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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的千山萬水

到家的第二天早上，我在洗漱完畢，整理打掃完屋子後，打開衣櫃翻找那幾條舊的不能穿的舊毛褲，我們小的時候流行織毛衣的時候，毛線還大多是很沉滌綸的，很細的彭迪莎的，老媽在我四五年級的時候不穿家做棉褲的時候，就把幾件舊毛衣拆了給我織成了毛褲，随着我的長高，褲子加長，五顏六色的，堪比百家衣。後來，爸媽和妹妹也穿毛褲就也用拆舊毛衣的線織，直到了我上高中的時候，老媽拆了她的厚毛衣，給我織了個純色的，把花毛褲加長了傳給了個頭都超過我的妹妹…..

現在我家又起來了，而且現在也開始流行穿好毛線的毛衣了，我想把那幾條舊毛褲找出來，拆了，假期把家裏人的毛褲來個全面升級。結果我翻了半天也沒找到老妹那條修織好幾次的花毛褲，老媽的舊毛褲也沒看到。“寶兒，你和媽媽的舊毛褲呢？”“天兒暖和不穿以後，媽就讓我拆了，早做了拖把了。”老媽她老人家比我想得快呢。“那新的織起來了嗎”我沒看到新的。“老爸的毛褲用新線，老媽織到一半了，我放假就抽空幫忙織，現在已經織好了，我和媽的還沒動工呢，老媽想把老爸的純毛舊毛衣織成她的，我的呢就用媽的和我的舊毛衣改一件，這不一直忙，就沒顧上，還得買新線，怕不夠。”

“哦，壯勞力我回來了，我給幫忙一塊織吧，順便給你設計個好看的毛衣樣子”我的針線活雖然只是在小學一年級的時候學過一點兒，但是不妨礙我好招攬活。

把毛衣洗了晾起來，我們就忙乎着洗其他的衣服，寫作業，等到下午幹了拆了，紡成線軸，開始起頭，織。晚上老媽回來的時候，看我倆織的不亦樂乎，老妹織老媽的，我織她的，一時間，我們還真像賢良的淑女，“你們倆都快要開學了，都忙自個的事兒吧，織毛褲的活我回頭找紅豔她媽給織吧！”老媽很疲憊，“這兩天給我和你爸做做家務就行了，和同學朋友也出去玩玩！”。

“媽，沒事兒，這不還有好幾天呢，我們倆一塊上能織完的。”

“孩子不能嬌慣，她們都在，現在是拉煤的淡季，要不這兩天去問問，咱家過點兒煤！”老爸發話了。

老媽瞪了一眼，扭過頭不說話了。

第三天一大早我倆就安靜的坐在院子裏的小板凳上做針線毛活。

清晨的陽光透過樹葉照進了，溫暖清新，這時，我的閨蜜，彩霞推門而入，“我過來了！”

“喔，你怎麽回來了，什麽時候回來的呢？”我欣喜不已的站起來了。

“前天到的，回來來休息兩天，你們姐妹這是幹啥呢？織毛褲？這麽大的活？”心靈手巧著稱的彩霞姑娘都詫異了。

“恩，我針線活是沒法跟你比，不過現在我媽太忙，實在顧不上，就我倆只好上了。你在北京怎麽樣啊？”我一邊倒水一邊問。

“哎，別提了，最開始我們實習，是學校給找的個小動漫制作公司給人家描圖，覺得作品也不好，待遇也不好，就是能提供住宿，但是好在是中國人開的，不怎麽樣吧，也沒太爛，幹了2個月，後來去了個日資的公司，也是幹這個，就是我在信裏面給你說的，開始覺的挺好，可是一幹起活來，把人當機器使，把人當毛驢挫打，主管着急跟你發火還用日文，叽叽呱呱的聽不懂，還得聽着，低頭哈腰的，都不敢想，怎麽都覺的自己像老電影裏的二鬼子！”

“你別這麽想，惡劣壞境最能鍛煉人，咱是幹活，又不是賣國。”這一段是我閨蜜上一世經歷過的，和這一世又來了現在連時間都吻合了，可是我卻不知道如何幫忙。我們都是寒門子弟，自尊心都很強，都希望靠自己的力量打下一片屬于自己的天地。可是現實遠遠不是你有志氣就可以的。

彩霞放下水杯，“我們每天都工作超過12個小時，我眼睛視力都是5.3,10年都沒問題，現在卻開始頭暈，模糊，在那裏，中國人就不是人，就是機器。”傷感彌漫到她雙眼。我也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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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不把人當人看，咱就不伺候了，就是可惜了你的天分和專業，要不這樣吧，你要是不嫌棄，就到我媽的廠子裏幹吧，一沒有那麽累，二，幹活多，掙錢就多，是按出活量計算獎金的。”我提出了30歲女人的思維方式的建議，不曉得22歲的她是否能接納。

“我還是想在拼一把，不想這麽灰溜溜的回來。你家的廠子，我以後想去還行嗎？”她問。

“當然可以了，這還用說，不說我，就說我媽對你的喜歡勁兒，也是完全沒有問題的。我們就看你的決定了，你怎麽選擇都支持。”這個時候的我們都希望自己可以拼一下，我的青春她的青春，都是這樣的，這是時代的召喚，盡管，在那些個大城市，能淘到金的是極少數，大多數人都還是背井離鄉的在尋找未來的小工蟻，在繁重的機械勞動中維持基本的生活，在一片黯淡中尋找成功的可能，也許是一兩年，也許是一輩子……

之後，我們聊起了她在技校的同學和那個極品美術老師，他們學校也在大學擴招軍的競争中，召不到學生，走下了歷史舞臺，快要關門了，我們的初中同學，上母校高中的那些，今年高考，秀秀和王瓊成功的憑借美術專長考入北京公立大學專科，袁麗琴還憑借體育特長考上了師範的本科，其他在高中玩兒的馮海濤去複讀，魏小婷去打工了。而當年的榜首靳雅文99年考上一中後，今年高考考上複旦大學，上了一中的紅榜……

這個路口，老朋友們，你又将去向何方呢？

作者有話要說：

☆、第 2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