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死前第27天（1）

沒有得到鄭澤的回應，電話那頭的Jane有些着急。

他雖然一得到消息就趕緊打電話來通知了，但陰差陽錯下已經過了一整天，保不齊發生了什麽不可預計的事。他有心立刻飛往鄭澤身邊幫助他，可奈何身不由己。

“鄭總，你還在麽？鄭總……？”

“在。”鄭澤斂眉，反複考慮了措辭後才開口安撫道：“受傷的不是我，你別擔心。”

“那就好。”Jane聞言在才放下了心來，猶豫一下之後他才繼續道：“不過鄭總有件事你可能需要注意一下。我這邊接到消息，‘瑞立新村’的事情是有人預謀針對鄭氏的，他們主要是為了扣住鄭氏的流動資金，以拖垮鄭氏。鄭總，唔……”

後頭的話因為話筒被捂住了，鄭澤沒聽清，但前面的倒是一字不落進了他的耳朵裏。

接到消息，知道“瑞立新村”的事情是有人預謀針對鄭氏的？

鄭澤不動聲色的按下了錄音鍵，然後壓低聲音，裝作不知情的樣子帶着疑問的口氣道：“有人故意預謀針對鄭氏？”

“是，是的。”Jane說話帶着濃濃的喘息聲，好像破舊漏氣的風箱一樣。

鄭澤猶豫了一下，還是繼續問道：“Jane你從哪兒得到的這個消息的？”

“從哪兒得到的消息不重要，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的目的。鄭總請你一定要相信我。”Jane有意避開這個話題，直接含糊帶過。

“知道了。”鄭澤挑了挑眉頭，視線落在了一旁的茶幾上，“我會注意的。”

Jane聽了鄭澤的回答，這才放下心來，只是末了他還是又提醒道：“不僅如此，那群人早有預謀一定不會那麽輕易妥協，你在外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小心他們……我……唔……”

“……”

Jane的話還沒說完，電話便斷了開來，只剩下一片忙音。

鄭澤怔了怔，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手機近半分鐘，才讷讷的關上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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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沒聽錯的話，剛才電話挂掉的一瞬間，他似乎聽到了另外一個男人的聲音。雖然被故意壓低了不少，卻仍然着有些熟悉的感覺。

那個人是誰，為什麽會這時候跟Jane在一起？Jane又是從哪兒得到消息，知道有人受傷住院的？Jane跟那人在一起會不會有危險？

一連串的疑問襲來，鄭澤本就有些亂的腦子一時間更是糊成一片。他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反複理了好幾遍線索，最後才勉強理出了點頭緒。

他先将來電的號碼發給了老K，讓他幫忙調查這個號碼主人的信息。

老K反應迅速不過半個小時就發回了信息，不過很可惜，裏頭消息很簡單，除了一個號碼所在地，并沒有其他的有用訊息。

老K留言道：“這個號碼很奇怪，我用了很多種方法都查不到他的戶主信息，只能查到開戶號碼所在地是北京。不僅如此它應該還加入了高級保密系統，我找人入侵了移動的網絡中心也沒能查到這個號碼的通信記錄。很抱歉，沒能幫到你。”

老K沒能完成任務覺得有愧鄭澤的委托，而鄭澤卻看着“北京”兩字悄悄勾起了嘴角。

查不到任何信息那就對了，那個人的私人號碼又豈是一般人能入侵的？

難怪他覺得那個聲音熟悉，原來是個老熟人啊……

鄭澤可以不去管Jane為什麽跟那人在一起，又為什麽會用那人的電話給他打過來，但“瑞立新村”的消息他卻不能不懷疑。

不過照理說，以那人平日行事謹慎的習慣，絕對不可能露出這麽大的破綻才對。剛才發出的聲音也是，雖然刻意掩飾過，但熟悉的人還是會一下就聽出聲音的主人。

鄭澤倒是覺得，這樣的行為與其說是故意露出的破綻，不如說是示威，類似于雄性動物宣誓主權的行為。

可這般的示威有什麽意義呢？這麽做對那位大爺又有什麽好處呢？

商人無利不起早，他不相信對方就只是為了給他使絆子，或者成功後的耀武揚威而已。對方不是那麽蠢的人，也不會做那麽無聊的事。

左右求思不得解，鄭澤索性按下電話上的重播鍵，重新聽了一遍剛才的錄音。

“我……我沒事，只是昨晚上沒休息好。”

“他們主要是為了扣住鄭氏的流動資金，以拖垮鄭氏”

……

“不僅如此，那群人早有預謀一定不會那麽輕易妥協，你在外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小心他們……我……唔……”

“……”

到此聲音戛然而止。

鄭澤反複又仔細的聽了幾遍最後的幾句話，總算是模模糊糊的聽出了那人最後說的一句話是什麽。

那人好像叫了一個人名字，稱作“簡老師”。

簡老師，Jane？

Jane不是美籍華裔沒有中文名嗎？為什麽會被稱……“簡老師”？

鄭澤微微眯起了眼睛，聯想Jane之前一些反常的行為以及到那位大爺的行事作風，忽然有了一個荒謬的猜測。

他播下電話，重新打給了老K。

“老K，麻煩你幫我查一下Jane的資料。”

“Jane”老K愣了一下，問道，“你的秘書？”

“對，你知道他的吧？”鄭澤似有所感，瞬間就反應過來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知道……”老K猶豫了了兩三秒才又繼續道：“如果是他的話不用查了，我答應過你爸爸，不能透露他的信息。但是我可以告訴你，關于他的事，你爸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你真的有什麽要問的話，等你爸爸回來，你親自問吧。”

“我爸？”鄭澤眉頭緊鎖，遲疑一下之後還是點頭道：“好。”

上一世Jane只是個不起眼的秘書，鄭澤因情而傷的時候，根本沒有精力去注意這些。現在回頭一想才發現，許多沒有注意的細節才是真正問題所在。

他家老爹那麽老奸巨猾的人為什麽會無條件的信任Jane，還在離開的時候千叮咛萬囑咐，內事全交給Jane。這樣的信任本身就是個巨**ug，也就是他上輩子那麽天真，一門心思當二世祖去了，才沒發現這些問題。

而且照這樣推測，上輩子那位大少爺，真的沒來過本市麽？

之前他是相信Jane，也覺得那是他人的**所以沒有探究，但現在……

鄭澤覺得自己似乎已經觸碰到了真相的大門，而打開大門的鑰匙，就在Jane過去的故事裏。

但是老爹遠在天邊，眼前的事又迫在眉睫，鄭澤沒辦法只好先處理完“瑞立新村”的問題再去考慮Jane的事情。

也不是知道是不是那通電話的副作用，鄭澤之後事情辦的尤為順暢，一路綠燈不到一個星期就把前後所有的問題辦妥了。項目組也在隔天之後複工，雖然耽擱個五六天，但好在鄭澤反應迅速，這些損失還是承擔的起。

處理這些事情的期間祁少峰不是沒打來過電話詢問，但都被鄭澤忽悠過去了。也是祁少峰信任鄭澤不會在大事上騙他，才這麽容易被糊弄。

不過也就這幾天對方千裏之隔管不了事他才能糊弄過去，等祁少峰回來，鄭澤忍不住縮了縮腦袋，肯定免不了一頓收拾。

然而鄭澤回頭想想，這樣也值。他了解祁少峰的為人，在知道他現在的境地之後對方肯定會坐立難安，說不定還會抛下身邊的事情回來幫他。可現在祁家外婆又是已經油盡燈枯，撒手也是這兩天的事了，他不能因為自己讓祁少峰連老人之後一面也見不着。

這個責任，他背不起。

“瑞立新村”的事情全部處理完回到本市已經是一個星期後，鄭澤風塵仆仆，連行李都沒來得及放就回了公司。

結果出頂樓的專用電梯就看到了一臉郁色的Jane，比起前些日子時候的面色蒼白，Jane形容憔悴了許多，精神也不是很好，都快撞到鄭澤身上了他才站住了腳步，一臉驚訝的看向鄭澤。

“鄭，鄭總……”Jane稍稍退了一步，離鄭澤快有半米遠了，才問道，“你怎麽回來了。”

鄭澤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錯覺了，總覺得Jane這一退是有意與他保持距離。但面上他仍然沒表現出來，而是笑笑道：“事情辦完了自然就回來了，總不至于一個人在臨市休假放你在公司裏受累吧。啧啧，看來葉氏那幫子的大爺真是不要伺候啊，幾天不見Jane你都瘦了……”

那天那通電話之後兩人除了公事上的郵件交流再無別的聯系，鄭澤知道Jane不願提及所以有意避開了那件事，反而像往常一樣開起了玩笑。

只是這玩笑的話不知道哪句觸及到Jane敏感的神經，他怔了怔，搖搖頭很是嚴肅的道：“哪有的事，這本來就是我職責所在，鄭總交給我也是出于信任，我也必須全力以赴做好這些才是。”

鄭澤聽着這些有點像是宣誓詞的話，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哭笑不得的他只好順着Jane的話，拍拍他的肩膀道：“那真是麻煩你了。”

Jane點點頭：“應該的。”

鄭澤無奈，只好應了下來。他招呼Jane一起進辦公室，正準備問問葉氏合同的事，卻不想随身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這次不再是陌生的號碼，而是個熟人——葉子琛。

這位大爺消息也真夠靈敏的，他前腳剛進公司，後腳電話就打了過來，真是比查崗還準時。只是不知道，這崗查的是他，還是其他什麽人了。

鄭澤無奈卻只能拿起電話對Jane示意了一下，然後轉身走進了辦公室。

鄭澤走的随意，卻沒注意到，Jane在看到來電顯示姓名的一瞬間臉一下就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