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淩容與看着盛歡,淺色的唇輕抿着,冰冷的眸子不帶一絲感情。

他略微沉吟了一下,淡淡道:“那日,是你兄長再三跟孤懇求,孤才會下馬車為你與你父親解困,當時永安侯世子就在一旁,可為孤作證。”

“什麽?”盛歡一愣,回過頭,眼裏全是滿滿的困惑與不解,不懂他為何又突然提起這件事。

“若非盛侍讀求孤,孤不會下馬車,更不會一時大意被你當衆輕薄與勾.引。”淩容與輕輕斂下眼睫,不再看她,聲音毫無溫度。

他話方落,盛歡一雙美眸便再次燃起滔天怒火,“你胡說八道什麽!”

淩容與置若罔聞,自顧自的繼續道:“父皇原有意讓他尚公主,當驸馬,盛侍讀這一年也幾乎陪伴在清河公主身旁,早已為其傾心,拜倒在公主裙下,只可惜……”

他頓了頓,輕聲嘆喟,道:“只可惜盛侍讀過于貪心,妄想兄妹都能一世榮華,竟派其妹勾.引孤,當着大庭廣衆撲進孤懷中,此事,當日圍觀百姓皆可為孤作證。”

“你盡管跟皇上說我倆并未情投意合。”

淩容與扶額斂目,純粹幹淨的眉眼間,浮起一絲懊悔。

他低低嘆了一口氣,語氣中帶着幾分懊惱:“是孤被你一時美色所惑,就此行差踏錯,一時沖.動犯下大錯,與你行那茍且之事,孤事後愧疚難當,想為此負責,迎你進宮、給你名份,沒想到你居然反咬孤一口,硬要說是孤強要了你,欲毀孤一世清譽。”

淩容與放下原本扶在額間的那只手,骨節分明、纖長幹淨的漂亮手指輕敲桌面,再次擡眸看盛歡。

墨玉般的眸子沉沉,一股不怒而威的迫人氣勢,從他身上散發出來,俊美絕倫的五官染上幾分倨傲,叫人無法逼視。

那是天潢貴胄與生俱來的威壓,矜貴而冷漠。

盛歡被他的氣勢震懾一瞬,心頭突突亂跳,瞬間僵直背脊,繃緊神經,微微透不過氣來。

淩容與鳳眸微眯,字句與眸色皆森寒如冰。

他詞嚴義正的說道:“到時孤也會跟皇上如實以告,盛家兄妹連手陷孤于萬劫不複之地,孤定要你們還孤一個清白,讓世人為孤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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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那句話盛歡聽得瞠目結舌,整個人都傻住,震驚得合不攏嘴。

果然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他說的這些都是什麽鬼話!

這潑髒水的手段可真是一等一的好。

教她大開眼界。

“你怎能颠倒黑白到如此地步?”盛歡指了指他,簡直要氣炸,“我是否清白之身只要一驗便知,你以為皇上會相信你這番胡言亂語?!”

淩容與聞言,忽地一聲輕笑,轉瞬便已起身,雙臂扶在盛歡木椅兩旁,将她困在他與座椅之間,緩緩俯身逼近。

盛歡呼吸一窒,這才驚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她怎麽會忘了男人最是激不得。

盛歡背脊僵直,緊靠椅背,額頭上冷汗一點點沁出來,故作鎮定道:“你、你別亂來。”

她兩世都被保護得很好,除了前世死前以外,幾乎沒被人欺負過,更不曾遇過像淩容與這般強橫霸道之人,可說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恁是盛歡再想冷靜,心中仍不禁漫起絲絲恐懼。

天生酥.軟入骨的嗓音因而慌張,哆哆嗦嗦,甚至帶上一絲微不可察的哭腔。

她的聲音素來好聽動人,如翠鳥彈水,如黃莺吟鳴。

此時更似一根輕.柔至極的羽毛,緩緩劃過耳畔,撓得人心尖酥.麻,聽得人心猿意馬,幾乎讓人醉倒在她委婉動聽的聲音之中。

淩容與卻恍若未聞,面無表情,薄唇緊抿,墨玉般的眸子無一絲波瀾,周身氣場散發出一股冷意。

仿佛方才那個有溫度,姿态慵懶,眸子帶笑的少年郎另有其人,完完全全,判若兩人。

盛歡被他的氣勢所震懾住,之前因憤怒而抛諸腦後的恐懼,再度襲上心頭。

她咽了口涶沫,呼吸紊亂起來。

下巴被迫微仰,動彈不得。

淩容與已俯身至她面前,鼻尖幾乎相碰,四目相對。

狹長的眸子微微一眯,氣場懾人。

盛歡渾身打了個寒顫。

“既然盛姑娘好心提醒了孤,那麽,孤便恭敬不如從命。”

“什麽!我沒有,你別胡說八道……”

盛歡心髒猛烈一縮,慌亂的擡起雙手,用力捶打起他。

她怕他真的喪心病狂,不顧不管強要了她。

淩容與身形雖然尋常少年郎瘦弱,可衣袍下的胸.膛卻遠比盛歡想象中寬闊結實,肌.肉線條隐綽,任憑她如何推拒、拍打皆不動如山。

他面無表情,輕而易舉就将那雙白皙柔荑,牢牢攥于大掌之中。

淩容與伸出另一只手,動作從容優雅,将她因掙紮而垂落額前的發絲,輕輕塞到耳後,彎唇輕笑:“盛歡,有沒有人說過你長得很好看,傾城絕色也難以形容你的美?”

盛歡瞬間不知該說什麽,雙頰浮起一層淡淡的酡紅,氣惱的瞪了他一眼。

她從小就出落得漂亮,自然有不少人稱贊過,但從未有男子敢如此大膽直白,輕挑浪蕩。

盛歡一臉防備的看着他,眼尾因生氣而泛起猩紅,哆嗦着嘴唇,不發一語。

淩容與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她的沉默,又是一陣喃喃自語:“你生得傾城絕色,頂着這張惹人觊觎的臉蛋入京,還妄想嫁給販夫走卒,安安穩穩平凡度日?”

盛歡生得太美,如今她才剛入京不久,還沒多少人注意到她的姿容,但只要時間一久,必定引起他人觊觎。

他似乎覺得剛才說的最後那句話很可笑,輕輕哂笑了一聲,“你若真嫁給販夫走卒,京城裏的那些纨绔子弟為了得到你,手段只會比孤腌臜數百倍。”

自古紅顏多薄命,京城不比窮鄉僻壤,這裏權貴雲集,生得太美又沒有足夠的權勢傍身,早晚會淪落為他人玩物,任人宰割。

就連那寧紹,都不是個可靠的良人。

前世,寧紹既然可以為了利益接近他,在背後狠狠地捅他一刀,今生自然也有可能會了利益将她供手讓人。

普天之下,唯有他能護得住她。

“盛侍讀的前途與太子妃之位,都掌握在你手中。”

淩容與微微眯起了眼,嗓音低沉而溫柔。

盛歡:“……”

她現在确定他就是個瘋子,可這個瘋子說的話卻也不無道理。

盛歡腦袋一片混沌,卻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與他虛與蛇尾。

她抿了抿唇,垂眸斂起怒火,軟聲道:“婚姻乃人生大事,就算殿下真有辦法讓民女當太子妃,民女也需要時間考慮。”

她的嗓音天生又綿又軟,如今又刻意放軟,那細軟柔美的嬌甜嗓音說出口的請求,直叫人難以拒絕。

淩容與一顆心本就在她身上,自然也不例外。

他微微笑起來:“好。”

盛歡剛松了一口氣,就見淩容與松開她,從懷中掏出一條月白色的帕子。

她臉色煞白,驚慌失措的往自己袖口一摸,發現自己随身攜帶的手絹果然不翼而飛。

那帕子上繡有她的閨名!

淩容與往後退了一步,拉開彼此距離,居高臨下地垂眸,俯視着她,“盛姑娘親贈手絹與孤定情,待上元佳節,孤會親自登門拜訪。”

盛歡咬了咬唇,心中暗自盤算。

他這般勢在必得,她若強烈反抗,恐怕真會清白不保。

“好。”她佯裝服軟應下,無奈垂首,腦中思緒卻飛快地運轉着。

她原想再多陪父親幾年,可自進京後,淩容與卻不知為何,一再步步相逼。

如今唯一解,恐怕只能在淩容與将她要進宮前,讓爹爹盡快幫她說親,嫁個好夫婿,遠離這個瘋子。

一個時辰前。

盛歡剛被帶走沒多久,如意遍尋不着她,便馬上向盛煊通報。

盛煊要如意不要驚動其他人,更不要讓盛父知道這事,親自将宅邸翻了個遍。

盛歡真的不見了。

那日盛煊聽妹妹提起對面四進院的主人是太子之後,心中便隐隐不安,沒想到不到幾日就出了事。

還是在大年三十這天,這個日子太子不是該在宮裏參加除夕宮宴的嗎?!

可盛歡不可能憑空消失,盡管盛煊不願相信也無法确定,但還是只能硬着頭皮來到太子私宅。

剛叩門,便有人開門将他迎了進去,仿佛早就知道他會找過來。

“盛侍讀。”來人朝盛煊盈盈一笑。

盛煊當下心頭一震。

太子果真不在宮裏,開門接他入府之人,正是淩容與身邊的貼身大太監周正。

盛煊跟在太子身旁一年多,自然不會不認得。

“殿下正與盛姑娘在吃團圓飯,還請盛侍讀在前廳稍待片刻。”周正道。

“不知殿下何時将舍妹接走的。”盛煊心急如焚,話卻說得相當含蓄。

寒冬臘月,眼前俊朗青年卻滿頭大汗,周正笑了下,安撫他:“這是盛姑娘事先便與殿下約好的,盛侍讀不必過于擔心,否則殿下也不會想方設法在大年三十出宮來陪她。”

“奴才打小就進宮,見過的美人無數,卻還是頭一遭見到像盛姑娘這般絕色,這樣的美人兒竟還說得一口軟糯糯的吳侬軟語,可說是聽得人骨頭都酥癢癢。”

周正笑得意味深長,“這江南女子果真溫柔婉約,莫怪不近女色的殿下,短短幾日便深陷溫柔鄉中。”

盛煊聞言一愣,臉上表情僵了僵。

若非他們兄妹二人感情極好,幾乎無話不談,他可能真會相信周正的話,誤會她跟太子暗通款曲,甚至兩情相悅、私定終身。

周正見他不語,面上笑容更盛,推得滿臉都是褶子,“盛侍讀跟随殿下也有一段時間了,也知道殿下向來潔身自好,幸得盛姑娘在街上主動對殿下示好,對殿下更是貼心貼肺,否則殿下也不會得到如此知冷知熱的可心人兒,您說是不是?”

這分明是胡言亂語,卻一字一句皆挑不出錯,反倒将一切全都推給了盛歡。

盛煊目光微冷,忍着怒氣,話裏帶着幾分咬牙切齒:“既然殿下只是在與舍妹用膳,那勞煩周公公帶我過去,我想親自跟殿下拜個早年。”

作者有話要說:  盛歡:回家後得馬上叫阿爹盡快幫我說親,嫁個好夫婿,遠離這個瘋子!

淩容與:……孤錯了,再給孤一次機會TvT

盛歡:不可能。

淩容與微微一笑:孤知道了,把你關起來,不讓你回家就行了

盛歡:……

提醒一下小可愛,現實中要是遇到這種偏執扭曲的真病嬌,請打110,并且能離多遠就離多遠!!!

男主不是個正常人,這種強迫手段是錯誤的!

小可愛你收藏一下,帶我回家叭!麽麽啾~

24小時紅包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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