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死前第42天(1)

鄭澤這次的人生只有49天,雖然不長,但精打細算下還是能翻出一些花兒來。他有很多事情要做,但眼下最重要也最緊急的卻只有一件,那就是賺錢。

與祁少峰打了個照面之後鄭澤又回歸到工作狂狀态,他的時間真的不多,必須争分奪秒趕在熊市前收回大部分的流動資金,當然有富餘的更好,這樣他至少可以保住鄭氏的基業。

角落的小書架上最新版的財經雜志還在大談股市奇跡,封面上占據整個版面的金牛就像是一種暗示,牛氣沖天,入則盆滿缽滿。巨大的利益誘惑下,老百姓就跟瘋了一樣,不管平日裏炒股還是不炒股的,都加入了散戶大軍的隊伍。拿出手上現錢小炒一番的都算冷靜克制了,更多的則是傾盡所有,将家底全都投入了如火朝天的股市中。

然而花無百日紅,何況風雲變幻的股市,崩盤不過一天的事情,在所有人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股市泡沫就那麽破碎了。

股災之下散戶如蝼蟻,大廈将傾,獨木難支,小股民稍不注意便會被套牢全部身家,爬也爬不出來。而像鄭氏這樣的大企業其實也好不到哪兒去,股價決定公司的整體資産,每天跌紅的股價都是蒸發RMB,鄭澤上一世有好長一段時間不敢看鄭氏的股票曲線,就怕自己一個撐不住吓暈了過去。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熊市之前大盤還是很生機勃勃的,這也給鄭澤提供了翻盤的機會。

前世鄭澤雖然行事作風也是标準的二世祖風格,但作為國內著名大學財經專業畢業的學生他卻不是沒有底蘊的。更何況當了那麽多年的董事,在自家老爹手底下看了那麽多商場的爾虞我詐,他對股市以及資本運轉還是極為熟悉的。

有這樣的基礎,再加上重生的優勢,鄭澤可算是體驗了一把主角的待遇,金手指大開了一番。

北京時間淩晨四點,鄭澤趕在美股收盤前最後幾分鐘交易成功後,終于緩緩的松了口氣。25萬股在收盤前的最高點跑出,鄭澤納斯達克的賬戶上瞬間多了1200萬美元,盈利比30%可算是非常劃算一筆買賣。

鄭澤上一世的時候也有炒股,不過都是小打小鬧,盈虧最多在100萬上下浮動,那點損失他也虧的起。但這一次卻不一樣,他投了幾千萬在股市裏,每個波動都可能讓他損失幾百萬,所以鄭澤這次雖然賭贏了,卻也是弄得身心俱疲,連着好幾個晚上沒睡,就為了盯盤。

而且這樣的事情不能常做,因為這次炒股的本金除了他的私産以外,大半還是從正在運行的項目上強行挪過來的代付款。

做實業的企業就是有這麽一點不好,流動資金非常受限,雖然在外看來企業非常龐大,資産也雄厚,但是真論起來,可操作的流動資金有時候還不如一個B輪投資的投手。最重要的是鄭澤雖然是董事長,但有董事會其他大股東在,他是不可能長期不打招呼直接調用企業內部流動資金的。

這事說起來還都是腦殘電視劇的鍋,那些電視劇為了顯示霸道總裁的決策力與權威性,時不時的搞個就算了總裁語錄就算了,還特別喜歡讓男主“天涼王破”,好像幾千萬,甚至幾億的交易也不過是男主一句話而已。

天知道,真正做下這些決策的時候,他們需要費多少工夫。前期市場調研就要耗費幾個月的時間,更別說策劃案了,提出之後一審二審三審,最後才是股東大會決定項目可行性。

鄭澤的損友們就經常拿那些電視劇的橋段當笑料講給小情兒聽,玩笑說自己分分鐘幾百萬的收入,跟他們說句話都是他們的榮幸。

當然玩笑歸玩笑,鄭澤現在面對的難題卻是很現實的——他缺錢,非常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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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趕在熊市這樣投機取巧卻是能大賺一筆,但也只是對于普通人而言,與鄭氏只是杯水車薪,前期項目能穩住,可等自己死之後卻不知道能不能抗過這次的股災了。他不想老爹的家業敗在自己手裏,所以只能拼了命一搏。

只是公司的幾個大項目除了“建榮”的已經在收尾外,其他還都在運行中,尚未回款。這也直接導致了鄭澤另一條路被堵死,沒有回款,抵押貸款又已經超額,鄭澤是不可能再從銀行借到一分錢的。

上一世他還可以跟祁少峰借錢,但吃一次虧是他運氣不好,在同一個地方跌兩次就是他蠢了。誰也不能保證祁少峰這次不會再反水,所以鄭澤不能把寶壓在他身上,也不打算冒這個險。

思量一番之後鄭澤打算找個合夥人,離熊市還剩40天不到,他如果能将手上最大的項目勻出去,或者找到一個能投資大半的合夥人,那流動資金至少能收回三分之一。這樣一來,加上這段時間炒股賺的錢,他至少能保證其他幾個項目回款前鄭氏的正常運轉。

這麽想着鄭澤立馬幹勁十足起來,等他将項目基本情況以及可以合作的企業列成表單之後,又是一夜過去了。

連軸轉了好幾天,鄭澤早就疲憊不堪了,之前一直靠一股氣勁兒撐着,将資料發給了Jane之後,他實在忍不住了。臉也沒洗牙也沒刷,鄭澤往床上一躺直接睡死了過去,失去意識前他還想着計劃的可行性,想着哪些人可以合作。

Jane不愧是跟了鄭老爹好幾年的全能秘書,雖然才三十出頭,但辦事效率超群。鄭澤臨睡前才把資料發給他給,等到鄭澤回到公司的時候他已經全部準備好,并通知了幾個在本市的董事。

由于時間緊鄭澤也就不再打太極,上來就單刀直入将自己的目的講明,并将之後股市崩盤的預測和盤托出。

雖然早有金融學家預測A股不正常的上漲必将在到達臨界點的時候引發巨大崩盤,但如今絕大部分的投資者都已被欣欣向榮的景象蒙蔽,所以鄭澤這個時候提撤資包流動資金并沒有得到多少肯定。

但鄭澤也不急,他知道這些老頑固的擔憂,錢就在眼前哪有不賺的道理,所以一下午的會議上他都沒有危言聳聽強制董事們聽取他的意見,而是結合上一世股市崩盤前的跡象做出合理推測。

有錢不賺是傻子,但虎嘴叼食卻不是每個人都有這個膽量的。鄭澤就是打的這個主意,果然在一番數據分析的攻勢下好幾個董事的态度都有了松動,到下班時間的時候,已經有幾個占股超過3個百分點的董事表示可以考慮了。

鄭澤雖然急但卻也知道這事急不來,得給他們緩和的時間,所以也沒有步步緊逼,而是答應給他們考慮時間,并承諾會找專門的金融機構評估可行性以及股價走勢預測。

忙完這些已是日落西山萬家燈火的時候了,送走最後一位董事後鄭澤長嘆了一口氣。雖然事情有了進展,但現在遠不是他能松懈的時候,說服董事只是第一步,找到一個可靠而且資産雄厚的合作者才是最重要的。

42天,他只剩下42天的時間,容不得他絲毫的懈怠。

Jane辦事能力不僅體現在辦事效率上,行政能力更是一絕,鄭澤剛回到辦公室他立刻就迎了上來,将封閉會議期間所有的事件逐一彙報,并做了簡單的梳理。

鄭澤閉目養神,一邊聽着,一邊點頭表示知曉。

“另外剛才劉董打來電話,說晚上的飯局改到了‘天一閣’。”Jane推了推金絲邊的眼鏡,深黑色瞳孔一眨不眨的注視着鄭澤,沉穩道,“我已經問過了,今天參加市局舉辦經濟論壇的與會人員也定在了天一閣用餐。”

鄭澤聞言,兀的睜開了眼。

劉董是鄭澤最為看好的一個合作對象,他時間緊沒空跟那些小蝦米耗着,自然想的是先從大魚入手。他今天本想着如果可以,即使退幾個百分點,鄭氏吃點虧也要把劉董這條大魚拿下。但他卻忘了,對方也是捕魚的人。

市局舉辦的經濟論壇,說好聽了是暢談經濟時局,共同繁榮本市經濟建設,但假若直接點,也不過就是招商引資而已。當局來這一手是為了自己的政績,鄭澤無可厚非,只是他對于劉董的做法卻有些不爽。

他當然懂劉董的意思,今晚上湊一局談好了也許能成一筆生意,不好也沒什麽,當認識一個朋友,生意人多交個朋友總是利大于弊的。可他對劉董的這種做法卻甚是不滿,不敢放他鴿子也不想錯失認識大人物的機會,所以臨到頭換了地點。

被擺一道,鄭澤有些愠怒。

“知道了,我會注意的。今天那麽早給你發消息,你也一定沒睡好,現在時間不早了,你早點回家休息吧。”鄭澤說完看着Jane卻發現對方并沒有離開,而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他挑了挑眉,問道:“怎麽,還有事?”

Jane遲疑了一下像是有些猶豫,最後卻只是搖搖頭,什麽也沒說就離開了。

鄭澤看着Jane離開的背影有些疑惑,但也就幾分鐘之後,他的疑惑就解開了。

從辦公室出來他特意繞了一圈,想看看還有沒有員工在加班,如果有就買點吃的好犒勞大家一頓,可沒想到路過小會議室的時候卻瞧見了秘書處的兩個女孩兒正縮在門口,一邊往裏頭探看一邊竊竊私語。

“唉,你說俞大帥哥是跟鄭總吵架了吧?”

“可不是,這都好幾天沒見兩人一起出入了。”

“那他今晚上俞帥哥是來求和的?”

“我覺得是,嘿嘿……鄭總那麽霸道,也就只有俞帥哥能忍得了他了。”

“哎你就不懂了,渣攻自有賤受收,他們兩就是什麽鍋配什麽蓋,咱們外人就被瞎參合了。”

“那到也是,不過你說他們兩在一起,到底誰是攻誰是受啊……”

……

鄭澤不好聽人牆角,但讨論的話題是關于自己的就另當別論了。他與俞一心的關系從未刻意遮掩過,秘書處的幾個女孩兒知道他們的事情也是正常,只是正常并不代表可以肆意八卦。

鄭澤一開始本想繞道開走,可在話題進行到某些限制級階段的時候,他卻不得不出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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