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咦?你們兩個在呀?”霍克一進來便和廚房裏的兩人對了個正着,他看了眼正在放火石的亞諾,露出了一個“原來如此”的表情。

席慕容瞪着眼睛看着他臉上那詭異的表情,眼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他很想大聲告訴霍克,事情不是他以為的那樣,可是霍克畢竟什麽都沒有說,他這樣急吼吼的澄清倒顯得有些怪異了。

不過幸好霍克沒有再露出什麽奇怪的表情,他此時的注意力,已經被那串放在桌上的水果給吸引了。

席慕容看着他雙眼發亮地從上邊拽下一個果子扔給自己,又飛快地揪下一個,随便擦了擦,張嘴便咬。

那迫不及待的樣子讓席慕容愈加覺得手中的果子誘人非常。

那枚果子被霍克啃下一大塊兒,瞬間迸出了好大一股汁水,讓席慕容看得舌底生津,口水差點都流了出來。他連忙用手擦了擦自己手上的那枚,狠狠咬下。

——嗯,酸甜多汁,美味極了!

席慕容其實老早就注意到了桌上的那幾枚果子,但他卻從來沒有見過,更不要說它們的吃法了,加上那會兒的氣氛太壓抑,他實在不好意思在亞諾傷心的時候,和他讨論吃的事情。

席慕容之所以沒有拿起來便吃,是因為這個世界的果子當真是神奇的很。有些果子明明看上去是鮮美多汁,誰知一口下去,那皮卻是比獸皮還要堅韌,恨不得嘣下人一口牙。即使用骨刀剖開了,裏面也不是什麽果肉汁水,而是一些類似于米粒一樣的東西,滿滿當當的擠在一起。吃的時候,只需把那果子整個架在火上烤,過一會兒切開,裏面像是米粒一樣的東西變會膨脹起來,看上去和米飯十分相像,聞着更是鮮香非常。

還有一種果子也是如此,只不過烤了切開以後,是一種米黃色的粉末。霍克說亞諾曾教過他們用這種果子裏的東西,做過一種他們都沒見過的吃食,席慕容想了想,大概是饅頭一類的東西。

不過席慕容只見過了前一種,後面的那一種果子他還只是聽說,霍克說要等寒季快要來臨時,才會有那種果子。

自從見識了幾次各類果子的真面目後,席慕容再也不敢看見果子就撲上去咬了,這裏的果子,可都不簡單。

亞諾在霍克他們進來之前便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席慕容已經完全看不出他方才表露出的那種脆弱和失控。此時他正一邊給羅遞着水果,一邊替霍克倒着水,臉上又恢複了一貫的面無表情,仿佛剛才出現的濃烈情緒只是席慕容的錯覺。

等席慕容随着霍克一家來到廣場時,那裏已經有不少人在了。

霍克在部落中的人緣和聲譽都是不錯的,沿途不停地有雌性和他們打着招呼,而部落中的一些雄性,也開始陸續往他們這邊湊了過來。

部落中的婚姻習俗讓席慕容很是驚奇,這裏的雄性和雌性都是自由結合,但由于雌性數量的稀少,部落裏是允許多個雄性同時擁有一個雌性的。即使一個雌性已經和一個雄性相結合,但若有雄性對雌性進行了追求,且雌性是同意的,那他便可以和原先的那名雄性同時成為這名雌性的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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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習俗讓席慕容很是別扭,雖然他不是很執着與一生一世一雙人,但若要他在有了伴侶的情況下再接受別的人,他還是做不到。

朝着他們走來的這幾名的雄性有好幾個是沖着霍克去的,不過無一例外地被羅黑着臉瞪了回去。席慕容看得好笑,羅這個黑臉煞神的占有欲果然強烈,一看同樣的情況已經不在少數,羅的那眼神都練到可以殺人了。

只是很快,他就有些笑不出來了,因為他看見有幾個人高馬大的、疑似雄性的人朝着他走過來了!

“你就是那個新來的雌性嗎?長得好小!”一個高大的雄性無視了霍克警告的眼神直接走到了席慕容的身邊,極其自然地和他搭上了話。

聽到他的開場白席慕容不禁黑了臉,這裏的人的個子普遍高,而他穿越過來的這具身體不知道是因為營養不良還是因為別的什麽,竟然生生比別人矮了一截,不光是和雄性們相差很多,就連雌性,只要是成年的,都比他高。

男人對自己的身高都很在乎,席慕容自然也不例外,雖然他已經穿越成了一個“雌性”,但他也不樂意被別人說長的小好麽?

雖然席慕容已經明白了這人的意圖,但人家畢竟沒有說什麽過分的話,他也不好給人臉色,只好僵硬地笑着道:“啊,呵呵,請問有什麽事嗎?”

那個雄性見席慕容“溫柔和藹”的樣子,眼神禁不住亮了亮:“我聽他們說了,你叫慕容。從我第一次看到你就喜歡你了,我叫賽斯,是單身獸人,我可以追求你嗎?”

“哈?”席慕容有些傻眼,活了兩世的他頭一次經歷這種深情告白。上一世雖然他有男朋友,但對方并沒有和他表白過,他那時還覺得他們是兩情相悅、水到渠成,現在想想當然是諷刺異常。

雖然明白這人十有八、九是看上自己了,但心裏明白是一回事,被人當面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沒有經歷過此等陣仗的席慕容有些發傻。雖說他早就彎了吧,但也不能随便就接受一個男人的表白啊!況且,“瘦人”又是個什麽鬼?他掃了眼對方身上強健結實的腱子肉,滿頭霧水。

被羅摟着肩膀的霍克看着面露糾結的席慕容,又看了看在一旁仿若看戲一般事不關己的亞諾,急得頭發都快要掉光了。他直覺覺得慕容這個兒媳婦(?)會和他的木頭兒子十分契合,然而兩人至今都還沒有開竅,部落中優秀的獸人不少,若是哪一天慕容看上了別的獸人,那他到嘴的兒媳婦不就不翼而飛了?

這時的亞諾已經完全調整好了自己,他看着席慕容茫然的樣子,眼中興趣盎然,完全不管霍克那邊已經急成了一鍋粥。

賽斯見席慕容傻乎乎的樣子,嘴角的笑意更甚,甚至十分好心情地和霍克一家打了聲招呼。

于是霍克的臉更黑了,他見自己的木頭兒子不僅不着急,還一副要看戲的模樣,氣得肝兒都疼了。索性眼不見不煩,一把拉起羅走了。

霍克走了,可以求助解圍的人走了,席慕容這才後知後覺地着急起來。被不喜歡的人表白了該怎麽辦?他沒經驗啊,真要命!

身邊相熟的人只有亞諾了,于是席慕容不由自主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兒多的亞諾。

亞諾眼中的笑意在碰到席慕容求助的目光時驀地一頓,他愣怔了片刻,突然擡手摟過了席慕容的肩膀,面無表情地對賽斯道:“慕容的性子有些害羞,你有點吓到他了,賽斯。”

亞諾的嘴上說得客氣,但眼神中卻透出了明顯的拒絕之意。席慕容心中暗嘆亞諾的上道,決定看在他這次為自己解圍的份上,就不和他計較上一次他在雅莫面前拿他當擋箭牌的“舊賬”了。

賽斯驚訝地看了看亞諾摟着席慕容肩膀的手,又看了眼面帶歉意看着他的席慕容,心下了然,只得嘆了口氣,神色黯然地走了。

席慕容松了口氣,垮着肩膀對一旁的亞諾道:“可算是走了!不瞞你說,活了兩輩子,我還沒經歷過這種陣仗呢!”

亞諾似乎在走神,聽到席慕容這樣說,才收回自己的手,勾了勾嘴唇道:“看來你還是個毛孩子呢,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我的年紀都比你大,這聲哥,你是叫定了。”

席慕容心情愉悅,當即咧嘴一笑,脆生生地喊道:“哥!”

話音一落兩人皆是一愣,席慕容是條件反射一般地,想到了席磊。他慌忙想着腦中的藥草圖樣轉移注意力,生怕那疼痛襲來,讓他在這麽多人面前暴露。

只是不知道為何,亞諾的樣子也很奇怪,對于席慕容的那聲稱呼也沒有做出應答,愣愣的不知在想什麽。兩人各懷心思,場面一時間靜了下來,有些尴尬。

這時廣場的另一邊突然變得熙熙攘攘起來,席慕容扭頭看去,發現是雅莫到了。一些年輕的雌性們跟在他的身後,滿臉興奮地談論着什麽,雅莫側頭聽着他們的談論,嘴角勾着一抹溫柔的笑。

那抹笑意配着他身上自然散發的自信,讓他更加光彩奪目起來,席慕容看見已經有好幾個雄性整理着自己的儀容,雄赳赳氣昂昂地向雅莫那邊靠了過去。

面對此景,廣場上的其他人似乎早已經習慣了,大家相視着笑了笑,便又低頭去忙了。

鑒于這時候他和亞諾這莫名其妙的尴尬,席慕容看着徑自走向亞諾的雅莫,覺得他是從沒有過的順眼。

“你好,雅莫。”他甚至忍不住笑着和雅莫打了聲招呼。

雅莫看着他,似是有些意外,不過他也不是那小氣之人,便也沖着席慕容點了點頭:“你好。”

不過也僅僅止于此了,席慕容聳了聳肩,并不是很在意,心中暗暗思索要不要趁着現在走開,畢竟當電燈泡也是很招仇恨的。

“亞諾,你今晚要坐哪裏,我和你坐一起可以嗎?”雅莫在面對亞諾時,總是會不自覺地變得溫柔。

然而亞諾卻沒有絲毫的動容,他似乎有些出神,而雅莫的問話又恰恰打斷了他的思索。頭一次,席慕容看見亞諾對一個人露出如此明顯的表情,他略顯煩躁地皺了皺眉,沉聲道:“不用了。”

随即便拉起席慕容的手,冷着臉走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遲到了w(?Д?)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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