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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的嘲諷就在耳畔, 呂父卻無半點不悅。
他從小就聰明,高中就開始創業,高三那一年所有同學還在為高考而苦惱的時候他已經被一些企業家看中, 揚言要培養他。後來呂父上了大學,開始自主創業。他很成功,短短幾年時間就将自己的小工作室發展了一個公司。
随着時間的流逝,公司越做越大, 現在呂氏的名號一說出去,怎麽也得讓人感嘆幾句:呂茂厲害。
呂茂嘗過了有錢人的滋味,對自己的這條命異常在乎。他甚至不喝酒不抽煙, 因為這些行為足以讓他身體受損。但即便如此,依舊躲不過該來的災難。
呂茂第一次察覺到不對勁時是呂岩成年前的一個月,他突兀地暈倒在公司, 去醫院一看醫生說他身體的各個器官都在衰老, 不用一個月的時間就會徹底衰敗死去。
呂茂也是第一次感到慌亂。他的公司穩紮穩打如今已經能在京市拿出得手了,多少人見到他都要喊上一句‘呂先生’,他有此生用不盡的金錢, 他怎麽能輕易死去。
随後,他在別人的引薦下認識了荀大師,也就是剛才那位黑衣人。
那時候的呂茂雖然年輕卻也将全部的信任交付給了他,因為除此之外他毫無辦法。荀大師也是獅子大開口,一口氣要了五千萬。呂茂當即又是震驚又是氣憤,然而荀大師一句‘你的命還不值五千萬嗎’讓他無言以對。
五千萬于他而言其實并不多,何況錢這種東西只要命在就能賺。
荀大師幫了他,等到他再一次去醫院做檢查的時候,連他的主治醫生都感到異常震撼,揚言從來沒有見到過像他這樣的病人, 他的身體在好轉,在醫學無法解釋的情況下好轉。
呂茂那時便知道這位荀大師是有真本事的。
呂茂以為自己的命從此便是續住了,然而實際上荀大師卻告訴他旁人的氣運放在他身上也撐不了多久的時間,如果呂茂還想多活幾年的話,就應該給自己謀劃一下未來。
呂茂對荀大師深信不疑,何況果真在不久之後,他再次感覺到了身體的異樣。
從那一天開始,呂茂花了不少的錢資助孤兒院,修建小學,那些年幼的孩子将他當做了神,将他當做了希望。但只有呂茂和荀大師知道,他們只不過是披了一張神祗的皮。
就這樣安穩度過了将近十年的時間,呂茂以為這個辦法可以一直往複使用下去的時候,荀大師告訴他,能夠換給他氣運的人已經逐漸變少,甚至在短時間無法找到。
除了他那個從小運氣一直很好的兒子。
呂茂幾乎沒有過多的思考,緊緊只是五分鐘之後便決定将兒子呂岩的氣運換到自己的身上。
兒子沒了可以再生,可他的命不行。
何況他都害死了這麽多人,不在乎再多一個。
他望着荀大師的背影,啞着嗓子道:“既然如此,那就一下子多轉幾個人的氣運給我。”
荀大師往外走的腳步頓了一下,桀桀笑起來,“這我倒是可以給你試試看,不過到底會怎麽樣,希望你別抱太大的希望。”
呂茂沒有回答他,他的眼神暗下來,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不可能放任自己在這種時候死去。
或許他也可以去試着找找其他的大師。
當天中午,呂茂便從一些朋友的手中拿到了姜棠的聯系方式。他連找了幾位合作夥伴,這些合作夥伴對大師這一類人倒是沒有太多的關注,但他們的太太卻都在姜棠那兒算過。合作夥伴們自然也将這事兒告訴了呂茂,呂茂一聽便知道那個什麽姜棠可能真的有點本事,當即要了聯系方式。
幾位合作夥伴也樂得做這個人情,更有其夫人直接提前告知了姜棠。
姜棠看着手機屏幕上出現的‘大師,我老公說是将您介紹給了呂茂先生,屆時呂茂先生可能會過來找你’的信息陷入了狐疑之中。
但緊接着,一個陌生的電話便打到了姜棠的手機上。
姜棠看了眼燕時,燕時走到他身邊彎腰坐下問道,“怎麽了?”
“有電話進來了,可能是呂岩他爸。”
“你先接。”
姜棠自然得接,他不再遲疑,迅速點了接通。緊接着,手機了便響起了呂茂沙啞氣虛的嗓音。呂茂在人前一直保持着極好的形象,即便不知姜棠是否真的能解決他身上的問題,他卻依舊語氣溫和,沒有半分趾高氣揚的模樣。
做過了簡單的自我介紹,姜棠聽見他問:“大師有時間嗎?”
姜棠:“有,呂先生希望我做什麽?”
呂茂在打通這個電話之前便已經想好了,他不可能在電話裏與姜棠說得太仔細。他又不傻子怎麽會不知道以一人的運勢換另外一人的運勢相當于謀殺。荀大師願意這麽幫他,不代表姜棠也願意。
最重要的是,荀大師做得到,姜棠卻不一樣做得到。這些事情如今只有他本人和荀大師知道,若是姜棠辦不到,也不必告訴對方,否則倒黴的還是自己。
呂茂笑了笑,然而身體虛弱的他即便是笑聲也變得非常輕,傳到姜棠耳朵裏的時候是剩下‘呵哧’般的喘氣聲音。
“這件事情或許需要保密,大師如果不介意的話我現在就讓人過來接你。當然,若是您可以接受并且幫助我,酬勞您随便取。”
姜棠聽到這話便無聲的冷笑了一下。
看來呂茂是知道自己撐不住了。
但……按照呂茂以前的行事風格,他能借這麽多人的運勢身後必然有一位能力相當不錯的人在支持。如今那人呢?怎麽還需要呂茂重新找人?
姜棠的心思流轉,直到呂茂等不及了再度喊了一聲。姜棠這才道:“可以,但是希望呂先生說到做到。”
呂茂含笑地挂斷電話。
只要這位姜大師也喜歡錢,那麽問題就不大。
姜棠收了手機便毫不猶豫地叭叭叭和燕時說完了呂茂的事情,聽到姜棠等會兒要去呂茂那兒,燕時的眉心一下便擰了起來。從剛才的敘述中足以看得出來呂茂這人人面獸心,手上沾了這麽條人命,若是姜棠……
燕時沉默許久,道:“我和你一起去。”
姜棠剛想說一句不用,結果注意到燕時那雙深邃如深淵的眼眸,想要說的話打了個轉,他點點頭,“到時候你在外面等我好不好?如果我有什麽意外,就給你打電話,你直接進來找我。”
姜棠倒是想帶着燕時一起去找呂茂。奈何燕時這張臉放在別處也就罷了,身在同一個圈子,沒道理呂茂會不認得燕時。而呂茂又怎麽可能在燕時面前将自己需要的荒唐事開誠布公?
燕時也清楚這一點,因此對于姜棠的這個決定沒有絲毫意見。
姜棠又給呂茂打了個電話,告訴對方他自己過去,不需要呂茂派人來接。緊接着便和燕時兩人先去了易澤語的公寓。姜棠帶着燕時敲響易澤語的公寓大門,易澤語心知這時候來找他的多半就是姜棠,立刻匆匆去開門。
看到姜棠的第一眼他便道:“卧槽姜棠你是不知道,剛才——”
定睛一看,燕時就站在姜棠的身後。
易澤語:“……”
姜棠一邊越過他輕車熟路地往客廳走,一邊豎起耳朵聽他說話。易澤語說到一半卡住之後他還催促道:“剛才怎麽了?”
易澤語的目光默默從燕時身上挪回來,一個轉身就邁開大步跟在姜棠的屁股後頭跑,“剛才呂岩去上廁所,差點一腦袋栽進馬桶裏。”
正說着,當事人就扶着牆壁從客房裏走了出來。和上午相比,呂岩已經換過了一身衣服,整個人像是特地整理過了一樣。可惜的是他的臉色依舊不見好,比起早上甚至更加蒼白。
但呂岩的心态倒是相當不錯,聽到姜棠一來易澤語就說他壞話,掐了掐眉心忍不住吐槽道:“明明是你之前把地板搞濕了,我才會不小心滑倒的。”
“放屁,我今天解決生理問題都在我房間的浴室,客房這邊的我都好久沒用過了,哪來的水啊!”
姜棠:“人倒黴起來誰還管這水哪來的。”
說着,他忽然挨近了易澤語和呂岩,雙眼發亮的問:“所以你摔進馬桶沒有?”
呂岩:“……”
你一位大師怎麽可以關心這種問題!一點都沒有大師的樣子!
易澤語倒是不客氣,捧着肚子就笑起來。結果因為動作幅度太大,撞上了姜棠。姜棠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保護神似的燕時一把拉進了懷裏。少年的腦袋撞上燕時的胸膛,頓時嗚咽了一聲。
燕時替姜棠揉揉腦袋,眼睛卻沒什麽感情地盯着易澤語:“小心點。”
語氣和眼神都涼涼的,讓易澤語止不住打了個寒顫。
易澤語:“……”
易澤語心知燕時看自己不順眼,被易嘉熙好說歹說教訓了一頓以後,他深刻認識了自己當初拉姜棠進群在某種程度上就是在和燕時宣戰。但凡燕時的脾氣暴躁一點,他就要倒黴了。
因此,今天驟然見到燕時,他就跟老鼠見到貓一樣,自覺地離燕時遠一點。
易澤語因為心虛不敢怎麽關注姜棠和燕時,反倒是一旁的呂岩瞪大了眼睛。易澤語還沒跟他說過姜棠和燕時竟然也是認識的,最重要的是兩人的關系看上去非常好……或者用親昵二字更合适。
他略帶驚奇的視線在姜棠和燕時身上掃了兩圈,換來姜棠一句:“別看了,這是我男朋友。”
呂岩:“……”
易澤語:“?!”
你倆昨天晚上不還磨磨唧唧,一個喊着有人追可真好啊,一個默不作聲只知道護犢子嗎?!怎麽今天就忽然變成情侶了?
易澤語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錯過了一場大戲。
易澤語拉着姜棠有心想問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昨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麽,然而姜棠一句“呂茂剛才給我打電話了”瞬間就将輕松愉悅的氛圍給打破了。易澤語和呂岩瞪了瞪眼睛,以為姜棠要幫他們的事情被發現了,吓得一時間都失了聲音。
直到姜棠自顧自吐槽:“你那爸真是走投無路了,竟然打電話讓我幫他吊着命。正好,我借着這個機會把你的運氣都拿回來。”
呂岩卡頓的腦袋終于再次運作起來,他迷茫地眨了眨眼睛,略帶不可思議的問:“你是說呂茂是找你幫忙,并不是發現你在幫我所以要害你對吧?”
呂岩不想稱呼呂茂為父親,他不配。
姜棠:“……對。”
他什麽都還沒幹,呂茂怎麽可能他知道他要幫呂岩。
姜棠将轉運符拿出來往呂岩身上一貼,緊接着又掏出兩張平安符往兩人手裏一塞,告誡道,“呂岩你的轉運符不要摘,這是平安符,你倆一人一張,必要時候可以保平安。”
頓了頓,姜棠咳嗽一聲,悄悄道:“你倆順便幫我問問你們那些個朋友要不要,五百塊一張,買十張打九折,多買多送,劃算。”
燕時:“……”
燕時萬萬沒想到姜棠竟然在這個時候做起了生意。
但易澤語和呂岩倒是覺得十分稀奇。兩人紛紛神情嚴肅動作小心地接過,緊接着易澤語便打開手機在‘好兄弟一起走’的群聊裏了全體成員,告訴大家若是有需要平安符保平安的,可以直接私戳姜大師購買,并且全力宣揚了一下多買多送,打折力度大這一了,他們應該很快就會給你發信息。”易澤語對姜棠道。
一番操作讓燕時挑了下眉,不禁在心中想道若他也在公司的群裏給姜棠招攬生意……姜棠一定會很開心。
說不定還能換幾個姜棠的親親。
燕時沉默無言,心裏卻已經将這件事情給記下了。但讓他沒想到的是,他家公司的員工異常主動。
姜棠看了眼手機,易澤語的廣告是非常管用的,不一會兒的時間就有好幾個人找他訂購平安符了。對于這一群富二代而言,五百塊一張的平安符簡直不能再便宜了,他們随便開瓶酒都要好幾萬,五百塊就相當于是送的。
有人一連定了一百張,揚言以後找個女朋友送一張,分分鐘就用完了。
姜棠:“……”
倒也沒有這麽多。
姜棠将這些訂單記下,又在群裏說了句現在有事要出門,大家給他發的信息他到時候會看的。随後便和燕時一起開車前往了呂家。
車上,燕時想起易澤語帶着姜棠加的那個富二代群聊,眯了眯眼睛似不經意問:“你那個相親群,是不是可以退掉了?”
姜棠:“啊?”
他什麽加過相親群?
姜棠狐疑地瞅着燕時,“什麽相親群啊?”
燕時面無表情:“就易澤語拉你進去那個。”
“那個啊,那個不是相親群,那群裏都是易澤語的兄弟,他拉我進去做生意的,給他兄弟們看相算卦什麽的。就剛才易澤語幫忙打廣告的那個群。”
燕時:“…………”
被易澤語坑了。
燕時冷着臉想。
作者有話要說: 易澤語:什麽坑不坑的,講話這麽難聽,我這是助攻,神助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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