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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你還要我跟你回宮?”我才想起該問的大事。

“為了皇兄,那是自然。”他目不轉睛的瞧着我,“說了這麽多,你還是不想回去?”

我茫然地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只是暫且不想那麽遠,過一日算一日吧!”

“那你要一直以這種身份生活在這裏到什麽時候?”他薄怒,“皇兄很擔心你。你應該讓他知道你在何處。”

我又是搖頭:“只要你不說,沒有人會知道我的身份。”

宇文徴有些動氣上火的一動不動地看着我。

我苦笑:“好,就算你說的他喜歡我,擔心我這些話是真的,很久以前我也以為是真的,也在你說了之前就癡心妄想過你先前所說的太後娘娘會成為我和他之間阻礙的問題,這些我都無畏。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是個很貪心的女人,而且和天下所有女人一樣認為愛情就應該是自私的。他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上,不可能為我一個人守身如玉。同是男人,你也是處于高位的人,你應該懂的。我也想像個普通人家的妻子一樣,想要夫君時時陪伴左右,可是在他那裏,最簡單的成了最困難的。我曾經妄想過,如果有朝一日他肯那般對我,即使被太後處死,也是值得的……但一切不過是妄想。”

“你還是不信皇兄是愛你的。你以為你很了解我們男人?我們和你們一樣,也會為了一個摯愛的人終其一生為對方守身如玉,你聽過只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嗎?”宇文徴情緒有絲激動。

他的說法我可以理解為他是為他們男人辯解,可是他如炬的目光讓我信服了他的說法。但那又怎樣?我不是宇文宮的至愛,後面的一系列還是妄想。

“好吧,就算你們男人都是這樣的,和我也沒多大的幹系了。”我覺得此時情緒該激動的人應該是我,被欺騙的是我,被利用的是我,我不是他的摯愛,只是一顆棋子。

“……”他無言以對。

我站起身,福了福身子,請安告退。

想不到宇文徴比我更早一步行動,他起身迅速的抽身離開,寬宏的背影在我眼前滞了滞,而後轉身看向我:“下次再見時,叫我的名字就好。”

以為又一次不歡而散,沒想到他逆轉了結局。

我回到自己的廂房的時候,李默守在我的桌子邊,見到我就跟三歲孩子見了糖一樣。

“詩宋,我聽說表哥又來找你了,我不好意思過去打擾你們……就來這裏等你。”宇文徴讓他倍感有壓力,所以每次他的語氣都是如此。

“嗯。睿王爺還是要我和他回宮。”我如實說。

他又呈急切之态:“你答應了?”

“沒有。”我搖搖頭,“對了,我發覺我們的對話和上次我見過你表哥之後不甚相同。麻煩下次換個新鮮的詞本?”

“好啊!”表情多變的李默又興致勃勃。這就是人稱智慧與美貌并重的李家大公子?我心裏冷汗直下……

如果他知道我的夫君是宇文宮不知道他的壓力會不會把他壓死?

“肚子好餓噢!”我摸摸肚皮,讨好地望向李默。

對于我的舉動他心知肚明:“我去煮飯給你吃!煮你最喜歡的百合粥!”

我咽了下口水,心中感嘆,有幾個人會記得我最喜歡吃的是甜點,而且每樣都愛吃一口……

時光匆匆跨過,在李府的日子一轉眼過了二十二天,接近一個月的時間。

我怔怔地看着自己寫的那句詩:“恨君不似江樓月,南北東西,南北東西,只有相随無別離。”

短短幾日,雪白的紙張已經有些泛黃,這二十二天秋水宮不知道成什麽樣了,幺兒會不會像他們找皇後的小貓一樣着急地尋我?

我結束腦中的冥想,起身走到院子,認真地修剪一叢叢的花苗。

有的花苗剛抽出尖尖的芽葉,有的已經枯黃敗落,我拿起剪子剪掉枯枝爛葉,只要剪掉應該離去的,它們就不會消耗其餘新鮮葉子的肥料,不會連累一整株花苗的發育。這是不是很像我和秋水宮的夥伴們?我就是那枯枝敗葉,只有我離去他們才能真正的得到安寧。

“詩宋姑娘~”福管家陰森森的聲音在背後傳來,我趕忙收住把剪刀砸向他的動作。

福管家一張死了爹娘的苦大仇深的臉讓我不容直視,我只好繼續修修剪剪邊問:“福管家今日怎麽這麽有空過來我這啊?”

“詩宋姑娘,有些話老奴不知當不當講……”他假裝為難的說。

我真真覺得這是一句很廢話的開場白,其實來者心裏已經做好了要說的打算,還要多此一舉地問上一句“我該不該講?”

我心裏覺得可笑,惡作劇地說:“福管家既然覺得不當講,還是別講了。”

“那好,老奴只問詩宋幾個姑娘幾個問題……我家少爺對姑娘如何?”原來是為李默李公子報不平來了。

“很好。”這是事實。

“那姑娘認為我家公子相貌如何?”他接續問。

“還不錯…我從前見過的大廚都是肥頭大耳的,除了殺人和砍柴,還沒見過誰能把刀子舞的這麽帥的……”這也是事實。

“既然這樣,姑娘為什麽不接受我家公子?”他終于忿忿不平的出口。

我決定好好和福管家談談,我不能接受李默,因為我已經有夫君了,哪怕宇文宮有一天不是我的夫君了,但我愛他一日就一日不能接受別人。

“是這樣的,雖說李默是我見過最帥并且對我最好的廚師,可是,我已經有……”我轉身的霎時把“夫君”二字卡在喉嚨裏,因為我看到一群人不知何時站在我和福管家的身後……

這群人是宇文徴、李默、當然還有最讓我措手不及的宇文宮他們組成的隊伍。他們均是身着便裝,看來是微服私訪。

宇文宮一身绛紫色的磨光衣袍與衆人無異,若不是他駭人的氣焰灼灼燃燒着,倒也瞧不出帝王的與衆不同。

據傳智慧無雙的李默公子情商一定低到極點,他居然完全忽視了我震驚呆滞的表情直線走到我面前。

他滿心糾結于剛才我和福管家的話,道:“你要說的是不是你有未婚夫君了?可你也說過要和他和離的。我會一直等到你們和離的那一日。”李默又慎重地說,“今日家中有貴客,稍後再談我們的事……”

李默拉着我吓傻的上前,我的手瞬間冰冷,手心裏不斷地淌着冷汗。

“你的手怎麽這麽冰?”李默關切的撫了撫我的手。

只這一刻,我頓感周遭的溫度平白無故的下降了好多。

宇文宮赤紅的雙目緊緊盯着我和李默還交集在一起的雙手,他的手垂在身側攥成拳爆出條條青筋,排山倒海的怒氣和殺氣直湧而來。

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他,怒到極點,他洶湧澎湃的怒氣像要把在場所有的人都吞噬。

宇文徴也擰着眉頭,看的也是我和李默交握的手。

我頓悟,俗話說,男女受受不親,何況我還在自己的夫君面前受受不親,于是急促推開李默的手,眼睛不敢看向那個眼神一直沒離開過我身上的人,呆呆地低聲喚道:“宇文宮……”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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