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1)
山洞深處照不進光,裏面只能通過洞口的光隐隐看清四周。山洞裏突然亮起碧綠色的光,就聽一女子的聲音傳來——
“怎麽會沒人?”丁然問道。
思羽思縷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不解,思縷解釋道:“我們明明把人藏在這裏,還封了他周身大穴,別說逃走,他根本連動一下都不可能!”
丁柯:“事實擺在眼前。”
“……”
思羽直接單膝跪到冷憐月面前,“是屬下無能,請宮主責罰!”
思縷反應過來,也立刻跪了下來,“請宮主責罰!”
冷憐月沒去看地上跪着的思羽、思縷,而是掃了這個小洞中的山壁一眼,借助夜明珠的光可以看到左側山壁上刻的畫,畫很奇怪,也很粗糙。
這時丁然丁柯也看到了,丁然拿着夜明珠走過去,淡綠的光芒照到壁上,使牆上的畫看得更加清楚。丁柯指了指牆上那些應該叫圓加線更恰當的東西,“這是什麽?”
丁然有點不确定的道:“應該是畫……吧?難道是帶走祁明的人留下的?”
冷憐月看懂了畫上的意思,眼神一冷。
“走吧!”冷憐月說完就朝外走去。
四人不明所以地對視一眼,人不找了嗎?
一家酒樓裏安靜的一角,向問柳看着眼前一年多沒見的好友,還是那張娃娃臉,認識九年了,這張臉就沒變過。
宇肆懿摸了摸臉,“我是變醜了還是臉髒了?至于你一直盯着看麽?”
向問柳思考了一下,“你一說,還真有點。”
“……”
“一年前你出完那陣風頭就跟消失一樣,你是不知道上我家來找你的人,門檻都差點被踩爛了!你們太行山恐怕更甚。現在好點了,你倒是舍得現身了?”
宇肆懿摸了摸鼻子,有點汗顏,“我不知道會給你們造成這麽多麻煩。”他舉起酒杯,“給你賠不是了。”
兩人碰了個杯,向問柳也就随口說說,沒真怪罪的意思,無非就是想想問問對方這一年過得如何而已,“那你這一年究竟幹什麽去了?”
宇肆懿含了口酒,片刻後咽下去才道:“在找人而已。”
“找人?”
宇肆懿随口嗯了一聲,并不想多說,自我調侃道:“順便再扛扛麻袋什麽的,賺點錢。雖然武功不行,好歹我力氣夠大。”
“……”向問柳趕緊咽下嘴裏的酒才沒有噴出來,“你堂堂流雲公子,還需要抗麻袋?”
“……也不知誰給我取這麽一稱號,确定不是在諷刺我嗎?”宇肆懿說着比了比自己,“你看着像哪家公子哥嗎?”
向問柳摸着下巴故意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好幾遍,“別說,還真挺像……”
“……”
“像個披着兔子皮的老流氓。”
“……”宇肆懿抓起一把瓜子砸他,向問柳大笑着躲過,“你這是惱羞成怒。”
“……”
兩人鬧了一會兒,鬧完向問柳問:“還是去我家?”
宇肆懿想了想,最後搖了搖頭,轉頭看向窗外,“還有點事,辦完再上門拜訪。”
向問柳也不勉強。
突然從窗戶外傳來一片吵鬧聲,有個少年人大叫着,“抓小偷啊!哪位好心人要是幫我抓住前面那個人,我就給他五十兩銀子!”
宇肆懿好奇地朝外看了一眼。
向問柳也随意看去,當看到那個少年時,臉上有瞬間的異色,立刻收起折扇就從窗戶跳了下去。
宇肆懿一怔,喝完杯中的酒,放下銀子也立刻追了出去。
七拐八彎竄過好幾條巷子,宇肆懿才在一棵大樹下找到向問柳。向問柳正一腳踩在一個長相和穿着都很普通的男人身上,那人臉朝下趴在地上不停地掙動着,嘴巴還在咋咋呼呼地叫着:“放開我!你們簡直欺負人!”
宇肆懿走到近前看着地上的人,“這人偷了什麽東西?”
向問柳把腳放開,一把把人提了起來,伸手從對方的懷裏掏出一個小包袱,這才把人給放開了。
小偷轉身就想跑,宇肆懿眼疾手快地揪住他後衣領子,“想往哪裏跑?”
小偷一臉苦兮兮地轉過頭,“兩位大俠,既然東西你們已經拿回去了,就放過小的吧?小的是有眼不識泰山。”
宇肆懿剛要開口就聽一個少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你不能走!”少年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正是當時大叫抓小偷的人,也許是因為奔跑的關系臉頰有點泛紅。
少年撐着腿喘粗氣,指着那個小偷,“居然敢偷我爺的東西,活得不耐煩了!”
向問柳看了少年一眼,“這是你的吧?拿去!”說着把小包袱扔給少年,轉身就打算離開。
少年喘夠了氣直起身,當看清向問柳的臉時瞬間張大了眼,“向、向公子,原來是你幫我抓到了小偷,要是爺知道的話肯定會很感激,這包袱裏的東西對爺來說可是很重要的!”
向問柳心裏一陣後悔,早知道是那家夥的珍愛之物,就該讓人偷走,“我不知道丢東西的是你,權當我救助弱者了!”然後轉頭朝宇肆懿說道:“走吧。”
宇肆懿并沒有聽向問柳的立馬就走,反而走到少年面前,哥倆好似地勾住他的肩,“小弟弟,你跟我說說看,你家爺是哪位?在下是問柳的朋友。”
少年一聽是向問柳的朋友就不疑有他的跟他搭起話來,“我爺就是蕭絮,我是他身邊護衛子佑的弟弟,我叫子尋。”
蕭絮?怎麽會跟問柳扯上關系的?而且看向問柳一副對他咬牙切齒恨之入骨的模樣,說他們倆沒過節都沒人信,但看這小子的反應又不像。以前也沒見兩人走得有多近,看來這一年裏發生了不少事啊。
宇肆懿繼續套話,“那你這次到封城來做什麽?”
子尋一臉天真樣,“我到封城來給人送東西的。”
“哦?”宇肆懿甚是感興趣地問道,“什麽東西?”
子尋一下子為難起來,抓了抓頭,“這個爺說了,是秘密,只能把東西送到了才能看。”
宇肆懿也不勉強,“那你要送的人是誰?”
子尋一下跳了起來,“我真是笨,人不就在這裏嘛!”說着還敲了一下自己的頭,他把小包袱抱着跑到向問柳的面前,擡手把包袱遞出去,道:“向公子,這是我家爺給你的,說是一定要送到你手裏才能打開,誰也不能先看到,否則,殺無赦!”說完還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宇肆懿看到這情況,頓時就笑了。
向問柳不耐地揮了揮手,“誰要他的東西。”
子尋嘟了嘟嘴,表情甚是無辜,“可是爺說一定要送到你手裏并讓你收下,不然他就要了我的命!”
向問柳咬牙,好你個蕭絮,居然拿人命威脅他!
子尋拉了拉向問柳的袖子,只到向問柳下巴的身高,還真像個撒嬌的孩子,“向公子,難道你要看到我自己捧着自己的腦袋去向爺請罪嗎?而且爺說了,這裏面的東西,向公子你一定會感興趣的!”
向問柳聞言也好奇起來,但是剛才他才說了不要,現在也拉不下面子又說要。
尴尬在空氣中蔓延……
子尋小心地看了看向問柳的樣子,見對方一臉猶豫就明白了。眼珠一轉,他直接把包袱塞進對方手裏,轉身跑開了才回過頭朝向問柳揮手,“反正爺說了無論怎樣都要送你,為了我的小命,向公子就勉強收下吧,子尋這就告辭了。”話一說完,人就跑沒影兒了。
宇肆懿好笑地看着子尋消失的方向,“想不到蕭絮的身邊居然還有這樣的人。”收回眼看着向問柳手裏的包袱,“他的東西,敢收嗎?”
向問柳有點不自然,“想來,是沒什麽問題的。”說完揉了揉鼻子,臉上神色有點怪,尴尬中好似還帶着點…歡喜?
宇肆懿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打開看看?”
向問柳看了看周圍,“回去再說吧,一起?”
宇肆懿也挺想知道蕭絮究竟給了什麽東西,就沒再推辭。
回到向府,向問柳打開包袱,拿出裏面的兩樣東西,是一幅畫和一個小瓷瓶。他把畫打開看了看,“蕭絮這是什麽意思?”
宇肆懿湊過去一看,那是一副仕女圖,圖中女子貌若天仙,氣質讓人一見難忘,這并不是出自名家之筆的畫作,但是卻把女子畫得非常傳神,入木三分。而且每一筆都看得出非常用心,似包含着濃濃情意。右側還題了一句詩:凝眸還若秋,笑靥裏醉濃。
宇肆懿揶揄道:“難道蕭絮這是要給你做媒?”
向問柳頭也不擡道:“他有那麽好心?真有什麽貌美女子他不會自己留着?你也不看看這紙張。”說着指了指畫的邊緣,“這畫肯定有将近二十年的歷史了,這畫中人要是真實存在的,你想想,這得什麽年紀了?”
宇肆懿對這些沒什麽研究,也看不明白,索性把畫卷了起來放到一邊。向問柳拿起另一樣東西,宇肆懿問道:“這又是什麽?”
向問柳打開塞子湊到鼻尖聞了聞,一臉驚喜,“毒!”
“毒?”宇肆懿退後了些,一臉嫌棄,“毒藥你還高興?”
向問柳立刻坐到凳子上,從桌上拿過一個空茶杯,“你不懂,這種毒我可觊觎了好久,一直想研究看看。”
宇肆懿不敢茍同地搖頭。
宇肆懿在向府待了幾天,天天都被向問柳拉着給他打下手,一會兒熬藥,一會兒給試藥的小動物喂藥……
當這一天向問柳又跑去找宇肆懿的時候,他幹脆躺在床上裝死。
向問柳死拉活拽的把宇肆懿給拖出了被窩,“我是讓你來看成果的。”說着抓出一只兔子。
宇肆懿一臉驚訝,“居然沒死?”
向問柳自得一笑,“那是,那毒我已經研究出解藥了。”
宇肆懿佩服,比了個大拇指,“向大公子果然名不虛傳!”
向問柳一笑,“為了答謝你這麽些日子的幫忙,請你去鳳來樓吃飯!”
宇肆懿立馬道:“可不能反悔?”
“……我是那種人?”
“那正好,擇日不如撞日。”
“……走吧!”
兩人來到鳳來樓叫了滿滿一桌子菜,一陣風卷殘雲,大半的菜都進了宇肆懿的肚子。
吃飽喝足,向問柳正打算結賬離開時,一擡頭就看到上樓來的蕭絮,他身後還跟着子佑和那天他們遇到的那個少年,但是蕭絮并沒有注意到他們。向問柳又坐了回去,宇肆懿因為是背對着樓梯并沒看見後面的光景。
宇肆懿伸手碰了碰對面的向問柳,奇怪道:“不是說走,怎麽又不走了?你這樣子,不會是沒帶錢吧?”說完斜眼看他。
向問柳睨他一眼,“我是那種人?請客還不帶錢?”
宇肆懿誇張地拍了拍胸口,“帶了就好,不然要我來付還不得把我賣了!”
“……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居然還有摳門這個特點?”
宇肆懿一笑,“等你更了解我後,你就會發現我優點多着呢。”
“……那還是別了解的好!”
在跨出鳳來樓大門時,宇肆懿有點心不在焉,撞到了一個人,他趕緊朝對方道了聲“得罪”。
那人回了句“無礙”,聲音有點冷,說完就錯身走了進去。宇肆懿好奇地看了一眼,對方一身黑衣打扮,背影修長挺拔,手中拿着一把佩劍,板着張臉有點冷冰冰的,身上充滿了殺戮的味道,這個人……
聯想到近一年裏發生的大小事件,宇肆懿微眯了眯眼,不會這麽倒黴吧?
子佑站在一間雅房外,盡忠職守地替蕭絮注意着周圍一切可能有的危險。旁邊走來一黑衣男子,目不斜視地從他面前走過。男人消失在轉角處,子佑才從僵硬的狀态恢複過來,他立刻轉身敲了敲門,裏面響起蕭絮那特有的嗓音。
子佑走了進去,微低下頭朝蕭絮道:“爺,屬下剛才看到一人,此人恐怕不一般。”
蕭絮眼珠一轉笑了一下,擡手示意,“不必在意。”
桌上的其他人見蕭絮有事,識趣的起身朝他告辭,“既然蕭老板有事要忙,那我們就先告辭了,下次再談!”
蕭絮點了點頭,子佑上前送客,轉身回來就見蕭絮一臉若有所思,他安靜地走到一旁,子尋則無聊地挑着桌上的菜吃。
蕭絮想了想,道:“給白鷹一個消息,問問看最近閻羅門有誰出來執行任務。”
子佑道了聲“是”就退下了。
蕭絮看着子尋,問道:“我叫你給向公子的東西,送到了嗎?”
子尋因嘴中食物太多無法開口,慎而又重地點了點頭,證明自己圓滿完成了任務。
“做的不錯,叫你哥給你獎勵,就說是我同意的。”
子尋一聽,努力咽下嘴裏的食物,“謝謝爺。”
蕭絮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
宇肆懿來到了河邊那片杳無人煙的樹林,拜這一年不斷被人追殺所賜,倒是把冷憐月教的輕功練得爐火純青,真是應了當時那句話,盡用來逃跑了。
看着周圍的一草一木,還是昨日的樣子,只是那時身邊還有個白衣少年,現今只有他。
出了樹林很快就到了那處村莊,還是一樣安寧祥和,祁敬死後這裏也就再不會有少女失蹤了。
來到何圓家敲了敲門,随意的掃了幾眼周圍,感覺似乎更破敗了。
很快就有人開了門,“是你?”
宇肆懿笑了笑,“不請我進去坐坐?”
何圓側開身。
宇肆懿瞅了他一眼,“你爹娘呢?”
何圓眼神暗了暗,“他們走了。”他走到挨着牆的桌子前,把上面蓋着的布掀了下來,漏出兩個靈位。
少年的臉上沒什麽特別的表情,只有一雙黑如星夜的眸子洩露了絲絲傷心。
宇肆懿輕輕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何圓問道:“你找我有事?”
“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
何圓只看着他。
宇肆懿雙手一攤,“确實有事,就看你答不答應了。”
何圓問:“什麽?”
想了想措辭,宇肆懿道:“現在你父母都不在了,不如以後跟着我?”
何圓盯着他,眼神不怎麽友好,“你以為我沒能力養活自己?”
宇肆懿抱臂,“自然不是,你可以先考慮考慮,我就住封城的福安客棧,想好了可以來找我。”
“……”何圓遲疑着點了點頭。
宇肆懿起了個大早,用着早膳時,何圓就出現在了他面前,他走到宇肆懿的旁邊,“我答應。”
宇肆懿笑笑,只道:“早飯吃了嗎?坐下一起吧。”随後叫小二又多上了一份早點。
何圓猶豫着想說什麽,但宇肆懿一直在吃東西,他也就沒開口。宇肆懿當然也看見了他的欲言又止,但他什麽都沒問,等用完膳就帶着何圓出去了。
傍晚時分,何圓同宇肆懿走在回客棧的路上。何圓掂了掂手裏沉甸甸的一袋銀子,他從沒一下子見過這麽多錢,但他臉上卻沒有一點喜悅之情,反而像是吃了髒東西一樣的郁悶神色,擡頭瞧了瞧前面一臉惬意的某人,“你确定你是去給人解決麻煩而不是坑蒙拐騙的?”
宇肆懿一臉你如此不可教也的神情:“當然是解決麻煩,怎麽能說坑蒙拐騙?”
何圓一臉鄙夷地瞅了宇肆懿一眼,走了兩步卻沒發現人跟上來,回頭就見宇肆懿雙眼盯着一個地方一動不動。
何圓也往同一個方向看去,就見對面站着三個人,其中一人他還見過,還曾玩過他家的雞。
何圓走回去撞了撞傻了的某人。
“……”宇肆懿幾句話把何圓打發回了客棧,抄着手走到冷憐月面前,低眉順眼道:“冷宮主,許久不見。”
冷憐月沒開口,身後的思羽上前直接點了他的穴道。
“……”
宇肆懿被帶回了一座小樓,思羽直接把他按到了凳子上。
冷憐月站在對面看着他,“流雲公子別來無恙?”
宇肆懿幹笑,“在下也是十分想念冷宮主。”
冷憐月并不想跟他廢話,“你知道我找你什麽事。”
“冷宮主,對人有所求态度起碼好點吧?”宇肆懿說完用眼神示意對方他穴道被制之事。
冷憐月看着他,宇肆懿也毫不示弱地回視。
最後冷憐月擡了擡手,思羽上前給他解了穴。
宇肆懿動了動肩膀,朝冷憐月露齒一笑,“謝過冷宮主。”
冷憐月眼神溫度又降了一些,“可以說了?”
宇肆懿給自己倒了杯水,湊到嘴邊喝了一口,“其實祁明并不在這裏。”
“那他在哪裏?”
宇肆懿聳了聳肩,“只有我能找到的地方。”
“……條件?”
宇肆懿想了想,垂眸道:“我記得還欠着冷宮主一件事,不如一筆勾銷?”說完擡頭看向對方,臉上是從沒有過的認真。
冷憐月不信任地瞥他一眼,“就這樣?”
“……”宇肆懿心裏一嘆,沒再多說只點了點頭。
冷憐月直接應了,“可以。”
宇肆懿從屋頂上快速奔過,從一間跳到另一間,分神注意着身後那幾乎要跟夜色融為一體的身影。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這次的人有點棘手,對方雖不能接近,但是他也甩不掉對方,這是特意派了個輕功高手來對付他?
宇肆懿蹿進巷子裏,那個殺手也立刻跟了進來,他一邊帶着人在城裏走迷宮似的亂蹿,一邊思考着脫身之法。
悶頭亂跑一陣,這時他到了一座小樓前,擡頭一看,他頓時都不知是該先哭還是該先替自己憑悼?因為他不确定進去跟留下究竟哪個死得更慘?
嘆了口氣,飛身躍起人就進了院中,然後朝裏跑去,跑過一個窗戶閉眼跳了進去。當睜眼看到桌子前坐着的人時,宇肆懿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擺,一臉讪讪,“冷宮主,這麽晚還沒休息?”
冷憐月瞥了他一眼,收回視線看着月光杯裏的水。
宇肆懿摸了摸鼻子,朝外指了指,“……在下可能是,夢、夢游了,這就走,這就走,小的就不打擾冷宮主休息了。”說着踮起腳做賊似地往門口挪,當門觸手可及時,他立刻轉身開門就想跑,結果後背穴道一麻,瞬間無法動彈。
“……”
冷憐月指間轉着金針,“我有說你能走嗎?”
宇肆懿保持着開門的動作,“……不知冷宮主還有何吩咐?”
“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你是不是該兌現承諾了?”
宇肆懿只有眼珠能動,“……也不是在下不願意立刻帶您去,實在是那個地方吧,不太好找。”
冷憐月剛想開口,屋外突然響起丁然的聲音:“宮主,有兩人闖進了院子,而且輕功極高,屬下們一時無法将其擒住,請宮主小心!”說完似乎就走了。
冷憐月瞟了宇肆懿一眼,“你引來的?”
宇肆懿幹笑,“好像是的吧,呵呵。”
“殺你的?就你,還有被殺的價值?”
宇肆懿:“……”
冷憐月垂下眼,“來了。”
“……那個,冷宮主,我們能不能商量個事?”
“說。”
“能把小的穴道給解了麽?”
“不解。”
“……”
宇肆懿嘆了口氣,“您老不給我解穴,難道讓我站着等死?”
冷憐月走到宇肆懿身後,“要解也不是不可以,想起祁明在哪兒了麽?”
“……冷宮主,趁火打劫不太好吧?”
冷憐月往旁走了一步,“想不起來?”
“……”
冷憐月朝房頂瞟了一眼,右手朝上一抓,強大的內勁直沖頂上之人而去,只聽一陣瓦片的破碎聲響起,一個黑影就掉了下來,那殺手的反應也很迅速,在空中翻了身輕巧地掉在地面。
冷憐月早已閃到一旁,宇肆懿就沒那麽幸運了,被掉下的木頭瓦片砸了一臉。
殺手從伏低狀慢慢站起,周身都戒備着,他轉頭看了看站在門口的宇肆懿,黑眸中立刻閃過一抹殺意,然後不動聲色地轉向另一邊的冷憐月,神色慎重。
他居然這麽容易就被人發現了。
冷憐月擡手隔空朝宇肆懿的肩膀穴道一彈,用勁氣給宇肆懿解了穴。
周身一松,宇肆懿動了動僵硬的肩膀,轉身看向一臉戒備的殺手,“我說老兄,你們追了我一年多了都不嫌累的嗎?其實你不妨把那要我命的幕後之人告訴我,我去找他老人家談談,說不定他一高興就不想殺我了,你們也好早日解脫不是?”
那殺手理都不理他。
宇肆懿繼續叨叨:“你說,你這是何必呢?明明可以和氣生財,非得打打殺殺。”
殺手還是沒反應。
真是冥頑不靈啊,宇肆懿揉了揉鼻子,“這麽看來,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
殺手:“沒錯!”
宇肆懿雙手一攤,“那就沒辦法了。”說完把手圈到嘴邊,朝外一吼:“冷宮主被人襲擊了!”
宇肆懿的話才說完,四個身影就出現在了房裏,二話不說就朝殺手開始攻擊。只見白绫暗器齊飛,不過一會兒殺手就被制住了,渾身被綢帶捆得像個粽子。
宇肆懿嘶了一聲看着都替他疼,慢慢踱到殺手面前,狐假虎威地戳了戳殺手的肩,“你看吧,我就說叫你小心。”然後故意把指節捏得“咔哧”作響,“請問可以告訴我究竟是誰要殺我了麽?”
“……”殺手頭一偏口中傳出一聲脆響,宇肆懿一驚,伸手捏住殺手的下巴,但為時已晚。殺手嘴角慢慢流出黑色血絲面色也開始發青,片刻人就無力支撐倒到地上。
宇肆懿嘆道:“……做殺手的都是這麽不懂變通的嗎?”說完站起身,就見好幾雙眼睛盯着他,“……”宇肆懿幹笑一聲,“你們可看見了,我也不是要故意打擾冷宮主,實在是被逼無奈。”轉了轉眼珠,“冷宮主,你看我現在天天被追殺,朝不保夕的,要是哪天在你眼皮子底下被人給殺了……我都還沒帶您去見祁明,要是死了,我會愧疚難安的。”
冷憐月勾起一邊嘴角,“怎麽?你還想賴下?”
宇肆懿朝他走了兩步,“瞧宮主說的,怎麽能是賴?是在下想回來服侍您才對!您只要不開口趕我一天,我就還一直是您的下人不是?”
冷憐月看着他似笑非笑。
“……”宇肆懿梗着脖子迎接他的冷眼。
宇肆懿把不要臉的秘訣發揮到了極致,最終還是賴下了。
一個奢華的房間裏,地上單膝跪着一個渾身上下除了眼睛什麽都沒露出的人,地上之人擡頭看了一眼前面背對他而立的男人,又立刻把頭低了下去,“門主,此次行事……敗了!并且執行此次任務的痕空也死了。”
“死了?”男人沒有絲毫情緒的聲音傳來。
地上之人恭敬答道:“是。”
“這次是為何?”
“是被旁人所殺。”
“誰?”
“屬下無能,查不出對方的來歷和身份。”
男人轉過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地上之人,“這個江湖上,除了逍遙谷居然還有你查不出的人?”
“屬下無能!”地上之人冷汗滑過眼角,就那麽抱拳跪着一動不動。
“查不出就不用查了。”男人又背過身,地上之人暗松了口氣,就聽男人又道:“這還是我門唯一一次要取人性命,一年多都不曾得手,簡直是奇恥大辱!”
地上之人低下頭,“屬下願親自去取令上之人首級,如若失敗,甘願一死!”
男人揮了揮手,“痕空的輕功都不能殺了他,你更不行!”接着道:“妖嬈呢?”
“回門主,左護已經啓程,還需些時日才可到達!”
站立之人淡淡“嗯”了一聲,揮手叫人下去了。
地上之人一離開,就有一白色身影從旁邊簾子後走出。
一個溫潤的女子聲音響起:“門主把小妖也叫來,未免太大費周章了吧?我聽說那令上之人不過就是一個小鬼,武功極差,而且為人欺軟怕硬,除了一身輕功根本一無是處!”
男人側頭看了她一眼,“你覺得一個一無是處的人,能夠躲過閻羅門追殺一年之久?還能被人尊稱為流雲公子?”
女子沉吟,“難道門主的意思是……他還有別的身份不成?”
男人把手背到身後,“他的身份沒有疑點,就是一個小人物。”眯了眯眼,“但是讓痕空有去無回的人,才讓人在意!”
“這麽說,那人才是他的靠山?”
“不一定就是靠山。”男人走到門前,眼神異常冰冷,“那些原因都不重要,這次叫妖嬈出來,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女子癡迷地看着眼前人的背影,可惜男人背什麽都沒發現,而她也只敢在對方看不見的地方默默注視。
男人沉聲道:“右護,此次任務由你安排,并且在妖嬈到達之後,立刻執行!”
女子垂下頭應了聲“是”。
宇肆懿起了個大早,站在院子裏伸胳膊抖腿,舉起的手還沒來得及放下,就見思羽、思縷出現在他面前。
宇肆懿勾起唇,“兩位是有何事?”
思縷冷冷道:“宮主要見你。”
宇肆懿依言來到飯廳,就見冷憐月正坐在桌前,桌上擺了兩副碗筷,他走到冷憐月對面坐下,一邊給自己盛粥一邊問道:“冷宮主,您找我不會就是要請我用膳吧?”
冷憐月頭都沒擡,“你覺得呢?”
“……呃!那必然是不會如此簡單的了。”宇肆懿往嘴裏送了兩口粥,眼珠亂轉。
冷憐月叩了兩下桌子。
宇肆懿被驚得勺子都掉進了碗裏,“冷宮主,在下絕對沒有要賴賬的意思,只是吧……”
冷憐月打斷他的廢話連篇,“繼續編。”
“……”
宇肆懿放下碗,“冷宮主,咱能商量個事麽?”
“……”冷憐月撐着頭睨他,“得寸進尺。”
“……您都沒聽怎麽知道就不是好事?”宇肆懿把凳子拉到冷憐月旁邊,剛準備坐下,冷憐月側眸一瞟。
“……”宇肆懿默默把屁股挪開,拖着凳子又坐回原位,“其實我身邊還有個人,能讓他也來這裏麽?”
冷憐月被這人的無恥程度驚到了,“……不僅你,你還想再帶個人到我這裏蹭吃蹭喝?”說着站起了身居高臨下看他,“我看祁明我也不要了,不如直接殺了你,我再自己去找便是。”
宇肆懿咽了口唾沫,“冷宮主……”
“嗯?”冷憐月眼神一厲。
宇肆懿閉上了嘴,舉起手,“冷宮主,我覺得我還能掙紮一下。”
冷憐月冷呵一聲,“你的命對我來說沒有作用。”
宇肆懿站起身走到冷憐月面前,垂眼看着他,眸中盡是鬼靈精怪,“也不一定啊,你看,你身邊手下都是女的,肯定有許多不方便的地方,有我這男仆人在就不會有這種煩惱了。而且我那小弟也是個男的,吃得不多力氣還大,這樣一個免費的勞動力,你說上哪兒找去,是吧?”
冷憐月:“……”
宇肆懿再接再厲,“那小子年紀不算太大,腦子也算好使,你再讓思羽她們調|教調|教,保準之後會是個好手下,是不是相當劃算?”
“……不僅要我供你們吃,現在還想要我的手下給你們當免費師父,還真是挺劃算的!”
宇肆懿抿了抿嘴,“……呵呵。”
“……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再有借口,你們兩個就留下頭給我效力好了!”
宇肆懿默默摸上自己涼飕飕的脖子,“……當然當然。”
宇肆懿去客棧接了何圓,邊走邊問他:“想學武嗎?”
何圓不懂他為何突然提起這個,“……你教?”
宇肆懿摸了摸鼻子,“就我這兩下子還是不要拿出來丢人現眼了,我給你找了兩個厲害的師父。”
何圓不信任地瞥他一眼,“你能認識什麽厲害人物?”
宇肆懿一臉高深莫測,“見到你就知道了。”
何圓看到思羽、思縷時感覺自己被耍了,他把宇肆懿拉到一邊,“這就是你給我找的師父?兩個女的?”
宇肆懿睨他,“怎麽,你看不起她們?”
何圓連忙搖頭,“當然不是!但是……”他朝兩姐妹的方向瞥了一眼,“她們真的像你說的那麽厲害?”
宇肆懿抱臂看他,“你覺得我厲害嗎?”
何圓糾結了一下,艱難道:“還行……吧。”
宇肆懿笑出了聲,拍了下他的肩膀,“不用說得那麽勉強,我這人有自知之明。這麽說吧,十個你不見得打得過一個我,但是她們……”說着朝兩姐妹的方向擡了擡下巴,“一根手指頭就能把我打趴下。所以,現在還懷疑嗎?”
何圓還是将信将疑,但明顯這裏不是他說了算,他就這麽被交給了思羽思縷教授武功。至于能學成什麽樣,就看他自己造化了。
之後宇肆懿在外時又遇到了兩次追殺,但是這兩次卻明顯不同,之前的殺手都是看到他就砍,這兩次居然沒要他的命,反而似在試探什麽。
宇肆懿想這些人難道是想引出什麽人?他覺得他似乎該離開封城了。
宇肆懿獨自走在路上若有所思,面前突然一暗,他連忙停下腳步才沒有直接撞人身上,擡頭就看到笑看着他的蕭絮。
“宇兄,真是巧。”
“……”宇肆懿抱了抱拳,“原來是蕭兄,确實挺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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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