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見陸白跑上來沒說話,第一件事就是往他身後躲,沈長岚竟是微挑眉。
這個動作讓他莫名有些勾人,只是陸白在後邊看不見。
沈長岚微微向後轉頭,就看見陸白探頭,跟個小孩一樣。
他心中莞爾,無奈露出個淡笑,很快就消失了,順着陸白眼神看過去也發現了李二柱。
事情一下子了然起來,這是被尋仇了。
說實在話,不說陸白的相貌無害,單是這小身板在沈長岚眼中是根本不夠看的,就連李二柱都比他壯實些,所以遇到事情會躲再正常不過,對方三個人,打又打不過,這樣躲起來也算機靈。
“長岚……”
陸小白這下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樣一言不發就往獵戶身後躲,着實跌面子了,他尴尬極了,撓了撓後腦勺,讪讪地開口,可後面要說什麽他自己也不知道。
小漢子心裏苦哈哈的,眉頭皺起來開始想,白嫩的臉蛋都皺巴巴的,苦惱極了。
看出他心思,沈長岚心中只覺好笑,他沒有為難陸白,堵在樓梯上也不好,于是開口:“先下去。”
跟着獵戶往下走,見李二柱已經跑出了花樓,陸小白這才放松。
他跟在後面,沒看到沈長岚朝樓裏兩個待在旁邊的壯漢使了個眼色,修長手指随意指了下李二柱幾人,那兩個漢子點頭,便出門追去了。
花樓門口堵的都是人,也不好出去,想起那天賣魚進來的小門,不知道能不能從那邊出去。
“長岚,能走後門嗎?”
陸白跟着沈長岚往一樓後面走,不知道獵戶是要去哪裏,他開口問道。
小漢子不想在這裏待太久,因為這裏的姑娘雙兒穿着都太露啦。
花樓的大堂很大,中間是個大臺子,沈長岚帶着他往後走去,陸白并不清楚後頭是什麽。
“可以。”沈長岚聞言說道,他轉頭看了眼陸白,繼續往下說:“要是不急着回去,今晚有個席面,不嫌棄的話一起吃一頓,如何?”
“吃過之後,我也回村裏,可以一起。”他又補充了句。
陸白猶豫着,想到李二柱那個地痞,自己一個人回去路上可能被堵,就點頭說好。
不知道今晚是有什麽事情要吃席,陸小白心中忐忑,在這裏其他人都不認識。
背着這麽多竹筐在花樓裏走動,着實另類了些,不少摟着姑娘或者雙兒,或者直接左擁右抱的男人都看了眼陸白。
樓裏人多也雜亂,三教九流都有,那些看着蠻橫的光頭壯漢赤着膀子,身上還有各種青紋,看着很是兇惡,平時都見不到這些人,也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
陸白不小心看到一個醉醺醺的男人摟着懷裏的姑娘就扯衣服,露出來的地方吓得他趕緊側頭,不敢再去看。
還有雙兒扶着醉酒的客人,不知客人做了說了什麽,他嬌笑着扶着人往房裏去,這一切都在沖擊陸小白,他知道花樓是什麽樣的地方,可從沒來過。
至于旁邊的沈長岚,陸白看了眼,他依舊是那副淡然的表情,像是習以為常,又像是什麽都沒入眼。
眨眨眼睛,陸白心中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獵戶讓他覺着有些陌生,可又覺得合情理,像獵戶這樣總是沒什麽表情的俊漢子,這幅神情還挺合适的。
沈長岚帶着陸白到了一樓後面,這裏也有個通往二樓的樓梯。
兩人到了二樓的房間,剛推開門進來,就覺得一下子清靜許多,外面那些聲音都聽不到了,這讓陸白十分新奇,心想這裏可能就是聽人說的雅間,酒樓客棧裏有,沒想到花樓裏也有。
“這裏清靜,和前頭不通,少有人上來。”
見陸白好奇地打量房間,沈長岚說着,就幫他把背上的竹筐卸了下來,靠牆壁放好。
看着剩下的八個竹筐摞在那裏,陸白忽然想到,他為什麽要把竹筐一起背來,明明知道今天一下子賣不完,而且也不打算在鎮上多留。
心中懊惱自己的蠢笨,見沈長岚往中間桌子那裏走,他便也跟上了。
因為沒來過這種雅間,而且等下估計也會有人來,陸白不知道自己要坐在那裏,十分局促地看着這些椅子。
“坐這裏。”沈長岚已落座,正是主位,而對陸白指的是他旁邊的位子。
見狀陸白就不再猶豫,沈長岚坐的主位,今日應該是他做東,算是主人了,聽他的準沒錯。
兩人都坐下之後,就有樓裏的夥計推門進來,給他倆倒了杯茶。
沈長岚看了眼陸小白,見他額間出了層薄汗,正擡手擦拭,天熱了,晚上也沒有多涼快,便吩咐夥計端碗雪酥上來。
這雪酥全名是白糖碎冰雪裏酥,冰涼的白糖水裏加了冬日存的碎冰,還有切成塊的各色時令果子,最上頭是一層用牛奶打制而成的雪酥,綿軟香甜。
滿滿一碗東西放在陸白面前,他愣了下,轉頭就去看高大俊朗的獵戶。
“嘗嘗,這是樓裏的特色,外頭買不到。”
沈長岚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不過一碗雪酥而已,因為是甜的他不太喜歡,不過普通農戶鮮少能吃到這種東西,陸白應該也沒吃過。
“多謝。”
白嫩嫩的小漢子朝獵戶笑笑,他聲音糯糯的,笑起來更是讓人覺得乖。
沈長岚看見這個笑,不知為何想到了自己曾見過的白色小犬,小小的一團,很胖,也很黏人,乖乖的總是往他腳邊蹭,這樣脆弱又乖順的小東西,還挺招人疼。
當然,陸白和那只小犬不同,他只是覺着,這個小時候就認識的奶團子長大了竟會這麽乖。
這樣想着,他垂眸也露出個淺笑來,旁邊拿起沉甸甸銀勺小心嘗了口雪酥的陸白沒發現。
陸小白這廂吃到了平時難以見到的雪裏酥,冰涼又爽口,就不覺得那麽熱了,口中全是甜甜的滋味。
而他擔心的會在半道上堵他的李二柱,卻是被兩個壯漢堵在了巷子口,結結實實揍了頓。
李二柱滿口血沫子,牙都被打掉了一顆,這可不比他平時在村裏或者鎮上跟人打架,至于跟着他過來的那兩人,早都被打的躺在了地上。
見這兩人還在動手,而且一下比一下狠,他終是扛不住求饒,知道應該是沈長岚的人,畢竟陸白一個鄉下的窮小子,哪裏能使喚得了花樓裏的打手,就說再也不敢去找陸白麻煩了,被一個壯漢狠狠踹了腳,那兩人才離開。
靠着牆坐下,李二柱摸着肋子那裏,只覺吸口氣兒都是疼的,這兩人下手太狠了,莫不是給他打折了肋子。
可即便知道是花樓裏的人,他也不敢去惹,心中暗罵陸白,沒想到一朝還讓他給抱上了大腿,竟然有人罩這個軟蛋,還真是風水輪流轉,他二柱爺爺竟栽在了陸白手裏。
再想到那個沈長岚的模樣,陸白又是個長得跟雙兒一樣的漢子,李二柱歪念頭就上來了,媽的,莫不是走旱道的,這兩人一定有奸情!
只是任他怎麽去想,都不敢再去找陸白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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