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死前第22天(3)

挂斷電話後鄭澤望着茫茫雨幕發起了呆,他就像是參加了一場萬米長跑比賽,眼看着要到終點了,裁判卻告訴他,他一開始就跑反了方向。

如果他先前的猜測都是真的,那他這這段日子以來所有的努力就變成了笑話,他所為之努力的、保護的東西,其實都是別人計劃裏的一步,他不過是被舍棄的棋子,随時可能被棄如褴褛。

愛情沒了,親情沒了……他還剩下什麽?

鄭澤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懷疑過自己重生的目的,他是為了複仇而來,可現在卻發現他所仇恨的對象一開始就錯了。

他在舞臺上表演者蹩腳的喜劇,那人就在觀衆席上看他如何的滑稽。

呵,何其的好笑,何其的……操蛋。

鄭澤心中突然被一團黑霧籠罩,他看不到前行的方向,也看不到他此行的目的地。他迷失在了此刻的黑暗裏,一直堅定的心漸漸出現了裂痕。

也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那聲音清朗悅耳,聽着分外耳熟。

鄭澤愣了愣,朝遠處看過去,看見俞一心正撐着一把黑色的大傘站在雨幕中,定定的望着他。

大雨傾盆而下,幾米開外的路人面容都看着有些模糊了,可俞一心那雙黑曜石般動人的眼眸在雨幕中卻顯得分外清晰。他臉上帶着淺淡的微笑,直勾勾的看向鄭澤,目光溫柔動人。

“怎麽不進小區裏?”俞一心的聲音很輕,幾乎快要被雨聲蓋過去,但他的眼神卻溫柔缱绻,比兩人熱戀時更為動人。

鄭澤直視這那眼眸,幾乎要被那眼裏毫不掩飾的炙熱情感給吞噬下去。

似乎過了許久,又似乎只是短短一瞬,他才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應道:“沒位置了。”

俞一心笑了笑:“其實有的,還是以前的位置。”

俞一心不知道為什麽鄭澤離開後他仍然給那個臨時車位續了費,明明已經非常拮據了,但啊還是省下了幾百塊,保留了那個車位。現在想來他大概就是等的這一天吧,那人回來的時候,還在原來的位置,他一個探頭就能看見那人打開門,然後回以一個微笑。

鄭澤聞言怔了怔,他忽然想說點什麽,像是拒絕的說:“何必呢,我們已經分手了。”可當這些話溢到喉嚨口的一瞬間,他卻又吞了回去。

Advertisement

回視俞一心毫無忌憚的眼神,鄭澤最後只點了點頭,道:“知道了。”

說完他也不再多言,只是默默的打開了車門的鎖,讓俞一心上了車。

俞一心将行李包放到後座上後就輕車熟路的坐到了副駕駛上,幾個月前他還對這個位置何其的嫌棄,寧可早上早起一個小時也不肯搭鄭澤的順風車去上班,幾個月後的現在,再次坐在這個位置上,他卻有了一種不舍得情緒。

承認自己的感情其實沒那麽難,俞一心一直過的坦坦蕩蕩,決絕果斷,只是在偏偏在對着鄭澤的時候出了岔子。

他現在後悔了,只希望還來得及。

等俞一心系好安全帶,鄭澤也不多解釋就發動了汽車,朝着山莊駛去。

路上因為下雨,鄭澤開的很慢,原本一個多小時的路程,他足足開了兩個半小時才到達目的地。

車駛入山莊停車場的時候已經快九點,邀請來的賓客還在酒宴大廳裏暢飲,而作為主人的鄭澤卻沒有任何想要去作陪的心情。

停好車之後,他也沒通知Jane來接,就徑直的走向了住宿區。

俞一心提着自己的行李包,像個小跟班一樣跟在跟在鄭澤身後,小心翼翼的打着傘生怕鄭澤淋着了雨。他原本打算借着路上的時間說些什麽,但一路上鄭澤都抿着嘴角、板着臉,他試着開了兩次口,發現對方根本沒有想要回答他的意思之後只好忍了下來。

只是之前還能找到理由,等走到住宿安排房間的時候,俞一心卻不得不開口了。

“鄭……鄭總,請問我住哪兒?”

鄭澤頓住腳步轉過頭,俞一心今天穿的很簡單,白色的T-shirt配牛仔褲球鞋,青春又有活力——只是那前提是身上幹淨整潔。

明明帶着恁大一把傘,但俞一心也不知道怎麽搞的,一路走來竟然半邊肩膀都濕了。

一米八快一米九的大個兒,就那麽傻愣愣的杵在那兒,耷拉着腦袋,像只被遺棄的大型犬,看着可憐又可笑。

鄭澤原本一片陰霾的心在看見他這幅慘兮兮的模樣之後露出了一點陽光,他一個沒忍住竟笑了出來:“你怎麽……搞成這樣。”

俞一心見鄭澤終于笑了,也不管此刻自己多麽狼狽,也回以了一個微笑道:“還不都是你害的。”

他這話說的随意,就像熟識的老友,與先前稱呼“鄭總”時候的小心與疏離完全不同,只一句話就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鄭澤搖了搖頭,懶得計較俞一心這些小心思,只道:“算了,今天也夠晚了,我讓人給你安排個标間,你先回房間休息。其他的……明天再說。”

“那你呢?”俞一心其實很想問,那晚些時候,能不能借用你一點時間,我們談一談。但對上鄭澤帶着寒霜的眼眸後,他卻将那些話收了回來。

他不能急,不能急。

他與鄭澤現在的關系就像隔着一條冰封的湖,他赤腳在湖上走着,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如今,他想要重新搭一座橋走進鄭澤心理,只能小心翼翼,步步為營。

“我還有事。”鄭澤當然明白俞一心話裏欲言又止的意思,但他卻沒有正面回答,刻意順着字面上的意思作了回應。

況且他說的也是真話,他本就還有許多事情要做,許多思緒需要理清。

雖然已經預料到了答案,但俞一心聽到鄭澤回答的一瞬間還是小小的失落了一番。點點了頭,掩藏住心理的失落,只道了句:“那你早點休息。”随後就跟着客服人員回了自己的房間。

鄭澤站在原地,看着俞一心失落的背影,慢慢垂下了眼睫。

鄭澤其實想的很簡單,他帶俞一心來就是為了牽制白小羽。

如果白小羽真的有所行動,那将俞一心帶在身邊絕對有益無害。因為無論怎麽說俞一心才是蔡清明面上的唯一合法繼承人,白小羽……只是個鄰居家的小孩兒而已。

敵在黑暗,我在明,他不能被動的等着對方出擊,必須防患于未然。

但俞一心顯然已經誤會了。

他給過俞一心暗示,也明确的表達過不會再複合的意願,但奈何那人倔起來就跟頭牛一樣,撞了南牆也不回頭。

他知道俞一心的想法,無非是想要解釋之前的種種,無非是想要複合,然而這些對鄭澤來說都不可能。

如果這輩子的事兒是在上輩子發生,他或許還會餘情未了,或許還會聽進了那些解釋,或許還會給俞一心一次機會。

然而,沒有如果。

世上的愛情大多就是如此,愛的時候死去活來,山盟海誓什麽好聽的撿什麽說,但再深的愛戀在經歷一次死亡之後都成為了過去。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他們再無可能,尤其是在知曉了那些亂七八糟的關系之後……

想到今天DNA的鑒定結果鄭澤心裏就止不住的狂躁,雖然證明了他跟俞一心不是兄弟,他們沒有亂|倫,俞一心當時接近他也不是刻意的安排。

但是然後呢?

他仍然多了個弟弟,只不過換了個人而已。他爸不僅出軌了,還将自己名下30%股份送給了那個女人。

他媽跟着他爸一起打拼那麽多年不過也才10%股份而已,那女人不過是生了個兒子就得到了她媽大半輩子的心血,果真是真愛啊……

鄭澤只覺得自己這輩子真TMD的可笑,他以為自己重活一次能改變命運了,卻不想還是被人耍着團團轉。

他其實真的想就這麽撂挑子不幹了,管什麽鄭氏的死活,管什麽股市的動蕩。

反正他還有二十來天就要死了,等他死後那些人大可以光明正大的繼承他的遺産,到時候想幹嘛就幹嘛,想要多少股份有多少,也不用這麽費盡心機,陰謀陽謀算計一堆。

那些人不是想把他拉入地獄麽,那就來吧!

反正他已經一只腳踏進地獄裏了,死亡只是早晚的事情。與其這麽費盡心機去保護那些早就根本沒有意義的東西,還不如痛痛快快的大幹一場,鬥他個你死我活,鬥他個魚死網破。

就讓他們一起死在無邊黑暗裏吧,誰也別想從深淵裏爬起來……

可就在鄭澤被憤怒的火焰吞噬理智的時候,他左手指尖卻傳來一陣灼熱之感,那感覺順着手指的脈絡一直向上,竟傳到了他的腦海裏。鄭澤只覺腦裏忽的閃過一道白光,緊接着,一幅幅生動活潑的畫面出現在了他的眼前——那是他從小到大最美好的回憶。

有跟着祁少峰翻牆被抓,罰站牆角的;有林雨一邊唠叨一邊給祁少峰處理傷口,而自己則站在旁邊幸災樂禍的看着偷着樂的;有學成歸來時,兩人穿過人山人海,一把将他擁進懷裏的。

最後,畫面停在了一場大雨裏,一個看不清楚模樣的男人站在雨幕之中,目光灼灼的望向他。鄭澤看不清楚那人的長相,卻看清了那人如黑曜石般動人的眼眸。

……

鄭澤望着那雙眼眸,驀然驚醒。

是啊,他是快要死了,可其他人呢?

他一死之後一了百了,而一直幫助他,保護他的祁少峰呢,林雨呢?他們該怎麽辦?

鄭澤閉上眼睛,從混亂的思緒中抽離出來。

他不能就這麽死,至少他不能讓上輩子在背後算計他的那人得意。與其破釜沉舟,鬥的魚死網破,不如以退為進,求的一線生機。

他還有時間,他還有機會,這一次他不再是一個人。

最壞不過上輩子那樣的結局,背後有着兄弟的支持,他還怕什麽?

況且,他既然已經重生了,就絕對不會重蹈覆轍。

他要贏,一定要贏……

鄭澤睜開眼,眼裏是從未有過的清明與銳利。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