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作者有話要說:

我對着蕭湛嘆氣:“我爹在慈安宮的那把火,徹底把我們之間那僅有的一絲血緣關系都燒的一幹二淨了,他就是想讓我死,想讓你痛苦。”

他輕輕地攏着我,拍着我的背安慰我:“不用怕,我一直在,只要我在,你就不會有任何事,宜珺,相信我……”

我雙手環着他的身體,怎麽都不願意放開。

※※※※※※

慈安宮着火的事情不動聲色地解決了,過錯全推在了那個奶媽身上,而後,重晔又神不知鬼不覺地将慈安宮的危險分子全都解決了,其中包括宮女奶媽太監十餘人,我不由得贊嘆我爹他老人家果真大手筆,在各處都安插了眼線,連廚房切菜的都有,我看他恨不得把整個慈安宮都弄成他的人。

聽完這些,我覺得我的背後浮起了一陣涼意,我和蕭湛竟然就在這麽多眼線下偷情,難怪我爹時時刻刻都能知道我們兩個在暗通曲款了。

所以說,權力這種東西,一旦觸及了,就會無法自拔,當你享受到擁有權力之後帶來的好處和爽翻了的感覺,你就會愈加欲罷不能,然後再也不能忍受沒有權力的日子。

可他們從來沒想過,就算是站在權力頂端的那個人,也是辛苦的,至少我覺得重晔每天嘻嘻哈哈看上去平平靜靜其實壓力巨大的跟山一樣,可憐見的。

重晔其實就是很典型的少年老成,成天裝深沉,還要裝情聖,我覺得他一定是被蕭湛帶壞了。

後來,整個慈安宮只剩下一個我爹的眼線,明顯的眼線,就是那個被我關進小黑屋的姑娘。

雖然至今我沒能記住她的長相。

她目标太大,我不能明着動她,上回她掉進井裏的事情就不知道給誰傳了出去,搞得好像我虐待苛待她似得。

我倚在貴妃榻上抱着重寅,小夥子恢複的挺快,因為浸過水所以沒傷的很重,這幾天早就活蹦亂跳了,我讓李長德把那姑娘喊過來親自審問一下。

不多久,該宮女垂着頭被帶進來,看上去似乎很怕哀家的樣子,始終不敢把頭擡起來,身材也比較矮小,整個人看上去都幹巴巴的沒什麽靈氣。

哀家皺了皺眉,怎麽就感覺那麽衰氣呢。

小宮女規規矩矩行禮,聲音輕的像蚊子叫。

我問她:“你叫什麽名字。”

“玉盤。”

李長德喝道:“大點聲!”

“玉盤!”

重寅在我懷裏一抖,轉過頭看着我,裂開嘴流着口水咯咯咯的笑個不停。

大珠小珠落玉盤,我爹這名字取的,實在是……藝術……

重姝屁颠屁颠跑進來卻看到我在訓人,圍着玉盤轉了一圈打量一番像模像樣地問:“上回本宮聽說有個宮女掉井裏了,是不是你啊。”

玉盤一愣,問:“公主如何知道?”

重姝晃着兩條腿輕松道:“啊?因為本宮看到了呀,哪有人自己往井裏栽的,你喝醉了吧。”

我有一下沒一下地撫着重寅的背,側眸看玉盤的臉唰一下變白了,心裏不禁贊嘆,重姝,你忒棒了。

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過重姝的眼。

我由衷的佩服重姝,因為她平時真心悶聲不吭,看着跟個傻大妞一樣,好像什麽都不懂的樣子,但是事實上她很聰明。

不過我認為,聰明可以不表現出來,免得招仇恨,但是,不表現出來是一回事,你不表現出來還賣蠢那就是你腦子有問題了。

重姝在這方面還要歷練一下,不然我每天都要提心吊膽的以為她是不是中邪了才說出這麽英明的話。

哀家正襟危坐,一手攏着重寅一起危坐,問道:“玉盤,你需要給哀家解釋一下麽?”

玉盤漲紅着臉低頭不說話。

我怒了,道:“重姝,你來說。”

重姝塞了一嘴的點心用力咽下去才抿嘴開口:“就那天啊,我在後院玩兒,偶然就看到玉盤鬼鬼祟祟的先看了看四周,然後又看了看井裏,那頭低的恨不能整個人進去了,我就吃着蘋果藏在柱子後面看,我猜她大概什麽東西掉下去了,本來還想叫人幫幫她,可她自己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自己一頭栽進去了。”她一番話說得不緊不慢,可依舊口幹舌燥,仰頭就悶了一杯茶,繼續說道:“後來啊,就看到有人圍過來把她撈起來了,也沒淹的多死,趕來救她的人挺及時的,我就當她覺得天太熱了,想下去洗個澡,所以沒多想什麽,不過好在我越想越不對,于是,今天只能算你倒黴啦,說來,你幹嘛要自己蹦進井裏啊?”

哀家眯眯眼嚴厲地看着玉盤,重寅吃着手無辜地看着玉盤,重姝又吃了一塊點心偷瞄了一眼玉盤。

僵持了許久,哀家瞄的眼神都酸了,卻只看到玉盤這小樣兒一咬牙一狠心“噗通”一聲往地上一跪。

哀家覺得膝蓋有點兒疼。

我眯眯眼繼續看玉盤:“玉盤,你可以選擇不說話,但是你說的話都會成為呈堂證供,你想好了再說,嗯?”

她開始嚎:“太後饒命!是皇上!皇上那日臨幸了奴婢!”

這句話一出口,我已經沒什麽好跟她多說了,直接掄圓了胳膊加速扇了過去。

“啪”的一聲,一個紅掌印死死地印在玉盤的臉上。

許久不拿出太後的威嚴來,她們還真把哀家當裝太後啊。

重姝好像也被我這驚天動地的一掌吓到了,一口糕點噎在嘴裏,水都忘了喝。

玉盤好像被我打蒙了過去。

玉盤臉上鼻涕眼淚紅手印精彩的很哇,愣着擡頭看我,終于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脫口而出的這句露骨的話真是非一般的駭人。

我依舊皺緊了眉頭把嚴厲死死地挂在臉上,一刻都沒有放松,我被我自己的毅力感動到,死盯着玉盤看。

我同她看了一會兒,剛剛穩居上風,李長德不識時務地出去又進來了,一驚一乍道:“喲,太後您這是練上了?”

重姝代為轉達:“李公公什麽事啊?”

李長德道:“剛剛奴才出去了一下,現下攝政王來了。”

我吃力地揉着額角道:“請他去偏殿等着,哀家這就出去,李長德,叫小珠把這個玉盤也給哀家挪去偏殿,今天非要治治她了。”

重姝要跟着去,我皺眉道:“別跟着添亂了,你把阿寅給我抱回去。”

重姝撇着嘴及其不情願地抱着重寅回屋去。

重晔要寵幸誰那是他的自由,跟我沒什麽大關系,但是誰都可以,就是不能是我爹的人。

糊塗!

我踢門進到偏殿,蕭湛被我吓了一跳,看我氣勢洶洶地樣子又不敢說些什麽,我拍着桌子恨鐵不成鋼:“你說你那個皇帝外甥怎麽就這麽不成器呢!寵幸誰不好,去寵幸給我送來的一個小宮女。”

蕭湛似乎也是一陣驚訝:“有這等事?”

我煩躁的很:“我猜大概就是前兩天的事,你說重晔怎麽就這麽糊塗呢,也是我不好,沒看緊人,讓她鑽了空子了,你說我爹知不知道,萬一他大做文章怎麽辦?”

蕭湛突然也變得憂心忡忡:“李長德,你去請皇上來,這件事還是私了比較好。”

我又道:“去把那個宮女也弄進來,大不了惡人哀家來做,決不能姑息養奸。”

重晔姍姍來遲,面上是波瀾不驚,但是環顧一周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索索發抖的玉盤身上的時候,微不可查地閃過一絲驚訝。

我給他看了座,和藹地問他:“皇上,你可是忘了什麽事麽?”

重晔瞅一眼玉盤,挑眉:“唔……下面這個奴才看着有點眼熟。”

我諷笑:“可不是麽,都爬上龍床了。”

重晔又瞅一眼玉盤:“那既然勾引聖上是死罪,那便賜死吧。”

玉盤兩眼一翻,還沒來得及求饒就已經吓的暈了過去。

我和蕭湛皆是眉頭緊鎖,尤其是蕭湛,面容又被重晔逼的滄桑了許多,深沉道:“皇上未免太過草率了。”

重晔反問:“草率什麽,臨幸宮女還是賜死她?”

蕭湛冷眼看過去,頗有身為舅舅的威嚴。

我在旁邊圍觀,倒是看出了一些端倪,重晔最近看上去心情很不好,說不定臨幸玉盤這件事還是意外,他一定在因為什麽而生氣,還有點針對蕭湛。

舅甥兩個人僵持了一會兒,小桑子推門進來:“啓禀皇上太後攝政王,莊相進宮求見。”

重晔睨着眼掃過我和蕭湛:“既然是莊相來了,太後和舅舅便同朕一起去見見吧。”

我和蕭湛對視了一眼,跟着重晔出去,我朝他投去了一個“小心行事”的眼神,他回饋了一個“放着我來”的眼神給我。

蕭湛離開慈安宮之前交代了李長德些什麽,我沒有聽清,但是看上去挺神秘的樣子,我沒多問,先跟了重晔出去。

重晔一路上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難得的吊兒郎當,樣子與我那不成器的弟弟莊承祀有點像,讓我有種想上去踹兩腳的沖動,可沖動貴沖動,我還是沒踹上去。

在勤政殿的人,不僅僅是我爹莊丞相,還有大理寺丞衛勉。

按着自己的身份我們規規矩矩地落座,蕭湛來得遲,進來的時候尋着空子頭給了我一個“放心”的眼神,我雖然不懂是讓我放心什麽,但我依舊相信他,只要他在,什麽都能解決。

重晔略不耐煩地開口:“莊相這麽急着見朕有何事啊?”

我爹謙卑地一拱手,語句中千回百轉繞着繞着終于繞到了重點上,那就是玉盤的事兒。

重晔淡定道:“莊相以為朕寵幸了一個宮女,便要給她一個最低的名分?”

我适時地開口:“這也未免太過了,那以後宮裏要有多少宮女出身的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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