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二宋鬥法

宋芙蘭被宋芙蓉踢打過後,回到院子裏就讓人給父親帶了口信,這是他和父親商量好的,只要惹得那個潑婦動了手,父親就上門讨說法。

等鬧得李府沒了對策,父親就趁機提出讓女兒做這李府的填房。想必姐夫也是樂意的吧!誰讓姐夫喜歡她呢?誰讓姐夫好說話呢?當初,宋芙蓉不就是這樣嫁進門的嗎?

當初,還有強勢的高門女王氏把持後院,宋芙蓉才沒機會當上主母,而今王氏已死,後院空虛,自己正好趁機把主母之位搶過來,氣死那個黃臉婆。

謀了十幾年的主母之位,被自己堂妹妹奪了過來,不氣死才怪呢!

她正在白日做夢,身邊的丫鬟莺兒進來禀報老爺來了!她心裏微安,心想事情已經成了一般。她立即把自己的頭發打散,令燕兒給她臉上上了一層白粉,讓她看起來更加憔悴。

宋芙蘭的父親也算是個老奸巨猾之人,他首先把帶給老太太的東西全數奉上,然後拿出宋芙蘭事先準備好的一套錦緞華服交給老太太:“這是你侄女親手做了孝敬你的六十大壽禮物,前天她過來時衣服還沒定好盤扣,今天兄弟看着做好了就一便帶過來了,姐姐莫要嫌棄!”

老太太摸着錦緞繡衣,眉開眼笑:“還是老七家的孩子有孝心,這個侄女姐姐是打心眼裏喜歡呢!”自從王氏去世後,她再沒有做過這樣的錦緞衣服了。

鄒媽媽趁機誇道:“啧啧,瞧這花色,瞧這質地,真是新縣頭一份呢!”說的老太太眉眼彎彎,更加舒心,她想到六十歲大壽時穿上這件衣服該是多麽的氣派啊!

宋芙蘭的父親左右望了望道:“咿,芙蘭呢?她不說要來服侍老姐姐的嗎?這會跑哪裏躲懶去了?”

老太太手一哆嗦,支吾了半天沒有說個所以然來。宋老七更加生氣,大聲吼道:“芙蘭,你死哪去玩了?怎麽不好好服侍姑母啊?”

宋芙蘭這才慌慌張張地來到老太太的宴息室見過父親。宋芙蘭的父親見到女兒披散着頭發,煞白的臉上還有些浮腫,笑容消失:“你這是怎麽整的?來了不到兩日怎麽整成這副摸樣了?”

宋芙蘭不失時機地哭泣起來。一旁的丫鬟便口齒伶俐地把宋芙蓉踢打自家小姐的事情一一道來。宋老七聽了,霍的一聲站起來撸起袖子就要去找宋芙蓉。

老太太一邊勸解堂弟,一邊給鄒媽媽使眼色,鄒媽媽這才請人去叫老爺。

李志勳聽說宋芙蘭的父親來了,想到昨天女兒說的話,不覺會心一笑,又被這丫頭猜着了,他一邊向延壽堂走一邊命寶墨去請大小姐。

有女兒在場不心虛!

李志勳來到老太太的宴息室,和堂舅舅見過禮,宋老七就唾沫橫飛、喋喋不休地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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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個當姐姐的怎麽能這樣侮辱妹子呢?妹子關心姐夫的傷情,有什麽錯?上次她打了我們家芙蘭兩個耳光,我看在志勳的面子上沒有和她計較,哦,合着打上瘾了?來她家做客又讓她打了?怪不得這麽多年沒有扶正,還真是上不了臺面的東西!今兒我倒要看看,她如何向我解釋,解釋清楚了我原諒她,解釋不清楚,別怪我不客氣!”

李志勳只是連連點頭稱是,不知如何應對。

宋姨娘雖然已是李家的姨娘,但她做錯了事,宋家的長輩教訓她是合情合理的,他一個晚輩也不好意思和長輩吵嚷,只得任由宋老七發洩情緒。一旁的母親除了勸解也沒有別的話說,一時間,宋老七仿佛占全足了理由。

就在宋老七志得意滿,準備抛出主題時,院子裏的梨花禀報:“舅老爺到了!”李志勳和老太太都愣住了,宋老七也有些發懵,宋老大怎麽來了?他來了,讓自己女兒做填房的事情還怎麽開口呢?

宋芙蓉的父親也是今早才得知宋老七家的女兒宋芙蘭到了李府,昨日還被自家女兒打了。

他想到女兒到如今還只是個姨娘沒有扶正,怕宋老七家的丫頭鸠占鵲巢,奪了自家女兒的主母之位,他可不願這當官的女婿被別人搶去了,到手的富貴被人占了,一早聽說這事,就急巴巴地趕了過來。

他進了妹妹的院子才知曉,原來宋老七也來了。他的眉頭結成疙瘩,宋老七來幹什麽?難道女兒沒有亂說,宋老七家的女兒想給自家女婿做填房?

那可不行,為了這個當官的女婿,自家女兒做了這麽多年的姨娘,如今剛要扶正了,怎麽能拱手讓給別人呢?

宋老七有錢又如何?有錢女兒就能搶別人的丈夫?這裏可是李府,是講理的地方!不是他宋老七一手遮天的宋家莊。

宋老大沉着臉一言不發地坐下來,連親妹妹也懶得理了!他拿出煙袋裝上旱煙兀自吸食着,嗆得老太太差點兒背過氣去。

老太太見自家哥哥臭着一副臉,像是誰搶了他家的度命糧食。她生氣地道:“哥哥這是怎麽了?悶着頭一言不發?有事說事!哎呀,嗆死了,還不快快熄了煙袋火?你這是來要你妹妹的命嗎?”

宋老大多年來一直仰仗着妹妹生活,對妹妹的話怵慣了,見妹妹發火,只得滅了煙袋,在地上敲了敲。

宋老七見宋老大不發話,忍不住譏諷道:“哎喲,大哥這是拽上了,老太太的話就不搭理!還抽上旱煙了!啧啧啧,你那個潑婦女兒還很有孝心呢!”

宋老大見宋老七不僅挑破自己和妹妹的關系,還罵女兒潑婦,氣不打一處來。

他轟得站起來鼓着一對青蛙眼睛叫道:“誰是潑婦?你女兒不欺負我女兒,她會打她妹子嗎?要我說打的活該!一個丫頭子跑到男人房裏幹什麽?你還有臉站在這裏說話!是我,我早就鑽進夜壺裏悶死了!”說完輕蔑地揚起下巴!

宋老七毫不示弱:“喲喲喲,這才幾年大哥就忘了芙蓉是怎麽進的李府?老鸹不說豬兒黑,你女兒也不是什麽好鳥!”這是挑明了要搶主母之位。

宋老大羞得滿臉通紅,硬着脖子叫喚:“咋了?我女兒有婚約,可不是和你女兒一樣,八竿子打不着的親戚,賴在大男人的屋子裏不出來,不要臉的東西就是該打!”然後指着妹妹的鼻子道:“芙蓉扶正的事兒你們休要再耍什麽花招,這一次我是不會再忍讓了!”

宋老七聽見宋老大竟然罵自己的女兒不要臉,又提出讓她女兒扶正之事,氣得上前抓住宋老大的衣領就要掄拳頭:“誰不要臉?再說試試看?”

宋老大也不示弱,抓住對方的頭發,掄起拳頭朝他眼睛砸去!

宋老七的眼睛立刻充血腫了起來!刺痛的感官激怒了他,他也使出全身力氣和宋老大厮打起來。

宋芙蘭吓得躲得遠遠地,只知道哭喊,李志勳手無縛雞之力拉了半天沒拉開,丫鬟婆子也都明哲保身不敢靠近。

老太太只氣得哆嗦的說不出話來。她有心吵嚷宋老大覺得那是親哥哥,不能下了他的面情;她想痛罵宋老七,可剛剛還得了那些禮物,拿別人的總得嘴軟不是?

一時間,老太太的宴席室內嗚哩哇啦吵嚷聲,呯呯砰砰桌凳倒地聲混雜在一起,令人來往的丫鬟婆子無不駐足觀看。

李志勳氣得額頭青筋暴起,也不管是否會忤逆長輩,“砰”得一拍桌子:“住手,你們把李府當成什麽地方了?自家的炕頭?想怎樣就怎樣?”

兩位宋家的舅爺見當官的姑爺發火,頓時被官威所攝,都松了手。

兩人的頭發淩亂不堪,臉上皆被對方抓傷,橫豎口子正滋滋地往外冒血,衣服也扯得長片短挂,活像兩只鬥敗的公雞。

兩人被姑爺噎得說不出話來。

宋老大氣得把煙袋摔在地上,複又撿了起來吹吹抱在懷裏,悶頭坐在了自家妹妹下首,看了眼妹妹,意思是要妹妹給他撐腰。

宋老七有心說出自家女兒的打算,可是宋老大像坨狗屎礙在眼前,他實在丢不起那個臉。

他嘆了口氣瞅了女兒一眼,兀自坐到了八仙桌旁生悶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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