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喬是個依然只能啃面包的殺手。
一塊甜點顯然沒辦法填飽喬有如無底洞的肚子。幹啃完面包,喬拿着四個包裝袋去廚房,一口氣喝完一瓶礦泉水,終于有了飽意。
喬從小經受艱苦的訓練,身體素質極佳,也許是天生骨架不大的緣故,比起組織許多人來,他的外表極具欺騙性,二十歲的年輕肉`體,不像尋常同齡人那樣單薄,卻清俊颀長,沒有一點誇張的肌肉,肌理流暢,一切都恰到好處。
誰也看不出,就這麽一個外表看起來甚至有些文弱的俊俏少年人,胃口對組織裏的人來說都算是奇大無比。
但喬真的不是個會過日子的人,他的每一天,與其說是生活,不如說是生存。
至少在他正視自己的廚藝之前,喬沒辦法過上好日子。
不過他有個好鄰居。
喬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但他也确實不知道他的好鄰居打的什麽主意。喬沒什麽好奇心,他是個自信的殺手嘛,他的鄰居于他而言危險性甚至趕不上他暗殺過的大多數任務對象,所以他放心大膽的享受鄰居的食物。
至于投桃報李之類的,喬單一的生活經歷沒告訴過他這個道理。
如此一天天過去,除了日複一日的嘗試他半點沒長進的滿漢全席,喬日子過的還算滋潤。
能吃能睡能折騰廚房,除了鄰居有事沒事總愛來敲門。
喬沒什麽娛樂活動,晚上也不是他的休息時間,這幾天外面風大的很,他也不想出去吹風。他有些失望,今天鄰居沒送食物過來,下廚也不知道是第幾次失敗,只能幹啃面包。
喬無趣的坐在面朝大海的落地窗前,看海風吹浪。一浪大過一浪,翻起的高度不同尋常。
風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如果喬能有任何一個通訊工具,就該知道這幾天的天氣不同尋常。
他沒到過海邊,不知道海風帶來的消息。
午夜的時候,房門突兀的被敲響了。
應時隽是午夜才到家的。楊垣叫他別犯傻,他笑笑,還是開車回了家。風特別大,前幾天就有臺風預警,只是沒想到十月的臺風威力還有這麽大。
這片別墅區修的很奇妙,占據大半個山坡,密密麻麻的都是獨棟洋樓,間隔之近,很難想象是這個城市最貴的一片別墅區。
也許是景色好吧。
應時隽想起自己跟楊垣要房子那家夥獅子大開口的模樣。明明原本是他的房子。
唉,還真不能這麽說了,也怪當年太年輕,房子說賣就賣。
應時隽年前回的國,他一貫灑脫自在,讀完MBA實在覺得無趣,索性回國發展。
說是發展,其實不過是找個借口躲開家裏面的唠叨。家裏面的生意重心早就遷移到國外,一家人也早早移民國外。
他初中就到了國外,這一回回國當真是孤立無援。好在還有個楊垣。
楊垣是他大學室友,跟他不一樣,楊垣讀完本科就回國了。
楊垣回國後,兩人在一次交流中應時隽才發現,這人居然和他在國內住一個地方,四年了居然沒有透露半點。談話間楊垣表示山頂那房子實在漂亮,語氣裏多少有些想要的意思。
應時隽當時想的簡單,都不回去了,當是賣個人情,很快就把房子轉手給楊垣了。
現在想來,還真是住着自己的房子還要交房租。
至于旁邊那玻璃房子,應時隽現在想來都覺得好笑。其實倒還有些意外之喜,應時隽對他這玻璃房子裏的冰美人,實在是欣賞得很。
楊垣叫他不要犯傻,看來還是有些兄弟情義的,也不枉他給他那破游戲公司打工這麽久。
車子在半路差點淹水裏,這種天氣出來晃蕩也真是不要命了。應時隽回來的第一時間就是去那棟看起來忒不結實的玻璃房子找人。
他大概了解了點這個單名喬的男人的生活作息。也許都算不上男人,一個二十左右的少年人。
第一次見面還是在地下車庫裏,接個吻都能吓到人,坐在車上看那人像個兔子一樣落荒而逃的模樣,應時隽實在是笑的不行。
也該是第一印象不大好,所以後來的路走的有些艱難。不過不着急,慢慢來。
喬打開門的時候,下意識看了眼應時隽手上,沒有東西。
那人看他這表情,笑了下開口道,“吃了嗎?今天有點事,回來晚了。”
喬沒回答,用眼神表示有事說事。
言下之意,既然沒吃的,就不要在他面前晃。實在直白的可怕。
應時隽臉皮厚,再者已經習慣這種待遇,溫溫雅雅道,“這房子不結實,今晚有臺風,去我那邊避避吧?”
喬瞪着眼睛看他,他的頭發有點長了,幾乎要遮住眼睛,但外面風是真大,海風裹挾着濕潤的氣息,把他的頭發盡數往後吹了起來,露出光潔的額頭。喬費了點勁才沒讓風把門吹開,對應時隽的話卻不屑一顧。
應時隽眼見他要關門,疾步上前攔住,“真的,我不騙你,這房子從來都只短租的,夏季很少租給別人,每年維修費都要不少,楊垣他,他估計也沒想到10月份還有臺風,所以才租給你。”
喬沒繼續聽他的話,風聲把他的注意力吸引過去,呼嘯着像是要把整棟房子連基拔起,透明的,極其脆弱的玻璃房子看起來實在難以抵擋愈發狂暴的海風。
“聽話。”應時隽一手抵住門,一手不怕死的拉住喬。
喬聽沒聽話不知道,他只盯着那只拉住在他手腕的手沒動,溫熱的,帶着點不值一提的勁道。
于喬而言,這手只需輕輕一擊就能折斷。
但他沒想這麽做。
就是這只手,竟然能做出他做不出來的美味佳肴。喬有些疑惑,也有些不願承認的羨慕。
他也沒什麽理想了,目前也就這麽一點微末的期望寄托在他的廚藝上。
“走吧。”
應時隽見他沒有甩開自己,勾了個笑,手上用了點勁。
喬眉頭一皺,輕輕巧巧就甩開了應時隽拉住的手。
應時隽以為他還是不願意,心下也不惱,想要繼續勸說,卻見他旋身出了門,嘭的一聲把門關上。
兩人大眼對小眼,應時隽沒忍住笑了出來,唉,真是個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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