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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

只要不是你不行就行。

聽着燕父如釋重負的感嘆, 燕時的長眉向上一挑,卻沒說話。漸漸的, 燕父的表情開始逐漸僵硬,拍着燕時肩膀的手也緩緩停了下來。

剛才覺得好像沒哪裏不對,他家兒子身體情況好得很。但回過神來,又好像發現了一個大問題。

燕父沉默地放下手,目光緩緩往一邊一挪,燕母還沉浸在呆滞之中, 顯然是反應速度比起燕父快上一些。

燕父作為一家之主,在此刻主動擔起了這份責任。他抿了抿唇,眉心緊皺, 像是要從燕時那兒得到一個确切的答案,又像是要說服自己,問:“喜歡男孩子?”

燕時:“嗯。”

燕父:“确定?”

燕時:“嗯。”

燕父:“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燕時的目光毫不遮掩的與燕父對視。兩雙相似的眼眸相互倒映,燕父在兒子的眼裏看到了幾分堅定和一點淡笑。他見燕時點了點頭,薄唇勾起弧度:“有了,喜歡了很多年, 這一次才重新遇到。”

燕父頓時不說話了。

燕母站起來拍拍丈夫的肩膀,她與燕父相知相守相愛三十多年, 從對方的一個眼神裏便能感覺到不同的意思和情緒變化。燕父的詢問和遲疑代表着妥協。她和燕父并肩坐着, 沖兒子笑了笑,“這麽多年怎麽都沒和爸媽說過?”

燕時沉默了一瞬,輕聲道:“原本以為不會有結果。”

燕母什麽時候見過她家這個兒子這副模樣?燕時從小到大都是天之驕子,想要什麽得不到?但這些年來燕時從來沒有要求過什麽,身為父母的他們也不願意在兒子身上添加太多枷鎖。燕父當年在燕老爺子的控制下一步一步走出來,他們不希望燕時重蹈覆轍。

而現在,燕母看着長大的兒子輕聲的說着‘原本以為不會有結果’, 她心都快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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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剛才的燕父一樣,猛地一拍兒子的肩膀,燕母語氣嚴肅,“什麽不會有結果?這不是開玩笑嗎?我兒子這麽優秀,人家男孩子一定會喜歡你的。兒子你放心,你爹媽都是開明的人,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開心。你想要什麽,就去争取,我們倆不會攔着你。”

随後手掌一推燕父:“老頭子你說我說得有沒有道理。”

別看燕母看着嬌嬌弱弱,力氣也不小,畢竟是當年和燕老爺子打過一架的女人。被老婆拍了一掌,燕父嘴角抽了抽,掐着眉心點了點頭。

“你從小就有自己的想法,現在也一樣。既然你知道自己想要什麽,那麽我們也不會插手。”燕父笑了笑,“年輕人是要談談戀愛的。”

燕母補充:“你爸當年就是因為遇到了我才變得像個人樣。”

燕父:“……”

燕父燕母對于兒子有了心上人,那心上人還是個男孩子的事情接受得很快。抛開兩人開明的個性和這些年來的眼界,自從燕時出車禍以後,他們就沒什麽多求的。對于他們而言,唯一的兒子一生平安健康就是最大的幸福。

像當年的燕老爺子打着‘為你好’的名義棒打鴛鴦,他們做不出來。

事情說開了,全家人都松了一口氣。離開書房的時候,燕時想起有關他身體不行的傳聞,回頭看了眼燕父燕母,問道:“爸媽是從誰那兒聽說我身體不行的?”

燕母:“是你李伯伯說的,他說他也不确定,就是聽船上下來的人在傳。為了以防萬一,就先告訴我們了。”

燕時了然。

多半是在甲板上和沈林邱明初炫耀的時候被人聽到了。

但燕時倒也不在意。多少人對他燕家獨子的身份蠢蠢欲動,既然知道他身體不行,以後就別往他家面前湊。

也算是省去了一部分的麻煩。

晚飯後,燕時回到房間內,正尋思着找個什麽話題和姜棠聊一聊,燕母敲了敲門。他擡頭看去,燕母略有些不好意思地咳嗽一聲,“那什麽,媽媽有點事情想問你。”

燕時:“您進來坐。”

坐在房間的沙發上,燕母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背。雖然燕時是她兒子,不過燕家人的氣場擺在那兒,有時候燕母都覺得瘆得慌。她裝作不經意地往燕時的身邊坐過去,目光迅速劃過兒子手裏握着的手機,漆黑的屏幕讓燕母的願望落空,不免有些遺憾。

她只能小聲試探:“今天上午還沒有仔細問過你呢,你喜歡的那個男孩子叫什麽名字,長什麽樣啊?哦我也不是非要知道啦,就是以後萬一碰到了,心裏有個數不是?”

面對自家兒子那似笑非笑的目光,燕母尴尬得不行。其實燕父有讓她先等等,不必這麽着急。但難耐了一個白天的時間,燕母覺得自己快要被憋死了。

她沖燕時拍拍胸口,“你放心,媽媽肯定不會像電視劇一樣知道那男孩子的信息以後就跑到人家面前扔支票給他,讓他離開你的。”

燕母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燕時不給看就有些說不過去了。手指點亮屏幕,他打開相冊找到了姜棠的一張照片。自然不是姜棠的自拍照,盡管燕時知道母親不是個單純看臉的人,但姜棠自拍照裏那股矯揉造作的勁兒确實令人難以承受。

照片是別人拍的,看上去才二十出頭的少年正低頭看手機,側顏在溫暖的晚霞下顯得溫柔又美好。

柔軟的指腹輕輕一劃,劃到了一張姜棠直面鏡頭,笑彎了眼睛露出小虎牙的照片。

“他叫姜棠。”

“長得真好看。”燕母眼睛很亮,目光在手機屏幕上流連,看到少年背後露出來的各種器具,猜到了什麽,“他還是個演員?”

燕時詭異的沉默了一瞬,緊接着,在燕母好奇的目光下輕輕點了下頭,卻不忘糾正,“準确來說,演員只是副業。”

“那主業是——”

“神算。”兩個字擲地有聲。

燕母先是迷茫了一瞬,隐約回過神來後,被‘神算’兩個字震得有些頭腦發昏,一時間沉默無言。

隔了好久,她才小聲問:“那他算什麽啊?”

燕時翻出了姜棠以前的言論,“什麽都能算,而且算得很準。想必您也有聽說邱家小兒子在游輪上落水的事情,在此之前姜棠和邱明初提過,保險起見邱明初沒帶着他弟弟一起去。但邱家父母臨時決定去參加婚禮,帶上了小兒子以後,小兒子就落海了。”

燕母的神情從迷茫到震驚,再到不可思議。

邱家小兒子落海這事兒當天他們就知道了。那群富太太平時也沒什麽事情幹,也就喝茶聊八卦有一手。當天晚上平時用來炫耀今天買了根鑲着30克拉珍珠項鏈明天美容院老板誇獎自己皮膚的太太群裏,已經将事情傳了七八百遍了。

燕母看得心驚膽戰,好在邱家小兒子運氣好,立刻就被哥哥救了上來。燕母倒是沒想過,這件事情還和姜棠有點關系。

“我們棠棠這麽神?”

燕時嗯了一聲。

燕母滿臉都是感嘆,緊接着又推了燕時一把,沖兒子眨眨眼,她提議道,“哎,要不這樣,你看什麽時候邀請他來我們家做客,就說咱們也有什麽事情要讓他算一算。”

“有什麽事情?”

“就算我兒子什麽時候能得償所願,娶到他老婆!”

燕時:“……”

在燕時一天三次早上好、吃午飯了嗎、晚安的陪伴下,姜棠順利挨過了半個月的時間。自從将姚森莉換成邢夏青、卓子書沉迷拍戲、整個劇組都無比配合以後,《儲君》的拍攝得非常順利,進度比之前快了不止一倍。

姜棠的戲份也快結束了。

一想到自己即将告別劇組、可以每天扛着幡去不同的地方擺攤算命,他的小心髒就像被螞蟻爬了似的,癢得不行。姜游站在他身邊,看他一天到晚閑不下來不斷變換姿勢在椅子上挪啊挪,頗有些無語地掐了掐眉心。

恰巧這時李洪生拿着大喇叭吼了一句:“姜影帝,您過來看看這一幕拍得怎麽樣?”

姜游擡腳走去,姜棠聽到聲音以後也擡頭看去,想着自己也沒什麽事情幹便跟在了姜游的屁股後頭。然而就在兩人走到李洪生身旁時,新來的導演助理小胖匆匆跑來,面色焦急。小胖體重兩百斤,是個小胖子,大夏天跑步身體更加沉重,踩在地上噔噔瞪的,悶聲落入李洪生耳中,心髒都不由得緊了緊。

他扭頭看去,小胖跑得滿臉都是汗,手掐着肚子有些喘不上氣來。李洪生嘴角一抽,“對自己的身體情況有點認知,沒什麽大事兒就不必跑這麽快了。”

“有事!”他焦急道。

李洪生卻沒怎麽當回事。現在姚森莉這禍害走了,卓子書也認真拍戲,能有什麽事情?

李洪生沒在意,但姜游和姜棠都意識到了不對勁。

小胖的目光顯然是看向姜棠的。

這事兒和姜棠有關系。

姜棠和姜游對視了一眼,前者沖小胖笑了笑,“有什麽事情想跟我說嗎?”

小胖胖嘟嘟的臉上露出震撼的神色,豎起一個短短胖胖的大拇指給姜棠看,“李導說你是神算,果然是真的!”

姜棠揚起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心說這跟他是不是神算還真沒有半點關系。小胖那眼神直勾勾落在他身上,就差直接明說了。心中覺得有趣,姜棠笑着将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小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連忙将偏了的話題又拉回來。

他指了指片場不遠處的出口,壓低了嗓音小聲道:“我剛才過來的時候聽到有個大爺在找你。”

“大爺,找我?”

“嗯。那大爺看上去好像挺生氣的,嘴裏一直罵罵咧咧的。”在微博上見識了那晚姜棠被一群記者圍堵的畫面,小胖生怕姜棠又被堵一次,于是匆匆跑了過來報信。

看那大爺的樣子,比起那咄咄逼人的女記者不差的,說不定戰鬥力更強!

姜游站在邊上沉默着聽了好一會兒,眉心越皺越緊。他垂眸看向自家小崽子,問他:“你什麽時候惹了大爺不高興了?”

姜棠撇撇嘴,“我沒事去招惹大爺……”

話說到一半,姜棠忽然伸出手,大拇指在四指尖上掐了掐,頓時了然。

他輕嗤了一聲,“還真惹了一個。”

何大爺最近這段時間血壓升高,一度差點暈死過去。他兒子是做建築的,前兩年和大學同學包下了一個項目,給某些小村子建文化禮堂。造個文化禮堂而已,對于他兒子來說一點挑戰都沒有。而且這些文化禮堂是當地出來的大富豪出錢建造的,錢給的特別多。

當時村裏都說何家小子做了個大生意。何大爺也是這麽以為的,這些年來他們家的生活狀況迅速改善,雖然比起周大爺家還差了點,可也能算是村裏數一數二的有錢人家了。

但這樣的美夢在幾天前徹底支離破碎。

其中一個村子的文化禮堂突然坍塌,好在裏頭沒有人,否則這件事情可就鬧得大了。何大爺還在慶幸老天爺是站在他家這邊的時候,其餘幾個村子一查,發現他們的文化禮堂質量也如同出事的村子一樣。

不誇張的講,但凡哪天風大一點,都能把屋面給掀掉。

一個村子的文化禮堂偷工減料,好幾個村子的文化禮堂都偷工減料,這件事情立刻便引起了當地政府和那富豪的注意。富豪自然是生氣的,他主動出錢給村子建文化禮堂,又不是錢多得沒地方花,還不是為了能讓自己和自己的公司有個好聽的名聲?

可何家那小子倒好,拿了他那麽多錢,造出了一個豆腐渣工程?

還第二天就上了當地新聞,富豪的面子裏子都丢光了。出去應酬的時候甚至還感覺到周圍那些商業夥伴和對手看自己的眼神都帶上了嘲諷。

富豪怒不可遏,便想找何家小子撒氣。結果還沒動手,何家那小子的大學同學倒是先找上門來了。

那大學同學叫做王壽,身材瘦弱,笑起來時總讓人覺得他在謀劃什麽。王壽找到富豪後先是搬出了特地托人花大價錢買的酒和煙,然後就爆出了一個大料。

原來他和何勇駿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兩人的上一次合作還在好幾年前,當時兩人剛大學畢業不久就接觸了一個項目,是給一個公園重新修廁所。同樣是偷工減料趁機拿了一大筆錢,導致廁所使用不久後便塌了,壓死了裏面正在清理廁所的清潔工。

這件事情沒引起什麽注意,因為有人把消息壓下來了。

王壽沖富豪讨好地笑了笑,毫不猶豫就将所有的過錯推到了何勇駿的身上,“您是不知道,一開始何勇駿提出要偷工減料我是不贊同的,但我倆合作一般都是聽他的,我也很無奈。本來我還想将這件事情告訴您的,可何勇駿威脅我啊,我上有老下有小也實在是沒辦法,只能出賣自己的良心。”

王壽一邊說還一邊哭,看模樣是真的被逼的。

富豪當時也沒發表其他的看法,只是說了句‘知道了’。随後,在王壽離開的時候,又說‘放心’。

就是這兩個字讓王壽徹底放下了防備,

結果,當天晚上,他和何勇駿都被抓了。

而王壽找到富豪時說出的爆料也被富豪用手機錄音記錄了下來,成為一個硬得不能再硬的證據。

何勇駿被逮,身為父親的何大爺吓得心髒都抖了抖,緊接着又聽聞事情經過,連忙找關系想要将何勇駿保出來。可惜的是,富豪對何勇駿和王壽相當不滿,轉頭就把事情曝光到媒體上了,經過媒體和各類營銷號一傳播,此事被瘋狂熱議,俨然已經成為了全國上下的聚焦點。

何大爺便知道他兒子這事兒鬧大了。

接連幾天,村裏的那些老頭老太太背着他悄悄說小話,還說他們家怕是起不來了。何大爺氣得發瘋,都想動手跟人打架,恰巧也是這個時候,親戚打電話過來說他家兒媳婦收拾東西走了。

走前還去醫院打掉了确診不久、甚至還沒告訴家裏人的小孩。

何大爺當下便癱倒在地上,要不是周圍的大爺大媽把人扶起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爬起來。心裏憋着一口氣,兒子兒媳婦又接連出事,何大爺立即便想到了當初在村口橋頭碰上的那個算命的小娃娃。

何大爺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可姜棠當時的話于他而言就是一把刀子狠狠插進了他的心口,記得格外清楚。如今回想起來發現事情和姜棠說得竟然毫無差別,這把刀不僅插進去了,還狠狠轉了一下,愣是将他的血肉攪得模糊不堪。

要不是姜棠詛咒他們家,他們家能到現在這個局面?

何大爺越想越氣,等到身體好一點了,立馬就多方打聽,得知了姜棠還是個演員,此刻正在附近的影視城拍戲呢。他匆匆來到影視城。在這裏拍戲的劇組不止《儲君》,何大爺站在影視城門前破口大罵了一陣,見有人正拿着手機對着自己拍,竟然也不在意,拉着對方就問:“你知不知道姜棠是哪個?趕緊帶我去找他。”

看戲的吃瓜群衆又不是個傻子。他自己也是在劇組工作的,還不知道冒冒失失将人帶到姜棠面前會發生什麽 ?前腳才發生了一群記者圍堵姜棠被姜游教訓的事情,他再迎難而上?

他這叫送人頭!

吃瓜群衆連忙搖頭後退,心想這熱鬧有毒,不能再看,還是趕緊離開得好。結果他做夢都沒想到何大爺竟然彎腰橫躺在地上,大聲哀嚎:“哎呦有人推了人還想走,真是世态炎涼人心不古!”

吃瓜群衆目瞪狗呆。

“你這大爺怎麽回事啊,你自己躺下的還說是我推你?到底誰人心不古啊!”

可惜何大爺是個老手,在地上又是打滾又是哀嚎,把周圍的人全部都引來了。

吃瓜群衆實在是沒了辦法,只能胡亂地指了個方向。何大爺也見好就收,立刻從地上爬起來朝着吃瓜群衆所指的方向就走。看那利落的背影和步伐,哪裏有點摔倒後爬不起來的樣子。

吃瓜群衆恨得牙癢癢,立刻把剛才拍下的視頻保存了。

總有用得上的時候。

影視城的場地很大,何大爺在大門前鬧了一波,中途又拉了幾個人問姜棠的位置。原先他是想一路罵過來,讓整個影視城的人都知道姜棠不是個東西,竟然詛咒他兒子出事。但看到那男生的态度,何大爺估計自己這麽一鬧,就沒人帶自己找姜棠了。

幾個人問下來,何大爺終于來到了姜棠所在的《儲君》劇組的片場。

大概是真的恨死了姜棠,何大爺雖然是老花眼,可也一眼認出姜棠。他氣勢洶洶地走上前去,張嘴就是一頓罵,“小畜生,當初我看你一個小娃娃大熱天在橋頭擺攤還特地照顧你生意,結果你倒好,竟然詛咒我兒子?現在好了,我兒子出事了,兒媳婦也沒了!”

片場突然沖進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指着姜棠就破口大罵這事兒玄乎得很,把一旁正在認真做事的工作人員都驚了。饒是剛剛沒在意小胖提醒的李洪生,也懵了。

他看了眼眼前的老頭。

這老頭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白色的短袖上還沾着灰塵,也不知道剛從哪裏鑽出來。李洪生只愣了一瞬,就問旁邊的助理小胖,“你看他智商正常嗎?”

突然跑到他們片場一頓臭罵,啥玩意兒?

李洪生的話落入何大爺的耳中,氣得他嘴唇都在發抖,“你跟這小畜生也是一夥的?我現在心髒疼得很,我告訴你,我現在要是倒下了被送醫院,就是你的責任!到時候你要給我付醫藥費的!”

李洪生呆了。

他不就問了一句嗎?後果這麽嚴重的?

可問題是他也沒覺得自己剛才的問題問得很出格啊。眼前這老頭看上去就像個瘋子,單單只是看對方的臉,就讓李洪生撇開眼,頗有幾分嫌棄的意思。

雖然被找麻煩的人是姜棠,不過姜棠淡定得很。姜游垂眸看去的時候發現自家崽子一側的腮幫鼓鼓的,他忍不住伸手去戳了一下,姜棠嘴裏含着的糖差點噴出來。

揉了揉柔軟的腮幫,他含糊不清的嘟囔:“幹嘛?”

姜游一臉複雜的看他,“你這副兵臨城下卻穩如泰山的模樣有我當年的風範。”

是親生的沒錯。

姜棠:“這個糖是剛才小胖給我的。”

小胖嘟嘟囔囔說完了事又有些擔心。他剛才在影視城大門口觀賞了一下那位大爺撒潑打滾的本事,覺得今天這事兒可能沒那麽好處理,心疼姜棠之餘悄悄遞了顆糖給姜棠,讓姜棠緩一緩,給生活加點甜。

父子倆輕聲地說着話,李洪生見識到何大爺的瘋勁兒之後又懶得理他,省的到時候被氣暈了還真把鍋全甩在自己的身上。劇組其餘的工作人員們只是時不時擡眼暗自尋思眼下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一時間周圍只能聽到何大爺吭哧吭哧大口喘氣的聲音。

何大爺罵罵咧咧半天時間卻沒等來姜棠的半點反應,被對方的态度氣得夠嗆。主動做了幾次深呼吸,他瞪着姜棠,“你不說話是什麽意思?當初這麽咒我兒子兒媳婦,現在就這樣算了?”

姜棠也來了興趣。

對抿着唇分外不爽的大夏皇帝笑了笑,他站在姜游面前,笑着問何大爺:“那您說說,您現在想怎麽辦呢?”

何大爺:“你至少得為我兒子的事情負責。”

姜棠臉上笑容不變,說出來的話卻異常嘲諷,“您兒子這個罪怕是要坐牢吧?我怎麽為你兒子的事情負責,我叫您一聲爸,臨時當您兒子去頂罪?”

姜棠說完又啊呀了一聲,“您又不配。”

李洪生:“噗……”

作為為數不多知曉姜游就是姜棠他爹這個真相的人,李洪生抛開各種偏見盡量做到和平比較,不拉踩某一方也不捧高某一方,眼前這位老大爺确實不配。

先不說其他的,這撒潑打滾不要老臉的模樣,姜影帝就不可能比得上。

但這種時候身為姜棠正兒八經親爸的姜影帝不可能當木頭人,手掌落在少年的發間,他難得勾唇笑了笑,“臭小子。”

周圍的人默默移開視線。姜影帝在劇組待了也有大半個月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當初怒怼記者的畫面太過印象深刻,以至于他們一度不敢直視姜游,認為姜游這人太冷太傲。這大半個月裏,像今天一樣溫和又含笑的姜影帝,屈指可數。

姜棠和親爹一副父子親昵的畫面,可落在何大爺眼中卻只能讓他想到自己那個出了事的兒子,他後退一步捂着胸口,說話都變得斷斷續續的,“你……我要打電話給醫院,你這要是氣死我!”

姜棠:“我看你面相,沒個五年你是去不了醫院的,別慌,問題不大。”

作者有話要說:  姜棠:我穩如老狗。

大學同學的名字和某大佬重名了~改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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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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