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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身後響起一聲得勝似的低吼,席慕容的雙腿一軟,瞬間跌倒在地,也就在此時,席慕容感覺到身後有一股腥風猛然向着自己呼嘯而來。
席慕容死死咬緊了牙關,條件反射般地将自己縮成了一團,雙臂緊緊護住了自己的頭部。
“砰”的一聲,席慕容渾身發抖,然而那預想中的利爪卻并沒有落在他的身上,相反的,他還似乎聽到了那野獸的一聲低微的嗚咽。他放下了僵直的雙臂,驚魂未定地擡起頭,正看見他前方的不遠處,有兩個身影在搏鬥。
其中一只滿身灰色的皮毛,長得三分像獅子,七分像老虎,一雙閃着兇光的三角眼讓人望而生畏。而另一個,應該是一只……黑色的豹子?
因為它背對着席慕容,席慕容看不清它具體的樣子,加之它和那灰毛獸的體型都異常巨大,席慕容只能看見它的樣子與他原來世界的豹子有幾分相似。
席慕容想到他倒地時傳來的那聲嗚咽,難道……是其中一只撲倒了另一只,間接的救了自己?
兩頭巨獸一時間鬥得難解難分,席慕容也不知道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此刻,不正是他逃跑的大好時機嗎?
可是他到底是和平年代澆灌出來的好青年,如此血腥直接又暴力野蠻的厮殺場面他何曾見過?席慕容抖着發軟的腿腳,力不從心地一寸寸往後挪,只恨自己少生了兩只腳。
然而直到那頭黑豹把那頭灰色的猛獸的胸腔貫穿,他也終究沒能将自己挪出野獸們的視線。看着黑豹望着他的那雙冰冷的碧眼,席慕容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等待着那頭得勝了的黑豹撲向自己。
沒有了武器,人類在大自然的這些野獸的面前,連蝼蟻都不如!
席慕容只覺得大腦緊張到快要痙攣,他緊緊閉着雙眼,仿佛他這樣做,便可以使那黑豹看不見他一般。
周圍一時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像極了狂風驟雨來臨前,那短暫又令人心驚的寧靜。席慕容只覺的頭上汗濕一片,然而這種折磨過了許久,那想象中的犬齒卻遲遲沒有降臨到他的身上。
猶豫了好一會兒,席慕容終究是抵不過好奇的心理睜開了眼。卻發現那黑豹悄無聲息地不見了蹤影!此刻站在那頭灰毛獸身邊的,竟然是一個人!
剛才他明明沒有聽到任何搏鬥的聲音,那麽黑豹必定不是被這人趕跑的。在那種兇險非常的情況之下,一個人絕對不可能将一只兇猛的黑豹消無聲息地趕走,那麽,便只有一個可能。
那豹子是他豢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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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讓那頭豹子離開的!
席慕容的心中湧起一股豔羨——豢養這樣一只寵物,在這蠻荒的原始世界,還不橫着走?
對面的那人一直在皺着眉看着席慕容,見他一直呆愣愣地看着自己不知在想些什麽,眉頭皺得更厲害了。
“你可以走路嗎?”那人終于皺着眉開了口。
席慕容一愣,對方說的語言明明是他從來沒有聽到過的,但他偏偏卻聽懂了。
不過轉念一想,這具身體本就是這個世界的土著,能夠聽得懂本土的語言,也在情理之中。
席慕容看向那人,這才發現那人的眉頭皺得已經快要夾死一只蚊子,看向他的眼神中透着滿滿的不耐煩。
席慕容有些讪讪地點了點頭,咬着牙從地上站了起來。
那人挑了挑眉,似是驚訝于他這種逞強的态度。他彎下腰将地上死去的灰毛獸抗在肩膀上,回頭看着席慕容道:“你是哪個部落的?你們部落的雄性怎麽讓你獨自一個人出來冒險?”
方才的逞強讓席慕容一陣陣的頭暈,他擡手摸了摸自己發燙的額頭,心下暗自嘲笑自己的不濟。聽到那人這樣問他,不由得有些疑惑,雄性?是這裏對男人的稱呼嗎?可自己也是雄性呀,為什麽要人陪着才能出來?
不過摸着自己滾燙的額頭,席慕容了然。像自己這樣的身板,如果沒有人陪,豈不妥妥是被當做點心的料?
如此,他便不再糾結對面那人為何會這樣問,只淡淡地道:“我并不屬于哪個部落,我的雙親剛去世不久,我是獨自到這裏來的。”
很奇怪,他到這裏說的第一句話,竟然不是他最熟悉的華國語,而是和那人一樣的語言!他想,這應該還是因為原主的大腦下意識的本能,正好,倒是不用他費勁學這邊的言語了。
對面那人似是有些意外,擡眼看了席慕容一眼,但那緊皺的眉頭卻始終沒有松開過。
席慕容被他那緊皺着不放的眉頭鬧得有些煩躁,前世,他可是席家的二少爺,從不用看人臉色行事,奉承巴結的人更是不在少數,何曾用得着像現在這般,仰人鼻息?
然而他也很清楚現在的他究竟是處于怎樣的一個境界,他不能計較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即使這個人很明顯地表露着對他的不喜,他也不能像之前那般置氣。他必須說服這人将自己帶到他們的部落,否則錯過了這個人,他便只能等死了!
正在腹中打着要說服那人的草稿,那人低沉的聲音搶先一步響了起來:“既然如此,你就先随我去我們部落吧!”
話很簡短,卻成功震暈了席慕容的耳朵,那種感覺,就好像他小的時候,想方設法想讓席磊帶自己去游樂園,席磊卻已經背着他站在了水上過山車的跟前。
席慕容無意識地張了張嘴,一時間,臉上的驚詫與欣喜交織,生生織就了一副光怪陸離的表情。
看他如此表情,對面那人的眼眸猛然間閃了幾閃,須臾,卻又像風中飄搖的燭火,猛然間熄滅。半晌,那人才又低沉着嗓音道:“可以走了嗎?天快黑了,我們需要在天黑之前趕到部落。”
席慕容這才回過神,忙不疊點頭,跟上了那人的腳步。
他的頭好像是更暈了,但對方個子比他高出一個頭有餘,一雙腿更是長得突破天際,一步邁出去能頂他兩步,即使他很努力地去追,越來越暈眩的感覺卻讓他漸漸力不從心起來。
冷汗從額頭流下來,流到了眼角,遮住了他的視線,他越來越看不清前邊之人的背影。最後,席慕容終于咬着牙在跌倒之前喊出了聲。
“喂……”聲音幾不可聞,席慕容只能死死盯着那人的背影,心中一遍遍祈禱那人能聽到自己的聲音。見他在聽到自己的呼聲後轉過了身,席慕容才放心地栽倒在地。
漫長的昏昏沉沉後,席慕容終于睜開了眼。
背部傳來一股鑽心的鈍痛,夾雜着一絲清清涼涼的感覺,席慕容擡起手放在額頭,長長呼出了口氣,燒已經退了。
因為背部有傷,席慕容是被人以趴着的姿勢放在床上的——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個以一塊大石做成的長條狀的東西,就是床——故而現在他的胸腔已經被硌得生疼,連喘氣都有些費勁。
席慕容用胳膊撐着石床,想翻個身換個姿勢,不料卻扯到了後背的傷,那鑽心的疼,讓席慕容禁不住吸了口涼氣。
等那陣疼過去後,席慕容才咬着牙緩緩趴回了石床上。
他不禁有些納悶,看這情境,他應該是被那個人帶回部落了,那他的傷應該多多少少得到些救治才對吧?怎麽反而比在湖邊的時候,更疼了呢?
正出神間,屋子的門口挂着的草簾被人一掀,一個人影端着個碗走了進來。
“呦,醒了?”那人将碗放在石桌上,走到了石床前。
席慕容瞄了眼那個碗,竟然還是個陶的!他的腦中有一部分原主的記憶,從那部分殘缺不全的記憶裏他知道,這個世界就是相當于遠古時期人類的那種原始世界。
一開始他真怕他穿越來的這個世界,過的是那種茹毛飲血的原始生活。不過從這生活用品來看,他現在所在的這個部落,貌似比他預想的,要先進的多?
也有可能是因為原主的雙親因為遠離族群,生活水平和創造水平比較低,原主又從來沒有到過別的部落,這才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經有了很大的發展和進步也說不定。
不然怎麽解釋他腦中的記憶和現實有如此多的差異呢?
來人是個長相和善的中年男人,席慕容看着他走進來,視線不由得掃了眼門口——沒有看見那個帶他來的人。
中年男人用手摸了摸席慕容的額頭,松了口氣,笑了,“燒可算是退啦!現在感覺怎麽樣?想不想吃東西?”
說着也不等席慕容回答,轉身到石桌前端起碗,自顧自地說着:“還是亞諾那家夥細心,發現你快醒了,便讓我給你做了些粥。只要這燒退了啊,再大的傷也不是問題,好好的養幾天就好了。”
席慕容被他說的雲裏霧裏,不是說遠古的人對抗疾病的能力很弱嗎?他的高燒,就是放在現代社會,也得去醫院打點滴才行吧?況且他身上還有那麽重的傷,眼前的這個人又是怎麽做到幫自己退燒的?
席慕容漫無目的地發着呆,沒等回過神,一勺散發着淡淡香氣的粥已經送到了他的嘴巴跟前。
作者有話要說:
平淡下來了,小夥伴們要堅持看下去啊o(* ̄3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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