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糾結的唐脈】

十月一的假期過去了,淳于生照樣來上學,但是他的獎學金卻沒了。老師把他叫到了辦公室細細的盤問,淳于生不會說謊,就站在那裏不說話,從頭到尾都跟個木頭疙瘩一樣,把班主任氣個夠嗆。

此時才來上學的唐脈在辦公室的走廊遇到了剛出來的淳于生,淳于生沒看見唐脈,徑直就走了過去。

“蠢魚!”唐脈生氣,擋在淳于生面前,一手插在褲兜裏一副癟三的模樣,“你是故意的還是假裝的?”

“啊,你啊。”淳于生顯然才反應過來。

唐脈嘆了口氣,“幹什麽去了?”

“老師找我。”

“你敢告狀!”唐脈火漲,聲音也大,一旁經過的學生時不時的往他倆這邊瞟,唐脈皺眉,拽着淳于生到了樓梯的拐角,“你是不是去告狀了?”

“我沒有。”淳于生實話實說。

“那老師為什麽找你?”唐脈不信。

“獎學金沒了,老師問問原因。”

唐脈一怔,“你沒考好?”

“你把我關在廁所了,缺考一科。”

“……”唐脈這才想起來,之前确實是他把淳于生教訓了一頓,但是他還是不肯認錯,“誰讓你說我爸,這是給你的教訓,別以為你幫了我,我就會原諒你。”

“……”

看着一臉呆然的人,唐脈唇角一翹,“除非,你做我的跟班,我讓你幹什麽你就幹什麽,不然,下次,我還讓你拿不到獎學金。”

說完,唐脈就走了,走的時候腳步輕快,完全不理會定在原地的人。

從此,唐脈多了一個貼身跟班,就算淳于生沒答應,唐脈也自顧自的告訴別人,淳于生就是他的專屬跟班。

兩人不在一個班級,唐脈只能中午或者體育課的時候指示淳于生幫他跑腿兒,放學的時候唐脈也會讓淳于生給他拿書包,淳于生沒拒絕,因為他媽說了,忍一時風平浪靜。

淳于生忍了,可這風越來越大,浪也越來越洶湧。

雖然唐脈性子烈,動不動就生氣,但是很少有人敢違抗他,一是礙于他是市長的獨子,二是唐脈長得好看。

唐脈好看啊,從小就嬌生慣養的那叫一個細皮嫩肉,只可惜他最讨厭別人說他長得好看,說帥可以,敢說一句好看的都被唐脈給收拾了。

淳于生也不例外。

那是上體育的時候,重點高中的體育課基本都是三個班一起上,因為不是高考入計分,所以大家把體育課當唯一放松的娛樂課,體育課一上就是兩節,這可樂壞了這幫學生。

倒是特進班的學生上體育課的時候就顯得有些不入俗了,人家一個個捧着複習資料躲在屋檐下學習呢,絕不浪費一分一秒。

每次體育課項權就拉着唐脈出去吃好吃的,不然就是去學校不遠處的電玩城玩,這次本來唐脈也想去的,可一看到淳于生他就不去了。

項權見唐脈不去,他自己去也沒意思,也就跟着唐脈好好的上體育課。

“蠢魚。”

唐脈晃悠到淳于生身邊,一手搶過淳于生手裏的單詞本,“體育課學習,你是不是有病?”

淳于生擡頭,“我媽說了,笨鳥先飛。”

“飛個屁,總飛翅膀不酸啊?”唐脈把淳于生的單詞本往旁邊一扔,“起來,打球了。”

“我不會。”

唐脈翻個白眼,拽起淳于生就往籃球場走,“別廢話。”

籃球場地好幾個,唐脈随便挑個近的就把其他人趕走了,然後他朝項權要了個球,拍了幾下對一旁的淳于生說,“看着點兒,呆子。”

說完,唐脈就帶球跑起來,跑到籃下輕松一個上籃……

看着滾落在地上的籃球,淳于生呆呆的說,“沒進去。”

唐脈臉一紅,一腳就把球踢飛了,“不用你說,老子不瞎!什麽破球。”

項權站在旁邊,看着唐脈差點噴笑出來,為了幫兄弟挽回顏面,他趕緊拿着另外一個籃球來了個遠距離射籃。

“哇!”

球進了,非常漂亮的弧線,惹得場外的女生一陣高呼,項權滿意的甩甩劉海,朝女生們來了個飛吻。

“要你多事!”唐脈生氣,瞪了項權一眼,然後拿着球又準備投籃。

連續三次都沒投進去,唐脈氣懵了,拿起籃球就往籃板上砸,籃球打在籃板上被反彈回來,唐脈來不及躲,只能轉過去,球就直接打在了他的後腦勺。

“唔啊!”

唐脈痛呼一聲,踉跄兩步蹲在地上起不來了。

“我靠,唐脈,你沒事兒吧?”項權一見趕緊過去,蹲在唐脈旁邊幫着揉,“你說你這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唐脈一聽猛地甩開項權的手,眼睛通紅的朝項權喊:“還不都是你!”

項權一怔,“啥?”

“誰讓你亂顯擺!”唐脈又上來不講理的勁兒了。

項權舉起手,“好好,賴我賴我,還疼不疼啊?”

“廢話。”唐脈站起身,“你砸一下試試?”

項權一笑,“我可沒你那技術。”

“呵呵……”

唐脈本想再罵一句項權的,卻聽到一旁的兩聲憨笑,唐脈一斜眼,就看到淳于生站在那裏支着牙傻笑。他走過去,仰着頭逆光看着淳于生,“你笑個屁!”

“你被球砸了。”

其實淳于生沒有笑話唐脈的意思,他就覺得唐脈的性格特別逗,明明是自己砸的卻賴別人,但是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就成了幸災樂禍。所以,騰地一下,唐脈的火就着了。

唐脈抓起一旁籃球筐裏的籃球,狠狠的砸向淳于生,砸的時候還吼了一句,“讓你笑!”

唐脈扔的用力,這一球卻被淳于生躲開了,看着飛的挺遠的籃球,唐脈不願意了,“你躲什麽?我讓你躲了嗎?”

“你不應該打我。”

“你是我的跟班我為什麽不能打?”唐脈嚷嚷,“再說了,笑話別人你還有理了?”

淳于生眨了眨眼睛,“我沒笑話你啊。”

“剛才是鬼笑的?你當我瞎還是聾啊?”

“我就覺得……”

唐脈打斷淳于生,“覺得什麽?覺得我被球砸了好笑是吧?恨不得那球往我臉上砸是吧?”

“我沒有……”

“你沒有?你心裏不定怎麽詛咒我被毀容呢你!看你一臉呆樣怎麽這麽毒!”

“……”淳于生都被唐脈吼傻了,他長這麽大別說打架了,連和別人吵架都沒有過,好半天才整出一句,“……那就可惜了。”

“可惜啥!”

“我媽說,長得好看是福氣。”

唐脈一愣,淳于生突然來了這麽一句,他沒聽懂,“啥?”

淳于生認真道:“你長的好看,毀容可惜了。”

“……”項權頭皮一麻,本來在一旁玩呢,耳朵也不怎地就聽到了這麽一句,然後他瞟了瞟站在淳于生面前的唐脈,心裏尋思着,淳于生可要遭殃了。

果然,唐脈沉默了一分鐘,再擡頭的時候眼睛都眯起來了,“你說我好看?”

淳于生點點頭,非常肯定。

“蠢魚,你知道我最煩什麽嗎?”

淳于生老實的搖搖頭,“你沒說過。”

唐脈舉起手,一個一個的掰,“行,我現在告訴你,第三,我最煩別人利用我,第二,我最煩別人跟我叫嚣,第一,我最煩別人說我好看。”

“說你好看不是好話嗎?”淳于生不理解了。

“那他媽是形容娘們兒的!”唐脈嚷嚷,說完還推了淳于生一下,奈何淳于生長得壯,他這一下沒推動,氣的他手都哆嗦了,“以後再敢說我那兩個字我就宰了你!”

淳于生不說話了,他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說實話還是好話會被人責怪。

唐脈見淳于生沒動靜,氣不過,“我渴了,去給我買水。”

說完扔給淳于生五塊錢這就打發人走了。

項權看着老實去買水的淳于生,蹭到唐脈身邊,“你說你老跟他過不去幹什麽?他到底怎麽惹你了?”

唐脈拿起籃球拍了拍,“你別管了,反正我就是要讓他知道我唐脈不是好欺負的。”

項權一怔,“他欺負你了?”

“他敢欺負我嗎?”

“那你自己剛才說的。”項權撇嘴。

“你聽錯了。”唐脈厚着臉皮不認賬,确實他都不知道剛才自己說什麽了。

看着唐脈投籃又沒進,項權開口了,他說:“唐脈,你到底想讓淳于生幹什麽?”

唐脈回頭,陽光穿透他順滑的發,他說:“我就想讓他服。”

“他看上去挺服你的啊。”項權也投了一個三分籃,看着籃球準确的入籃之後,他說:“要不你就放了他吧,不然,哪天給他惹急了,保不準怎麽報複你呢。”

“我還怕了他了?”唐脈不屑,看着遠處買完水回來的淳于生,喃喃,“再說,那塊榆木疙瘩還有本事把我怎麽着了?”

“怎麽着是不能,他和我們不一樣,我就怕你後悔。”

項權的聲音有點遠,唐脈聽的模模糊糊,他也沒管,看到那塊木頭走近了,又投了一籃,結果進了,他高興的一笑,朝着回來的淳于生顯擺,“看見了沒?這就是我的實力。”

淳于生點點頭,把水和零錢遞過去,“看見了。”

唐脈接過水卻沒接錢,喝了一口透心涼,“那你投一個我看看。”

“我不會。”

“快點!”唐脈催促。

淳于生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試一試,然後他把零錢送到唐脈面前,“你的錢。”

唐脈擺擺手,他都無語了,每次都是把零錢找給他,這種興頭的時候太掃興了,“你拿着花吧。”

其實唐脈就是大方慣了,跟在他身邊的人都沒少受到他的照顧,這一點唐脈做的還是挺好的,可惜淳于生不喜歡這種恩惠,于是他對唐脈說:

“我媽說,無功不受祿。”

唐脈都愣了,眼看着淳于生把零錢塞在了他手裏,然後又看着淳于生撿起籃球随便投了一下。

球當然沒進,打在籃筐上飛出好遠,可唐脈覺得這球砸在了他的心上,不然他的心也不會突然一緊。

因為唐脈又發現了淳于生的特別,不同于他身邊人的特別。

他有點糾結了,明明煩那條死板的蠢魚煩得要死,卻無法像項權說的放過那人,他想從淳于生身上得到什麽聽到什麽他也不知道,就是覺得這樣每天過的很滿足,也很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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