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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舒窈看着朝他們走來的太子, 整個人都陷入絕望之中。
原本她和盛歡是并肩站在一塊,就在淩容與快要走到盛歡面前時, 她往前一步擋在盛歡面前。
盛歡看着趙舒窈的行為, 驀地無聲失笑起來。
初春雖已開始回暖, 夜晚卻仍寒氣料峭, 趙舒窈額間卻布滿細密汗水, 背後更是冷汗涔涔。
“太子哥哥。”趙舒窈笑臉盈盈的喊着, 心裏的如意算盤打得劈啪響。
太子素來厭惡與女子觸碰, 肯定不會将她拉開。
趙舒窈手指緊緊捏着裙.擺,雖是這麽想,心中卻仍惶惶不安。
淩容與終于等到盛歡,原本心情極佳,見到趙舒窈故意擋在盛歡面前,原本帶着溫暖笑意的墨眸倏地一沉, 如冰似雪, 連帶周身都散發絲絲涼意。
趙舒窈被太子突來冰冷的目光, 紮得心底生出寒意,卻硬着頭皮紋絲不動。
這個臉她丢不起, 她不能成為貴女圈中的笑柄。
盛氏女性子溫和,又沒見過寧府這等大場面, 肯定不敢有……
趙舒窈心中算盤才撥到一半, 便見盛歡繞過她與淩容與,直接往寧府大門走去。
永安侯夫人深深看了趙舒窈一眼,心底直搖頭嘆氣。
正準備跟上女兒, 卻見原本朝他們走來的淩容與頓下腳步,轉身跟上盛歡。
永安侯夫人一愣,正打算轉頭安慰趙舒窈幾句,便見趙舒窈杏眸翻湧着絕望與狠毒戾色。
趙舒窈面色雖然蒼白無比,整個人搖搖欲墜,卻仍死死咬着唇,倔強地仰着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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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歡竟然敢直接越過她,故意讓太子追着她離去!
簡直比太子直接來到兩人面前卻是看向盛歡,更教她難堪數倍。
趙舒窈雙手緊攥,背脊挺直,掉了唇色的小臉,本就帶着一絲狼狽,如今又一陣青一陣白,可謂精彩萬分。
周圍原本注視着太子與趙舒窈的貴女們見狀,眼神頓時微妙了起來,紛紛暗自竊笑。
她們也是這時才注意到,永安侯夫人這次身旁不止站了趙舒窈,還多了另一個妙齡女郎。
“那女郎是誰?”
“那就永安侯府自小就送去佛寺寄養的長女趙卿歡罷,和永安侯夫人生得一個模樣,一看就是母女。”
“所以這太子殿下等的人,原來是趙卿歡而非趙舒窈?”
“自然,瞧瞧趙舒窈那張臉,再瞧瞧太子立馬轉頭追上趙卿歡,這不是顯而易見的麽。”
“趙舒窈也有今日,哈哈哈哈……”
“何姑娘當心儀容,笑時唇不露齒,寧府可是廣發請帖,如今京城中的俊秀好兒郎皆受邀前來,小心日後親事難議。”
“聽說太子之前才還在街上扶了個盛氏女麽,當時還以為太子殿下對那盛氏女有意,現下他怎麽又追着趙舒窈的長姐跑了。”
“沈夫人剛回京不久,有所不知,當時不過是有人為了笑話趙舒窈,才刻意教說書先生将太子與盛氏女之間說得精彩萬分,傳得沸沸揚揚。”
“是啊沈夫人,太子殿下怎麽可能對那盛氏女有意,殿下不過是在盛侍讀百般請求下,餘心不忍,才出自善意扶了盛氏女一把,若非她是盛侍讀之妹,殿下早叫旁人拉下去了。”
“我可還是頭一次見到太子這般,都說永安侯嫡女才擔得起太子妃之位,可如今有永安侯府有兩位嫡女,這太子妃之位,最後會落在哪位嫡女身上可就難說了。”
“我有預感,明日茶樓的說書先生,又該有一番精彩的新書可說。”
“我看難,之前盛氏女是沒背景,那說書先生才敢那般肆無忌憚,這趙卿歡可不比盛氏女,誰敢不要命去招惹永安侯府,也是太子殿下脾氣好,幾次被說進書裏都未曾動怒。”
“看來永安侯府這位嫡長女,似乎不如傳言那般不受寵,才會打小就被送到佛寺寄養。”
“牧姑娘看她身上那件镂金百蝶撒花煙羅雲錦裙還有那身行頭,就該知道永安侯夫婦有多疼惜這個剛接回來的女兒了,怎麽可能不受寵。”
“那镂金百蝶撒花煙羅雲錦裙可是京城裏的最新款式,現下一件難求,就連趙舒窈都沒有,瞧趙舒窈唇上的胭脂都掉了大半,肯定憋了一肚子氣。”
“今日來參加寧老夫人的壽宴可真是太對了,看見趙舒窈吃癟的模樣,當真教人舒心。”
就在貴女你一言我一語時,一名身材颀長、英姿飒爽的俊朗男子,朝她們緩緩而來,最後停在方才被喊做沈夫人的女子面前。
貴女們頓時噤了聲,面色微變,紛紛福身行禮,齊聲問安。
“臣女見過沈大将軍。”
……
另一頭,渾然不知自己已經成為貴女們話題中人的盛歡,剛踏進寧府大門不久,後頭的淩容與已大步流星追了上來。
神情與動作皆不似以往從容,帶了幾分急迫。
“歡歡。”淩容與好看的眉眼微微低垂,刻意壓低的嗓音帶着幾分暗啞,“孤等了你許久。”
盛歡見他就只是跟在身旁,不像以前那般直接動手動腳将她拉走,心中微微詫異。
難不成那日她要淩容與顧及她的清譽,用正當理由迎娶她,他便真轉性了?
盛歡唇角微勾,于心中輕輕哂笑一聲,很快就将那荒謬念頭打散。
怎麽可能。
肯定是寧府壽宴人潮衆多,這太子殿下不得不顧及自己形象,就如她初入京,兩人頭一次見面那樣,人前道貌岸然,人後無恥至極。
現在還更上一層,學會人前裝慘賣可憐。
盛歡雖然不想理會淩容與,但想到自己之後要做的事,還是停下腳步,朝他福身行禮:“臣女趙卿歡見過太子殿下。”
淩容與看着她,烏黑長睫低垂,微白的薄唇輕抿,寬袖下的指節用力捏到泛白,墨眸帶着幾分痛苦與隐忍。
比起如此生疏有禮的盛歡,他更喜歡那個被他氣得滿臉通紅,還會與他擡杠甚至罵他的小姑娘。
可如今盛歡已經是永安侯府的正經嫡女,他若再像之前那般不管不顧,那麽這次就真的傷害到他的小姑娘。
就算那日盛歡未曾開口,她拿回該有的身份及地位之後,他亦不會傷她清譽半分。
淩容與雖然早就知道盛歡身世,卻也不可能突然就通知永安侯夫人,說她還有個女兒流落在外。
他所剩的時日不多,只能用激進卻最為迅速的方式讓裴皇後注意到盛歡,他再從後推波助瀾,進而讓她們母女‘不期而遇’。
但既然她開了口,他便會滿足她的一切要求,只是他的時間真的所剩無幾……
淩容與深深地看了盛歡一眼,擡手虛扶起她,“趙姑娘無需如此多禮。”
動作隐忍耐克制,兩人未曾有任何觸碰。
盛歡起身,眼睫輕.顫了下,心底再次劃過一抹異樣的感覺。
淩容與以前總是對她蠻橫霸道,如今端着這般溫文爾雅,翩翩公子的斯文模樣,當真叫她難以适應。
總讓她有種他還是溫君清的錯覺。
又想趁機迷惑她,她不會上當的!
盛歡悄然用眼尾斜乜他一眼,紅唇微動,欲言又止。
略彎上翹且細長的眼尾,因妝點着彤色妝容,更顯妩媚動人。
只一眼,淩容與心底原本翻湧不息的痛苦,便随之一掃而空,瞬間軟得一塌胡塗。
少年墨眸浮起點點愉悅笑意,溫柔得讓人忍不住淪陷其中。
四目相交的那一瞬,盛歡不禁一愣,她猛地偏過頭,濃密纖長的眼睫,似兩把精致小扇,慌亂的扇動着。
此時永安侯夫人終于跟了上來,“臣婦見過太子殿下。”
趙舒窈跟在永安侯夫人身後,神色狼狽,在見到盛歡時,更是不着痕跡地剜了她一眼。
盛歡面上絲毫不顯惱怒,只微微勾起紅唇,眼中掠過一抹狡黠,朝淩容與甜甜一笑:“太子哥哥,壽宴上男女分席而坐,太子哥哥若有話要跟卿歡說,還先請您待壽宴結束,再來找卿歡。”
她臉上笑意盈盈,本就嬌聲軟氣的軟.綿嗓音,此時更是刻意放柔,更為悅耳動聽。
太子哥哥這四個字,更是喊得撩.人心弦,語調柔.媚酥.軟,聽得人心尖都發甜。
淩容與看着盛歡的笑容,聽她親昵的喊自己太子哥哥,心髒猛烈一縮,瞬間口幹舌燥起來。
明知她極可能有其他原因,才故意這麽喊他,心髒卻依舊不受控地怦怦直跳起來,喉結滾動,深不見底的墨眸逐漸幽深。
趙舒窈聽見盛歡喊淩容與太子哥哥,心中驀地竄起一團憤怒的火焰,差點就要忍不住沖.動上前将她給撕了。
盛歡被接回侯府不久,她便告訴永安侯夫人,上元節那日她已與太子和好如初,再加上趙舒窈一直以來都這麽喊他,盛歡如今也是她的女兒,未認祖歸宗前又早就和太子情投意合,是以她這麽喊太子,永安侯夫人亦不覺有何不妥。
永安侯夫人很快就帶着兩個女兒,進到壽宴大廳。
大廳熱鬧非凡,雖是男女分席而坐,男客在正廳,女眷在則在側廳,但入口卻只有一個。
寧紹正在廳堂門口招呼賓客,聽見門外就唱了永安侯府與太子的禮,見帶永安侯夫人帶着兩個女兒走了進來,太子緊随在後,立刻迎上前來。
“永安侯夫人特此前來,實為寧府榮幸,寧某感激不盡。”寧紹笑道,随後又朝太子抱拳,“殿下大駕光臨,實為寧府榮幸。”
淩容與懶得與他寒喧,淡淡的點了下頭,卻不打算入席。
永安侯夫人還記得這兩人之前在宮門口的争執,深恐他們再度一言不合又為了盛歡吵起來,簡單與寧紹寒喧幾句,便匆匆帶着女兒們走進側廳入席。
剛入席不久,耳邊便傳來幾個貴女熱絡不絕的交談聲。
仔細一聽,無一不是在談論方才門口的事,趙舒窈的名字不停的出現,趙卿歡也被提起不少次。
直到她們被人提醒永安侯母女已經入席,這交談聲才低了下去。
若是以前,趙舒窈早讓丫鬟上去撕人了,可現在永安侯夫人就在一旁,她斷不可能讓丫鬟做這種事。
壽宴過半,戲臺上的戲也唱得正熱,趙舒窈卻始終神色恹恹,郁郁寡歡,戲也不看。
兩個女兒都心系太子,永安侯夫人簡直要操碎了心。
在真相未明之前,她也不好一直冷落趙舒窈。
永安侯夫人究竟疼了她十幾年,見她如此,心底掠過一絲不忍,開口勸道:“今日京城裏最優秀的青年才俊全來了,強扭的瓜不會甜,你再多看看有沒有鐘意的,有的話再跟娘說。”
趙舒窈心裏本就委屈的很,甚至因為寧府大門之事恨上了盛歡,如今聽見永安侯夫人的話,想到待會兒壽宴結束,太子還會再過來找盛歡,眼淚頓時掉了出來,直接拿起一旁茶水朝她潑去。
盛歡被潑得猝不及防,不禁微微一愣,完全沒想過趙舒窈竟會在衆人面前這般任性妄為。
索性趙舒窈雖發脾氣,卻也只是茶水将潑在她衣裙之上。
永安侯夫人臉色立刻陰沉下去,雙眸騰滿怒火。
原本充滿碗筷碰撞聲的側廳,因趙舒窈突來的動作,一時之間落針可聞,抽氣聲此起彼落。
衆人們你看我我看你,最後目光又全落在趙舒窈臉上,只見她眼淚掉個不停,一臉委屈。
永安侯夫人不欲讓姐妹間的嫌隙争執鬧得人盡皆知,硬是生生的強忍下怒氣,寒聲警告:“日後若再待你姐姐這般無禮,娘不會再忍耐第二次。”
話落,永安侯夫人便拉起盛歡離席,“歡歡,咱們不吃了,娘這就帶你回府。”
永安侯母女剛走出側廳,寧大夫人便帶着丫鬟急急忙忙追了出來。
“永安侯夫人且慢,”寧大夫人連忙喊道,“這壽宴才剛到一半,永安侯夫人斷不可在此時離府啊,否則明日我們寧府便要被人笑話待客不周。”
寧大夫人急得滿頭大汗,“這衣裙髒了換件新的便好,我這就親自帶令千金到後院更衣。”
永安侯夫人被趙舒窈氣得不輕,此時臉色仍是很難看,擺手道:“不必。”
說完拉着女兒就要走,寧大夫人卻突然跪倒在她面前,再次将兩人攔住,泣聲道:“今日壽宴由我兒寧紹一手操作,永安侯夫人若是中途離席,不管緣由為何,那二房必定會緊抓這點不放。”
“事到如今我也顧不得家醜不得外揚的事,若是永安侯夫人離去,老祖宗必定傷心難過不已,老爺向來最是孝順老祖宗,老祖宗壽宴發生這等大事,我兒難辭其咎,老爺定會讓二房之子接掌布莊一切,永安侯夫人斷不可這般回府,算我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寧大夫人泣不成聲,哭得甚是凄慘,永安侯夫人見狀,心有不忍,畢竟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女兒趙舒窈惹出來的禍,壽宴進行到一半她就帶着女兒強硬離席,的确說不過去。
盛歡一直都知道寧府有多複雜,所以之前她才會跟盛煊說,寧嫁販夫走卒也不想嫁入寧府。
可當初她與阿爹在江南遭受縣令壓迫時,卻也是寧紹幫了大忙,她才不至于被強娶當人小妾,且寧紹甚至親下江南将他們父女倆接進京。
再加上那日她為了逃避淩容與,本就對他有所虧欠,如今聽見寧大夫人如此哀求,又如何忍心一走了之。
永安侯母女對看一眼,盛歡沉默不語的點了點頭。
永安侯夫人嘆氣,心底越發憐愛起善解人意的女兒,終是應下了寧大夫人的苦苦哀求。
“我随你們一同前去。”
寧大夫人聞言立刻爬起身,一邊拭淚,一邊哽咽道:“快請永安侯夫人與趙大小姐随我而來。”
永安侯夫人與盛歡在寧大夫人的引領下,來到寧府後院更衣。
寧家三房的女兒剛好與盛歡同年,又與大房親近,很快就有人送來好幾套符合盛歡年紀的幹淨衣物,任她挑選更換。
永安侯夫人畢竟聽過不少後宅腌臜事,不放心盛歡獨自一人待在房中更衣,堅持要陪着她。
盛歡雖然有點不好意思卻也沒有拒絕,謹慎一點總是好的。
永安侯夫人坐在一旁,桌上的茶水點心,半分不碰,盛歡就站在屏風後更衣。
就在盛歡剛換上一身幹淨衣物,就聽見屏風外傳來杯瓷落地的碎裂聲,她陡然一驚,立刻轉身離開屏風。
“娘你怎麽了?”
盛歡惶然不安,話還未落,便覺一陣暈眩,手腳發軟,轉瞬已失去意識。
※
盛歡悠然轉醒時,腦袋雖還昏昏沉沉,卻很快就發現自己正被人抱在懷中。
她心頭驀地一跳,慌亂掙紮起來,卻絕望的發現她的手腳依然軟.綿無力,連挪動一根手指都覺得難。
恐懼瞬間湧上心頭,淚水盈滿眼眶。
“別怕。”耳畔傳來低沉又清冷的熟悉嗓音與一道盈滿心疼的嘆息。
淚眼蒙眬間,她的臉被溫柔的捧起,一只冰涼手指抹去她眼角不停滑落的淚珠。
淩容與的聲音盛歡到死也未曾忘記,剛陷入絕望與恐懼的一顆心,瞬間就被安撫下來。
盡管少年已不是她的夫君溫君清,在聽見他嗓音的剎那,卻依舊讓她感到無比安心。
盛歡很快就記起失去意識前的事,“永安侯夫人呢?”
她萬萬沒想到寧家人竟然敢如此大膽。
不知為何,她發不太出聲音,因而說出口時氣若游絲,細軟嬌綿,媚色自來。
聽見盛歡如此嬌.媚入骨的嗓音,淩容與心中卻無半分波瀾與心動,墨眸更是瞬間騰滿怒火。
“她沒事。”淩容與輕聲道,低沉的嗓音壓抑着微不可察的嗜血與暴虐。
察覺到懷中的人還在微微發抖,少年墨眸瞬間翻湧出瘆人殺意。
盛歡聽見永安侯夫人平安無事,心中大石終于落下。
“不過,另一位永安侯嫡女,孤就不知了。”
作者有話要說: 留言掉紅包,紅包于6.3淩晨發放。
下一章更新時間:6月2日晚上11點。
先補一劑強心針:歡歡的清譽絕對不會受損,相信我,相信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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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麗妃上輩子過五關斬六将,歷經九九八十一難,終于幹掉了碗貴人、珍妃、貴妃……戴上了皇後獨有的鳳冠。
然而她可能命裏帶衰,天生沒有富貴命,鳳冠戴了還沒一個時辰,她就被一杯毒酒嗚呼哀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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