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殺殺他

天空是黑的。

周圍的一切都是黑的。

偶爾有殘缺的飛舟漂浮過, 恍若幽靈。

什麽聲音都沒有,什麽生靈都沒有。

謝冰判斷,這應該是在地底。

或許,是一處新的秘境。

讓她覺得詭異的是, 這裏遍布黑色的濃霧,有殘留的修士哀嚎着, 被吞噬到了無窮無盡的黑暗中。

這裏就像是沒有光源的墓地。

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她的書,發出來瑩瑩的光, 暈染了一小片光明。

當初小黃書的夜光功能還被她吐槽, 沒想到在這種靈氣全都受到限制的情況下, 她的書竟然成了極為方便的光源。

最為重要的是, 她的小黃書還在, 先天法器還在,足以在地底密境中保全自己。

她提着心, 小心翼翼的控制小黃書光芒變得克制, 僅僅照亮前方的路。

——随着她修為的提高,夜光小黃書越來越亮, 暈黃的光芒越來越亮, 簡直可以說是黑暗中的燈塔,誰知道會召喚來什麽, 還是低調為好。

這裏不知道是什麽地方,半座城池都徹底淹沒,南宮無寐真的毫無感覺?他究竟在發什麽瘋?他的思想不是用正常人的思維能夠想明白的, 謝冰索性的放棄了思考。

魔尊應該就在這裏不遠處。

當時他扯着自己掉了下來,然而在即将落地的時候,消失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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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魔尊的意思,無非是還要殺她,謝冰十分謹慎地捏緊了手中的冰霜靈劍,往落下的反方向離開。

空蕩蕩的空間裏,全都是巨大的黑石,偶爾有參天怪石嶙峋,沖天而起。

一路上,到處蹦出來匪夷所思的殺招,正道的招式,修魔族的招式,冥修的招式,看不清前路,被各種殺招照亮出前路。

謝冰冷着臉,走一路殺一路。

怦濺的血液生生将身上黑裙濡濕。

幽幽昏黃的光照亮着前方,謝冰一步一步往前走。

眼睛越來越适應周遭的黑暗。

忽然間,她隐約看到前方有人。

有人也不打緊,反正總會被吞噬,這裏被吞噬了太多高階修士,要麽就正面對決,謝冰的戰鬥力,足以稱得上“強大”。

在這裏,幾乎可以橫着走。

真的是人,還是活人!

謝冰看到那裏的最深處角落,面對面坐了兩個人。

其中一人身着黑袍,看上去極為熟悉。

先下手為強!

她手中冰霜靈劍不停,直接祭出來,劍招發出去,冰霜色劍意殺意凜然!

然而落下的劍招被黑色魔氣輕描淡寫的吞噬。

謝冰:!!!

這麽強大的黑色魔氣,不是南宮無寐就是南宮潛!

本想趁你病要你命,看樣子中氣十足,魔氣不減,怕是不成。

謝冰當機立斷,拔腿就跑。

那人袖袍一擡,便直接産生一股可怕的銀色絲線,雷霆般向着謝冰而來!

腳踝被絲線死死捆住,謝冰“啊”了一聲,反手便用冰霜靈劍斬斷絲線,然而天羅地網,直接将她的手束起來,小黃書驟然飛了出去!

穿着黑袍的那人,伸手撚住了小黃書。

小黃書乍然與謝冰失去聯系,被刻意壓制的光亮驟然一亮,燈塔一樣大放光明!

——砰!

光芒揮灑大地,袒露無疑!

她噗的趴在地上,擡頭就看到了一張森白的面具。

南宮無寐慵懶的坐在一塊平坦的大石頭上,一身黑袍,銀絲暗墜,明明什麽話都沒說,自有一種截然不同于普通人的凜冽煞氣。

這是身居高位,屍山火海裏淬煉到骨子裏印記。

纏繞在謝冰手腕上與腳踝上的絲線分毫未動。

南宮無寐居高臨下的看着她,視線冷然,涔然不語。

魔陰玄靈縛!

輕輕松松切割成碎渣渣,毫不費吹灰之力那種。

上次謝冰看到魔陰玄靈縛,還是南宮無寐溫柔的将這玩意纏在冥寒蝶脖子上。

謝冰:……

乍然大亮的光芒裏,謝冰心頭冷然:

她發現——剛才隐約看到的人,不見了!

那個人,分明坐在南宮無寐對面,極為親密貼近的距離。

現在小黃書像是3萬瓦電燈泡,所有的一切都無所遁形,唯獨缺了對面的那人。

四周不遠處,散落着一些不成人形得屍首,顯然在剛才,有人闖到了這裏,自然脫離不了被炮灰的命運。

而她,謝冰,一個标标準準的非洲人,小黑手。

一個标準的炮灰女配。

她一定又撞破了南宮無寐的秘密。

謝冰直覺,南宮無寐自己身入局中,搞這麽一手的原因,跟剛才驟然消失的東西,脫不了關系。

南宮無寐的殺意,她再清楚不過。

遲遲沒有放開她,這是真的要殺人滅口。

謝冰眼睛一閉,大喊一聲,“魔尊大人饒命!我是你暖床的那位啊!”

南宮無寐面具下,眸子幽幽看着她。銀色絲線扯在他指尖,霜雪凝固般,僵立不動。

是生是死,眨眼間。

謝冰動也不敢動,這魔陰玄靈縛鋒利無比,只需一顫,她四肢都被切割了。

謝冰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道,“魔尊大人,你帶我一起跳下來,不是要殺我的吧?不如,松開我再說話?”

南宮無寐沒動,面具下,他涔然的目光越發深暗。

謝冰心頭一咯噔,心知遇到的事情,可能比她想象的還要棘手……

她怎麽就撞上來了呢?????

居高臨下看着謝冰的南宮無寐手指沒有松開,反而從無數閃着寒光的絲線中分出一縷。

那寒光,直接繞緊了謝冰纖細的脖頸。

謝冰脖子涼嗖嗖。

心也涼嗖嗖。

完蛋了。

不論來的是誰,南宮無寐,一直在滅口。

即便是謝冰,也不例外。

冰霜靈劍瘋狂砍過去,卻被一擡袖擊落,落在一團濃密的黑霧中。

銀色絲線收緊了。

謝冰脖子被迫往上仰,露出一截白皙瘦弱脖頸。

銀色絲線将肌膚勒出一點點淺痕,随即不可聞的一聲悶響,皮膚驟然割開。

鮮血流淌出來,瞬間與謝冰身上血污融合。

她眼睛一閉,心裏狂念系統,沒有回音。

謝冰心頭恨意驟然迸發,面上卻轉了表情,哀婉道:“魔尊大人,你不是人,我對你仰慕已久,你卻連暖床的都殺!”

“到現在我還未能與魔尊大人好好相處,你等着,我便是死了做鬼,也要來找你!”

做鬼也要殺了你!

連冥主冥寒蝶都無法擺脫的魔陰玄靈縛,謝冰還未想出脫困之法,南宮無寐的手,忽然停下了。

自己的粗喘聲在耳邊作響,謝冰不顧脖頸處的疼痛,霍然睜眼,看着南宮無寐。

他身形依舊未動,終于沙啞着聲音開口,“……怎麽老是你?”  ?

怎麽是你?怎麽老是你?

謝冰也想知道!

她總覺着,他聲音裏已經因為過于紊亂産生了放棄自我的無力。

“你真的想給我暖床?”

“真的。”

真的想殺你。

謝冰無法點頭,只能用真摯的目光看着南宮無寐。

她眨了眨眼,表示比真金還要真。

銀雕面具下,看不出來他什麽神色。

纏繞在謝冰脖子上的銀色絲線驟然收攏回他的指尖。

剎那間,手腕腳踝處的絲線也不見了。

謝冰小心翼翼開口,“魔尊大人不殺我啦?

“你本來就不好看,做鬼太難看了些。”

謝冰坐起身來,一手摸到自己脖頸上,摸了一手的血。

她面上不顯,指尖卻緩緩收攏了。

謝冰感激涕零,“魔尊大人的恩情,我永遠記在心裏。”

“不必了,”南宮無寐似笑非笑的聲音傳來,“你……”

他想要說什麽,聲音卻越來越低。

謝冰直覺不對,用手撐起來身體,緩緩地站起來。

她默不作聲的環視一周,附近的死屍全都是絞殺,并且距離甚遠,南宮無寐根本沒打算讓人近前,也沒打算讓人活着。

他在掩藏自己的行為。

包括殺自己。

而現在,他終于撐不住了。

謝冰的靴子在濕潤得地面上微踩,一下一下走向了南宮無寐。

他略微垂着頭,沒有聲息。

“魔尊大人?”

謝冰小心翼翼地喊。

沒有回答。

“魔尊大人,你怎麽了?”

依舊沒有回答。

謝冰的手指頭,小心翼翼地碰到了南宮無寐的肩頭。

這樣的力度沒有得到回應,謝冰換成手掌貼過去,微微用力。

手掌觸到微涼的衣裳,他的身體顫了顫,便側倒在一邊。

竟然是昏迷了。

直至這時候,謝冰這才看到他的後背與身側都是泅染的血跡。

他的背後,竟然插了一把劍!

那劍光魔氣森寒,直接湧進南宮無寐體內,極為可怖,剛才他竟是絲毫沒有露出倪端。

那劍柄上,一枚黑鷹标志,是大長老南宮潛的配劍!

南宮潛法力強悍,在魔宮縱橫數百年,連魔尊南宮無寐都不放在眼裏。這次與冥主冥寒蝶聯手,便是借用大陣威力殺魔尊。

沒想到,只是刺了魔尊一劍,魔尊并未身死。

可是這大陣威力也不好受,所以南宮無寐才會昏迷。

怪不得南宮無寐會見一個殺一個,見一雙殺一雙。

他本就自身難保。

謝冰的手指顫了顫,捏緊了手中的冰霜靈劍,蹲在了南宮無寐的面前。

她看不到銀雕面具下他的表情,不知道發生了何事,然而她只知道一件事情:

這是他最虛弱的時候。

這也是殺南宮無寐最好的機會!

握劍的手指上,還有剛才未愈合傷口處的血跡。

謝冰眸色漸冷。

只要殺了南宮無寐,就再也不用擔心會被他殺了。

做傀儡的人都死了,她便永遠都不會是傀儡。

謝冰拿劍的手,直接便要刺穿他的心口!

側躺在黑石上的南宮無寐,寂靜無聲,周身血跡,從未如此羸弱。

電光火石間,謝冰忽然想,修仙界,你殺我,我殺你,本就是一個固定的輪回。

所以南宮無寐殺她,是理所當然的。

所以她殺南宮無寐,也是理所當然的。

謝冰面無表情,瞄準南宮無寐的胸口要害。

“噗嗤”一聲,刺穿……

——刺穿了左臂???

謝冰回過神來,抿了抿唇,極為冷靜的想:

她果然是手生了,竟然連要害都拿不準!

還是那個冷血無情的傀儡殺手嗎!

一定是冰霜靈劍壞掉了!

冰霜靈劍貫穿他的左胳膊,與貫穿胸口的那黑劍擱在一起,仿佛在嘲笑她蹩腳的殺人技巧。

謝冰深抽了一口氣,想要拔掉劍。

忽然間,頓住了手。

南宮無寐,剛才已經是強弩之末,方圓十裏的活人已經被他清理幹淨,唯獨謝冰還在。

大師兄……

他最終還是沒殺她。

她,還要殺他嗎?

心裏的瞬間動搖還沒有過去,謝冰驟然間出了一身冷汗,南宮無寐……他是個怎麽樣的人?

他即便是死,也會拉着自己入地獄,他會讓自己肆無忌憚的暈倒在一個正道中人面前?

正道中人,人人欲殺他而後快。

他必然不會沒有後招。

謝冰低頭,默默看着插在南宮無寐左胳膊的冰霜色靈劍。

剛才要是刺穿他胸口,自己是不是才是真的涼透透?

她現在思考一個問題:怎麽樣讓大師兄相信她不想殺他?

謝冰這幾日閱覽過的無數書籍在她眼前劃過,她還沒想好怎麽辦,心頭驟然湧上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快醒了。

謝冰見勢不妙,冰霜靈劍瞬間順着心意幻化成絲帶,直接捆住了他的手。

她一把掀起他的手,禁锢在頭頂。

身體附過去,左手一滑,直接從領口往胸口滑了進去。

掌心貼在微微隆起的胸肌上,魔尊胸膛震顫,終于擡起了頭。

他想要抽離手,卻被謝冰死死按着,動纏不得。

他再抽,謝冰再按。

極為糟糕的羞恥場面。

謝冰慌亂道,“雙、雙修這才開始,你怎麽就醒了??”

南宮無寐:???

他忽然低低笑了。

笑着笑着,似是覺着有趣,笑的胸膛都震顫起來。

“謝冰,你還真是一心想要暖床。”

謝冰小心翼翼地瞎胡扯,“人各有志嘛,我尋思着,我還沒與魔尊大人共度春宵,怎麽着也不能殺了你呀。”

“所以,你只是刺了一劍?”

他意味深長地說。

謝冰:“……我只是手滑。”

南宮無寐笑的更大聲了。

謝冰:??

她現在覺着南宮無寐果然有病。

知道自己想殺他,被自己捅了一劍,還笑的這麽開心。

謝冰這麽想着,剛準備松開他手腕上的束縛,南宮無寐周身一冷,反身将她壓在身下。

面具下冷涔涔的聲音吐出,“你剛才,到底看到了什麽?”

……

兩個人身上,皆是血跡。

血跡交互渲染。

他的身上,還插着一把劍。

謝冰被他按在石頭上,盯着那近在咫尺的冷意涔涔的銀雕面具。

胸口心跳被她刻意調整平靜,盡量無辜道,“我什麽都沒看到呀……”

這倒是真的,她确實沒看到那人是誰。

這麽黑,她根本不可能看清楚的。

“哦?”

他微有沉吟。

“到底有什麽?太黑了,什麽都看不清,魔尊大人,是很重要的東西嗎?”

謝冰裝傻。

她裝傻功力一絕,南宮無寐卻不信,面具幾乎貼在她臉上。

清亮的眸子裏,黑白分明。

沒有,還是沒有破綻。

他終于道,“沒什麽,無關緊要。”

謝冰:……

無關緊要你殺了這麽多!

……

“不療傷嗎?”

謝冰的小黃書自動墜在前方,點亮了前面的路。

謝冰不知道這是哪裏,南宮無寐卻似乎很是清楚,帶着謝冰往西北方向走去。

“不必。”

南宮無寐的聲音很沙啞,便在剛才,他自己混不介意的拔出插在體內的劍,随後黑霧飚出,将傷口簡單治療了一下,便直接帶着謝冰離開。

謝冰垂着頭,一直沒怎麽說話,南宮無寐沒有看到,臨行時候謝冰眸中的震驚!

臨走的時候,謝冰看到石縫裏的黑鷹墜飾,若非小黃書光芒太盛,她根本看不到這樣渺小的東西。

身為魔宮中人,她認得那黑鷹墜飾,那是權勢滔天的大長老南宮潛的東西!

剛才寂靜無聲坐在南宮無寐對面的人,是南宮潛!

可是,這怎麽可能呢?

南宮潛不是借陣篡位殺魔尊,為何留下劍,自己坐在南宮無寐面前,自己也不見了?

剛才,南宮無寐是一定要殺她的。

只是因為她可能看到了南宮潛。

不對啊,南宮潛一直在魔宮與魔尊不對付,日後還與幽都勾結,讓魔尊很是頭疼,怎麽會與南宮無寐坐在一處?

謝冰心頭一震,浮現出一個自己都覺着瘋狂的想法:

——南宮潛,真的還活着嗎?

——那個後世她認識的南宮潛,真的是在亂葬崗她見到的南宮潛嗎?

——或者說,前世的傀儡王,只有她和邪靈童子兩個嗎?

……

謝冰現在就是很後悔,非常後悔。

她當時就該距離魔尊十萬八千裏,不該撞到他的槍口上。

跟魔尊同行,可不是什麽令人愉快的事情,更何況,她似乎又撞進了什麽重大歷史進程。

不過,南宮無寐受傷比想象中嚴重,一路上都是謝冰在出力,魔尊似乎并不想殺她了。

等走了半天之後,謝冰累的受不了,直接坐下來休息,“不行了,我走不動了,在這兒休息。”

這裏有一汪清澈的泉水,周遭依舊是黑漆漆的。

黑色的,奇形怪狀的石頭,在空中幾乎交織成了拱形,沒有天際,什麽都看不到。

謝冰随手将小黃書一扔,便落在正中央,漸漸發亮的燈光将這片天地撐了起來。

兩個人身上都是一片血污,看上去極為狼狽。

她蹲在清澈的泉水旁,用泉水洗了洗臉,她想洗洗澡,将身上髒兮兮的黑裙子換掉,只是……

跟在她身邊的這位,可是魔尊。

她不确定換衣服會不會換出來什麽事故或者故事。

正在遲疑間,身後那人一把揪起她的脖子,扔進了清澈的泉水中。

“洗幹淨。”

謝冰在泉水裏:???

好熟悉的對話!

她在泉水裏撲騰着,扭頭去看南宮無寐,便看到他坐在旁邊的石塊上打坐療傷,“魔尊大人,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謝冰前世不曾來過這樣的地方,更不知道焚天大陣通往何處,這裏幽深死寂,什麽人都沒有,連光都沒有,魔尊帶着她去的西北方,到底是什麽地方?

隔着銀雕面具,南宮無寐幽幽道:“焚天大陣借助的是天地之力,這終點,在深淵峽谷,這裏,是深淵峽谷的最深處。”

又來了!

這個名字,謝冰已經聽過無數次,深淵峽谷不是一個峽谷,而是極為神秘的,縱橫交聯貫通整個修仙界的峽谷,從最西北方的幽都三州,到西南方的魔界,中部的仙都勢力範圍,到一海之隔的東部妖都五州,皆有裂縫貫通,統稱為深淵峽谷。

那他們所到的,究竟是哪裏的最深處?

南宮無寐受傷不輕,他喘了一口氣,“幽都。”

謝冰“嘶”了一聲,“我們要從深淵峽谷一直走到幽都?”

南宮無寐說,也差不多,焚天陣法貫通的是深淵峽谷的最深處,這裏沒有別的出口,除非從這裏走到出口,然而出口很遠,這一路上還會遇到數不盡的噬人黑霧,誰也不知道會遭遇什麽。

謝冰看着他,感覺他雖然身受重傷,卻一點都不擔心。

只要南宮無寐不殺她,兩個人肯定是能走出去的,謝冰這麽想着……

她悠哉哉洗了澡,躲在一邊換了一身黑裙,還将身上傷口重新包紮了一下。

身上的綠色藤蔓自發地在傷口萦繞了一圈,謝冰覺着脖子處冰涼涼的,一摸,已經結痂了,而手腕處的貫穿傷也快好的差不多了。

等她收拾完轉身出來,發現南宮無寐也換了一身衣衫,根本看不出來被她和南宮潛刺了一劍,一人對抗焚天陣法,又搞定南宮潛,看樣子對他沒有什麽影響。

子夜,小黃書懸浮在空中照明,在冰霜靈劍的護衛下,謝冰進入到睡夢中。

直至她驟然驚醒,發現一件恐怖的事情……南宮無寐身體蜷縮着,身上冒出來涔涔的冷汗,而他身體的靈氣在潰散!

謝冰剛靠近南宮無寐,他身上的護體魔氣便飛濺了出來,殺意凜然。

謝冰冷靜地蹲坐在一旁,抱膝看着。

這不像是受傷,這像是……

反噬。

都早點睡!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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