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被愛的唐脈】

唐脈和淳于生這場戀愛談的風風火火,四個多月過去了,兩人還跟剛處那會兒,粘的不行。不過,唐脈依然對淳于生兇巴巴的,動不動就生氣,淳于生也還是老樣子,呆着一張臉,唐脈說什麽他都點頭,就算唐脈生氣了他都跟沒看見似得,該怎麽寵就怎麽寵。

項權看不過去了,他跟闫華說,自己真是見識淺薄。

因為他以為這世上除了他項權和闫華,再也不會有第三個人能忍受唐脈的脾氣。

闫華就說了,淳于生就是老天為唐脈量身定做的,不是有那句話嗎?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其實不然,淳于生沒有他倆想的那麽蠢,淳于生之所以這麽寵着唐脈完全是出于真心,畢竟活着了18年,除了唐脈沒誰敢主動欺負過淳于生,人家淳于生既不矮小也不陰暗,性格正直學習也好,不說長得多帥那也算得上是正兒八經的爺們兒,除了家裏窮了點兒,那也不是最主要的,畢竟人的将來是無法估量的。

唐脈其實就嘴上厲害,心裏不知道怎麽愛着淳于生呢,尤其最近,他可是換了方的示愛,就光這幾天,最讨厭早起的唐脈都開始早起了,還跟着保姆開始學做飯,不過那場面就有點吓人了。

唐脈從小嬌生慣養的,別說做飯了,廚房他進過幾次?為了淳于生他都拼了,但是,卻把人家保姆給吓壞了。因為唐脈不會切菜,一切到手就會拿廚房裏的東西出氣,煮菜糊了,連炒鍋都能給砸了,幾天下來廚房的碗筷換了一批又一批,他老媽再慣着唐脈,也不得不出面阻止。

可唐脈說什麽?他說這叫成長,這叫懂事,這叫憶苦思甜。

唐脈都這麽說了,他老媽也就任他去了,不過,說憶苦嚴重了,他唐脈什麽時候有過苦日子?

終于,第七天的時候,唐脈把自己親手做了一個多小時的便當帶去了學校,然後在中午的時候把淳于生叫到了他們班,還把班裏留守的人都給轟走了,就留他們兩個。

淳于生從小就會做飯,除了學校食堂的飯就吃他媽給做的,在外面都很少吃,唐脈給他做飯還是第一次,他能不高興嗎?

飯盒不大,裏面也都是一些不怕涼的炒菜,還有個煎蛋,淳于生拿起筷子夾起煎蛋就要喂唐脈,“給你吃。”

唐脈推回去,“你吃,快點兒。”

淳于生傻笑,悶頭開吃,大口大口的吃的那叫一個香。

唐脈手拄着下巴,看着淳于生吃的心裏騰騰的就熱了,這一刻,唐脈覺得,一個星期的努力都不是白費的。

淳于生吃飯快,沒一會兒就把最後的飯都扒進了嘴裏,吃完還打了個飽嗝。

唐脈扯過一張紙巾,給淳于生擦了擦嘴,“好吃嗎?”

淳于生頓了頓,沒有馬上回答。

唐脈眼睛頓時就眯起來了,他看着淳于生有點僵硬的表情,“怎麽?你這停頓是幾個意思?”

淳于生把飯盒收好,這才說話,“唐脈,菜有點兒鹹了。”

“鹹了?”唐脈冷哼一聲,剛才所有的感動和心甘情願都灰飛煙滅了,“鹹了你還吃的那麽香,你要是不愛吃就別吃啊!”

淳于生握住唐脈的手,正色,“你做的,我都會吃。”

“……”唐脈撇嘴,轉過頭生悶氣,但是嘴角的弧度卻管不住了。

你看,淳于生那呆子一句簡單的話,就左右了唐脈的喜怒哀樂。

唐脈當天晚上回去的時候,唐脈他老媽正跟保姆閑聊,還說保姆今兒一早做的飯特別的難吃,鹹的要死。

唐脈本是無心聽的,不過,剛走過去他就定住了,他問他老媽早上的飯呢?他老媽說難吃就給倒了,結果唐脈跑過去握着他老媽的肩膀就好頓問,那菜真的那麽難吃嗎?

他老媽點點頭,又覺得表達的不夠,甚至還用手搖了搖鼻子前的空氣,說早上的菜簡直是她吃過最難吃的菜,是不是得考慮換個保姆了。

唐脈都傻了,早上是他告訴保姆別把他做飯的事兒說出去,就是留給爸媽吃的,好給他們一個驚喜。現在看着保姆一臉的委屈,他只能搖搖頭對他老媽說,做人要寬宏大量,誰沒犯過錯?

保姆的職位是留下了,可唐脈呢?他回屋之後簡直煩透了,他老媽是家裏最好伺候的,連他老媽都說那菜難吃了,那淳于生到底是怎麽全部吃下去的呢?

想到這,唐脈又想起白天淳于生那一點兒停頓,現在他才徹底明白,淳于生是不會對他說謊的,雖然實話有點傷人,但實話就是實話。

第二天他去學校的時候就告訴淳于生,一定要學會做飯,給淳于生好好的做一頓。淳于生傻笑,他除了點頭就是鼓勵,一點兒都沒把昨天晚上拉肚子拉了半宿的事兒告訴唐脈。

這是淳于生的包容和愛,唐脈看不見,淳于生也不說,兩人一向如此。

唐脈的愛表現的風風火火淋漓盡致,別人看見的都是唐脈為淳于生破例,為淳于生去對別人發火,為淳于生費盡了心思做飯讨好,為淳于生甚至連最讨厭的學習都拾起來了,就算是兩人愛/愛的時候,都是唐脈忍着疼哭喊着繼續,不過現在倒是好多了,經驗足了,兩人就快樂多于疼痛,可若不是真愛,哪個男人會願意被壓?

淳于生呢?

他的愛是隐形的,唐脈為他特例,他就給唐脈特殊,讓唐脈住進他的心裏,不再是他一視同仁的對象;唐脈為他對別人發火,他就讓着唐脈,連唐脈平時的小脾氣都可以盡情的爆發;唐脈為了淳于生費盡了心思做飯讨好,淳于生就忍着拉脫水的危險,唐脈做什麽他就吃什麽,唐脈準備什麽他就接受什麽,約會的時候唐脈說去哪裏就去哪裏,想吃什麽就吃什麽,只要是他淳于生能付得起的就可以,但他不會收唐脈的一分錢;唐脈想學習,淳于生就耐心的教,一道題講了十遍都不會說煩;唐脈愛/愛的時候喊疼,他就等到他不疼為止,吻到他不哭為止,然後還把胳膊整夜的給唐脈枕着,麻了也不會動一下。

你看,他們的愛是對等的,沒有人吃虧,方式不同,只因為性格不同。

唐脈即便看不到,但是他能感覺得到他是被愛着的,不然,他怎麽會這麽義無反顧的愛着淳于生呢?

唐脈說過,他既然愛上了淳于生,就會走進淳于生的世界,現在他就朝着淳于生的世界前進,拼了命的一刻都不耽誤。

可他粗心了,他的不顧一切,必然會換來別人的風吹草動。

那天晚上放學,兩人在唐脈家不遠處的公園坐着,淳于生買了冰淇淋給唐脈,然後他就推着唐脈蕩秋千。

公園裏都是小孩子,唐脈搶了人家小孩子的秋千還威脅那小孩子不準告狀,不然就揍他。

淳于生笑,他說唐脈也像個孩子,然後他還給那小孩子幾塊糖算是安慰了。

唐脈坐在秋千上,晃來晃去,嘴裏還吃着冰淇淋,“蠢魚。”

“嗯?”淳于生手輕,他怕唐脈嗆風,沒使勁兒推。

“你給我講講你的事。”

唐脈的聲音随着秋千忽遠忽近,但是淳于生聽見了,他問:“我的事?”

“廢話,難道這裏還有別人嗎?”

淳于生頓了頓,“我也沒啥事兒,講什麽?”

“就講……你的家人。”唐脈說着,眼睛直瞟淳于生,其實他早就想知道了,關于淳于生的哥哥和母親,還有為什麽淳于生沒有父親這些事。

“行。”淳于生也沒猶豫,“太小的事情記不得了,我就挑我記得的說吧。”

唐脈沒說話,一邊舔着冰淇淋一邊聽着。

“我哥叫淳于安,聾啞人,讀到高中就不念了,喜歡畫畫,也得過不少獎,但是,他好像不太喜歡自己的畫被賣掉。”淳于生似乎想了想,像背書一樣說的沒有起伏,“我媽在家政公司上班,挺忙的,小時候我都是自己玩,我哥聽不見我說話基本都留在學校,那時候我不會手語,不過現在好多了,我能跟我哥溝通,但我哥比我還不愛聊天。”

“那你哥不孤單嗎?”這是唐脈想到的,一個人每天關在屋子裏,怎麽會不孤單?即便是聾啞人也是需要朋友的吧?不,是更需要朋友。

“不知道,這幾年我跟我哥才走的近,但是我哥他對什麽都不感興趣,就喜歡畫畫。”

“這樣啊。”唐脈腳踩地停下了,他回頭看着淳于生,“蠢魚,你爸呢?”

唐脈沒看到淳于生的表情有任何變化,反而比剛才還要冷淡,然後淳于生說,“我爸在我上小學的時候走了。”

“死啦?”唐脈一急,以為淳于生說的走了就是死了,他連大腦都沒過。

淳于生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媽說他走了,扔下我們三個消失了。”

唐脈站起身,冰淇淋都化了,但是他沒注意,“為啥走了?”

“好像是欠了錢,具體的我也不知道。”

“那錢還了嗎?”

“還了,我媽把家裏所有的積蓄都用來還錢了。”

淳于生沒接着說,但是唐脈懂了,一定是因為積蓄沒了,他老媽還要養兩個孩子,才會過的這麽節儉。

唐脈深吸一口氣,問淳于生,“那這麽多年了,你媽為什麽不找一個?”

“不知道。”

唐脈悶悶的,他肚子裏有很多的問題,好比為什麽沒有通過法律追回賠償金撫養費什麽的,怎麽就讓一個大男人說消失就消失了呢?為什麽就心甘情願幫一個不值得人還了債務?又或者為什麽淳于媽媽不再婚,至少可以讓家裏不這麽困難,可最後只低聲的問:“那你,恨你爸嗎?”

淳于生搖搖頭,“我現在挺好的。”

唐脈看着淳于生不說話了,這就是他認識的淳于生,從來不會随便對人發火,更不會記恨,就連他曾經那麽欺負淳于生,淳于生也沒再提過或者報複。

唐脈現在才體會到,一個人的正能量不是刻意說出來的,而是從內而外散發出來的。

但是,知道了淳于生家事的唐脈,現在心裏可是一萬個不好受,他不想把他和淳于生之間的愛情扣上憐憫兩個字,就是心疼,心疼淳于生。就算淳于生不恨,唐脈卻恨淳于生的爸爸,怎麽就因為幾個臭錢把一家人給扔下了呢?

“化了。”

唐脈正想着,淳于生突然出聲打斷了他,唐脈這才發現手上都是涼的,冰淇淋化得不像樣了,正往下滴呢。

唐脈突然唇角一挑,他把手一伸,送到淳于生的嘴邊,“舔了。”

淳于生呆了幾秒,還是握着唐脈的手舔起來,換來唐脈一陣顫抖。

兩人沉浸的深了,誰都沒注意到遠處的人,那人是淳于生的媽媽,因為今天的家政服務在這附近,完事兒了就在這等着公車,卻無意間看到了此時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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