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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8

買了藥酒, 開了二十分鐘便到燕家了。

燕父燕母今天不在家，姜棠也顯得自在一些。到家的第一件事情他便拉着燕時問他肩膀怎麽樣了。

沈林不忍直視，将藥酒放到姜棠手中便轉身走了。偌大的房子空空蕩蕩的, 只剩下姜棠和燕時。燕時反手扣住少年細白的手腕, 分出幾分心思想着沈林這家夥雖然沒談過戀愛，但眼力見卻是一頂一的, 看起來是要給加點工資。

他偏頭看姜棠, 輕聲道，“先去我房間吧。”

“好。”

燕時的房間在三樓, 姜棠将燕時從電梯內推出來, 在燕時的指揮下往房間走。推開門, 入目的景致非常簡潔。燕時的房間大又空曠, 透着一股極其冷淡的風格, 和他的人很像。

将燕時推到沙發附近，姜棠把藥酒盒子拆開。

沈林買的是那種便宜但非常好用的藥酒，打開時有一股淡淡的藥味, 讓姜棠不由得聳了聳鼻子。他一手拿着瓶子一手揚起似乎想給燕時脫衣服, 然而手指落在燕時的肩膀上時, 又不免有些遲疑。

他蹭了蹭手指，小聲道：“你把肩膀露出來。”

男人心知他是不好意思了，卻也沒說什麽逗他害羞，斂下的長眸中閃過一絲笑意。修長的手指落在襯衫紐扣上，慢條斯理得解着口子。

姜棠的目光下意識随着男人的手指看他撥弄紐扣, 随着紐扣一顆顆落下, 燕時鎖骨下露出一大片略顯蒼白的肌膚，看得姜棠莫名口幹舌燥起來。

他剛挪開視線，男人的嗓音便在耳邊響了起來, “好了。”

姜棠擡眸看去，頓時又被震了一下。

燕時的襯衣随意挂在左側肩膀上，右側肩膀露在外側，然而随着姜棠的目光往下，看到的是大半的腹肌。他懵了懵，下意識捏了捏自己的肚子。

燕時不是坐輪椅嗎？怎麽還有腹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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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都會複建。”男人帶着笑意的嗓音傳來，姜棠一個激靈立刻擡頭看去。

燕時唇角笑意不變，道：“應該過不了幾天就可以告別輪椅了，下次就可以和你站在一起了。”

姜棠摸了摸鼻子，隔着衣服低頭看看自己的小腹，湊過去小聲問，“你看我這樣的能有腹肌嗎？”

“我摸摸？”

隔着一層薄薄的衣服，燕時的手指輕輕掐了掐姜棠的小腹，指腹下的柔軟讓燕時有些上瘾。他緩緩松開手，在姜棠充滿希冀的目光下輕笑：“等我身體恢複了，我帶你一起練好不好？”

姜棠連連點頭，“那現在我先給你揉藥酒。”

剛才的注意力都在腹肌上，姜棠倒是忽視了燕時受傷的肩膀。隔了一層襯衫布料沒能看清肩膀的受傷程度，如今一看卻令姜棠的心髒都抖了兩下。

肩膀上青了一大片，覆在燕時的肌膚上顯得格外顯眼。姜棠的手指輕輕碰了碰，眉心擰得都快打結了。他又摸摸自己的腦袋，小聲道：“怎麽這麽嚴重，你還說還好。”

燕時微微低頭看了眼肩膀。

事實上姜棠撞得那一下确實不嚴重，這是他趁着姜棠不注意的時候自己捏着。匆匆忙忙捏了一下沒注意力道，沒想到看起來這麽嚴重。

看着姜棠那一臉擔心又內疚的模樣，燕時有些後悔。然而捏都捏了，也改變不了什麽。他只能拍拍姜棠毛絨絨的腦袋，笑着安撫他，“沒關系的，比起出車禍這種大事确實算不得什麽。”

姜棠鼓了鼓腮幫，沒說話。

他去浴室洗了個手，回來的時候手上還染着潮氣，将藥酒滴在掌心搓開，他瞅一眼燕時，“我也是第一次幫人揉藥酒，要是哪裏不對你記得告訴我。”

“好。”

或許是因為燕時還坐在輪椅上，姜棠直接盤腿坐在地板上，他挨近燕時的時候男人微微擰眉，用左手将人往上提了提，眼神頗為不贊同：“別坐在地板上，會着涼的。”

“現在是夏天呢，哎呀你別拉我，我手上都是藥酒。”

“你往邊上拎個抱枕過來墊着。”

姜棠放下手面無表情地和燕時對視，幾十秒後他洩氣般的問他：“你是不是覺得我下手沒輕沒重所以一直打擾我？”

燕時：“……”

看着面前繃緊的小臉，燕時忍不住失笑。

這小家夥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麽有的沒的，他要是真的怕也不至于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了。

掐了掐眉心，他顯得很無奈：“我說真的，你墊個墊子，我保證什麽也不說了。”

“可是我手上都是藥酒。”

“抱枕髒不髒沒關系。”

于是姜棠只能乖乖拖着一個抱枕過來，看了眼材質似乎很好的抱枕，姜棠也沒好意思直接一屁股坐下去，而是屈膝跪在上面，将掌心擦熱後手臂輕輕搭在男人的腿上，将炙熱的掌心輕輕貼在燕時的肩膀上。

随着姜棠的身體越挨越近，燕時不動聲色地用手臂圈住對方的一截細腰。

手臂微微一揚，衣服被撩起一片，燕時的目光落在那膩白的側腰上，頓時挪不開眼。半晌他才輕輕吸了一口氣，挪開視線。然那聲吸氣落入姜棠耳中，令他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緊張兮兮的望着他：“弄疼你了？”

“沒有。”

五分鐘後，姜棠按着男人的輪椅從抱枕上站起來。結果因為跪得太久，整條腿都顯得格外無力。站起來的一刻又是一個踉跄，燕時單手扣住他的腰，姜棠撐着輪椅把手迷茫的眨眨眼。

燕時：“……”

反應太快了，姜棠沒摔他懷裏去。

好可惜。

他慢吞吞的收回手，卻也理直氣壯，“以為你又要摔了，下次當心一點。”

“知道了知道了。”

小腹上屬于燕時的體溫似乎還未消散，姜棠不知怎麽的竟然有些臊得慌，連忙跑到燕時的浴室把手洗幹淨。胡亂的沖了會兒水他正欲轉身離開，身後卻傳來燕時的聲音。

“那邊的香皂可以用，擦一擦應該能洗掉你手上的藥味。”

洗手池前的小架子上放着一個小盒子，姜棠打開盒子看到了一塊純白色的香皂。他拿起來搓了搓手又放回去，等到将手上的泡沫沖洗幹淨，将手放到燕時面前晃了晃。

“還有沒有味兒？”

燕時失笑：“沒有，香噴噴的。”

“那我們先去看看你家房子的擺設？”姜棠沒忘記今天來燕時家裏的目的。

“好。”

“那你把衣服穿起來！”

燕時低頭，身上的襯衫還松松垮垮的挂着，他嘴角勾起意味深長的弧度，一邊慢悠悠扣着扣子，一邊笑，“反正是自己家，家裏也沒外人，不用在意。”

姜棠悄悄撇了撇嘴，心想早知道就不提醒了。

正好讓他多看兩眼念而不得的腹肌。

離開卧室的時候燕時的手機叮咚響了一下，男人劃開屏幕随意掃了一眼，是沈林發來的。

沈林：燕少，我突然想起來你那個淤青的傷好像需要的是冰敷。

燕時打字：無所謂。

誰在意到底是不是冰敷，關鍵是姜棠。

…

燕家大宅很大，一共有四層，姜棠便推着燕時從一樓逛起，走過客廳餐廳，連廚房都沒有落下。二樓是燕父燕母的房間，走廊內放着幾個花瓶，牆壁上挂着幾張畫。

見姜棠的目光落在畫上，燕時疑惑 ：“是畫有問題嗎？”

“沒有。我就是好奇這個畫。”姜棠指了指其中一幅。

畫的內容很特別，像是随手寥寥幾筆，和一般富貴家庭裏挂的幾百上千萬的古董有些不太一樣。

意識到姜棠的好奇究竟針對什麽，燕時也沒有隐瞞，他撐着臉，聲音染着笑，“這是我媽年輕時候畫的。”

“伯母還是個畫家？”

“算不上。我媽這個人想到什麽就是什麽，聽說她大學剛畢業那會兒突然就喜歡上了畫畫，特地去報了班學了一段時間，後來……就畫了這畫。”

燕時看了二十多年也沒看明白這畫畫得到底是什麽，小時候他還問過他爸，他爸倒是淡定，只道：“管它是什麽東西，主要是你媽畫的就行了。”

于是一挂挂了二十多年。

“你爸媽感情真好。”姜棠雖然不認得燕父燕母，然而他卻能憑借着燕時的長相腦補出燕父摸着小燕時點評這幅畫的畫面，他臉上露出笑容，一雙眼睛彎了彎，“聽我舅舅他們說，我爸媽感情也很好。不過很可惜的是我媽媽去世很多年了。”

大夏的皇後在誕下太子兩年後便去世了。

燕時到大夏後不久便知曉這件事情。

他伸手蓋住少年的手背，輕聲道，“伯母一定是個很溫柔的人。”

“我也覺得，長得也好看。”姜棠看過他父皇偷偷藏起來的畫像，畫像裏的母後溫婉娴雅，特別好看，“不然生不出我這麽好看的人來。”

燕時：“……也是。”

一路逛一路聊，将別墅內的擺件都看了一遍，姜棠也沒能找出點什麽不合适來。于是兩人又去了花園，剛到小亭子，姜棠便眼尖的看到別墅大門口緩緩駛入一輛黑色的轎車，他眨眨眼，連忙告訴了燕時。

燕時朝着門口看去，一見那車的車牌便不由得扶額。

“我爸媽回來了。”

姜棠：“！”

聽着身後傳來‘嘶’得一聲，燕時回頭看去，只見少年深吸一口氣身體有些緊繃，連推着他輪椅的手都緊緊握在了一起了。燕時在無奈之中又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我爸媽人很好的，你不用緊張。”

姜棠的臉卻依舊皺巴巴的。

這根本不是人好不好的問題。

來前姜棠特地問過燕時，因為知曉燕父燕母這段時間外出，所以他也沒買什麽禮物，甚至穿的十分随便就來了。相對比燕時去他家做客那時候，姜棠實在是差得太多了。

他抖了抖自己的大褲衩，簡直欲哭無淚。

殊不知燕時看着他那白生生的大腿，默默移開了視線。

盡管姜棠緊張又不好意思，但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燕母一下車便對着燕父嘟嘟囔囔，“你看我這個樣子還行嗎？哎呦我們這麽急急忙忙回來是不是不太好？是不是應該跟燕時那小子提前說一聲啊……棠棠會不會被我們吓到？”

燕母問了一連串問題，燕父和燕時同款扶額，心想你人都在這兒了再考慮這麽多屬實沒必要。結果剛要說話，目光卻先注意到了右側花園內的兩人。

他家那兒子仰頭說着什麽，終于讓表情嚴肅的少年露出笑容。

燕父輕輕拍了拍燕母的肩膀，示意她往右側看。

燕母自顧自說了一堆話也沒見燕父回應，正郁悶着便在燕父的示意下擡頭看去，這一看登時倒吸一口氣，連忙整理衣服，“哎呦你別看了，快看看我這身打扮行不行？我都快緊張死了。”

“很好。”

“真的？”

“當然。”燕父無奈，“趕緊過去看看吧，我倆在這兒站着不過去，指不定人家孩子以為我倆說悄悄話對他有什麽意見呢。”

“對對對，那咱們趕緊走。”

燕母緊張得很，一路挽着燕父的手臂，往日穿習慣了的高跟鞋竟然崴了崴，好在有燕父這個人形柱子在。一路走到姜棠面前，燕母眼睛發亮的盯着姜棠看。

姜棠的照片看着不差，真人更好看。五官精致，一雙眼睛幹淨極了。是個讓人看一眼便能心生好感的孩子。燕母對姜棠滿意得不行，一時間也顧不上自己的腿，松開燕父便上前握住了姜棠的手。

“呀，這就是棠棠吧？伯母經常聽燕時說起你，聽說你看相算卦可厲害了。”

燕母的熱情來得猝不及防，把姜棠給震了震。

一聽燕母誇自己看相算卦厲害，姜棠回過神來臉就紅了。他揉了揉滾燙的臉，有些腼腆的笑了笑，“伯母過獎了，我就是會一點。”

“這東西可特別了，伯母認識的人都不會這個呢。”燕母拍拍姜棠的手背，“咱們棠棠就是厲害，別謙虛。”

說着，她環視了一圈四周，問道：“這是已經看過了？”

姜棠反應過來立刻點頭，“對的，伯母你們家風水特別好，那些物件的擺放也很講究，沒什麽問題的。”

好運、財運源源不斷。

燕母對這些倒是不太關心，但風水都看過了，便也沒正事兒了。她拉了拉姜棠，“行，看完了那咱們現在就回客廳吧？喝喝茶，跟伯母聊聊天怎麽樣？”

“好。”

燕母太熱情，連拿飲料都是自己動手。燕父扶了扶額，對姜棠露出一個淡笑，“她就是這性子，你別害怕。”

姜棠抿唇笑了笑，“才不會，伯母很可愛。”

不過，燕時和燕母真是兩個極端。想來燕時應該比較像燕父。

燕父對姜棠也很滿意，小孩長得好看，又厲害，關鍵是兒子喜歡。他一個老頭子也不打算摻和什麽，便安靜坐在一邊，時不時挑起個話題和姜棠聊聊天。

燕時完全插不上話，倒也不在意，他撐着下巴看姜棠跟個小學生似的乖乖坐在沙發上并着雙腿、将手掌搭在膝蓋上，可愛得要命。

燕母匆匆從廚房裏出來，手裏拎着個蛋糕：“這個蛋糕是哪來的？”

燕時聽到‘蛋糕’二字，猛地扭頭看去。

嘴一張身後便傳來一道興奮的聲音，“伯母，這是我自己做的蛋糕，你們一起嘗嘗吧！”

“棠棠還會做蛋糕？”燕母拎着蛋糕回到沙發前，看向姜棠的目光愈發亮了，“棠棠真棒。”

“沒有啦，是我爸教我的。”姜棠笑了笑，“正好做的八寸的，要大家一起吃才吃得完。”

“那我可要好好嘗嘗棠棠的手藝。”

聽着燕母和姜棠的對話，燕父也顯得蠢蠢欲動，他本人對甜食不是很感興趣，不過既然是姜棠做到，一定得嘗嘗味道。

三人都顯得很開心，唯獨燕時嘴角一抽，目光看着有幾分緊張。

別看他爸媽對姜棠這麽滿意，但要是吃出問題來……姜棠首先就得自責過頭了。

燕時：“……要不，吃點其他的？”

燕母睨他一眼，沒好氣的嚷他：“你這個人怎麽這麽小氣？這麽大個蛋糕分我們一點吃吃怎麽了？”

姜棠點點頭應和，沖燕時露出一個笑臉：“我下次再給你做！”

燕時：“………………”

作者有話要說：  燕時：我提前打了120，正準備發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