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1)
蕭絮聽出他話中的威脅,反而勾起了嘴角,“小師弟,我從來就知道,你真的很大膽。”
重真不想跟他啰嗦,“所以你是應,還是不應?”
蕭絮看了他半晌,重真也回視他,兩人目光互不相讓,火花四濺。最後蕭絮移開了眼,“有時候真搞不懂你這種人,一邊表現得嫌惡躲着人家,一邊又想盡辦法護着人家,還不讓人知道,圖什麽呢?”
重真視線落到了窗邊的花盆上,“你這種人也是永遠不會懂的。”
蕭絮輕笑了聲,“我這種人比較實際。”說完站起身斜眼看他,換了話題,“我只能說盡量換人來執行這個任務,至于結果,可不保證,你不滿意,我也沒辦法。”
重真沒接話,反而說起了別的,“你知道為何查不出冷憐月的身份嗎?連我都查不出的人,冷憐月還是第一個。宇肆懿那個‘小朋友’我都查到了,你猜,他今年多大?”說完勾唇一笑。
蕭絮直接無視了無聊的問題,“居然連你都查不出他的身份,宇肆懿跟在他身邊也什麽都不知道嗎?”
重真撐着頭,“他知道的并不比我們多。其實我挺好奇的,冷憐月一看就是個有身份的人,他身邊的那四個手下哪個不是人中龍鳳,怎麽會看上宇肆懿那種小人物,還帶在身邊?”
蕭絮笑了一聲,“你就沒想過,或許是宇肆懿故意要留在他身邊的?”
“……”重真直起身,微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宇肆懿或許有目的?”
蕭絮給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誰知道呢?我只是覺得人心嘛,事出之後必有因,畢竟像你這種不求回報的人還是少數。”說完後輕笑了聲,笑得意味深長。
重新瞥他,“別當我聽不出你在諷刺。都不知當年師父怎麽會收你進門,眼瞎麽?”
蕭絮臉上笑意更深,“誰讓他老人家欠了蕭家人情呢?”
重真嘁了聲,沒再跟他鬥嘴,“我們在這兒待了這麽多天,怎麽也沒見祁家堡地人找上門?你這兒可談不上隐蔽,對方沒道理找不到。”
蕭絮看向外面,“你別忘了我們這裏有誰?”
重真不屑地輕哼了聲,“你嗎?不是師弟看不起你,你還真沒那個本事。”
“……我可沒說是我。”
“哦?”
又過了幾天,宇肆懿喝完最後一貼藥,趕緊給自己灌了杯水,終于是再不用喝了。他起身準備到外面走走,整個宅院就前後兩個院落。
他走到後院,就見冷憐月從另一邊走了過來,他迎上去,“冷宮主。”
冷憐月看他一眼,繼續往前走。
宇肆懿跟着他,沒話找話,“您這是要去哪兒?”
本以為冷憐月不會理他,沒想到對方居然回答了:“去見祁明。”
宇肆懿想了想,“我能一起去嗎?”
冷憐月沒出聲,宇肆懿就當他答應了。
兩人來到地牢,就見祁明盤腿坐在雜草上,發現有人來,只是睜開眼看着他們,再無其他動作。
冷憐月問了幾個問題,祁明一個字都沒說。冷憐月似也不以為意,待了一會兒就走了,宇肆懿只得跟着,他想不明白冷憐月究竟想做什麽。
到了晚上,一個黑色身影閃過地牢前的守衛,身形快速的竄進牢裏,片刻之後就出現在祁明的牢房前。
祁明擡頭看向來人,“……是你。”
來人拿出一個細鐵絲随意地掏了掏,牢門上的鎖就開了,祁明防備地看着他,“你想做什麽?”
來人勾唇一笑,“想知道一些事而已。”
“我為何要告訴你?”
“你會願意說的。”來人語氣篤定。
“……”
外面依然冷風習習……
冷憐月把宇肆懿叫到房裏,對他道:“你也該體現體現自己的價值了。”
宇肆懿身體反射性一緊,幹笑了一聲,小心道:“不知主子您是想要小的做什麽?”
冷憐月瞟了他一眼,宇肆懿立刻覺得後背一涼,瞬間有種不詳的預感。
一群人在蕭絮的別院裏待了一個多月,有向問柳這個堪稱神醫的人在,宇肆懿和丁然的傷也都好全了。
而此時的江湖因為祁家堡扣押了衆多武林人士,早已一片混亂。那些人大多都是門派或家族中的重要人物,使諸多勢力想攻擊祁家堡都投鼠忌器。
宇肆懿等人正或坐或站的聚集在廳裏。
向問柳皺着眉說道:“這個祁敬究竟打算做什麽,是想整個武林都對他臣服不成?”
蕭絮悠悠道:“人心不足蛇吞象!”
聽到蕭絮這麽句話,重真笑出了聲,大家彼此彼此還說別人?
蕭絮朝他投去冷冷一瞥。
這時思羽、思縷從外面走了進來,思羽開口道:“宮主,祁敬的人已經到了。”
思縷接着道:“我們已經把祁明轉移到了別的地方。”
冷憐月嗯了一聲。
重真故作好奇道:“這個時候讓他們找上門,冷公子是有什麽計劃嗎?”
宇肆懿看了冷憐月一眼,代替他出口解釋:“冷宮主的意思是,既然祁敬那麽着急要見我們,就讓他見好了。”
“哦?”
宇肆懿繼續道:“我們今天就進祁家堡,去看看那群武林高手是否還安好。”
蕭絮沉吟,“冷公子這是……”
重真挑了挑眉,“要我們束手就擒?”
冷憐月看了宇肆懿一眼,“之後就看你的表現了。”
宇肆懿苦笑,“冷宮主,你真是看得起我。”
其餘衆人都不知他們二人在打什麽啞謎,但也都沒有多問,說來他們這一群人之間其實也沒什麽信任可言。
向問柳随意地掃了廳裏的衆人一眼,微垂着頭若有所思。
子佑走了進來,朝蕭絮拜道:“爺,祁敬的人已經到大門前了。”
蕭絮嗯了一聲站起身,朝冷憐月看去。
冷憐月首先走了出去,宇肆懿緊随其後。
蕭絮和重真的人走在最後。
衆人來到大門前,就見一群護衛舉着兵器與蕭絮和重真的手下對峙着。看到冷憐月一群人出來,似是帶頭的人擡了擡手,示意大家退後,略微走上前抱拳道:“我家堡主恭候各位大駕多時,特命祁城前來邀請諸位,還請諸位跟祁某走一趟!”祁城嘴角挂着得體的淡笑,一派斯文有禮。
蕭絮走上前揮退了手下,“那真是有勞了,請。”
祁城似是沒想到他們會如此幹脆,愣了一下後勾唇一笑,側身讓開路做了個請的手勢,“諸位請。”祁城帶來的護衛也往兩邊讓出路來。
這次蕭絮帶頭,一群人慢慢往祁家堡走去。
當宇肆懿等人一走進祁家堡大門,就看見祁敬坐在廣場高臺上一個鋪滿獸皮毛的寬大椅子裏等着他們,其身後和下面兩旁分別坐着各門派的人,那些人的臉色都不太好。他們前面留出了很寬的空地,一看就是有什麽用處。
宇肆懿等人走上前面對祁敬,宇肆懿環顧了一圈,發現那天壽宴坐在主桌的幾人中,除了重真其他幾人居然都不在場。
祁敬手中正端着一盞茶,看着他們勾起了嘴角,“諸位還真是難請,本來都在堡中做客,卻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走了,難道是祁某招待不周?”
宇肆懿上前一步,“祁堡主說的哪裏話,我們都受祁堡主‘照顧’了,感激你還來不及。”
“哦?”祁敬看了宇肆懿一眼,“如此說來諸位還算滿意?那麽為何要不辭而別呢?”
“走于不走,對祁堡主來說不都是一樣麽?”說完宇肆懿也沒打算聽他的回答,繼續道:“不知今天祁堡主請我們來又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當,祁某就是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游戲,所以請諸位來評鑒評鑒,看看好不好玩兒,或者諸位要是有興趣一起上場也行。”
宇肆懿一撇嘴,“不知祁堡主想給我們看什麽游戲?”
“肯定不會讓諸位失望!我可是專門等諸位貴客到了才開始,一個多月來,祁某可是做了許多準備。”祁敬掃了宇肆懿等人一眼,笑得很有誠意。
宇肆懿手悄然握在劍柄上,微側着身注意着祁敬,不動聲色地戒備着。
就見祁敬拿出一個短笛,湊近唇邊吹奏起來,笛聲低沉蘊含內力,每一個音調都似砸在場中衆人耳膜之上。
宇肆懿不懂音律,不會分辨好壞,随着笛聲越來越急,蘊含在笛聲中的內力也給人越來越壓抑的感覺。他感覺身體被一股無形之力擠壓,本能的就想運功抵抗,突然感覺左肩似被什麽碰了一下,他一激靈回過神。
回頭就見冷憐月剛好收回手,宇肆懿又轉回頭看向祁敬,差點就上了他的當。宇肆懿立刻放松身體,緩緩運行真氣行走于周身。
祁敬敏銳地捕捉到宇肆懿細微的變化,眯了眯眼,他以為這小子年紀小、武功差,想不到居然能破他笛音中的暗音。他環視了一圈,只有少數人被他的笛音引誘受了傷,雖有點不滿意,不過好戲還沒開始,要是人都倒下了,還怎麽好玩呢?
祁敬停下吹奏短笛,從左開始慢慢看向右。沒了笛音,寬大的場中鴉雀無聲,偌大一個地方靜得出奇。都不知祁敬究竟想幹什麽,緊張的空氣中隐藏着不安因子,無人敢懈怠!
看完一圈,祁敬又舉起短笛到嘴邊,宇肆懿不禁屏息靜氣。一陣急促而歡快的笛聲響起,宇肆懿有點不明所以,這樣的笛聲實在不符合當下的氛圍。
就在大家充滿疑惑時,突然從遠處傳來坍塌聲,場中衆人紛紛轉頭看去,只見有好幾間房屋莫名塌了。
祁敬的笛聲一直沒有停,只是時快時緩。
坍塌之處濃煙滾滾,塵土飛揚,朦胧之間有個巨大的黑色影子緩緩游動着。
宇肆懿一驚,難道是……
“呲!”突然一聲尖銳刺耳的聲音從煙塵裏傳出,一個巨大的黑影沖破殘夯斷壁蹿了出來。
“呲!”又是一聲直逼人腦仁深處的聲音,衆人紛紛難受得掩耳。
“……綠翅!”宇肆懿驚呼出聲,看着快速朝這邊移動過來的巨蛇,一身碧綠的顏色,每一片鱗片的邊緣都似閃着黑色的不詳之光。
沒有見過綠翅的衆人都紛紛露出震驚和畏懼之色,而祁敬身後的幾人更是面如土色。他們正是因為反抗祁敬才被安排到了現在這個位置,不用想都知道祁敬一定會先拿他們開刀。
這時巨蛇已經盤旋着停在了人群之外的一個方形臺上,高臺寬約十二丈,高約四尺。
祁敬放下短笛,翻身一躍落到了巨蛇的頭顱之下,他看着不敢接近的衆人,笑道:“看來武林中的諸位朋友似乎都很喜歡綠翅,那在下就給諸位介紹介紹。”綠翅把頭低了下來,祁敬伸出手摸了摸它的頭,“它可是祁某最得意的寶貝,是不是很漂亮?”
祁敬的聲音并沒有多大起伏,就似跟朋友敘舊寒暄一樣自然,笑意吟吟,但是再加上身後的綠翅,畫面可就不是那麽美好了。
宇肆懿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思緒翻騰,他現在已經差不多猜到對方想做什麽了。看來,今天是沒那麽容易完成冷憐月交給他的任務了。
祁敬的話一說完,無人搭腔,他無所謂地笑了笑,也不管臺下衆人難看的臉色自顧自道:“看來諸位都很滿意,那麽,游、戲、開、始!”後面那幾頓,就像頓在衆人的心頭。
心不受控制地狂跳,那是危險降臨的預兆!
祁敬躍回高臺重新坐回椅上,此時綠翅擡起的頭顱剛好對着高臺,“不知誰願意先行上臺呢?”環視了一圈,随着他的目光所到之處,無不人人自危,誰知他突然一笑,“大家不必如此緊張,祁某已經準備好了人選,那就有請我們百步穿楊手迅紀迅大俠,上臺給武林同道們示範示範。”
迅紀正是祁敬身後所坐六人中之一,本來就灰白的臉色直接成了灰敗。
祁敬剛一說完,綠翅一仰頭,身體散開,尾巴一動,宇肆懿甚至只能看到一片虛影。當再看清時,就見一人被蛇尾圈住直接拖到了臺上,那人已經驚吓過度連叫都叫不出,只能從顫抖的瞳孔看出他的心緒。
綠翅直接把迅紀舉了起來,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咬在他的胸腹之上,“啊……!”迅紀忍不住痛喊出聲。
場上的衆人都能清楚聽到毒牙刺入身體時的“咔嚓”聲,衆人心裏一緊,膽小的甚至忍不住抖了一下。
尖長的毒牙刺穿了迅紀的身體,綠翅口中的黑液流到了他身上,他的皮膚立刻變成了青色。毒牙太長,有一大節露在了身體外面,大量的鮮血沿着毒牙表面蜿蜒而下……
随後迅紀被綠翅扔到了地上,他幾乎已經成了一個血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但宇肆懿知道他還沒有死,應該說中了綠翅的毒是想死都死不了。
臺下衆人一臉憤恨,有的瞪着祁敬,就似想從他身上咬下一塊肉來,但卻沒人敢上前,有些人則不忍再看別開了眼。宇肆懿現在相信那些武林衆多高手們真的是被完全制住了,甚至毫無還手之力。
迅紀身下還在緩緩流出鮮血,不一會兒地面就被染紅了大片。
祁敬面帶微笑地欣賞着臺上的“游戲”,眼裏是滿意的神色。
宇肆懿握在劍上的手因為太過用力而發白,他一眨不眨地盯着臺上,他知道還沒完!
果然,很快綠翅就又重新把迅紀卷了起來,瞳孔細小的蛇眼裏完全看不出喜悲,只有兇殘的獸性。
綠翅張嘴咬上迅紀的左小腿一個用力拉扯,“嘶啦!”一聲,就見它連着布料扯下一塊肉來,鮮血噴灑而出。然後是右小腿,大腿,手臂,一下又一下,臺上到處是翻飛的血肉。
“啊!救……我……”這時的迅紀只能發出痛苦的叫聲,叫聲不絕于耳,嘶啞而絕望,一聲接着一聲,越來越小……
迅紀清清醒醒的熬過了全過程,就算到最後血流得越來越少,直至死亡的前一刻,他都是清醒的,清醒的接受着這如淩遲般的酷刑。
不少人因為這殘暴而血腥的畫面,開始嘔吐,可還是無人敢越雷池一步。
直到迅紀咽下最後一口氣,那種絕望的叫聲才停歇,但是那嘶啞的聲音卻似還沒消散般久久回蕩在衆人耳邊,耳膜都在鼓動。
最後綠翅把迅紀那幾乎就剩下骨架的屍體掃到了臺下,骨頭相撞的聲音“咯咯”作響。
“啧啧。”祁敬狀似可惜地搖了搖頭,依然面帶微笑,“想不到武林第一神箭手居然就堅持了這麽短的時候,實在可惜,祁某都還沒看過瘾,想來諸位該也是如此,我的小寶貝可是一點沒盡興。”
“……”臺下在武林中可以呼風喚雨的衆人,現在巴不得可以找個地方躲起來,不要被這個瘋子看到。被看到,說不定下一個上場的就是自己。
宇肆懿努力放松自己緊繃的身體,眉頭擰得死緊,他定了定神道:“祁堡主的雅興如此之高,只是我等實在沒有祁堡主那麽好的興致。”
祁敬輕笑道:“你們也說了是在下雅興高,在下沒有叫停,諸位就得陪在下玩下去!”
臺下衆人又是一驚。
祁敬欣賞着衆人的緊張、不安和恐懼,等欣賞夠了才開口道:“這次就選噬魂爪吳林吧。”輕緩的嗓音在臺下衆人聽來,就似來自深淵的魔鬼。
又是一輪的啃咬,厮殺,鮮血印紅了衆人的眼。痛苦的、瀕臨死亡的叫喊和呻|吟之聲一直回蕩在整個廣場上,好久好久……
接下來第三個,第四個……變的是人,不變的是同樣血腥殘暴的虐殺。
當又一個人武林中舉足輕重的人物咽氣,宇肆懿已經出了一身冷汗,握拳的手早已因為太過用力而鮮血淋漓。
當祁敬開口說出下一個人之時,宇肆懿再忍不住走了出去,“這裏大多都是武林中的各路高手和前輩,難道你真打算與天下武林為敵嗎?”
祁敬歪着頭看他,“在下早就說得明明白白,只要他們服從我。既然諸位都很有骨氣不答應,我現在不是在成全他們的義嗎?他們該感謝我才是!”說着慢慢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朝綠翅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入眼是一片紅色,他緩緩勾起了嘴角,“只是在下又突然覺得,要你們的服從也沒什麽意思,看到你們驚慌失措只能睜眼等死,我反而覺得更有趣,比讓所有人跪在我面前還讓人痛快!”說着他掃了一圈下面的衆人,“本來還想看看你們的捶死掙紮,但是等了這麽久,在座這麽多的武林豪傑,最後站出來的居然是個小少年,你們就不覺得臊得慌嗎?”
底下的衆人聽完祁敬的話,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這一個多月來發生的事情,簡直就是對他們這些人莫大的恥辱!他們被當成犯人一樣的關着,不服從就是打罵,甚至被那些下人吐唾沫,衆人心中的氣憤和怒火豈止滔天!
向緋苒再也忍不下去了,從向問柳懷裏掙脫出來,向問柳趕緊跟着自家妹妹,手中折扇握得死緊。
向緋苒走到宇肆懿的旁邊,她一手指着祁敬罵道:“你這個變态的老頭子,誰稀罕看你那條又蠢又惡心的大蚯蚓表演,這裏的衆位高手們要不是你使卑鄙手段,随便一個都可以捏死你!要不是看你是三大堡主之一,你以為就你長成那德性誰稀罕來給你祝壽,要是我在路上看到你,我怕會直接吐出來!”也許是因為太過氣憤,罵完向緋苒還在不住的喘氣。
向問柳聽完自家妹妹罵的話,不禁替她捏把冷汗,直接把人拉到了身後,全身戒備的看向祁敬。
祁敬沉下了臉,一直挂在嘴邊的笑也沒了,一雙眼死死盯着向緋苒。
“問柳,把你妹妹帶下去,她是想死得快一點嗎?”宇肆懿說得一點都不客氣。
向問柳拉着向緋苒往後走去,向緋苒完全不配合,要她這樣看着等死,她寧願死個痛快。無法,向問柳只得點了她的穴道,把她交給蕭絮代為照看,之後又走回了宇肆懿身邊,宇肆懿只是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
祁敬微眯了眯眼,本來難看的臉色又恢複了過來,“是祁某疏忽了,向大公子和你的那群朋友都沒有中毒,武功俱在,要是你們上臺,肯定可以堅持得久一點,也能讓諸位看得盡興,你說是不是呢,向、公、子?”
“怎麽說祁堡主都是前輩,既然祁堡主有此雅興,晚輩自當盡力!”向問柳沉着臉說
“哥,你怎麽可以!”向緋苒臉急得通紅。
蕭絮微皺了皺眉。
祁敬笑了一聲,心情看似非常愉快,“向公子果然是少年英雄,還有俠義心腸,祁某甚是佩服!”
“豈敢!”向問柳咬牙道。
宇肆懿轉頭看着向問柳,不贊同道:“絕對不行!那個綠翅不是你能對付的。”
向問柳态度堅決,“無礙,我有辦法!”
宇肆懿堅定地搖了搖頭,“你沒見識過它真正的威力,連冷宮主都差點被它所傷,而且它刀槍不入渾身都是劇毒,碰都不能碰。”
“……你如何得知?”
“上次我們受傷,一半的原因是拜它所賜!”
“……原來如此!”
宇肆懿拔出劍,“所以你不能去,你的毒藥也對它沒多大用處。”
向問柳看着他這架勢,“難道你要去?!”非常不贊同地搖頭,“不說你的傷剛好,就算平時,你的身手也遠不及我,根本就是送死!”
看着着急的好友,宇肆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你有時候也得學着相信我,怎麽說我現在好歹輕功比你強。”
向問柳眼神複雜,“……你以前做什麽都巴不得躲在最後,現在卻要去出風頭,可不像你。”
“……”宇肆懿沒有回答,轉過頭看向祁敬,“對付一條蛇而已,又哪需向大公子出手,由我來就夠了!”
向問柳張了張口最終什麽也沒說,深深地看了宇肆懿一眼,然後走回向緋苒身邊。
冷憐月把外衣脫了下來遞給宇肆懿,他伸手接過,把外衣套上,然後一步一步接近綠翅所在的方臺,步履穩健。
“果然好膽識。”祁敬贊揚似地鼓起了掌。
在距離綠翅還有五步之處,宇肆懿縱身一躍上了臺,綠翅非常奇怪的沒有立刻攻擊,而是伏着身體在地上慢慢爬着。
衆人都驚奇地看着眼前這一幕,前面死的那幾人無不是在還沒有動作之前綠翅就發動了攻擊。祁敬也疑惑了一瞬,不過片刻他就重新饒有興趣地繼續看着臺上。
宇肆懿蓄力一震,手中劍發出“嗡”的一聲。
重真聽到那薄薄的劍盡然發出雄渾之聲,不禁微眯了眯眼。
劍聲一過綠翅才反應過來一般,立刻擡頭攻向宇肆懿,宇肆懿一個翻身躍到綠翅背後上空,倒立着向綠翅後頸刺出一劍,不出意外毫無用處,劍尖同綠翅的鱗片摩擦出金燦燦的火花。宇肆懿在身體掉下之前借着劍反彈回空中,他的身體在空中旋轉了幾周,金茫一閃而過,他落到綠翅身體間的空隙中。
綠翅發現立刻一頭栽了過去,宇肆懿踮起腳尖往側邊一移,他的身體就似一個白色的虛影飄到了另外一邊的空地,而剛才他站立的地面直接被綠翅的猛力撞出了一個窟窿。
綠翅接着繼續攻擊宇肆懿,宇肆懿都用同樣飄忽的身法一一閃過,他時而在空中瞬間出現,時而飄忽至左邊,下一刻又瞬間出現在另一側。
寬大的臺上,石板早已被綠翅東一下西一下的砸得稀巴爛。
臺下的衆人都驚奇地看着宇肆懿,感嘆那神乎其神的輕功,想不到綠翅那麽快的速度都能被他輕松躲過。也許是看到宇肆懿應對如此自如,衆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都在猜測他的身份。
重真玩味的看着一切,眼睛直直地盯着臺上的宇肆懿,用手撞了撞旁邊的蕭絮,“看到了嗎?”
蕭絮奇怪地看他,“什麽?”
“他輕功可比你好多了,而且我看他現在用得還不夠娴熟,要是完全把步伐練熟以後,江湖中無人能出其右!”
“哦?”蕭絮似來了興趣,“比你還厲害?”
重真沒有立刻回答,看了臺上片刻才道:“棋逢對手。還有他的劍,薄如蟬翼,聲似洪鐘,真是一把絕世好劍!”
蕭絮看着臺上宇肆懿似流雲般飄忽不定的身影怔怔出神。
祁敬斜靠在椅子裏,看着臺上一直都在靠着輕功閃躲綠翅攻擊的宇肆懿,他只能不停的躲,攻擊對綠翅也無用,又不能碰到綠翅的身體,就算現在能輕松躲過,又能躲到幾時?
時間已經過了半個時辰,宇肆懿又一次閃過綠翅的攻擊,翩然的落在臺上的一個角落,一滴汗從他的鬓邊滑落,呼吸也漸漸急促。
此時的臺上早已找不到一處完好的地方。
冷憐月瞥了一眼思羽,“還沒好?”
思羽微垂着頭,“還需稍許。”
冷憐月把視線轉回臺上,面沉如冰。
又是一刻鐘過去,宇肆懿明顯感覺自己的動作開始遲緩,身體的肌肉也變得僵硬,因為一直高度集中精神眼睛脹得厲害。如果繼續這麽下去,等他體力耗盡也是必死無疑!這個綠翅還真是個怪物,打了這麽久,速度居然一點沒變。
祁敬看着臺上宇肆懿的動作越來越遲鈍,甚至有好幾次因為肌肉僵硬而動作一滞,差點被攻擊到,他好整以暇地換了個姿勢。
宇肆懿努力集中精神,現在的情況容不得他有半點分心。看到綠翅的尾巴快速掃了過來,他伏低下身,腳尖一墊,身體輕盈地跳了起來。在身體要落下的瞬間,他雙腿突然一僵,一股尖銳的痛楚襲來,他再也控制不住身體往下墜落。避無可避,綠翅的尾巴直接掃上他的後背,巨大的力量立刻把他掃出數丈之遠。
冷憐月身形一動消失在原地,在宇肆懿落地之前突然出現在他身後。冷憐月伸手撈住他的肩膀,在空中轉了一圈卸掉剩餘的力道,落于地面的瞬間單腳一踏帶着他飛回了臺下。
冷憐月放開宇肆懿,向問柳立刻走上前去,伸手點了他周身幾處穴道伸手把脈。
向問柳皺眉道:“內力耗損過度,身體極度疲憊,內傷剛好就這麽亂來,再不好好調養,你是想年紀輕輕就活得像個老頭子嗎?”
宇肆懿無奈道:“沒你說的那麽嚴重。”又轉頭看向冷憐月,“答應了你要堅持一個時辰的,雖然金針已經射進了它的眼裏,但是時間不夠,結果功歸一篑。”
冷憐月看了他一陣,什麽都沒說走了出去,面向祁敬。
蕭絮和重真也圍了上來,向緋苒的穴道已經解了,她走上前拿出手帕遞給向問柳,輕輕說道:“哥,給宇大哥擦擦汗吧。”難得的十分乖巧,不吵不鬧。
祁敬慢慢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他看着冷憐月,“既然諸位喜歡在臺下玩游戲,那祁某就把綠翅放下來供大家歡樂歡樂。”說完舉起短笛輕輕一吹,綠翅似受了刺激一般立刻在臺上大肆翻騰,尾巴和巨大的身體把整個臺面掃得面目全非,最後它一個俯沖,從臺上蹿進了底下的人群,立即就有幾個人斃命,人群開始四處逃竄,整個廣場上亂做一團。
冷憐月指尖幻出氣玄絲,“給你‘百煉’的是誰?”
祁敬滿意地看着綠翅造出的混亂,“你越是想知道,我越是不會告訴你!”
冷憐月微眯了眯眼,躍上高臺立刻和祁敬動起手來,紫色的氣玄絲在空氣中劃出“嗖嗖”的破空聲,這次沒有祁明,祁敬很快落了下風,但是他并不着急。
冷憐月似是看出了祁敬的心思,往後一躍,氣玄絲以一個詭異的弧度繞過祁敬的身體,從身後繞到了他的穴道上,祁敬立刻被制住,“你是不是以為你的綠翅會來救你,我就傷不了你?”
祁敬一點也不驚慌,“只要我有綠翅在,我就可以在江湖中呼風喚雨,那些所謂的武林高手、天下第一,在綠翅的眼裏還不是如蝼蟻一般被随意玩弄性命!”
“你似乎對你的綠翅很有信心?”
“那是當然!”祁敬毫不猶豫答道。
“那要是綠翅死了呢?”
祁敬勾起一邊嘴角,“這個世界,無人能殺得了它!”
“是嗎?”
這時綠翅已經發現祁敬被制,龐大的身體快速朝冷憐月沖了過來,途中帶起一路煙塵,更有不少躲避不及的人被掃出數丈之遠。
“它這不是來救我了嗎?”祁敬一臉自信。
“它來救你是最愚蠢的行為。”冷憐月擡起右手,金茫從指尖閃出,直接射向綠翅的雙眼,在它沖過來之前,冷憐月已經翩然的落在了宇肆懿旁邊。
綠翅巨大的身體不受控制的直直往地上滑去,頭側着貼在地面,堅硬的身體與地面摩擦出巨大的響聲,片刻後綠翅的身體才停了下來,濺起的灰塵還在空氣中飛揚,而綠翅再也沒有動過。
要打倒一個人,就在他最得意的地方給予致命一擊。
“不!”一聲撕心裂肺的聲音從祁敬口中傳出,他的綠翅,他的寶貝怎麽可能死!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死,那是他傾盡所有心血培育出來的,他們的抱負還沒實現,它怎麽會死!他不是說它是無敵的嗎?為什麽會死?為什麽?為什麽?……祁敬腦海裏充斥着無數的為什麽,可惜現在無人回答。
衆人看到綠翅一死就紛紛沖向祁敬,很快祁敬就被憤怒的衆人給綁了起來,臉上更是青一塊紫一塊。就算如此祁敬還是毫無反應,只是嘴中喃喃的重複念着“為什麽為什麽……”
向問柳見局勢逆轉就走向衆人替他們把脈,尋找解毒之法。
宇肆懿靜靜地走到祁敬身前,本來圍繞在祁敬身邊的人看到是他紛紛把路讓開,然後站在一旁,但是看着祁敬的眼神中充滿了濃濃的殺意,簡直就想立刻把他千刀萬剮,處之而後快!
“如果你不是想利用綠翅來達到禍亂江湖的目的,綠翅也不會死。”宇肆懿靜靜地看着地上狼狽不堪的祁敬。
聽到綠翅的名字,祁敬才似從打擊中回過神,“呵呵。”他輕笑了聲,擡頭看向宇肆懿,“你這是來幹嘛?耀武揚威?還是就為了諷刺我兩句?”
宇肆懿蹲下身和他平視,“上次我跟憐月第二次潛入地下密室,我就發現了那裏的秘密,那些籠子裏關着的全都是你偷偷抓來做毒蟲寄體的女人,而且都是處子,因為要煉制百煉,必須要用女子陰柔的天然之體做引子,而處子是最好的寄體,讓初期毒蟲食其血肉才能慢慢長成中期毒蟲。”
“等中期毒蟲長成爬出,你養的那些帶毒的蝙蝠就會吃掉它們,從而會變成另一種毒,你再把這些蝙蝠加上你自己的血喂養綠翅,而所謂真正的‘百煉’之毒其實就是綠翅本身,‘百煉’萬惡,千錘百煉才可得,劇毒之首,‘百煉’成,就無藥可解。有綠翅才有‘百煉’,綠翅亡,‘百煉’覆!”
“……”祁敬沉默了一會兒,“為什麽你們可以殺死擁有刀槍不入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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