玖收到了王大春發來的短信,他已經先回了家裏等着。賀蘭樞今天下午在家裏面沒有出去,天也不早了,溫玖就打算走了。

“有人送你沒?”溫夏問了一句。

蘭蘭‘咿咿呀呀’的叫着想讓媽媽抱,顫巍巍的撲着溫夏的腿就抱上去了,她的腿軟,站不了多久,沒一會兒就累的一屁股坐到了溫夏腳上面。

好像她覺得這樣還挺好玩,樂呵呵的幹脆不想撒手了。

溫玖笑眯眯的看着,“陳明在外面等我。”

溫夏透過窗戶看了一眼,外面确實是有一輛車停着,他這才揮了揮手讓他走。

————

溫玖回家的時候,王大春正坐在賀蘭樞的對面,樣子有些拘謹,見溫玖來了之後,頓時從沙發上面一下子彈跳了起來,搓了搓手道,“溫少。”

“王叔,你坐。”溫玖把手裏自己帶回來的資料放在桌子上面,甩了甩手。

袋子勒手,他手上被勒出了幾條紅印,有點疼。

“事情怎麽樣了?”溫玖喝了口茶,擡頭問了一句。

王大春一嘆,“都弄清楚了,被撞的就是之前在張先生樓底下碰到的人,拎着東西要去探望他兒子。”

賀蘭樞的面前放着一個牛皮檔案袋,不知道是多重要的東西,上面還封着火漆的章子,只不過已經被拆開過了。

溫玖看到了,掃了一眼就挪開了視線,也沒有在意,“嚴重不嚴重?”

“血流的挺多的,不過檢查結果就是有條腿骨折了,出血比較多,她闖了紅燈,司機給墊了百分之三十的費用就兩清了,也沒讓賠車。”王大春三兩句交代了清楚,看了那邊一直沉默着不言語的賀蘭樞一眼,遲疑道,“剩下的,還是讓大少告訴您吧。”

溫玖一愣,下意識的把目光轉向了賀蘭樞。

“什麽……?”不就是他讓王大春幫着叫了一趟救護車嗎?

賀蘭樞放下了手裏正在看的報紙,讓王大春離開了之後,才拿起了桌子上面的那一個檔案袋,站起來沖着溫玖伸出手道,“上樓。”

他的語氣很嚴肅,神色也淡淡的。弄得溫玖有點忐忑,他站起來遲疑道,“什麽事兒啊?”

賀蘭樞很少用這種臉色對過他,這樣子就好像他又做錯了什麽事情一樣。

溫玖第一反應,居然是先反省自己。發現自己确實是沒有做什麽之後,又有點委屈。

“過來。”賀蘭樞語氣放緩了一些,主動拉住了溫玖的手,還捏了捏,“有些事情,我需要告訴你一下。”

溫玖眨了眨眼睛,鼓着嘴巴跟在賀蘭樞的後面,被他拉着手慢慢的回到了房間裏面。

他們沒有回房間,而是進了隔壁的書房。進去之後,賀蘭樞就把門關上,把溫玖給按到了書桌旁邊。

溫玖坐在桌子上面,看着賀蘭樞開了機,随後把那份文件拆開放在溫玖面前,就在溫玖打算拿起來的時候,他卻又突然按住了溫玖的手,先給溫玖說了說,“這裏面是關于你在四歲的時候出的那一場車禍的原委。”

溫玖的手下意識的就往後一縮。

“更加詳細的內容我還沒有查出來,當時出故障的車輛也已經被銷毀,十幾年前的事情,現在想要再追查下去,并不是那麽容易的。”賀蘭樞這才放開了溫玖的手,示意他打開檔案袋。

溫玖咬了咬唇,有些猶豫,“我當時的那場車禍,真的不是意外……?”

“不是意外,是人為事故。”賀蘭樞摸了摸溫玖的頭,把他整個人攬到懷裏,彎腰輕輕的親吻了一下他的頭頂,道,“那一場事故,不僅是毀了你,還毀了其他三個家庭。”

溫玖聞言瞪大了眼睛。

“乖,打開看看。”賀蘭樞說道,“你有權利知道一切。”

溫玖抿抿唇,被賀蘭樞這股哄小孩兒的語氣給逗笑了。

他打開檔案袋,裏面除了文字資料之外,還有許多照片。

一般的事故在發生過後,五年內如果沒有意外且銷案了之後,就會消除存放在警局的備份文件,但是如果是特大事故,存放的時間則會延長很多。

溫玖一直都只以為當年的車禍只不過是一個小型的事故,溫夏也說過,如果是大型事故的話,他不可能還活下來。

但是他們都還小,所知道的,也全都是大人們這麽告訴他們的。

那幾份照片都是一些車禍現場的照片,溫玖在其中居然看到了昏迷在車上的莫策醫生和他身邊同樣昏迷不醒的張桐。

後車座被打開了一點的縫隙,但是卻看不清楚推開車門的是誰,只是車窗上面有幾只小手,模模糊糊的也看不很清楚。

“這是莫策醫生一家人嗎?”溫玖拿起那張照片問道,這輛車是一輛小型的轎車,看得出來是一輛加長的,四個孩子兩個大人也完全可以坐的下。

“是莫策醫生夫婦,車上面的,是他們兩家的兒子,都是雙胞胎。”賀蘭樞說完了一句之後看了一眼溫玖,“就是夏佑、尚左,左溪和尤北。”

溫玖的手頓時就抖了一下。

“他們不是……?”

“莫策醫生在M國已經做了DNA,基因匹配相似度高達99.96%,确認是父子無誤。”賀蘭樞輕嘆了一聲,“莫策醫生夫婦和四個孩子幸存了下來。”

“可是這說不通啊。”溫玖皺了皺眉,“他們是在一輛車上出的事情,為什麽會失散這麽長時間?”

“那個時候,那幾個孩子也才兩三歲而已。”賀蘭樞笑着揉了揉他的頭,“具體的原因也已經無從考察了,左溪他們是被附近村子裏進城打工的人給送到了B市的孤兒院的,應該正好是錯過了。”

溫玖慢慢的放下了莫策醫生一家的照片和資料,“他們現在相認了沒有?”

“還沒有。”賀蘭樞搖了搖頭,把資料收好,“莫策醫生擔心這件事情會影響夏佑他們兩個的手術,所以打算術後恢複期過了再說。”

溫玖聞言點了點頭,“如果是我,大概會希望早一點知道。”

他拿起了另外一張,上面是一個男人開的車,前車廂已經完全被撞的變了形,還有不少的黑煙在往外冒,“這個呢?”

“這個,是溫家請的保姆的家人。”賀蘭樞看到之後眼神明顯的冷了下來,“就是今天出車禍的那個女人。”

溫玖眼前像是浮現出了什麽畫面,他到現在也仍然只記得一些很短暫的片段。

四周圍繞着一股車廂尾氣和劣質香水混雜的味道,他被關在一個很黑、還在不停移動的地方,那裏很悶,他一度被悶得暈過去過,可等到他再有意識的時候,就已經是很長時間之後了。

賀蘭樞不費一點力氣的把溫玖給抱到了自己的腿上,讓他靠着自己的胸口,一張張的翻閱着剩下的照片,“這件事情的原因還沒有查清楚,至今為止我都不知道林翠華是為了錢綁架你,還是收了別人的錢想要把你送走——甚至是把你拐賣、直接丢到荒山上。”

溫玖抿了抿唇,看着另外一張照片上面血肉模糊的人臉,有些不适應的轉過了頭。

“那次的車禍由于林翠華丈夫醉酒後吸食了大。麻導致。他的兒子在後面睡着,車禍後導致了雙腿截肢,林翠華毀容。你被吊在了懸崖邊上。”

賀蘭樞拿出了另外一張照片,環山公路上面的抓拍機器很模糊,但是有專門負責拍照的警務人員,加上這起是造成了三人死亡,四人失蹤,兩人重傷的重大事故,所以當時還派了其他的救援設備。

溫玖看到了那張照片就倒吸了一口涼氣——照片上面的那輛十分不起眼的黑色轎車由于車禍的原因導致半個邊都懸在了懸崖邊上,大半個車身都懸空在外面,像是只需要一陣風吹就要掉下去一樣。

“欄杆沒有徹底被撞斷,有一部分正好卡在了車頂做了支撐,吊機開上山之後,很容易就給弄下來了。”賀蘭樞說到這裏的時候摸了摸溫玖的頭,在他額頭上面不停的摩擦着。

溫玖的頭上其實有一塊疤,只是面積并不大。當時他也是昏過去了,那場車禍最終還是讓他受了傷,而且也不知道是因為驚吓過度還是因為撞到了頭,醒來之後甚至一下子有三四年都處于癡傻狀态。

溫建國那個時候找了不少醫生,都斷定他是受刺激過度,說不定明天會好,也說不定一輩子都不會好。

對此,溫建國對外一直宣稱溫玖受了驚吓,成了一個自閉兒。

“這個人,就是那個保姆嗎?”溫玖擡起頭,看到了現在,他卻發現自己除了一陣唏噓之後,也再也說不出別的什麽了。

他記得那個對他很好的保姆,就連溫夏也時不時的說過,那個保姆是請來的保姆之中對他們最好的一個,而且還十分的盡責。

只是後來她死了——不只是溫夏,就連自己也一直都以為,那個保姆是死了。

可她不僅僅沒死,還活在這個世上。

“嗯。”賀蘭樞拿出了另外一份資料,“你被從車廂裏面救出來的時候,已經快要被悶死了。警方懷疑這是一起綁架事故,但是因為林翠華的傷勢太重,在醫院搶救,加上後期植皮手術,等她出院的時候,溫家已經全權代表你放棄了追溯,只說是因為車上的位置坐不下,才把你放到了後車廂。”

溫玖內心陡然升起了一陣抗拒,他渾身的力氣好都被賀蘭樞說的最後半句話給掏空了一樣,無力的靠在了他的懷裏,徒勞的抓着手上輕飄飄的紙。

賀蘭樞弄到的這些東西,有不少都是從警局拿出來的調查記錄,旁邊甚至還放着一卷錄像帶。

溫玖眨了眨眼睛,鼻子有些悶悶的。

過了一會兒,他才突然問道,“林翠華的家庭狀況怎麽樣?”

賀蘭樞面上有了一抹笑意,他又緊了緊懷抱,像是哄孩子一樣的慢慢動着自己的懷抱,“他丈夫嗜酒、好賭,還有毒瘾。家裏欠了一屁股的債。那天車禍的原因,是因為她丈夫在喝了酒之後,還吸食了大。麻。她兒子在後面,血液檢測沒有異樣,但是身上有很多傷痕。”

溫玖大概了然了。

“李美梅知道她的家庭狀況嗎?”

“林翠華和李美梅是同一個村的人,就住在隔壁。”賀蘭樞說到這裏頓了一下,“她還有一個妹妹,叫李美麗。”

溫玖從賀蘭樞懷裏撐起了一點身子,和他雙目對視。

“……我記得,賀蘭紹的生母……”溫玖眼睛迷茫了一瞬間過後,變得不可置信起來,“就叫李美麗?”

“嗯,是同一個人。”賀蘭樞疲憊的揉了揉眼睛,又把溫玖給抱了回去,像是抱了一個大娃娃一樣的,把下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面。

溫玖現在已經徹底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這麽一環套一環的,起因到底是在哪裏?

李美梅破壞了他的家庭,讓他母親最後郁郁而死,後來更是登堂入室,徹底接管了整個溫家。

李美麗呢?

她的下場倒是不怎麽樣,可因為她的緣故,賀蘭紹一直對周漫柔和賀蘭樞都心存恨意,幾次都差點殺了賀蘭樞。

最後,賀蘭宗因為賀蘭紹而死,在之後的不久,他被賀蘭紹喪心病狂的行為給撞癱瘓進了醫院,後來溫夏也病逝,過了不久之後,就傳出了周漫柔的死訊。

溫玖想到這裏,眼眶突然漸漸的濕潤了起來。

他雙臂慢慢的環繞住了賀蘭樞的脖子,一點聲音都說不出來。

他從前什麽都不知道,甚至就在這一切的事情發生過後,賀蘭樞是怎麽承受下來的。

所有和他親近的人最後都不在了,他所努力的一切,最後也一點用處都沒有。那個時候的賀蘭樞,又有多難過呢?

“別哭了。”賀蘭樞輕輕笑了一下,嘴唇緩緩地落在溫玖的眼睛上面,熾熱的觸感落在眼皮上面,就像是被熱水的溫度慢慢浸透過一樣。

溫玖睜開了眼睛,卻不願意擡頭了。

他把頭埋在賀蘭樞的肩膀上面,視線看到了桌子上面那一疊已經被他們粗略看了一個遍的資料,緊緊地閉了一下眼睛,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面擠出來的一樣,“查,一定要查到底……”

這件事情只牽扯上他自己的時候,他甚至沒有什麽報複的心思。

人就是這麽沒有出息,他現在過得很好,現在的溫家于他而言,除了還是一個名義上的家之外沒有一丁點的意義。

人從來都不會在意走路的時候是不是會踩到地上的螞蟻,所以他已經不再在乎溫家的存在是不是會影響到他這一輩子的路程。

可現在不一樣了。這件事情牽扯到了賀蘭樞。

人都是有底線的。他上一輩子的底線被賀蘭紹用蘭蘭逼迫的被一降再降,降到最後他只能無奈之下選擇那已經出現在他腦海之中不知道多少次的自殺,選擇了就那麽倉促的逃避了于他而言已經承受不起的一切。

“好。”賀蘭樞的聲音輕輕的在耳邊響起,他的手輕輕的拂過溫玖的眼睛,一直到他的耳尖,“所有傷害你的,都會付出成倍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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