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血衣嫁女一

看到是休息空間的南家，歸祈又閉上眼,?他擡手揉着脹疼的太陽穴,?回想着剛才的夢境。

夢境中,?機械男聲的音色很耳熟，就是他現在經常聽到的系統機械聲。但說話時像個幼童,?一字一頓的，遠不如現在遇到的系統這麽流暢。

那是第一代系統？

他夢到的難道是試煉之地建立之初,?他被抹除記憶的情形？

歸祈閉目沉思。

夢裏系統說他情感有偏移,?還說要把他的情感軌道糾正,?糾正失敗,?就清除他的記憶，抹殺他對南玄澤的情感……

歸祈皺眉。

這意思也就是說，他與南玄澤相戀是情感偏移？是不會被系統或者說某人所容忍的,?所以它們或者他們要抹除掉他對南玄澤的情感？

為什麽？

他為什麽不能喜歡南玄澤？

又是誰不允許他跟南玄澤相戀？

既然系統抹除了他的記憶，那他現在的記憶又是什麽？

他自幼父母雙亡，給南玄澤沖喜,?結果南玄澤死亡,?他莫名其妙進入試煉之地這件事，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歸祈腦袋裏亂哄哄的。

系統還來搗亂。

【叮咚~呲啦……】

系統提示聲響起。

這一次系統沒有恭喜他完成試煉任務，沒有給他發放闖關獎勵,?而是電流呲啦呲啦的聲音一直響,?吵得歸祈心煩。

嘟嘟嘟。

門外有人敲門。

“少夫人，您在嗎？”

門外的人輕聲問。

“嗯。”

歸祈閉着眼。

系統呲啦呲啦得不知道要表達什麽，他的腦海裏也并不平靜,?一幅幅畫面還在快速閃爍，他頭痛欲裂。

門外的人聽到歸祈的聲音，恭敬得說：“少夫人，晚飯做好了，我給您端過來了，多少吃點兒吧。”

歸祈坐起身：“嗯。”

身穿旗袍的清秀女生獲得同意，就進了門，把托盤放在外間的桌子上，然後看向裏間。

裏間隔着珠簾屏風，只能看到隐隐約約的人影，女生說：“少夫人，少爺傳信說不久就可以回來了。”

“什麽時候？”

歸祈手上一頓，想起在關卡裏南玄澤說過會來休息空間來找他。

女生說：“四五天。”

歸祈嗯了一聲，讓女生出去了。女生出去後，歸祈又無力得躺回床上，他的腦袋實在是太疼。

過了許久，亂哄哄的腦袋終于重新平靜下來，畫面不閃了，系統呲啦呲啦過後，給出了選擇進入下一關的時間。

歸祈選擇了最長的七天。

歸祈松了口氣，放下手準備小憩一下再去吃飯，這一小憩，他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一覺醒來窗外依舊月色明亮，大紅燈籠高高挂，桌子上的飯菜已經涼了。

歸祈坐起身打開了窗戶，看着天上的明月，這個試煉之地的休息空間永遠都是這麽一個場景，這麽幾個人。

來到休息空間的第五天。

歸祈已經整理明白了多出來的記憶片段，他無聊得坐在南家房頂上，看着天空中永恒不變的月亮。

穿着旗袍的女生站在院子裏，笑嘻嘻得沖歸祈招手：“少夫人，飯已經送到您的房間了，快下來吃飯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說完女生就走開了。

歸祈又看了會兒月亮，才不緊不慢得跳下房頂，推開了房門，進了房間。

在轉身關門的剎那，歸祈突然有種被偷窺的感覺，他猛地轉身，掃視房間。

房間裏陳設依舊，桌子上放着餐盤，飯菜的香味在房間裏彌漫着，屋子裏靜悄悄的，一切都跟他離開時一樣。

歸祈緩緩地摸向褲兜。

突然，一道黑影從房間的角落猛撲過來，黑影的速度很快，歸祈剛摸到齒刃，手腕就被人攥住了。

黑影的力量不小，歸祈被撞得後退一步，後背一下子撞在門上，看清來人的衣服，歸祈放松了身體。

擡眸，對上了一雙寒潭般的深邃而冷漠的眼眸：“來了？”

南玄澤把下巴放在心愛少年的肩頭，把身體的重量都依在少年身上，埋臉嗅着少年身上的氣息，懶懶得應了一聲：“嗯。”

論壇上說每一個試煉者的休息空間都是獨立的，兩者之隔着系統設置的壁障，普通人根本沒辦法打破。

也不知道南玄澤怎麽過來的。

歸祈動了動手腕，掙脫開男人的桎梏，擡手抱住了男人，男人身上帶着淡淡的血腥氣，聲音中透着掩飾不住的疲憊，來到這裏估計不容易。

南玄澤順勢攬住少年的腰，緊緊得抱着歸祈，感受着少年平穩的心跳，呼吸着少年身上淡淡的草木清香。

歸祈側頭問：“累了？”

南玄澤低低得嗯了一聲：“路上碰到了一些來自系統的阻力，還好。”

歸祈推推南玄澤：“去裏間。”

南玄澤順着歸祈的力道站直身體，目光掃過裏間鋪着大紅床單的雙人，意味深長：“等不及了？”

歸祈：“……我說讓你休息。”

蒼白的手指在少年紅潤的唇瓣上掃過，南玄澤眸光深沉，聲音低啞得說：“我也等不及了，要不先來個飯前小甜點吧……”

歸祈沉默一秒，擡手按住南玄澤的後頸，踮起腳。緊接着，男人低沉的聲音就消失在兩人的唇齒之間……

南玄澤低笑一聲。

兩人你來我往争奪主動權。

南玄澤占據身高優勢，雙臂緊收，把少年困在自己懷裏，霸道而猛烈得進攻，一步步糾纏，一寸寸侵占，最終掃蕩着少年的領地。

他半眯着眼，居高臨下得看着懷裏的人，他看到少年的表情由清冷變成溫軟，精致漂亮的眉目逐漸染上暧昧的色澤。

面對強勢霸道的南玄澤，歸祈最終力不從心，他索性閉上眼，雙手緊摟南玄澤的肩膀，無力得背靠大門，任由索取。

南玄澤目光灼灼，心頭一片火熱。

歸祈意識昏昏沉沉，突然感覺身體一輕，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被男人橫抱起來，男人腳步沉穩，一步步走向裏間。

後背接觸到柔軟的床鋪，歸祈還有些迷糊，直到男人脫了風衣外套，自己的身體被男人身上清冽的氣息包圍，歸祈才瞬間清醒，然後，他發現南玄澤雙手撐在他耳側，目光鎖定着他。

一種莫名的危機讓歸祈身體緊繃，但很快他又放松下來。有些事，他一直都有心理準備。

對上南玄澤暗沉的眸光，歸祈發現他的內心是願意的，甚至很期待，期待與眼前這個男人更親密的接觸，願意與他合二為一。

歸祈做好了一切準備，南玄澤卻眯了眯眼睛，溫柔得親了親他的眉心，然後退開一步，側躺在了他身側。

歸祈：“……？”

南玄澤翻身，伸手抱住歸祈，聲音嘶啞得說：“別怕，我就是想抱着你休息一下。”

歸祈：“……”

衣服都脫了，卻跟他說休息？

歸祈深呼吸。

他很想拔刀怎麽辦？

南玄澤是真的累了。

他抱着歸祈，安心得閉上眼，不一會兒就沉沉得睡了過去。

歸祈手指緩緩地掐了個訣，一個小紙人踉踉跄跄地走出來，費勁巴力地扯着旁邊的被子，小心翼翼得蓋在兩人身上。

聽着耳邊沉穩的呼吸，歸祈漸漸得也有了些許睡意，很快就睡着了。

飯，最終是沒吃成。

兩人幾乎是同時醒來。

把懷裏的人抱緊一些，南玄澤心滿意足得嘆息一聲：“選擇了七天？”

歸祈：“嗯。”

南玄澤又把人摟了摟說：“荷花池被破壞，你應該想起了一些事情。”

歸祈點點頭：“我做了一個夢。”

南玄澤停頓：“嗯？”

歸祈：“我夢到我在一座黑塔上，一個男人說我情感偏移，要糾正我的情感軌跡。糾正不成，就讓系統抹除了我的記憶，把我送入試煉之地。”

南玄澤點頭。

歸祈側頭問：“我與你相愛是情感偏移，需要糾正。我們在一起是不被允許的？”

南玄澤：“嗯。”

歸祈幹脆直接：“那我們原本的關系應該是陌生人？”

南玄澤：“不是。”

歸祈停頓：“敵對？”

南玄澤想了想說：“也不算。看過小說嗎？我們之間的關系，大約跟主角與終極boss一樣。”

歸祈挑眉：“像我們跟系統？”

南玄澤：“……”

歸祈：“不是？”

南玄澤揉了揉歸祈的耳朵：“有些話，我即便是耗費靈魂力量也無法說出來。”

歸祈斂眉：“這些天我想明白了，我雖然忘了很多，但你都記得。面對系統，你應該有自己的計劃與籌劃。你說你的籌謀，我只管配合。”

“至于過往，你現在不用多說，等我們破壞了系統，等你找回三魂七魄。你再慢慢跟我說。”

南玄澤搖搖頭：“簡單些的還是可以說的：簡單來說，我們都是活在別人構架的框架裏的人。”

歸祈：“什麽？”

南玄澤看着歸祈，目光隐晦：“你可以理解為我們的人生是一場被人提前安排好的話劇。你我的任務，就是按着編好的劇情走。”

歸祈猛地擡頭看南玄澤。

南玄澤扯了扯嘴角，咽下喉嚨裏的血腥氣，說：“如果不按照規定好的劇情走，那就是偏離軌道。”

一瞬間，歸祈似乎明白了。

壓制着胸口翻湧的血氣，忍受着靈魂割裂的痛苦，南玄澤臉上很平靜：“原本的軌跡裏，你驚才豔豔，平步青雲，有着不平凡的人生。你會遇到兩三知己夥伴，會有萬衆喜愛，會登上人生巅峰。”

“而我，心狠手辣，善于僞裝，欺騙你利用你，最後還想挖了你的心做藥引。我是你唯一痛恨的人，是你走上人生巅峰的絆腳石，是你最大的敵人。”

歸祈皺眉。

南玄澤輕笑：“你可以打敗我，可以殺了我，可以與我決裂，也可以從此江湖不見。但唯獨，不能愛上我。”

“你愛上我，與我相親相愛。是他們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偏偏，你就愛上了我。”

歸祈：“他們是誰？”

南玄澤冷笑：“監督我們走劇情的人。”

歸祈不說話，片刻後，他擡手撫着南玄澤蒼白的臉，問：“我愛你，你呢？”

南玄澤的皮膚蒼白如紙，嘴唇卻變得豔麗，他勾唇而笑，眼角帶着病态的瘋狂，蒼白而冰涼的手按在歸祈的心口：“很巧，我也愛你。”

很愛很愛。

歸祈笑了笑，順勢勾住南玄澤的脖子，把人拉進一些，意有所指：“不說那些讨厭的人，說些開心的。我們已經舉辦了婚禮，什麽時候圓房？”

南玄澤一怔：“……”

歸祈眯着眼，一手拽住南玄澤的衣領，迫使男人低頭，唇瓣貼着唇瓣：“我還真的有些等不及了。”

南玄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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