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席慕容覺得他大概快要暈過去了,這種大腦充血心跳加速的過程,這種全身仿若通了電一般酥酥麻麻又讓人欲罷不能的感覺,就算他活了兩世,也沒有經歷過。

兩人都多少有些笨拙,但唇舌癡纏間的美好完美地填補了這一點。席慕容的雙臂緊緊地攀着亞諾肩背,恨不能就此将他揉進自己的骨血裏面,好讓他們二人再難分開。

漫長的一吻終于在兩人愈見困難的呼吸下艱難地結束,黑暗中,彼此火熱的呼吸纏繞、交換,席慕容趴在亞諾的懷裏,閉着眼喘/息着,回味着剛才的情不自禁。

心跳逐漸地平息,在感覺自己周身的火熱慢慢褪去,下/身的存在感也沒有那麽強烈的時候,席慕容才小心翼翼地動了動身體。

腰間的手猛然間收緊,席慕容這才感覺到自己的腰有點疼,不知道是因為剛才摔的,還是被亞諾給勒的。

感覺耳朵被輕輕咬了一下,随即亞諾沙啞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容容別動,這裏的隔音可不好。”

席慕容愣了愣,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他話中的意思。再一想起他們去找吉爾的時候,那些從帳篷裏傳出來的聲音,席慕容的臉“刷”地紅了個徹底。

亞諾的低低的笑聲傳來,透過胸腔的震動,在黑暗中顯得愈加魅惑而有磁性,絲絲縷縷的,像是蠱蟲一般鑽進了席慕容的耳中。

正被亞諾的笑聲所蠱惑席慕容突然感覺自己的兄弟又有擡頭的趨勢,連忙裝作不舒服調整了下自己的姿勢,心裏忍不住暗罵自己沒出息,聽個笑聲都能硬/起來。

蒼狼族的床也是石床,不過上邊可沒有什麽獸皮,而是一層幹燥又柔軟的細草,躺上去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席慕容蜷在亞諾懷裏,熟悉的懷抱,熟悉的氣息,加上溫暖的、帶着香氣的石床,很快便有些昏昏欲睡。

半夢半醒間,他聽到亞諾深沉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容容,以後,你還叫我哥,好嗎?”

他迷迷糊糊的“嗯”了一聲,聽到亞諾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抱緊他,睡了。

他在黑暗中睜開了眼,找到亞諾的手和他十指相扣。亞諾可能還不知道,其實只要是他提的,他都會無條件地答應,更不要說“哥”這個他本就渴望了多年的稱呼。

無論是亞諾還是席磊,他們本就是一個人,都是他本已經埋藏在心裏,卻從不敢輕易觸碰的“哥”。

前世他們都顧及的太多,隐忍的太辛苦。席慕容不是沒有想過,如果他和席磊不是兄弟那該多好。可是現在,他真心感謝上天,感謝上天讓他們做了兄弟之後,又給了他們□□人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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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會像他們了解彼此,沒有人會向他們在彼此的心中占據如此重要的位置。他們之間有太多太多共同的過去,他們的生命和靈魂早就水乳交融,交織在了一起。再沒有什麽能将他們分開,即使是生死。

第二天天大亮,席慕容才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腦袋還有些悶悶的疼,全身也是沒有一處舒服。他掀起衣服看了看,腰間隐約青了一圈,看樣子,倒像是昨夜被亞諾給勒出來的。

想到昨夜兩人在黑暗中那忘情的一吻,席慕容忍不住把臉埋在了衣襟裏,咧着嘴笑出了聲。

“在笑什麽?”門口突然傳來亞諾的聲音,席慕容連忙放下衣服遮住身上的淤青。亞諾走進來,見席慕容已經坐了起來,便上前拍了拍他的腦袋:“快洗漱一下,吃點東西我們就要走了。”

席慕容理了理自己的頭發,熟練地将發絲編起來甩到身後,元氣滿滿地跳下了床。

“慢點,你頭上還有傷!”亞諾被他的動作吓了一跳,“這裏的人們洗漱得去河邊,走吧,我帶你去。”

席慕容的早餐是兩個巨大的鳥蛋,他看着那鳥蛋的體積,覺得自己吃了這兩個蛋,這一天都不用再吃東西了。

帳篷外,靈正有些無所事事地走到了席慕容的帳篷跟前,透過帳篷的門,他一眼便瞥見了席慕容面前的那兩枚蛋。

靈撅了撅嘴,瞪了吃得津津有味的席慕容一眼,不滿地跑開了。

吃過了飯便到了啓程的時候,席慕容望着晴朗的天空和高高挂着的太陽發了愁——又要頂着大太陽趕路,想想就感覺難受。

不過臨出發的時候席慕容放心了,因為他看見飛羽族的獸人們現出了飛鳥的形态,這便意味着,他們不用再頂着大太陽用雙腿趕路了!

吉爾帶領着族人站在部落邊為他們送行,當看到席慕容時,表情有些複雜。

“對不起。”吉爾再一次對他道歉,他看着吉爾搖了搖頭:“沒事的,我理解你。”

是啊,理解,理解那種,在他生時因為怯懦而留下的悔恨,在他死後因為思念而産生的孤寂,還有在漫長的歲月裏,那變成了刀子的過去和無論是活着還是死去,都抹不去的傷痕。

他都理解。

牽着他的亞諾在一旁擁住了他的肩,他看着他笑了笑,轉頭對吉爾擺了擺手。

“再見。”

他頭上的傷有些觸目驚心,但當映着他眼睛中的光彩時,卻仿佛又變得不那麽明顯了。

吉爾怔怔地看着席慕容,明明和那人長得那麽像,但當他看着他時,他卻怎麽也想不起那人的臉。

就在席慕容要跨進那個大筐的時候,身後卻有人叫住了他。

席慕容納悶地轉過身,發現原來是昨夜的那個,叫他“慕容”的中年雌性。

“您有什麽事嗎?您認識我?”這話他昨夜就想問了,他不明白為什麽在這遙遠的蒼狼族,會有人認識他。

不料那個中年雌性卻搖了搖頭,他仔細地端詳着席慕容,嘴裏喃喃着:“像,真是太像了,簡直就是,一個人。”

聽他這麽說,席慕容算是明白了,這個雌性,大概和吉爾一樣,是把他當成他的姆父了吧?

只是他的姆父也叫“慕容”嗎?這可真是太奇妙了。

中年雌性上前拉起了席慕容的手:“我聽吉爾說了,你是慕容的孩子,名字,也是叫慕容對嗎?”

中年雌性突然紅了眼眶:“慕容命苦,幸好他還有一個孩子在,慕容啊,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你的姆父在獸神那裏,會保佑你的!”

席慕容聽他左一個慕容,右一個慕容,話說完了才分辨出哪一個指的是他自己。

原來原主的親生姆父,竟和他同名?席慕容看着被中年雌性拉着的手,感覺略微妙。

“你到底走不走啊,再不走我們就不等你了!”靈的聲音從大筐中傳來,隔得這麽遠,席慕容都感覺到了他話語裏深深的怨氣。

怎麽了這是?席慕容疑惑地看了眼和吉爾站在一起說話的阿不落,滿頭霧水。

反而是那個中年雌性有些不好意思,他松開拉着席慕容的手,柔聲道:“走吧,路上多注意。外面野獸多,危險的很,你不要離你的伴侶太遠。”

席慕容被他軟軟的話語弄得有些鼻子發酸,他笑着點了點頭,沖着中年雌性揮了揮手,走向了大筐。

亞諾人高腿長,腿一擡便跨了進去,接着轉過身,沖着席慕容伸出了雙手。

看着他一副要抱小孩子的姿勢,席慕容很是不自然,周圍的人可全都看着呢!況且,筐裏還有一個滿身怨氣的“小公主”,他們這樣一來,誰知道會不會惹小公主發脾氣?

想到這裏席慕容微微偏頭看了筐裏的靈一眼,不料靈正拿眼睛瞪着他,見他看過去,立刻便氣哼哼地轉過了頭。

“……”看吧?他說什麽來着?

亞諾卻很堅持地維持着要抱他的姿勢,席慕容抿了抿嘴唇,最終還是朝着亞諾張開了雙臂,任他掐着自己的腋窩将自己抱進了大筐裏。

只是等他和亞諾坐在靈的身邊時,他又用鼻子重重地哼了一聲。

這明顯就是在針對他啊!可是自來了蒼狼族,他基本上就沒有和靈接觸過,壓根就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又是怎麽把他給得罪的。

若是因為亞諾,那真是不好意思,亞諾現在就是他的人,不爽?忍着!

原本他是不打算理會的,但總是這麽三番五次地被針對着,席慕容不由得有些冒火。

于是在靈又一次扔了個衛生球給他後席慕容決定不忍了:“幹什麽呢你?有話就說,不想說就憋肚子裏,老是瞪來瞪去的做什麽妖!”

可能是他屢屢的忍讓讓靈覺得他并不會對他的行為做出反應,此時他冷不丁地拉下了臉,倒是把靈給吓了一跳。

他瞪着圓溜溜的杏眼,眼神來回地在席慕容和亞諾的身上轉來轉去,最後竟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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