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1)

離連岐山越近,更加看不到人煙,天氣漸涼,夜晚溫度更低。

宇肆懿靜靜地坐在火堆前,看着火焰出神。他撿起地上的一根樹枝,拔了拔火堆,使火能燃得更旺,火焰的光映照在那張娃娃臉上投射出一片陰影,時隐時現,使他整個人的臉色也明滅起來。

腦中浮現那個白色的背影,還有那人的不屑一顧……

一下站起身,他獨自一人走到再也看不見遠處的火光才停止了步伐,抽出湛龍開始練起《縱橫》,縱橫的招式詭異而多變,不慎的話甚至會傷到自己。揮出一劍擊向眼前的樹木,一股劍氣朝樹的枝頭而去,一根巨大的樹枝就被削了下來,只聽一聲“吱呀”響動,樹枝掉落地上,濺起無數塵土!

塵土飛揚間宇肆懿的身影若隐若現,塵土散盡時眼前出現了一群人,帶頭是一個白衣女子,其餘全是一身黑衣的蒙面人。

宇肆懿一看眼前的情況就明白了,又是追殺他的人。以前他是避之唯恐不及,不過現在……打還是逃,是個問題。

宇肆懿緊了緊手中的湛龍。

白衣女子略帶贊賞地看着宇肆懿,緩緩走出來,櫻唇一勾,“想不到令上之人居然是一個小朋友,我還以為讓我們追殺了一年都未果的人會是什麽三頭六臂,原來是個這麽可愛的弟弟,姐姐甚是喜歡啊。”

宇肆懿一陣厭惡,這個女人的說話方式讓他想起了以前的那些人。

看到他的反應,白衣女子掩嘴嬌笑,“小弟弟,你難得落單,今天就別怪姐姐不心疼你哦。”女子一招手,黑衣人立刻動作,舉劍一起攻向宇肆懿。

宇肆懿擡起湛龍,接住黑衣人的招式,身影翩飛間,他已經接了黑人幾十招。

雖然宇肆懿習了縱橫,但就像冷憐月說的,這套劍法靠的是悟性,現在的他別說懂得其中精髓,連門道都還沒摸清,就能照着招式畫畫皮,但也比之前強太多。

不多時宇肆懿身上就多了好道傷口,傷口的疼痛終于讓他認清現實,他開始後悔起來,就差把腸子悔青了,他為什麽不跑?

這種時候要活下去就不能有顧慮,宇肆懿不停的換着招式攻擊,完全不設防,身上破債百出,在他這般不要命的攻擊下,黑衣人也倒下了幾人,他自己更好不到哪裏去。

白衣女子微眯了眯眼,她聽說這小子武功平平,除了輕功好點,每次一對上他們都是逃走,怎麽看起來跟事實不符?

宇肆懿呼吸變得時輕時重,意識也漸漸模糊,他意識到對方的武器上猝了毒。突然一陣恍惚,他手中湛龍偏了些許,一個不慎立刻中了黑衣人一掌,身體飛了出去,他的身體一接觸地面就再動彈不得,就見一黑衣人的劍已逼近眼前……

就在黑衣人的劍要刺上宇肆懿之際,突然出現一個身影,伸手擋住黑人的攻擊,擡手挑開宇肆懿胸口的劍,接着出現了第二道身影。

宇肆懿聽到風聲擡頭看去,當看到向問柳的身影時心裏一松,一松懈下來就再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向問柳看宇肆懿的面色就知中了毒,随即舉起折扇回過頭和蕭絮一起對陣黑衣人,他們必須速戰速決,他也不知道他和蕭絮究竟是不是這些黑衣人的對手,但是若加上他身上的毒藥,他們或可以放手一搏!

黑衣人看着突然冒出來的兩人,舉劍朝他們攻去。

向問柳用的是他那把價值不菲的折扇,這把折扇看似跟一般的扇子無二,但是面料卻是用特殊材料制成,可以阻擋刀劍而不傷,攻擊時加注內力在其上,扇面就成了可以取人性命的利器。

蕭絮則是雙手空空,向問柳也沒見過蕭絮動武,但是不容置喙的武功絕對比他高。

向問柳一邊用折扇擋下黑衣人的攻擊并适時的還擊,一邊暗中注意着蕭絮的動作,只見對方不慌不忙地空手接着黑衣人的招式,動作之間游刃有餘,雖取不了黑衣人的命,但他自己也不至于受傷。

見他能應付,向問柳便認真對付起眼前的對手,手腕一翻,折扇離手劃過一個黑衣人的脖子,黑衣人立刻倒地,向問柳接住飛回來的折扇剛好側身擋住刺來的一劍,向問柳一邊應付着黑衣人,一邊思考着用毒時機。

就這麽一分神,黑衣人的劍立刻朝向問柳面門刺來,向問柳反應慢了稍許,側身堪堪避過這一劍,一縷發絲被削落,臉上也因此被劃出一道血痕。

蕭絮也時刻注意着向問柳的情況,看到向問柳受傷,雙眸眯起,胸口驀地冒出一股怒氣,他都舍不得動的人,這些人居然敢傷他?運起內力一震,攻擊他的黑衣人就被震飛了出去,雙手握爪朝兩旁一抓,旁邊樹木不受控地左右擺動,綠葉紛紛往下掉。他翻手為掌,身體往上躍起,周身運轉真氣停留于半空,綠葉也因他周身的真氣流動而圍繞着他轉動。

蕭絮手掌一翻,并攏手指,指間就夾住了數片綠葉,雙手運勁往外一甩,綠葉立刻帶着強勁的內力襲向黑衣人。

向問柳閃過黑衣人的一記殺招,就停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半空的蕭絮,他現在終于知道蕭絮的武功高到了何種地步,也終于知道了對方的真實身份。

蕭絮雙手垂于身體兩側,手掌翻轉間綠葉圍繞着他的手而動作,手掌快速的在胸前一個交彙,一揮,無數綠葉就朝黑衣人而去,速度之快,根本不是肉眼可及,只聽“嗖嗖”數聲,黑衣人就全部倒了下去,蕭絮并沒有下殺手,綠葉只是剛好劃過黑衣人的手腕、腳腕,不至死,可以走動,但卻無法再動武,最後只剩白衣女子還好好的站在一旁。

蕭絮落到地面,直直看向女子,眸中是滔天怒火,森然道:“是要我殺了你嗎?”

白衣女子的眼睛閃了閃,暗暗朝向問柳瞥了一眼,擡手道:“撤!”一群人就消失在了樹林裏。

向問柳走到宇肆懿跟前,蹲下身就想把抱起,這時蕭絮走了過來,“我來吧!”說完也不等向問柳回答,直接把宇肆懿背了起來,“走吧。”人就施展輕功走了,沒有解釋一個字。

向問柳跟在蕭絮身後,看着前面那個藍色身影,眸中神色複雜難辨。

逍遙王爺蕭靖睿,當今天子最寵愛的皇弟,傳其不務朝政是個纨绔,整天就知花天酒地,所以其兄幹脆賜了一個逍遙王爺的身份随其逍遙,也不用理會朝堂上的事。

而逍遙王爺有一成名絕技,名奪魂,其就是摘葉飛花的高超暗器絕技,傳聞只要他一出手,就沒有人能逃得過他手中的暗器,速度之快之準,令人膽寒,防不勝防。

向問柳暗自想着,當蕭絮使出那一招“夢裏無痕”時,那時的他是如此俊美非凡,仙人之姿也不過如此了。那是奪魂的終極絕招——必殺一出,夢裏斷魂,可索十萬性命!

回到衆人休息的地方,向問柳趕緊給宇肆懿治傷、解毒,還好宇肆懿中的毒并不是見血封喉的致命毒藥,身上的傷口雖多,但都不致命。

替宇肆懿包紮好身上所有的傷口,天已蒙蒙亮,向問柳擦了擦額頭的汗,命終于是救回來了。

宇肆懿醒來時已近午時,他是躺在蕭絮的馬車裏,向問柳在旁邊,并沒有看見蕭絮。向問柳發現他醒後,把他扶了起來,“覺得怎麽樣?”

宇肆懿動了動身體,痛得他一陣龇牙咧嘴,“我這身上的肉是沒一塊好的了麽?”

向問柳把水壺遞給他,“聽你這中氣十足的聲音,看來是沒事了。”

宇肆懿忍着痛挪了挪身子,讓自己能舒服一點,接過水壺喝了一口,“怎麽沒看到蕭絮?”

向問柳垂下眼,“不清楚!”

“昨晚那些黑衣人武功都不弱,你們最後怎麽把我救回來的?”宇肆懿不等向問柳答話又繼續道,“你的身手肯定不行,看來就是蕭絮了。”

向問柳點了點頭,眼眸中閃過一抹深思,他不知道宇肆懿究竟知不知道蕭絮的真正身份。

宇肆懿看到向問柳的樣子,問道:“怎麽?”

向問柳擡頭看着他,“你知道蕭絮的身份嗎?”

宇肆懿點點頭,“大概猜到一些。”

向問柳不禁一愣,“你知道?”

“他是皇族的人吧!”這他早就猜到了,他不确定的朝向問柳投去一眼,“難道你就一直沒發現?”

向問柳微垂下眼簾,“難道他真的表現得那麽明顯?你們誰都知道了,就我一個人傻傻的什麽都不清楚。”

不是蕭絮表現得多明顯,而是有些東西仔細觀察就能發現端倪,比如一個人的行為習慣。

宇肆懿:“……身份那麽重要?他不就是他嗎?”

不是看不見,只是故意看不見。

向問柳:“……或許吧。”

在經過一天的趕路和休息後,宇肆懿的精神終于好了一點。現在他們已經到了連岐山下,證明離危險也近了,他們走的這條路并沒有遇到武林盟的人,也不知武林盟的人是走了別的地方還是遇到了危險。

越接近連岐山,他們就越是不敢大意,除了解決必要的生理問題,大家都盡量不會離開彼此的視線,因為大家都不知道這裏究竟存在着什麽怪物。

宇肆懿小心翼翼盡量不碰着傷口的下了馬車,就看到出去打探消息的向問柳和蕭絮走了回來。

等到向問柳走到跟前,宇肆懿問道:“有發現嗎?”

向問柳一臉凝重地搖了搖頭,“什麽都沒有!別說人,這周圍連個活物都看不見。”

“這麽奇怪?”宇肆懿皺了皺眉。

蕭絮側頭看了向問柳一眼,才轉頭看着宇肆懿道:“要上山嗎?”

宇肆懿毫不猶豫地點頭,“當然。”

向問柳也同意,“冷宮主呢?”

宇肆懿不确定道:“應該……吧。他不僅武功高,懂的也多,有他在,我也放心。”

向問柳睨他,“你這個跟班做得真不到位,居然連主子的心思都摸不清。”

“……那我去問問?”

“……”

宇肆懿找到冷憐月,老老實實、一板一眼同他說明來意,冷憐月在馬車裏打坐休息,眼都沒睜只回了他一個“嗯”。

“……”

衆人決定午時再進山,因為山路崎岖不平樹木衆多,馬車沒法用,所有人只能徒步而行。

剛進山不久,并沒有什麽異常,連所謂的霧氣也沒發現,大家小心地走着。

走了将近一個時辰,宇肆懿發現地面的落葉越來越多,腳踩在上面沙沙作響,非常松軟,樹木也越來越多,陽光照射的範圍越來越小。

走在最前面的冷憐月突然停了下來。

宇肆懿問道:“怎麽了?”

冷憐月看着前方,“有人來了。”

衆人一驚。

宇肆懿走到冷憐月的旁邊站定,過了一會兒就見前面出現了一群人。宇肆懿一看,頓時放了心,對方一看就是和他們一樣的江湖人士,應該就是武林盟的人了。

對面的人也發現了他們,互相對視一眼,随後一個年輕人走上前來,朝宇肆懿他們抱了抱拳,“在下泺源閣啓天程,不知諸位是?”

向問柳走了上來側頭朝宇肆懿悄聲說道:“他是泺源閣閣主。”

宇肆懿聞言挑了挑眉,抱拳道:“原來是啓閣主,久仰大名,在下太行劍派宇肆懿,這位是向家大公子向問柳。”

啓天程朝向問柳一揖,“原來是向公子和流雲公子,久仰!”

向問柳也朝啓天程一揖,“想來諸位就是武林盟這次派來調查連岐山之事的俠士了,不知有什麽發現?”

啓天程一嘆,“不瞞向公子,我等第一次上山本來分的幾路,結果在山中走了不久,最後都繞了回去,甚至還有一路人遭遇了不測。現今在這裏遇到你們,已經是我們第三次進山了,也不知現在這裏究竟在山的什麽位置?”

宇肆懿擰眉,“這麽說來,你們也一次都沒真正進去過?”說完摸着下巴思考起來。

啓天程點頭,“都傳流雲公子機智過人,再加上向公子,有你們在,我等也就更加有把握了,定能弄清楚這連岐山的古怪!”

宇肆懿朝啓天程抱了抱拳,“啓閣主謬贊了,都是大家擡愛,就無需如此客氣了。”

啓天程提議道:“既然我們的目的都是一樣,不如結伴而行?”

宇肆懿做主應下了,“如此甚好!”

大家又開始上路,繼續往深處走。

冷憐月瞟了一眼周圍的樹木繼續走在前面,其他人随後。

啓天程邊走邊道:“我們都知這連岐山兇險無比,所以都非常謹慎,但就是不管我們如何走都走不進山裏,只要一走到出現迷霧的地方就會完全迷失方向,最後繞着繞着就又繞回了山下。說來奇怪,我們一直都是在往上走,怎麽最後會走回山下?”一臉的疑惑不解。

宇肆懿:“你說你們有人出了意外,那從他們身上有發現什麽疑點嗎?”

啓天程搖頭,“當我們發現他們的屍體時,總共分開也不過幾個時辰,但他們居然都成了幹屍。身上血液被吸幹,只有頸邊一處非常細小的傷口。”

“……知道是什麽造成的傷口嗎?”

啓天程還是搖頭,“我們對刀劍等叫得出名號的兵器傷口都非常熟悉,也能分辨出來,但是那些死者身上的傷口我們卻從未見過,完全看不出是被什麽所傷。”

向問柳:“那他們的屍身你們可有保存?可否讓在下看看?”

啓天程朝向問柳看去,一拍腦門,驚喜道:“看我都糊塗了,有向公子在,這些必定都不是問題,只是……”頓了頓,“那些武林同道的屍身我們都放在了山腳下。”

宇肆懿不在意地揮了揮手,“沒事,我們估計等下就得下去,既然你們怎麽都上不了山,就證明這山非常古怪,我們這次的結果估計也差不多。”

衆人又走了一陣,就出現了啓天程口中所說的迷霧。宇肆懿環顧四周,就是一陣大霧,除了他們周圍其他什麽都看不清,而且這霧出現得非常突然,也不知是他們觸碰到了什麽機關,還是他們走進了迷霧的範圍?

迷霧一出現,大家都更加謹慎起來,這座山的古怪之處太多,就怕在這迷霧之下還會隐藏着其他危險,一個不慎就會命喪于此。

蕭絮走在向問柳旁邊,随手抓了一把葉子捏在手中,時刻注意着周圍的情況。向問柳用眼尾掃了他一眼,什麽都沒說只握緊了手中折扇。

宇肆懿在迷霧出現的時候就拔出了湛龍,小心地探着路。因為迷霧的關系他們視線受阻,并不能看得很遠,誰都敢大意。

冷憐月把視線放在前面的路上,這迷霧一出現,他也完全迷失了方向,他并沒有發現這裏有什麽陣法或者機關,這迷霧應該是山上特有的。

大家繼續走了一陣,周圍除了迷霧還是迷霧,衆人的腳步踩在厚厚的落葉之上,發出陣陣聲響,讓人心底不能平靜。

冷憐月腳步一頓,宇肆懿也趕緊停了下來,“怎麽了?”

冷憐月轉頭看了看周圍,還是大意了,“我們中了迷陣。”

“迷陣?”宇肆懿皺了皺眉,“那是什麽?”其他人也是一臉不解。

冷憐月淡淡道:“字面意思。”

“……”

向問柳開口解釋:“就是一種能使人産生幻象的陣法,應該是這迷霧中被誰摻了能使人致幻的藥物,中了幻藥的人會出現錯覺,以為是一直在往山上走,其實事實完全相反,最後都會自己走回山下。”

啓天程一驚,“那我們現在又是在往山下走?”

冷憐月一開始也沒發現什麽古怪,如若不是迷霧裏致幻的藥物慢慢增強,他也不會有所察覺,想來,迷霧一出現的時候,他們就着了這迷幻陣的道了。

向問柳也很驚訝,如若這霧裏真的有能使人致幻的藥物,他不該聞不出才是,他卻完全沒察覺,唯一的解釋就是是連他都不懂的藥物。他不解地朝冷憐月道:“冷公子是如何察覺這其中古怪的?”

思縷一聽向問柳的話很不高興,“你也不想想這幻術的始祖是誰,這個世間有什麽跟幻扯得上關系的東西是我們家公子不知道的?”

“……”向問柳趕緊朝思縷抱了抱拳,“姑娘說的是,是在下孤陋寡聞了。”

冷憐月朝思縷瞥了一眼,思縷立刻走回了思羽身邊,微垂下頭不敢再多言。

思羽暗嘆,她這妹妹真是什麽都敢往外說。

收回視線,冷憐月道:“再深入你也能發現。”

向問柳心想這是指他的醫術還不到家?

宇肆懿撞了他一下,故意道:“術業有專攻,你也別在意。”

向問柳:“……”

啓天程在一旁一臉欽佩地看着冷憐月,眸中盡是欣賞和贊嘆。心中暗道,要是有這冷公子在,他們未必不能突破迷霧上山。

不知迷霧有致幻效果所以完全沒準備的衆人,果然如宇肆懿說的一般又走回了山下。當他們一出迷霧,就發現自己已經接近山腳了。

如若想不出對付那迷霧的辦法,他們就永遠都走不進山裏,而且他們在這裏多待一分,危險就多一分。

前段時間傳聞只要出現在連岐山周圍的活人最後都難逃死路,但是他們現在都還安然無恙,要嘛是兇手忌憚他們人多,要嘛就是兇手暫時還沒發現他們。宇肆懿希望是前者,要是是後者,他們可就危險多了。

啓天程一行人也跟着宇肆懿他們回了原先休息的地方,現在天色也不早了,大家準備休息明天再繼續。

向問柳對那些幹屍甚是在意,最後啓天程帶着他回了他們原先的落腳處,向問柳到了地方就走到屍首前進行查探,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宇肆懿坐在火堆前吃着幹糧,身上的傷口又開始隐隐作痛,臉色不是很好。

向問柳和啓天程走了過來,宇肆懿連忙起身問道:“如何?”

向問柳臉上沒有半分喜色,一臉嚴肅,“那些屍體着實怪異,就算身上的血液被吸幹也不可能直接變成幹屍。我發現那些屍體就似被什麽吸幹了精氣般渾身幹扁,頸部的傷口極細,而且形狀似是被刻意雕刻出來的,呈現出雪花狀。一般的幹屍都是渾身灰暗,而那些幹屍卻白得透明,皮下都看得分明。”

宇肆懿皺了皺眉,“那些人的死因是什麽?”

“失血而死,還是瞬間。”想了想,向問柳才接着道:“怎麽會變成幹屍的我就完全想不出了,實在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聽完向問柳的結果,宇肆懿撐着下巴低頭沉思起來,有什麽東西能瞬間吸幹一個人身上的血還能讓屍體變成幹屍?如果說屍體能變成幹屍,要嘛是因為毒,要嘛是因為長期處在幹燥的地方。屍體明顯是在很短的時間裏就成了幹屍,那麽就應該是毒……

“啊~!”突然一聲驚叫吓醒了沉思的宇肆懿,他們立刻朝着發出聲音的地方躍去,就見一個灰色的身影一閃而過,一抹耀眼的腥紅光芒也随之閃過。

宇肆懿立刻朝那人追去,但才剛追了兩步就發現對方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了。他皺起眉,整個武林能與他的輕功相當的人都寥寥可數,但是這個人還明顯在他之上。

“快過來!”

聽到向問柳的聲音,宇肆懿一個閃身就到了他身旁。

“快看!”向問柳指着地上說道。

宇肆懿低頭往地上一看,只見地上躺着一具屍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似被什麽東西抽空一般癟了下去,最後變得發絲枯黃,皮肉幹枯貼骨,肚腹低陷,但皮膚卻白得透明。

宇肆懿蹲下身,把屍體的頭顱往旁邊一推露出頸項,就見頸動脈處一個雪花似的細小傷口出現在眼前。

宇肆懿朝向問柳道:“能否查出這是不是因為毒的關系?”

向問柳對屍體檢查了一陣,最後搖頭,“屍體身上沒有中毒痕跡,除非是我都不認識的毒,實在看不出。”

宇肆懿眉頭緊鎖,“如若連你都看不出,這可就棘手了!”

啓天程這時走了上來,氣憤道:“那究竟是什麽怪物?殺了這麽多人也不怕遭報應。”

殺人的要是怕報應,誰還敢殺人?不過确定對方是人,這倒是讓宇肆懿放心不少,不是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就好辦了,只要是人,總會露出破綻!

宇肆懿站起身,環視了一圈衆人,“你們有看到兇手是怎麽出現的嗎?”

有一個人站了出來,顫顫巍巍道:“我跟阿錢(死者)還有其他幾個同門師兄弟待在一起,我們正吃着東西聊天,那人就突然冒了出來,我們根本都沒看清究竟是怎麽回事,就只見到眼前寒光一閃,阿錢就倒下去。”說完似乎還有點後怕地縮了縮肩。

他們的人死得太輕易了。

宇肆懿可顧不上他們的心情,在敵暗我明的情況下,他們每個人就似砧板上的肉,要是不想辦法把人引出來或找到他,他們只怕誰都逃不掉!

人群開始有點人心惶惶,一群人都盡量待在一起。

此刻宇肆懿他們正坐在一起商量突破迷幻陣的辦法,對于迷陣他們都沒什麽研究,一切只能仰仗冷憐月,而冷憐月……宇肆懿側頭朝他的馬車看去,只看到思羽思縷百無聊賴地坐在馬車外,雖然衆人都希望他能出手,但對方明顯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蕭絮和子佑站在人群之外,蕭絮眼尾掃了人群的方向一眼,轉回視線看着子佑,“說吧。”

子佑一揖,“爺,他們已經到了。”

“他們?”蕭一愣,挑了挑眉,“還有別人?”

子佑:“是的。”

“重真呢?”蕭絮沒有再繼續糾結在為什麽會多冒出人來的問題上。

子佑:“逍谷主并沒有出谷,他似乎比我們還早知道有人會來,所以拒絕出谷。”

蕭絮微眯了眯眼,“以逍遙谷的能力要查出些事情并不難。”心裏暗罵了重真一句,如若這次重真不出谷,他就得把計劃稍加改動了。

沉吟片刻,蕭絮轉了轉手上的扳指,随口道:“你對今天出現的那人有什麽看法?”

“那人武功極高,恐怕……”子佑頓了頓,“還請主子要萬分小心!”

蕭絮聞言沒什麽反應,朝子佑揮了揮手。

子佑行完禮就離開去執行蕭絮的命令了。

蕭絮走了回來,向問柳擡頭看了他一眼,“你去做什麽了?”

蕭絮笑了笑,湊近向問柳道:“小柳兒這是關心我麽?”

向問柳用一指撐開蕭絮的頭,“我是懷疑你!”

蕭絮微愣,随即搖頭輕笑,“原來我那麽不得小柳兒的信任啊。”

向問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開眼才道:“蕭公子的為人,向某可不知。”

蕭絮坐下來,轉移了話題,“你們讨論得如何?”

向問柳搖頭,“毫無頭緒!我們這裏對機關數術最有研究的就是冷公子,但是……”請問誰敢去勞煩冷憐月做事?

蕭絮朝宇肆懿看了一眼,“你們就沒想過叫宇兄去問?”

宇肆懿聞言轉過頭瞥了他一眼,“蕭兄還真看得起我。”送死就積極叫他去。

蕭絮聞言一笑,“誰叫你們關系比較好?”最後三個字說得輕而緩。

“……”那是挺好的,時刻都要擔心小命玩完。

蕭絮勾着嘴角看着他,眼中含有深意。

“……”宇肆懿“嘁”了一聲,起身直接朝冷憐月的馬車走去。他走到馬車前正在想要怎麽跟冷憐月開口,就聽思縷異常冷漠的聲音傳來:“宮主不在!”

不在?

宇肆懿問:“冷宮主去哪兒了?”

思縷瞥着宇肆懿諷刺道:“原來你也會關心我們宮主?”

這都什麽跟什麽?

宇肆懿有不好的預感,又問了一遍:“冷宮主究竟去了哪裏?”

思羽看了宇肆懿一眼就別開,淡淡道:“上山去了!”

“什麽?”宇肆懿一驚,“就他一人?”

也不等思羽、思縷回答,宇肆懿一閃身就沒了蹤影。

思縷看着宇肆懿消失的方向道:“這樣好嗎?”

思羽只是平靜地看着前方,“我不希望宮主受到傷害。你也知道,有些事…是萬萬不可能的!”

宇肆懿進了樹林之後直接朝山上而去,黑色身影時不時的閃現在樹木之間,稍縱即逝。

急速地趕了一陣,到達昨天他們遇到啓天程的地方宇肆懿才慢了下來,改用走,邊走邊叫着冷憐月的名字。

他在林中大喊大叫,冷憐月沒聽見,不該聽到的人反而聽到了。

一個灰影在樹林間一閃而過,灰影幾個縱身就來到了宇肆懿身後的一棵大樹上,身影被密集的樹枝完全擋住,灰影喃喃道:“居然還有活人敢到我的地盤來亂吠!”聲音有着老态的嘶啞。

宇肆懿沿着昨天的路往山上走,邊搜尋着冷憐月的身影。他已經走了很久,卻完全沒看到對方的影子,難道冷憐月沒走這條路?又走了一陣,就遇到了那片迷霧。

那個灰影一直跟在宇肆懿身後,宇肆懿完全沒發現。

走進迷霧宇肆懿更加小心起來,他知道這個迷霧的作用,并不想因此而迷失方向。

宇肆懿整了整思緒,努力放松一進迷霧就開始緊繃的身體,又喚了兩聲冷憐月,還是無人應答。

灰影在樹上勾起嘴角,朝宇肆懿的方向撒了一把粉末狀的東西,就見宇肆懿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迷霧中……

向問柳等了很久都不見宇肆懿回來,朝蕭絮道:“怎麽宇兄還不回來,這都快過去一個時辰了,要問什麽也早該問完了吧?”

蕭絮不以為意,“說不定他們談着談着就談到別的事情上去了。”

向問柳不解,“他們還能談什麽?”

蕭絮側頭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壞笑,“小柳兒想知道?”

向問柳一看蕭絮那樣就知對方沒想好事,“不用你說了,我自己去看。”

向問柳直接起身朝冷憐月的馬車走去。

走到思羽思縷面前,向問柳朝兩姐妹抱拳道:“冷宮主在嗎?宇兄剛才來找他不知現在怎樣了?”

思縷看着他,“你怕我們吃了他不成?”

向問柳趕緊道:“當然不是,只是過了這麽久……”

不等向問柳把話說完,思縷就不耐煩地趕人,“宇肆懿不在我們這裏,他早就離開了。”

向問柳焦急道:“他離開了?他是何時離開的?”要是早就離開了,宇肆懿不可能不回去找他們,難道是出了什麽事?想到那個神秘莫測的兇手,向問柳就一陣擔憂。

思縷張口剛想說話,就聽冷憐月的聲音從馬車的另一側傳來:“宇肆懿不在?”

向問柳看到冷憐月居然在外面而不是馬車裏,心開始一點點往下沉,“冷宮主沒看到宇兄嗎?一個時辰前他來找你想請你幫忙,之後一直沒回來。”

冷憐月:“一個時辰前我根本不在。”

“什麽?!”向問柳道,“那他會去了哪裏?”說着還焦急的走來走去。

冷憐月看着思羽、思縷二人,“說。”

兩人直接跪到冷憐月面前,思羽擡頭看了眼前異常冷漠的人一眼,随即低下頭,眼神有點閃爍,“宮主,宇肆懿……進了山。”最後三個字,說得很是艱難。

向問柳聞言大駭,“他怎麽會跑到山裏去?”

思羽只是搖頭,思縷則完全不敢開口。

冷憐月身影一閃就消失在了原地。

思羽、思縷立刻起身朝前追了兩步,焦急的喚了一聲“宮主”,冷憐月的身手如何是她們可比的,對方早已消失在了眼前。

向問柳一臉焦急地跑回蕭絮身邊,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不等他開口詢問就急切道出:“宇兄單獨上山去了!”

蕭絮垂了垂眼,他都不知該佩服宇肆懿的大膽,還是佩服他不要命的精神。看了一眼憂心忡忡的向問柳,心裏很不是滋味,他拍了拍向問柳的肩安慰道:“放心,那家夥的命就跟蟑螂一樣,怎麽打都打不死,不會有事的。”

向問柳擡頭看着蕭絮,最後點了點頭,現在也只能把一切都寄托在冷憐月身上,要是他們再貿然進山去尋人,怕到時只會添亂。

宇肆懿用手揮了揮周圍越來越濃的迷霧,皺了皺眉,他明明記得昨天來時這裏的霧并沒有這麽濃,為什麽他現在越走霧氣越濃?想到這腳步一頓,難道他走到了昨天沒到過的地方?

宇肆懿拔出湛龍,身體小心地轉了一圈,發現四周除了迷霧還是迷霧,根本什麽都看不見,連周圍的參天大樹都看不到一點影子,這究竟是連岐山的什麽地方?

突然霧氣一陣流動,似白雲般往兩邊散去,眼前出現了一個小木屋,小屋前有一條小溪,溪水清澈,潺潺流動着,甚至能看到水底游動的小魚。溪上架着一個簡單的木橋,宇肆懿有點懵,疑惑地走到木橋之上,把湛龍歸了鞘,伸手撫着木橋一步一步的往小木屋走去。

小木屋前用簡易的籬笆圍出了一個院子,院子裏種滿了梅樹,完全不是梅花盛開的季節,但是院中梅樹上卻開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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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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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